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滩、乌东德水电站工程质量监督模式创新

2022-12-08李太成

水力发电 2022年11期

李太成

(水电水利规划设计总院，北京 100120)

0 引言

目前在建的金沙江白鹤滩、乌东德水电站装机容量分别为1 600万kW和1 020万kW，是目前我国第二大和第四大水电站。这2座巨型水电站是保障长江流域防洪安全和国家能源安全的国之重器，具有很高的工程重要性[1-2]。

传统上，国家对水电工程质量监督实行专职质监机构不定期巡检模式，工作方式主要有年度检查、随机抽查、专项和阶段性质量监督检查，对工程责任主体质量行为以及工程实体质量进行监督检查。按照大纲规定内容开展检查工作，受限于监督次数和检查时间，难以实现全方位、全过程监督。在监督效果上，受监方被动接受，监督成效也难以持久和固化。

白鹤滩、乌东德水电站工程建设目标为建设世界一流精品水电工程，工程建设质量要求高，质量安全控制难度大。做好这两个巨型工程的质量监督相当具有挑战性，传统监督模式在保障其工程建设目标上存在着局限和不足。为此，可再生能源发电工程质量监督站(以下简称“总站”)借鉴现代管理、经济和发展理论[3-6]，将宏观管理与微观管理相融合，探索实行“总站+项目站”相结合的监督新模式，以及“监督+服务+引领+共享”的监督新机制，取得了很好的监督成效。

1 “总站+项目站”监督模式

可再生能源发电工程质量监督站(总站)为适应白鹤滩、乌东德水电工程建设质量目标要求，构建了全方位、全过程、常态化的质量监督体系，决定在工程现场设立白鹤滩项目站和乌东德项目站，实行总站常规巡检和项目站驻站监督相结合的监督新模式。

在“总站+项目站”模式下，总站完成大纲规定内容的监督，以宏观监督为主，重点对参建各方主体责任落实和工程总体质量进行监督。项目站开展施工全过程质量监督，以微观监督为主，着重促进参建各方质量理念提高、质量行为规范和工程实体质量提升。

在监督过程中，总站根据工程建设进展，指示项目站加强专项质量监督。项目站将现场质量状况及时报告给总站，总站根据现场情况对监督内容与方式进行动态调整，两者良性互动，相辅相成，实现了对工程质量的全方位、全过程的监督，共同保障了大国重器的质量安全，实现了监督检查的全覆盖和监督成效的最大化。

如总站年度巡检对当年全部施工项目进行检查，受限于监督次数，难以面面俱到。项目站发挥常驻的作用，每月根据工程建设进展及总站意见，选取一个侧重点开展工作，组建相应专业的专家组。在某专业项目即将启动施工之前，项目站当月重点对该专业施工各方的质量管理体系、质量行为进行重点检查；在该项目进入施工高峰期后，又择机对该项目进行专项监督，对该专业工程实体质量、质量行为进行重点检查。从工程启动施工即介入“把脉问诊”，到工程高峰施工现场监督，确保监督不漏项，取得实效。最终使工程建设的各专业、各方面都得到了全面的监督，促进了工程质量的整体提升。

2 项目站监督机制创新

乌东德、白鹤滩项目站是在国家水电工程现场设立的首个质量监督项目站，是水电行业的新生事物，项目站自然承担了质量监督机制探索的任务。项目站创建之初，就开始顶层设计，将管理学上X理论与Y理论相结合[7]，对传统监督模式进行完善，探索受监方主动接受、自主改进、自发提高的监督新机制[3-4]。通过几年来的实践，逐步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监督工作机制，其核心内容为“监督+服务+引领+共享”。

2.1 严格监督，保障工程过程质量始终受控

项目站严格依据国家法律、法规和工程建设强制性标准进行监督，规定内容一个也不能少。采取现场检查、原始记录抽查、抽样检测、座谈了解、参加会议、调查研究、施工方案审查等多种工作方式，深入了解工程质量状况，既关注大的质量安全问题，也关注细部质量安全问题。除了日常现场检查外，项目站严格执行《建设工程质量条例》，对涉及主体工程结构安全和主要使用功能的工程实体质量和主要原材料质量，以及重要部位、关键工序和隐蔽工程质量开展抽测验证，保障工程施工质量始终处于受控状态。

项目站对现场质量检查执行“三不定、不提前”原则，即事先不定点、不定期、不定检查内容，不提前告知。到现场前，除事先通知建设单位外，不通知其他参建方，建设单位接到通知后也不通知参建方。专家组的现场检查工作内容、地点、路线等事先不通知各方，采用随机方式检查现场，避免了受检单位做表面文章，大大保证了现场检查工作的真实性，从而增强了监督检查的有效性和威慑力，也增大了质量监督对现场各参建方的震慑作用，促进了现场作业的规范性，促进了参建单位质量行为规范和工程实体质量的提高。

在日常现场检查中，项目站勇于发现问题，敢于指出问题，敢于较真，保持高压态势，对发现的质量问题，严格要求有关责任单位进行整改。为保证质量监督意见整改落到实处，项目站还对质量问题的整改要求举一反三，进行“回头看”复查，实现“检查—整改—提高”的PDCA循环，促使工程质量不断提升。

2.2 热情服务，持续为工程质量提升出谋划策

项目站在驻站监督工作中，积极探索监督与服务融合机制，既指出存在的问题和不足，又提出改进方向，帮助参建各方解决质量问题。如项目站注意到低热水泥混凝土在干季浇筑或超过28 d养护期，混凝土表面会出现局部龟裂的现象。结合乌东德工程大风干燥的环境条件和低热水泥混凝土后期强度增长规律，并根据有关规范的规定，项目站提出加强混凝土早期保温保湿和增加混凝土养护期至90 d的建议，该建议被设计方采纳，经执行后达到了地下洞室衬砌混凝土裂缝极少的效果。

项目站充分发挥质监专家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优势，通过介绍其他工程质量亮点和质量控制措施，提出了很多保障工程质量的高价值建议。如针对白鹤滩工程水垫塘底板长锚杆无损检测的难题，建议采用附加钢筋的检测方法，被参建单位采用，保障了隐蔽工程的质量。

在日常工作中，项目站深入现场，深入车间，从不同侧面、不同角度深入了解工程质量状况，与参建单位共同分析、共同研究、共同促进施工过程质量问题的解决。如针对白鹤滩拱坝混凝土气泡问题，结合乌东德大坝施工状况进行对比分析，提出解决问题的方向和建议措施，并与参建单位一道观察现场施工效果，最终该问题得到了较好解决。

此外，项目站还探索了一种“自查为主、监督为辅”的工作模式，即参建单位自报问题，专家帮助“把脉问诊”。如2020年6月白鹤滩驻站，座谈会参建各方介绍现场施工中存在的待改进的质量问题及其他问题，项目站邀请了行业内权威专家，帮助剖析原因，提出解决办法和建议。

2.3 加强培训，持续提升参建各方质量安全理念

项目站在日常工作中，通过培训持续提高参建各方的质量安全理念。如针对泄水建筑物质量事故案例的剖析和防范措施培训，切实提升了参建各方对泄洪洞工程高质量建设的理念，让参建各方认识到建设者有责任留给后人一个“免修补工程”的重要性，激发了参建单位的自主性。参建各方在泄洪洞工程施工过程中追求精雕细琢，一次成优，实现了混凝土工程“零缺陷”，消除了水电行业混凝土工程的“常见病、多发病”，意义重大。

项目站通过专题培训使参建各方认识到泄洪洞、坝后水垫塘等部位抗拔锚杆质量保持高标准的必要性，参建单位深受启发，决定将底板抗拔锚杆质量标准全部提高到Ⅰ级锚杆，并在施工中得以实现，保障了关键部位工程质量的可靠性。

乌东德大坝是目前世界上最薄的高拱坝，其体形偏差控制难度大，而良好的形体对保证拱坝坝体受力条件和应力状态，甚至坝肩稳定非常重要。乌东德大坝浇筑初期坝体体形偏差符合率不理想。项目站专门邀请对拱坝体形有深入研究的专家进行培训，让参建各方从原理上认清了拱坝体形控制的难度和重要性，通过采取强有力措施，乌东德薄拱坝的体形偏差符合率也达到了国内中厚特高拱坝的水平。

为了追求内在质量与外观质量的统一，项目站收集了近30座水电精品工程资料，对工程外观质量提升进行总结，对建设者进行了专门培训，促使参建单位决心建设美丽乌东德和白鹤滩工程，在提升乌东德和白鹤滩优美的外观质量方面发挥了促进作用。

2.4 搭建平台，引导参建各方向高质量目标迈进

项目站充分利用总站的影响力和权威性，搭建质量监督“大平台”，引领参建各方向高质量建设目标不断迈进。项目站邀请其他优秀水电工程的专家来白鹤滩、乌东德工程指导质量工作，带领白鹤滩、乌东德质量管理人员走出去观摩、调研，通过“请进来、走出去”，激发参建各方“比、学、赶、超”的热情，助推工程建设质量迈向高端水平。

如通过质量监督平台，引导白鹤滩工程与黄登、丰满等优秀水电工程建设者开展观摩和交流，提高了白鹤滩工程厂房免装修混凝土、大坝坝顶工程的质量水平。

2.5 警示提醒，防范工程重大质量安全风险

项目站在监督过程中，借鉴分享经济理论，充分发挥质监机构的信息和技术优势，提供“理念共享、知识共享、经验共享”。

项目站通过大数据分析，从同类工程质量事故案例中萃取质量管理理念、防控知识和经验，开展了泄水建筑物破坏分析及防范、渗流破坏及防范、引水发电建筑物破防分析及防范、下闸封堵安全风险分析及防范等系列培训，警示质量事故的多发性和严重性，引导参建各方始终保持对工程质量安全的敬畏心，防控同类工程质量问题的发生。

白鹤滩大坝混凝土骨料料场开挖后地质条件发生较大变化。项目站组织地质专家深入现场查勘，经过内部充分讨论，慎重决策，认为大坝下阶段施工质量和进度存在较大风险，及时提醒建设单位组织复核和补充地勘工作。通过采取扩大开挖、加强开采控制等措施，保证了大坝供料和施工未受影响，消除了因供料中断可能造成的大坝裂缝、冷缝、层间结合不良等重大质量隐患。

水电站导流洞下闸封堵如果对风险认识不足，应对不当，下闸封堵过程中一旦发生异常渗漏，将会导致延误工期、影响蓄水和发电，造成重大经济损失。项目站通过会议、资料介绍等多种宣贯形式，使参建各方认识到乌东德、白鹤滩工程导流洞下闸封堵发生异常事故的可能性大，处理难度大，对工程进度、工程效益、施工安全可能产生重大影响，必须高度重视，加强防范。按照质量监督建议，乌东德、白鹤滩工程在导流洞下闸前，均安排了多次进洞检查和试抽水，提前发现了隧洞底板冲磨破坏、门槽部位钢衬破损、下门卡阻、下闸渗漏大等安全隐患，通过及时采取修复、排险等措施，消除了后期下闸可能产生的质量安全事故风险。

2.6 勇于变革，积极探索质量监督的长效机制

项目站尝试探索质量监督的激励机制和长效机制[5，6，8]，对工程优良的实体质量、良好的质量行为和质量信用予以通报表扬和宣传，鼓励先进，鞭策后进，激发参建单位提升质量的内生动力和自主行为[7-9]。如借助国家能源局水电工程质量案例通报表彰了乌东德、白鹤滩工程质量亮点和管理特色，在行业内广泛宣传白鹤滩、乌东德精品工程建设效果，起到了很好的激励作用。

3 监督成效

监督成效是检验监督模式的唯一权威。十年来，可再生能源发电工程质量监督站及项目站不断创新监督模式和监督机制，取得了很好的监督成效，获得了国家和地方能源主管部门的肯定。

截至目前，质监机构共提出有效监督意见和建议约1 500条，对提高参建各方质量理念，消除质量安全隐患，保障和提升工程质量发挥了重要作用，被中国三峡工程报赞誉为“大国重器高质量建设的忠诚守护者”。

通过参建各方和质监机构共同努力，白鹤滩、乌东德水电站工程已安全实现蓄水发电，建成了无温度裂缝的300 m级高拱坝，打造了具有“镜面混凝土”效果的泄洪洞工程，建设了渗控效果优良的“地下大坝”工程，创建了亮点纷呈的地下厂房工程，实现了世界一流精品水电工程的建设目标，对提升我国水电工程质量具有很好的引领作用。乌东德、白鹤滩水电站精品工程建设效果如图1、图2所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