药

胡铭希

枫的家附近有几棵柳树，眼下正值柳絮纷飞的时节，常有柳絮随风飘到她家窗前。乍一看，那些柳絮犹如一个个雪团，甚美。

殊不知，这可害苦了枫和她的母亲。

枫从小就有鼻炎，她的母亲也与她同病相怜，且更严重些。但凡柳絮一经过，她们的鼻子就开始发痒，接着连打上两三个喷嚏，这滋味可不好受。

每每发作起来，枫觉得鼻子里仿佛塞满了棉花，又堵又难受。而她母亲的情况更严重，她常常在夜晚听到母亲因为鼻塞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久而久之，母亲的眼睛周围冒出了淡淡的黑眼圈。

乡下的外婆得知此事后，寄过来一个药包，说是专治鼻炎的“土方子”，可惜药量有限，只够一个人用。

枫想到每晚都被鼻炎苦苦折磨的母亲，便把药包塞给母亲，说：“妈，你先拿去用吧，我没事的，起码不会像你这样，连觉也睡不好。”

母亲闻言，却微笑地摇了摇头，说：“我等外婆下次寄过来再用，你先用吧。”

枫有些急了，但母亲认定了的事，向来难以改变。母亲又说道：“我没事，药你先用，柜子里或许还有些缓解药，我先用那些好了。”说罢，她便翻箱倒柜地去找药了。

可之后到了深夜时分，枫还是能听见母亲辗转难眠的声音，她的黑眼圈也越来越重了。“根本没有什么缓解药嘛，妈妈肯定是瞎说的。”

借着洒在床上的月光，枫轻轻抚摸着那个药包，小声地嘀咕：“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母亲先用这个药呢？”

一天凌晨，枫听见母亲又在打喷嚏，她突然灵光一现，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柜前，从里面拿出药包，小心翼翼地泡成药水，倒进了母亲的杯中，然后迅速把杯子塞进母亲的包里。

“嘿嘿，这下母亲肯定会喝了，绝不会浪费的。”做完这一切，枫才放下心来，溜回房间回到床上，美滋滋地继续睡觉。

到了早上，临出门前，枫看了看在厨房中忙碌的母亲，又看了眼她包中的杯子，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开心地上学去了。

来到学校后，她习惯性地打开水杯，喝了一口，却发现今天的水味道有些奇怪，往杯子里仔细一看，那熟悉的色泽，那淡淡的藥香，不正是今天一大早她给母亲泡的那杯药吗？

枫愣了愣，不禁鼻子一酸，“滴答”一声，一颗晶莹的泪珠落进了杯中，在水面上激起一阵小小的涟漪……

（指导老师：秦萍）

（发稿编辑：朱虹）

（题图、插图：孙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