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琳无畏前行
2022-12-07居里
文/居里
卡洛琳
2022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之一卡洛琳·贝尔托齐(Carolyn Bertozzi)火爆全网。
拿完诺奖第一天上班,她一路欢呼,疯狂自拍,全体同事学生夹道欢迎。别的得主,多是专家恭喜,学者齐赞。她不一样,是摇滚界大佬恭贺:“我老妹,当年哈佛乐队最强键盘手,现在是诺贝尔得主!”
01
1966年,卡洛琳生于美国一个学术之家。父亲是麻省理工物理学家,母亲是波士顿大学毕业的法语学者。
卡洛琳一家三姐妹,姐姐是加州大学数学教授,妹妹是著名职业治疗师。从小,老师问“你的理想是什么”,别的小孩说老板、演员、设计师,三姐妹齐声回答:“核物理学家。”
父亲科研繁重,只能天天带三姐妹逛麻省理工图书馆,年年蹭麻省理工的夏令营。妈妈常常叮嘱三姐妹:“女孩们,你得拼了命读书,你要看到更大的世界,要攻下博士学位,拥有自己的事业。”
然而,姐姐专攻数学,妹妹偏爱心理,夹在中间的卡洛琳有点迷。踢足球,她能踢成全县明星;读高中,她一不小心就考上哈佛。
她还是个摇滚少女,选专业时,就想叛逆一次,填个音乐专业。父亲给她举了个例子:“你看你那表哥,学音乐穷得叮当响,最后还得去银行打工交房租。”
卡洛琳一听,靓女不立危墙之下,还挺喜欢生物的,那就读医吧。大一下学期,在有机化学课上,卡洛琳醍醐灌顶:“好难啊,我好喜欢,多么美丽的三维分子结构啊!”二话不说,卡洛琳转专业,人也变了。同学约她去蹦迪喝酒,她都借口拒绝,跑去图书馆和化学书通宵“约会”。
然而,她可不是书呆子。恰恰相反,她和学霸们组建了一个摇滚乐队,名字叫“厌学”。1986年,厌学乐队大杀四方,赢下了常春藤联盟乐队之战。后来吉他手汤姆·莫雷洛飞升摇滚巨星,《黑客帝国》的主题曲就是他写的。卡洛琳感叹:“瞧瞧人家那音乐才华,幸好我选了搞科研。”
02
但科研这条路,更难。
哈佛从大一就鼓励本科生找实习,卡洛琳便拼命找化学实验室。第一年,人家满员了,把她分到眼科医院打杂,工作是复印文件。第二年,她参加有机化学的研究生课程,让研究生师兄姐帮忙找实习,到暑假又黄了。卡洛琳很泄气:“成为一名有机化学家可能不是一个好主意。”
此时,化学教授乔·格拉博夫斯基找到她:“想不想来我实验室过个暑假啊?”这个教授手下就一个研究生,科研前景一片迷茫,但卡洛琳心想:好歹也是个化学家,总比没有好。
可一到实验室,她傻眼了。这项研究,卡洛琳不仅要构建一种科学仪器,还要使用鲜为人知的编程语言来编写仪器软件。她形容道:“一切都是从零开始,但我知道前面有一条路,我必须到达。”
暑假结束时,她攻克了编程,完成了仪器。后来她将这个项目写成论文,拿下了哈佛的最佳高级论文。
回首往事,卡洛琳笑道:“一个巨大的挑战很容易吓到你,但只要你每天都解决一些问题,时间推移,杂草清除,前路铺展。”她还豪言:“从此之后,无论多复杂的仪器,我都毫无畏惧!”从此,卡洛琳在学校里多了个名字——卡大胆。
卡洛琳(中)与同事在一起
卡洛琳的衬衫
03
后来,卡洛琳选择在伯克利大学读研,因为那里够自由。
1 9 9 3年,卡洛琳读博,遇到同样大胆的导师M a r k Bednarski,团队开始合成聚糖类似物,研究细胞-病毒等相互 作用。
可这就不仅是化学,还牵扯到生物医学了,咋办?在网络还没普及的年代,卡洛琳和同事天天“扫楼”,找免疫学家支招,轮番给实验室打电话,获取生物学技术和建议。路,就是这样走出来的。
然而,飞来横祸,第三年,导师Mark查出了结肠癌,离开了实验室。按理说,他们就得换课题组了。卡洛琳想着Mark留下了科研资金,就跟同事们说,要不咱们就硬着头皮把课题做完?
往后两年,她和实验室伙伴就在无导师情况下,一边继续研究,一边管理实验室,一边投科研论文,还要打电话和编辑扯皮。“我们也不懂怎么做,船到桥头自然直。”最后,他们成功了。
33岁那年,卡洛琳拿下了麦克阿瑟“天才奖”,后来她又斩获勒梅尔森-麻省理工学院奖。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获奖的女性。
当人们问起她成功的秘诀时,她回答道:“抓住机会。”
她获诺奖的“生物正交化学”,是她“唠”出来的。博士后某天,她吐槽道:“咱们研究这个糖科学也太无语了,与蛋白质和核酸不同,这糖也没有成像技术啊。”既然没有,咱们就开发一个!
卡洛琳极少讲起科研之苦,但她这一句话,便是所有科研者的写照:
“论文上的一句话,就是我们的五年。”
04
一篇篇论文面世,卡洛琳声名鹊起,斯坦福邀请了她两次,都被拒绝。她选择留在母校伯克利大学当导师。学生对卡洛琳的评价是:胆大包天、心细如尘,你和她聊十分钟,就恨不得马上跟她一起搞项目。
Jennifer Prescher,现在是加州大学的化学生物学家。她回忆道,当时自己啥也不懂,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面试,卡洛琳回了一句:“不懂就对了,懂了你还学啥!”
卡洛琳还有一个逆天神技——把化学里最佶屈聱牙的概念简单化,深入浅出地表达出来。她上电台讲自己研究抗癌:“这癌细胞就像是带有硬糖涂层的巧克力豆,这层糖就像化妆,骗咱们的免疫系统。”她要做的,就是给癌细胞“卸妆”。
她推介“生物正交化学”:“你别看网上都是些吓死人的资料,其实很简单的。就是俩人(分子)在一个拥挤的房间里走动,摩肩接踵,突然之间,二人随机撞到对方,心花怒放、深深拥抱、完美搭配。”
而这,正是卡洛琳的愿望:超越化学的界限,增加化学的知名度。“在我读书的年代,化学被束之高阁,有影响的教授觉得女性无法以有意义的方式作出贡献。”博士后时期,人们甚至告诉她,你想找个好工作,就得找德高望重的教授去推荐。
但她偏不。她创建自己的实验室,领导了超过250人的研究生;她用科研成果创业,制造更高效、简易、平价的抗癌药物和疗法;未来,她还将继续带领团队攻克罕见遗传病、免疫肿瘤学等领域。
05
卡洛琳从不搞老学究那一套,周末就爱去酒吧喝两杯,看看乐队演出。她依旧喜欢音乐,大厅里还挂着一把吉他。
几年前,斯坦福给她打电话:“现在众星齐集,我们搞了一个新研究所,联合化学、医学、工程多个专业。”
卡洛琳立即答应:“我要让我的学生在医学生态系统中获得经验!”带出更多年轻有为的科学家,是卡洛琳最大的心愿。
“我明白,我的实验室所做的贡献,在人类历史长河中,不过沧海一粟。但我愿成为平台,让更多年轻人通过我为世界做点好事。”
作为第八位获得诺贝尔化学奖的女性,在采访中卡洛琳无比激动:“没错,我们只有8位,人数很少,但我坚信,这肯定是一条正确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