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基建狂魔”专业护航
2022-12-21邓海建
● 邓海建
“我们这代人,很多都是自觉把自己跟祖国结合在一起。”说这话的,是孙钧院士。
新时代以来,中国被世界誉为“基建狂魔”。这背后,是我国基建事业迅猛发展的铿锵事实:拥有世界最长的跨海大桥、最高的山区大桥、最难挖的隧道等。谈到基建强国,不能不提孙钧的贡献。
先说被誉为“世界桥梁界的珠穆朗玛峰”的港珠澳大桥吧。为了避开伶仃洋中最繁忙的主航道,同时不影响香港国际机场的航班运行,桥梁采用了桥岛隧相结合的方式,而如何实现沉管对接成了最大的难题——既要严丝合缝,又不能倾斜疏漏,技术难度可以想见。荷兰一家世界顶级隧道沉管公司开出1.5亿欧元的天价,还表示“爱买不买”。
思前想后,中国团队请了同济大学“终身荣誉教授”孙钧院士出山。此后,已至耄耋之年的孙钧,频繁往返于上海和珠海,奔走于工地和会议室。他平均每年出差30多次,跑十几个工程现场,只为在这片台风频发、水流复杂、海底软基深厚的海域建成最稳定、安全、环保的桥梁。
90多岁、平均每月出差3次——这状态、这节奏,孙老自称是“90后”。
2018年2月,身着羽绒外套、拄着拐杖,沐浴在阳光下,孙钧神采奕奕。时年93岁的孙老站在港珠澳大桥东岛非通航孔桥的桥面上,眺望着大屿山与伶仃洋,“来了这么多次,这次心情最轻松。”
在为港珠澳大桥“专业护航”前,孙钧曾参与过很多“超级工程”,包括青藏公路、长江三峡水利枢纽、南水北调、长江隧桥等。“不是我有什么能耐,大概是我资格比较老吧。”孙钧谦虚地说。
孙老的人生轨迹,见证着大国崛起——
2008年汶川地震,当时,刚完成心脏支架手术的他,听闻学校组织赴灾区抢险和参与重建工作时遇到了难题,就强烈要求出院,奔赴灾区实地考察。最终虽被家人劝说留下,但躺在病床上的他,仍尽全力针对难题进行研究,最终形成两篇调研报告,由中国科学院转交相关部门参考。
2002年元宵节,黄河两岸室外温度达到了零下18℃。在南水北调工程中线穿越黄河盾构隧洞的北岸深大竖井里,孙钧艰难下到约50米深处的竖井井底。他要实地察看、了解岩土地质的实际情况,为解决工程难点出谋划策。
更有历史感的故事,还在上个世纪。
上世纪60年代,孙钧作为总体设计负责人,承担了上海市地铁扩大试点工程。在第一座地下铁道车站,他担任首条黄浦江越江隧道——打浦路隧道工程连续沉井法施工段的技术专家。
孙老讲述过一个有趣的细节:那座地铁车站的工点位于现在上海衡山公园内。园内一座封闭建筑物随着沉井开挖而不断下沉,来锻炼的老人们惊奇地问道:“那座高楼怎么会越造越矮了呢?”
不惧跋山涉水,只为科技自立。桥梁是孙钧的“初恋”,但在国家最需要的时候,他毅然改投隧道与地下工程专业。数十年如一日,孙钧与业界同行一起,深入岩土学科理论和工程应用基础性研究,使我国这一领域的基建水平跃居世界前列。
院士暮年,壮心不已。孙老把论文写在中国基建的“大地”上,用自己的脚步与智慧,向世界交上了基建强国的“中国式”样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