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移民社会适应性研究①

边晨 王文棣

（甘肃农业大学 甘肃兰州 730070）

瓜州地处河西走廊西端，西接敦煌，北邻哈密，自古便是丝绸之路重镇。今天的瓜州以蜜瓜种植、圈舍养殖、棉花种植为主要支柱产业，已成为甘肃省具有代表性的移民安置大县。本文从移民群众的经济生产方式、社会生活状况及心理归属感3个维度对移民的社会适应性进行研究，对存在问题进行分析并提出解决建议。

1 瓜州县生态移民社会适应性现状分析

1.1 生态移民经济生产方式适应情况

1.1.1 产业及职业类型的转变

移民主要来源于定西市和甘南州。定西市属于温带季风气候向大陆性气候过度的区域，甘南藏族自治州大部则属于高原高山气候，总体来说降雨量均高于移民搬迁地酒泉市瓜州县广至乡，这导致了移民生产种植业品种及农牧业之间的转变。原居地位于定西市的移民，搬迁前主要以小麦、苹果及中药材种植为生，而原居地位于甘南州的移民，则大多属于放牧为生的牧民；此外，原居于两市州交界处的移民因其地域特色，还从事一项特殊的产业——洮砚雕刻，自然环境及地域特色对于居民经济生产方式有重要影响。搬迁后，由于当地为大陆性干旱气候，雨少土地盐碱及沙化严重，移民只能选择种植适宜生长的蜜瓜、棉花、枸杞，而养殖业也从之前的放牧改为圈舍养殖，也有部分牧民转变为种植为主的农民［1］。

1.1.2 移民对于增收的信心

依据在当地开展的问卷调查得知，生态移民对于增收普遍持乐观心态，对未来生活充满信心。移民对今后家庭收入提升有信心、信心一般、没有信心占比分别为52%、31%、17%。

1.1.3 后续发展需求

根据调研得知，蜜瓜种植为当地的支柱产业，对于移民增收的影响占到相当大的比重。瓜州昼夜温差大，湿度较低，日照时间长，地方自然条件保证了蜜瓜的高甜度，这完全符合消费者对于蜜瓜的口味偏好。但瓜州地处西北内陆，远离人口密集的消费市场，导致“空有瓜香，未有人闻”的窘境。所以，当地瓜农急需打响蜜瓜知名度、扩展更多的销路［2］。

1.2 生态移民社会生活适应情况

1.2.1 邻里关系

问卷调查得知，33.4%的移民对于邻里关系非常满意，43.1%则选择基本满意，22.2%认为一般，仅有1.3%的调查对象表示非常不满。由此可知，生态移民构建的新社区居民总体相处融洽，往来密切，邻里关系较好。

1.2.2 基础设施建设

根据被访谈者反馈，公共教学、卫生基础设施均好于原驻村。而依托瓜州戈壁滩地势平坦的优势，以及相关政策支持，新建住房、社区公共娱乐场所和因地制宜的温室大棚建设情况均好于多山地的原驻村。至于农田水渠的建设，则是相较刚建乡时有了很大程度的发展，极大的改善了移民发展种植业先天不足的条件。综上，在生态移民相关政策的支持下，结合新建乡新建村的后发优势，移民社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好于搬迁前［3-4］。

1.2.3 通婚圈

通婚圈又称婚姻地域半径，是婚姻文化中约定成俗的一个习惯。通婚圈的开放程度，一直都被视为衡量农村社区开放程度的一项重要指标。

通过调研得知，由于搬迁前后地形的改变，交通更加便捷，对于移民的心态及眼界产生积极的影响，这使得他们普遍乐于接受、尝试新事物。其次，广至藏族乡共安置藏族同胞3218人，民族间的通婚也促进了民族间的融合和团结，汉族与藏族间的婚姻相比以往略有提升，但总体来讲，跨民族婚姻在所有婚姻占比仍维持低位。

1.3 生态移民心理适应状况

1.3.1 项目满意度

调查问卷得知，移民对于搬迁工程安置地及相关政策的满意主要体现在住房、道路、水电、交通、帮扶政策和卫生文化基础设施上，而不满意则突出表现在当地环境、气候等自然条件上。

1.3.2 搬迁后心情变化

生态移民工程的迁出地和迁入地气候差别明显，迁出地降雨相对较多，气候较为湿润，而迁入地则毗邻沙漠、戈壁，时常会刮沙尘暴，再加上初迁来时安置地的基础设施建设尚处起步阶段，生活生产多有不便，彼时移民的心情理所当然都是沮丧、抵触、焦虑，对未来的不安全感也难以消除。而当移民逐渐适应了安置地的气候环境，相关政策和基础设施建设完善之后，移民的生产生活开始步入正轨，负面情绪逐渐消除，心情转为平静、舒畅。移民也从刚搬迁来只待2、3个月就想回家乡，变为如今在安置地安居乐业，部分已经回去的移民甚至在4、5年前又主动回来。

1.3.3 对迁出地的感情

根据调查问卷得知，移民对原居住地非常怀念的占42%，有点怀念的占51%，不怀念的仅占7%。从年龄分布来看，年长者大都饱含对故乡的思念之情，而不怀念或者有点怀念故土的被调查者大部分为年轻人。其次，从受教育程度来看，表现出强烈想回老家意愿的基本受教育程度较低，且大都年龄较高，而年轻者和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受访者均表示生活现状好于以前，不太想回家。

2 瓜州县生态移民社会适应中存在的问题

2.1 特色产业缺乏稳定的市场和销路

当地移民在政策的扶持下，因地制宜，发展出以蜜瓜产业为代表的特色种植业，但是处于散种散销、单打独斗找市场销路的局面。空有良好的温室大棚设施和高品质的蜜瓜，销售不畅，移民的收入随市场行情波动较大，且瓜州本身远离人口密集的消费市场，采购商很难主动注意到本地的种植业，所以当地瓜农经常性的面临滞销问题，给移民增收带来很大影响。

2.2 乡村产业发展缺乏专业化技术支持

目前的蜜瓜选育栽培主要依靠现有瓜农长期积累的经验，效率偏低，整体蜜瓜种植呈现“小作坊”“土经验”的特点，难以形成规模化的产业集聚，长此以往移民社区劳动力外移，农村空心化，缺乏产业载体，将形成恶循环。

2.3 少数民族文化习俗传承缺乏重视

移民当中有部分是迁自于甘南藏族自治州的藏族同胞。搬迁来此10余年，他们大部分都已经习惯在此生产生活，也积极的融入、接受当地的风土人情。从放牧的牧民转变为从事种植业、圈舍养殖业的农民，他们也很好的完成了身份转换。但过于彻底的接纳汉文化，或许会导致本就处于弱势的藏族文化逐渐式微，甚至完全退出当地藏族同胞的生活。在实地调研中发现，藏族同胞均身着汉族服饰，未见有人穿着本民族服饰，只有少数年长者的发饰和编发方式上能看出民族特色。

2.4 移民缺乏心理关爱

虽然生态移民工程的目的是改善农民的生活条件、为他们创造更好的脱贫致富环境，但不是每位移民都能理解移民的目的和意义，尤其是老年人和受教育程度较低者。就算他们身体已来到安置地，但心仍在故土，难免内心郁结，对生活失去希望，以至于“没心情待”。即使政策给予他们物质上的关怀，但心理问题却没途径、没方法得到疏解［5］。

3 瓜州县促进生态移民适应性的建议

3.1 政策层面帮扶产业发展，推进“订单式”种植

找市场销路，只靠移民自己难免势单力薄。当地政府要加大政策扶持，积极推进招商引资，举办各种特色产业展销会，对当地产业进行提质、提量，形成稳定、规模化的“产-销”链。适时推进“订单式”种植，以签约量酌量种植、生产，避免滞销情况的发生。

3.2 和当地农校合作，将“产学研”带到基层

在调研过程中了解到，当地就有一家农业技术学校。学校师生需要实践、研习的机会，而基层农田、大棚则急需技术支持，政府可做中间人，将两方的需求有机结合在一起，互惠互利，实现“产学研”典范。

3.3 重视少数民俗文化传承，促进民族团结

当地乡政府可定期举办少数民族歌舞活动，各族同胞身着民族服饰，共跳民族舞蹈，共唱民族歌曲，在歌舞欢笑中实现民俗文化传承，也促进了各民族大团结。在幼儿园、中小学阶段，要重视少数民族对本民族语言、文化的教与学。

3.4 开展心理咨询服务，加强宣传教育

有条件的村子可设立专业心理咨询室，对移民的不适应心理进行开导疏解。要定期对农户进行走访，了解具体个人的内心需求，使他们感受到关怀。此外，还要加强宣传，让每位移民了解他们为什么要移民，移民能带来什么好处。在政策实施上加强人性的关怀。

生活环境的变迁，使移民的不适应在所难免。自然环境或许很难改变，但社会环境和其中每个个体是双向影响的。要人为的创造容易适应的社会环境，还要努力改变自己去适应社会。当移民真正的适应了社会生活，对于自然环境的不适应就没那么“扎眼”了。用移民自己的话就是：当日子好过了、钱包鼓了，谁还在乎住哪啊。

总之，生态移民有着积极的意义，但是从实践来看，当前生态移民社会适应还存在着诸多的问题。瓜州县结合地方实际情况提出促进移民适应性的建议，希望可以为生态移民提供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