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特种部队发展的风向标——美国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2022侧记

□陈宏

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标志

美国国防工业协会标志

说起在美国举办的军事题材展会，国内军迷朋友们最先想到的一定是“射击、狩猎和户外用品贸易展”，英文全称“Shooting, Hunting and Outdoor Trade Show”，前几个单词首字母缩写正好是“SHOT”，即“射击”的意思，所以也为被外界称为SHOT Show。这个展会由美国国家射击运动基金会赞助和主办，不但是美国一年一度的射击运动、狩猎、户外休闲和装备制造业者的行业盛会，也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专项展会之一。

而在特种作战和反恐领域，美国每年还有一个不怎么为社会大众所知，但专业性更高、针对性更强、圈子更小、在业界影响大大超过SHOT Show的专题展会，这就是美国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Special Operations Forces Industry Conference)，英文缩写为SOFIC。

主办单位

说到SOFIC，有必要先介绍一下它的两家主办单位，他们分别是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USSOCOM)和美国国防工业协会(NDIA)。美国特种作战司令 部隶属于美国国防部，是美军中唯一一个由国会通过专门法案授权建立的联合作战司令部，负责指挥美国陆军、海军陆战队、海军和空军各军种的特种作战部队，下辖著名的三角洲突击队、海豹六队、绿色贝雷帽、游骑兵部队等特种作战单位。其总部位于佛罗里达州坦帕市的麦克迪尔空军基地，司令官为四星上将，现任司令官是小理查德·克拉克陆军上将。

国防工业协会是一家无党派、非政府、非营利性质的行业协会，总部位于弗吉尼亚州的阿灵顿。虽然它在外界的知名度远低于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但却代表了1700多家美国军工企业和63900名行业个人会员，是美国军工联合体的主要代表和发声渠道。国防工业协会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17年，当时的美国政府准备结束孤立主义，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战，并开始扩军备战。当时负责军需品生产的负责人认识到需要成立一个促进民用工业和政府之间合作的行业协会，以支持军工企业为战争做好大规模生产的准备。于是陆军军械协会(Army Ordnance Association)于1919年应运而生，成为提高美国战时军工产品生产能力的重要催化剂。之后的几十年间，陆军军械协会经过一系列更名，以及和其他军工企业协会的合并重组，于1997年成立了国防工业协会。它的使命是：支持有助于增强国防工业基础实力、弹性和能力的议题；为国防和国家安全建立一个充满活力、反应迅速和相互协作的行业社区；举办各种法律和道德论坛，以便交流业界的思想、信息、观点和能力。

国防工业协会现阶段的6项战略重点是：促进预算的稳定性；扩大国际安全合作和相互操作性；达成采购灵活性和监管效率；促进技术和工艺创新；帮助小型企业取得成功；夯实国防工业和劳动力基础。为了支持上述使命和战略重点，国防工业协会每年都举办多项活动，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会展活动，至今已经举办了12届。

对于这个会展的定位，特种作战司令部和国防工业协会是这样描述的：“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是特种部队和行业合作伙伴重新审视特种部队的相关政策、投资和活动，加强特种部队现有能力，促进未来能力快速发展和人力资源需求，以及加深美国与盟友和合作伙伴关系的最重要机会。通过各方深思熟虑的计划和协调，美国及其盟友和伙伴可以共同努力，保持可靠战斗力，获得对特定对手的优势，应对各个国家和组织对美国重要利益的挑战。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让军方和相关行业进行深度互动，就面临的挑战机遇和行业的发展方向进行密切协作，将行业最尖端、最前沿的能力交付给特种部队成员。对于企业来说，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提供一个最重要的机会，让他们了解行业动态和内部信息，特种部队亟需哪些能力，以便他们能够与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开展商业合作。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还为业界提供了一个与特种部队保持沟通，建立和深化与行业、政府、学术界和国际合作伙伴之间关系的机会。通过加强这些关系的深度、广度和多样性，特种部队可以提高反应速度、倍增其战斗力并使其能力多样化，以满足一线特种部队不断变化的需求。”

美国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2022部分展品

规模空前

由于上述原因，加上美军特种部队是世界上规模最大、部署范围最广、作战经验最丰富、预算最高、装备最精良、战斗力最强的特种部队，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也自然成为世界特种作战领域最高级别的展会，成为美军乃至世界各国特种作战能力发展趋势的风向标。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每年5月在坦帕市举办，内容包括演讲、专题报告、研讨会、产品与服务展示，以及国际特种部队作战演练等部分。今年的展会于5月16～19日在坦帕会展中心举办，由于新冠疫情的原因，2020年和2021年的展会在线上举办，今年是暌违两年之后的首次线下会展，吸引了100多个国家的16000多名与会者，参展商数量达到585家，与会人数和参展商数量都创下新纪录。会上展示的产品和服务涵盖了高科技车辆、飞行器、武器装备，以及人工智能、机器学习和大数据等。活动则包括重量级嘉宾的演讲、大型企业高级行业执行论坛、颁发特种作战司令部大奖、一对一会议等。

和往年一样，在坦帕湾进行的国际特种部队作战演练照例最为吸引公众的眼球。5月18日下午，由来自11个国家的175名特战精英组成的救援部队，使用黑鹰直升机、MH-6直升机、Mark V型特种作战快艇、Zodiac小型快艇和Oshkosh特种用途全地形车，向现场观众和媒体展示了直升机突袭水上目标解救人质、水陆协同作战、城市作战、掩护人质撤离等科目，收到了良好的公关效果。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相比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各种展品和户外演习，专业人士和观察家们更关注的还是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上业界嘉宾发表的专题演讲。在这次展会上发表演讲的重量级官员有美国国防部负责研发和工程的副部长徐若冰，特种作战司令部采购执行官詹姆斯·史密斯，国防工业协会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大卫·诺魁斯特，特种作战司令部首席信息官彼得·特拉加奇和首席数据官托马斯·肯尼，而外界最关注的毫无疑问还是小理查德·克拉克上将在5月17日的主题演讲。

在介绍克拉克上将的演讲之前，有必要先回顾一下本届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举办前的国际大背景，总的来说就是一场结束的战争和和另一场开始的战争。

展会期间，国际特种部队作战演练

克里斯·多纳休少将成为最后一名撤离阿富汗的美军军人

阿富汗战争结束

2021年8月30日深夜，美军第82空降师师长克里斯·多纳休少将登上喀布尔国际机场的一架美军C-17运输机，成为最后一名撤离阿富汗的美国军人，此举也标志着美国于2001年10月7日发起的阿富汗战争彻底结束。对于美国来说，这场战争可谓彻头彻尾的失败，20年间，美国及其盟国死亡人数超过3500人，阿富汗安全部队死亡人数将近7万，塔利班武装死亡人数超过5万，此外更有5万多平民死亡，受伤人员更是不计其数。战争给阿富汗和国际社会造成了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大量难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阿富汗战争也给美国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拜登总统公开承认美国20年间在阿富汗的投入高达2万亿美元，其中包括美军军费和对阿富汗的军事和经济援助。让美国尴尬的是，拜登总统刚刚宣布对阿富汗政府和安全部队维持现状抱有信心，后者就兵败如山倒，总统外逃，军队投降，塔利班武装迅速攻占首都喀布尔，导致美国被迫仓促撤出外交人员和平民，美军也提早撤离，使得当年越南战争时美国撤离西贡的惨状几十年后再次上演，在全世界面前被狠狠打脸。更麻烦的是，由于美军撤离得过于仓促，总值超过70亿美元的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被原封不动地留给了塔利班武装，其数量足够将人数将近8万人的塔利班军队武装几轮，让他们一夜之间从小米加步枪的游击队升级成拥有飞机坦克大炮的机械化军队。

2001年9·11事件后，美军特种部队于10月19日出动一支由三角洲突击队、游骑兵部队和160特种作战航空团组成的特遣部队对阿富汗境内的两个塔利班目标进行打击。之后美军特种部队又配合反对塔利班政权的北方联盟和其他部落武装，向他们提供军事训练、武器援助和金钱资助，组织他们向塔利班武装发动进攻。10月7日美军在阿富汗开始的“持久自由行动”，并不像当年入侵伊拉克那样派出大量地面部队，而主要是以海军和空军的飞机对塔利班武装进行空中打击，支援配合反塔利班武装的地面攻势。在这个过程中，又是特种部队密切配合反塔利班武装，负责空地协同，为空 中打击指示目标，最终导致塔利班政权的垮台。阿富汗临时过渡政府成立后，美军特种部队又担负起保卫阿富汗政府高官、培训阿富汗安全部队的职责，但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搜捕本·拉登等基地头目，配合正规军打击基地组织和塔利班武装。2011年5月2日晚，海豹六队根据情报突袭巴基斯坦的阿伯塔巴德，击毙了基地组织首脑 本·拉登，报了9·11事件的一箭之仇，这也使得美军特种部队的声望达到了最高点。阿富汗也是美军特种部队活动的最重点地区，美军每年部署在海外的13000名特种部队中，约有9000人是在阿富汗和邻近的伊拉克、叙利亚等国，各种规模的突袭、抓捕等行动平均每天都有几十次之多。

奈何形势比人强，战争从来是三分军事七分政治。阿富汗再次证明了自己“帝国坟场”的美名，而美军终究还是未能避免重蹈英国和苏联的覆辙。美国从阿富汗撤军，标志着长达20年的反恐战争的结束，更有可能是另一场对抗的开始。对于美军特种部队来说，离开了动荡不安的阿富汗和中东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未来等待他们的是大国对抗的战场，对手的实力更远非恐怖分子和游击队可以相提并论。

阿富汗战争时期美军特遣队的AH-6武装直升机和它们摧毁的ZSU自行高射炮

2022年8月20日，索契机场发生爆炸事件

俄乌战争爆发

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突然对乌克兰发动“特别军事行动”。单就军事角度而言，这场战争实质上是前苏军之间的内战，面对同文同种的小兄弟乌克兰，俄罗斯没有大打出手，在最高峰时动用的部队也只有20万人，国内也始终没有进行动员，明显是要限制战争的规模。为了争取民心，方便战后重建，俄军不但没有使用美国的招牌空袭，连打击车臣叛军时的斩首行动也没有实施，甚至在初期穿插过程中为追求速度还遗弃了不少重型装备。而拥有25万多人正规军和近100万人预备役部队的乌克兰军队，在初期的防御中也打得可圈可点，完全没有出现战前外界预测的溃不成军一泻千里。目前战争仍然处于胶着状态，乌克兰正在抓紧时间训练新兵希望能收复失地；俄罗斯正在休整部队准备下一场攻势，消化已经占领的区域，同时希望通过中断油气供应迫使西欧在即将到来的严冬面前改变立场。而欧美等国则不断加码对乌克兰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援助，希望将其变成俄罗斯在21世纪的阿富汗。

这场战争中双方对特种部队的使用也带着鲜明的历史和现实特点。首先来说一下俄罗斯方面。早在苏联时代，空降兵就是红军中的精锐部队，常常执行一些特殊使命，在第二次大战期间更是立下赫赫战功。之后的冷战时期，空降兵也是苏联历次战争中首先使用的尖刀部队，著名的战例有1968年8月20日捷克斯洛伐克“布拉格之春”事件中的攻占布拉格机场；1979年12月26日侵略阿富汗时的攻占喀布尔机场；还有俄罗斯空降兵在1999年6月11日南斯拉夫内战时急行军600多公里抢占科索沃的普里什蒂纳机场。

这次的俄乌战争，空降兵同样也是开路先锋。2022年2月24日，俄军出动第31近卫空降突击旅一个营，乘坐米-8直升机，在卡-52和米-24武装直升机的掩护下，意图夺取乌克兰首都基辅西北12km处的安东诺夫军用机场，从而对基辅形成包围。虽然这次行动初期进展顺利，但乌克兰军队反应迅速，马上投入卫戍首都基辅的第四快速反应旅和米格-29战斗机发动反击，俄军空降兵在火力和兵力上均占劣势，只能放弃安东诺夫机场。俄军原计划夺取机场后马上机降搭载后续增援部队和重型武器的20架伊尔-76MD运输机，最后被迫改道白俄罗斯。乌克兰躲过一劫，俄罗斯也从此放弃了远程夺取基辅的计划。这次空降兵的行动是俄罗斯在战争中最大规模地使用特种部队，全过程仍然带着苏联时代的深刻烙印。

俄罗斯军队于2008年开始进行重大改革，于2009年成立了职能类似于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的俄罗斯特种作战部队司令部，这是一个战略级别的司令部，专门负责指挥特种作战部队，肩负着最艰巨、最重要的任务。但目前看来，这个司令部似乎还不能像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那样，统一指挥各军兵种的特种部队。

相比俄罗斯，乌克兰特种部队的改革可谓脱胎换骨，效果也更为显著。作为前苏联的加盟共和国，乌克兰的军队包括特种部队建设都深受苏联模式的影响。从2014年开始，美军特种部队，主要是陆军第10特种部队(绿色贝雷帽)牵头组织了一项包括几个北约国家在内的训练计划，帮助乌克兰特种部队摆脱苏联时代的思维方式和战术模式，更好地融入北约作战体系。训练的主要内容是现代特种作战必需的小分队战术，还有诸如战场通信、战场救护、侦察和乌克兰军队亟需的其他技能。除了战斗技能外，美国陆军心理战和民政部队还与乌军一起研究开发可以提高作战效能的各种软技能。到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之前，美国已经训练了27000多名乌克兰士兵，十几美国、乌克兰和罗马尼亚特种部队联合训练个北约盟国也培训了数千名乌克兰士兵，他们大部分都是构成军队核心力量的士官阶层。

经过美国和北约其他国家的多年培训，乌克兰特种部队的规模扩大到三个作战旅和一个训练团，作战能力也有了质的提升，还与北约国家的同行建立了高度信任，这种信任关系在俄乌战争中尤为重要。战争中，乌克兰军队得到了北约国家的大量军事援助，除了武器装备之外，还有乌克兰最缺乏的战场情报。

战争爆发以来，乌克兰特种部队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战果。战事初期，俄军5个集团军出现在基辅西侧和东侧，大有擒贼擒王之势，而基辅城内只有两个旅的守军。为避免调动援军在运动中遭到俄军空中力量的打击，乌军司令部出动了200多支特种部队昼夜不停地袭击俄军后勤补给线，最终俄军在围城3周多后因为后勤不利被迫撤军。目前战事虽然处于胶着状态，但乌军特种部队仍然活动频繁，尤其是最近在战线后方的一系列行动。8月9日，俄罗斯位于克里米亚半岛的萨基空军基地发生了6次爆炸，8架苏-30SM战斗机、苏-24M战斗轰炸机和其他一些设施遭到破坏；8月16日，克里米亚北部的一个临时弹药库也发生了爆炸；8月20日，俄罗斯黑海舰队位于克里米亚半岛的司令部遭到一架无人机袭击；同日，黑海港口城市、度假胜地索契的国际机场也发生了爆炸事件。这一系列袭击虽然在军事上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相关新闻、视频和照片，通过网络快 速传播，让乌克兰在宣传上占据了上风。

介绍完SOFIC 2022召开的背景，再来解读一下克拉克上将讲话中的几个要点：

情报、监视和侦察平台示意图

美国特种部队行业展2022展示的一台多功能无人机

以印太地区为重点，以中国为主要对手

克拉克上将表示，特种作战司令部正在撰写一份特种部队2040文件，该文件将着眼于特种作战司令部在未来10年将面临的一些挑战。特种作战司令部与美国最新的国防战略保持同步，将中国视为美军最紧迫的威胁。而且随着中国国力的持续增长，这种威胁还会增加。尽管俄乌战争在几个月前刚刚爆发，他仍然认为，由于中国军队正在迅速进行的现代化，在未来几年，中国将成为美国最有实力的对手。因此对于特种作战司令部来说，在印太地区占据上风成为他们的首要任务，所有的努力都要支持这个任务。美军特种部队也必须要针对印太地区的独特需要发展相应能力。

印太地区的水陆面积，尤其是水域面积相当广阔，有众多岛屿和重要交通线需要覆盖，特种作战司令部未来考虑的重点之一是海上机动性，包括水上和水下，而且这也是美军的强项之一。而加强同海军的合作也是特种作战司令部未来的着眼点。毕竟美国海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力量，在太平洋地区有众多基地、战舰、盟友和丰富的作战经验。

必须注意到，以中国为主要对手，重新将战略重点从中东转回到亚太地区的“印太战略”近年来在美国政界和军界越来越有市场。早在2011年11月，当时的美国总统奥巴马就借亚太经合组织峰会的机会高调宣布美国“转向亚洲”战略，即开始计划从阿富汗和伊拉克两场战争撤出，把战略重心转移到亚太地区。在2012年6月的香格里拉防务对话会上，时任美国防长帕内塔提出了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计划在2020年前向亚太地区转移一批海军战舰，目标是保持60%的美国战舰部署在太平洋地区。

2022年2月11日，拜登政府正式发表执政以来的首份“印太战略”。这份战略成为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安全和经济指导方针，处处表现出对中国的强烈戒心和敌意。该战略侧重联盟关系、军事威慑以及在东南亚地区加强存在，还把最近建立的澳英美联盟视为其威慑和对抗中国的关键环节。

在这种大背景下，克拉克上将的讲话中将中国视为主要对手自然不足为奇。不过如果美军一定要把中国人民解放军当作对手，相信后者一定会是一名优秀的对手,绝不会让美军失望。

聚焦情报、监视和侦察软硬件，提高战场感知能力

在过去20年间，美军特种部队的主要任务是打击恐怖组织，自身的情报、监视和侦察能力相比对手完全是降维打击。随着作战重心从反恐行动转向与势均力敌对手的潜在冲突，加上商业卫星数据的日益普及，特种作战司令部更加关注加强情报、监视和侦察能力，让一线特种部队在未来获得更好的战场感知能力。

谈到这方面的技术需求时，克拉克上将举了几个例子。比如特种作战司令部未来将放弃诸如小型单用途无人机等一次性情报、监视和侦察平台。另一个例子是他们正在寻求新型多功能车辆，这些车辆不但具备战斗能力，还可以感知战场环境，并将收集到的情报与其他高空传感器(如天基系统)融合在一起。

他认为无人机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必须整合更多功能。无人机和天基系统收集的数据还应该与互联网数据融合，让分布在8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一线特种部队能够更全面地了解其行动区域。

此外，特种作战司令部采购执行官詹姆斯·史密斯也表示，为满足未来的情报、监视和侦察需求，特种作战司令部计划在3个特定领域加强投资，它们分别是：天基有效载荷；基于网络的目标定位；能够协同作战、具有自主思维的无人机和无人值守传感器。具体设想是通过互联网、天基有效载荷，以及小型传感器获取数据，将这些信息融合在一起为团队提供支援，让一线特种部队对于所处的战场环境更有信心。为此，特种作战司令部将在2022财年为研发下一代情报、监视和侦察技术提供约2200万美元的专项资金。

实际上，相关技术已经应用于实战。在刚刚爆发的俄乌战争中，美军绕过各种繁文缛节紧急向乌克兰军队提供了一款 地理空间软件包，允许乌军快速组建网络并为指挥官提供战场的实时态势。这个软件包名叫“分队感知工具包”，基于安卓平台，最初由美国空军研究实验室于2010年开发成功。它的不同版本在美军中普遍使用，民用版本也在灾难救援组织中广泛使用。而且现在美军决定向公众公开这个软件包的开源版本，苹果和安卓手机用户都可以在应用商店购买。

分队感知工具包登录界面

全球特种作战部队基金会关于2023年特种作战力量周的广告

加强新时期的信息战、心理战技术

信息战、心理战是一种强大的作战工具，可以有效扰乱对手的决策过程，影响中立民众的情绪和观点。俄乌战争爆发后，乌克兰利用网络和媒体实时公布俄罗斯军队的所谓“暴行”、上传乌克兰军队打击俄军的“成功战例”，大大鼓舞了国民士气，也争取到欧美国家众多网民支持乌克兰、疏远俄罗斯。这种成功利用信息战、心理战的做法也给特种作战司令部留下了深刻印象。

克拉克上将表示，随着美军特种部队在全球范围内打击恐怖分子和在印太地区开展行动，特种作战司令部也需要更好地了解信息战、心理战，需要新的工具来帮助其在信息空间开展行动。他透露，目前正在准备投资的一个领域是“情绪分析”工具，这个工具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来识别数据对于受众是积极的、消极的还是中性。它可以让用户更好地了解信息操作是否得到有效使用，收到预期效果。从而针对这些反应发送更具有针对性的信息，让受众产生预期的情绪反应。

但克拉克上将也指出，乌克兰的情况相对比较特殊。为了争取国际援助，乌克兰政府基本做到了全面开放透明，而美军将来的对手很可能相对封闭或者不被世界关注，而且潜在对手中国和俄罗斯对于信息战和心理战的理解和准备也并不比美国逊色。

不和谐的尾声

SOFIC 2022已经圆满落幕，就在业界消化会议成果，期待下届盛会之时，变故突然发生。近日，美国国防工业协会突然在SOFIC官方网站上发表了一则声明，全文如下：

“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已通知美国国防工业协会，他们将停止在2023年举办美国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美国国防工业协会对于我们与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的密切合作以及双方在过去12年中举办的非凡会展倍感骄傲和自豪。美国国防工业协会将继续与所有利益相关方共同努力，促进政府和行业之间的合作，为我们的作战人员提供创新能力。我们非常感谢您多年来对美国国防工业协会和美国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的所有支持。”

网络上有句名言：字数越少，事情越大。美国国防工业协会这个语焉不详、欲说还休的声明自然在业界引起轩然大波，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个主角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就在外界纷纷猜测个中内幕，担忧明年的行业展是否还会如期举行时，网络上又出现了一份声明，这次是来自一个叫作全球特种作战部队基金会的组织。他们表示将和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合作，举办2023年的特种作战力量周(SOF Week)活动，以取代特种作战部队行业展。

关于全球特种作战部队基金会，他们在网站上是这么自我介绍的：“世界变得更加动荡不安、难以预测和危机重重。战争的模式正在发生转变：从国家之间的大规模战争到以非常规作战为特点的各种冲突，以及与非国家跨国集团的长期对抗。世界需要一个全球规模的‘好人’网络应对这些世界性、网络化的威胁。这个网络能够以传统政府无法达到的速度进行创新和运营。非营利组织全球特种作战部队基金会(GSOF)正在世界特种作战部队中打造这个‘好人’网络。它将来自世界各地的军事、政府、工业和意见领袖聚集在一起，以提高特种作战部队的能力和效率。

GSOF填补了国家安全话语中的一个关键空白：发挥领导作用，努力将志同道合的公共和私人组织联系起来，加强对于特种作战在应对全球安全挑战中所起作用的理解，特别是那些来自非常规和跨国间的挑战。GSOF 不是传统意义的慈善机构，而是特种作战部队的专业协会，致力于在全球范围内为特种作战部队发声”。

对于SOFIC主办权在12年后的突然易手，各方面自然疑虑重重。笔者认为，如果对美国军界、政界和商业的运作模式有所了解，对于这个变化应该也能得出自己的结论。美国的军工界当然不是铁板一块，也不可能只有美国国防工业协会这么一家非盈利行业协会。不排除某些高官、政客和军工联合体觊觎美军特种部队的巨额预算和SOFIC所带来的庞大商机，动用各种人脉资源，最终打通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的关系，将美国国防工业协会踢出局而取而代之。这背后内幕没准又是一出现代狗血宫斗剧。但对于参展商和行业来说，由来只见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只要有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背书，能拿到订单赚到钱，展会到底叫什么名字、具体由谁来承办又有什么关系。2023年的首届特种作战力量周到底会是怎样一个情景，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