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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场出发
——读超玉李《楚雄书》

2022-12-25杨海虹

金沙江文艺 2022年11期
关键词:姚安前场楚雄

杨海虹

前场,是姚安的一个镇,是一个古老的地名。在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它是姚安通往昆明的重要关口。明朝初期这里设了“前场巡检司”,民间称为前场关,“前场”因此得名。

之所以落笔前场,是因为超玉李和他的散文集《楚雄书》。超玉李是从姚安前场走出去的青年诗人,在读此书之前,他的文章我读得不多,读过的几篇都是写前场风物的,不是很深厚、很华丽的那种。按他自己的话说:“主要精力是写诗,我的散文一般,结构老套、很土。前场没有参照物,很多历史文化,史料记载零星,甚至缺失,也很少见过有人写前场,写起来有难度,只能慢慢感悟、认识和摸索。”

虽然他对自己散文的否定多一点,但我读他的文章,却感到很亲切,似乎他就是我身边的某个人,我们吹着同样的风,看着同样的风景,所以有着同样的感触。

近些年来,我对姚安籍的作者有了更多的关注,希望有更多的文艺创作来切实为姚安人文的进步、文化的研究、文化旅游产业的发展服务。超玉李《楚雄书》里的这些文章,引发了我们对农耕文明的怀念、对前场民俗风物的怀想、对承载着亲情乡情的姚安的感怀,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乡愁吧。

《楚雄书》的开篇《又到故乡花椒红满坡》,写的是姚安前场的花椒。在文龙河、石者河两岸的山坡上或田间地头,生长着高高矮矮的花椒树,结着能让山村的人们卖钱改善生活的红果子。大量生长着的花椒树,使整个前场飘荡着一股带着麻味的清香,这当中,有花椒的自然香,有花椒油混合香,还有用花椒油做出的彝家美食--肝生的浓香。除了花椒,《楚雄书》里面的文章,写的都是日常,每一篇都带着山村野草的清香,透着泥土的气息,是如此接地气,如此地具有生活性。全书以写姚安、双柏两县彝族地区的物产、民风民俗为主,从彝山乡愁起笔,通过描写彝山的物产、民俗、历史、风景、亲情,再现了人们记忆里的情、景、韵、人,生动地表现着乡村的生活状态。

作为姚安人,我很在意那些描写姚安景、物的文章,毕竟那是我们的记忆与现实。《楚雄书》里的大部分文章都是写姚安前场的,大概是超玉李在前场长大,这里的山山水水承载着他的记忆,凝结着他的乡愁。生命的资源独一无二,作者满怀着对乡土的深情,以一个亲历者的口吻讲述着茫茫群山中一个个充满情感的故事。书中有好多篇文章都来源于他童年的记忆、在故乡前场的见闻,这使全书在他平淡的童年往事挖掘中多了一份浪漫、一份温情、一份闲适。这些文章以前场花椒、山药的味道开始,在祖辈、父辈阳光下躬耕的背影中,品味着葱茏把的苦、麦芽糖的甜以及荞酒的醇厚辛辣。作者行走于山间村旁,感悟着农耕文明的厚度,用文字的温柔,轻轻抚慰现代人被都市中匆匆时间割裂的伤口,心平气和地梳理着人们日趋焦虑的情绪。让一篇篇文章像一条条小溪,就这么静悄悄地流成了通向乡村的河流,滋润着这个快节奏时代里人们干涸的心田。全书的文章没有花里胡哨的铺排,只有层层叠叠的、散发着泥土气息的、平实而温婉的文字,带着读者走进那些山村,走向内心,走向自我。

我一直认为,前场是姚安物产最为丰富的一个乡镇,也是姚安最适合发展乡村旅游的一个乡镇。且不说它是两条高速公路的交汇地,处于昆明、楚雄、大理、攀枝花的交通节点上,易于聚集人流、物流。单说它所具有的相对完整的乡村旅游资源:漫山的林果四季可观可采,欢快的左脚歌舞可看可听,“云南十大刺绣名村”的彝族刺绣可赏可学,特色农产品山药、百合、野生菌等可品可购……已经能满足乡村旅游有景可看、有味可品、有物可购、有文可化、有情可寄的需要。曾经我们多次研讨,“荞酒小镇”“水果小镇”等都作为定位提出讨论过。今年,县人民政府把前场定位为“美食小镇”,以前场的物产为切入口,正式把全镇的乡村旅游提上了议事日程。在这样的一个大背景下,承载着前场人文、风物的《楚雄书》里那些写满乡愁的文章,无疑是前场最好的代言。

任何文学作品都应该是形式与内容的统一,而对作品内在张力的构建显得尤为重要。一本书或一篇文章,总要有点东西让读者看了心中一动。我们心中最为温暖的文章,如朱自清的《背影》、郁达夫的《故都的秋》等等,就是这类作品。在超玉李的笔下,前场的山、水、村、人,在历史和现实中,或隐或现,构成了一个涵养生命的精神家园。在这个家园里,有山药、荞酒、小麦粑粑、烤羊肉、汤锅、肝生的味道,有彝歌、左脚调、三弦、香蒲包的情韵。乡村,是与泥土为伴的,泥土上建起的房子、泥土养育的庄稼、牛羊,连人也带着土气。作者是从泥土里走出来的,他从自身的情感出发,用心描写着记忆深处的现实或历史,作品里的人、景、物都带着自然的“土”味。正是这种土味,造就了作者朴拙平淡的美学观念。整本书里并没有“落笔惊风雨”的词句,都是些土土的话语写着些乡村的日常,但却把人情事理表现得很是走心。

文学作品所关注的始终是人本身,只有发自内心的东西,才能够感动别人。在《楚雄书》里,作者从前场出发,用心去观察前场的山水、草木,用情感去描绘山村的社会与自然,抒写内心的情感,语自心出,不事雕琢,这是在前场长大的超玉李的本色。作者在乡土情怀中寻觅精神的坐标,把热情的目光指向他曾经生活过的土地和岁月,把最深情的文字留给他最熟悉的父老乡亲。在他的笔下,是乡村社会和乡村文化的积淀和综合,是与都市文化截然不同的一种民间文化形态。作品是对创作者灵魂的关照,只有真诚地对待自己才能够获得心的和应。在书中的大部分文章里,作者都很好地关注到了这一点,即便是写景、写物,也没有忽视景物背后那双情感的眼睛。超玉李以文章表达着心声,折射出他对生活的切肤感受,可能就是这本书打动我的地方。

自然是现代社会里人们对美的追求,只有真情实感,才最能接近文学美的本质。实践证明,能够感动别人的是对真实的升华,而不会是纯粹的写实。文学创作需要对我们的现实生活进行细致观察和真实感悟,下笔所描写的生活也需要经过情感的加工和提炼,这样才能使作品有血有肉,真挚而不呆板,超越而不虚浮。在《楚雄书》中,作者的选题虽然源于生活、贴近生活、展现了乡村的生活状态,但感悟、提炼、升华还是欠了些火候,导致了作品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缺憾。在全书58篇文章里,有的文章选题太过狭小、陈旧,如《母亲的缺牙》《奶奶的尿罐》等。这几篇文章其实换一个角度也同样可以表达出作者想要表现的情感。有的文章只有材料的铺陈,浅尝辄止。特别是在“彝山探秘”部分,如《适中乡各村各寨姓氏祖宗搬迁源流考》《走进姚安前场红色的记忆》等。这类文章真正要走进人的心里,需要作者注入情感,可惜文章缺了想象与情感表达。还有的文章写得不够深入,难以引起读者的共鸣,还有许多铺展、思考的空间,如《哀牢的阴阳两山》《走进唢呐匠村》等文章。另外也有个别的地方考证还不够细致,用语还不够准确。

写作,是一个情之所至便发言为声、付之于行的过程,文学创作的过程与人生体悟的过程相互缠绕。作者有怎样的思维方式,就会有怎样的文学创作方式,因为思维方式决定着他的审美倾向和趣味。文学作品创作,不但要在作品里反映和描摹生活,更主要的是要在作品里透视、思索、解释和评价生活,要体现出作家反映生活的主观能动性。超玉李在《楚雄书》中虽然想竭尽展现姚安、双柏两地的彝家生活,但对那些往昔岁月、彝家生活图景、生命现象、精神信仰缺了些审视与思考,导致书中一部分文章没能达到应有的思想价值和认识价值。

散文是一种最为自由的文体,它要求创作的主体要尽可能地摆脱来自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各种现象的纠葛和缠绕,拨开纷繁世事而沉入内心一隅。超玉李和他的《楚雄书》,我们现在读起来虽然有些许的遗憾,但文学创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本书的出版也不代表一个人创作的最终状态,相信超玉李的创作不会止于此,不久之后,我们会读到他感悟更深的姚安、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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