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建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体系风险评估框架及预警指标体系研究

2022-12-07李宁LINing

价值工程 2022年33期

李宁 LI Ning

（北京工商大学商学院，北京 100048）

0 引言

新冠肺炎疫情是百年来全球发生的最严重的传染病大流行，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遭遇的传播速度最快、感染范围最广、防控难度最大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①。持续至今的新冠疫情对中国社会经济产生了严重影响，对农业和农村社会经济冲击剧烈，也对城市地区的农产品供应保障产生不利影响。

北京是常住人口高达2100多万的超大型城市，但本地蔬菜自给率不足10%，生猪自给率仅为2%②，80%以上的生鲜农产品依靠从外埠供应，新冠疫情凸显了北京市生鲜农产品供应保障的短板。在2019年底新冠疫情爆发、2020年新发地出现聚集性疫情和2021年河北出现大面积疫情等严重关头，都对北京市农产品保供稳价产生了很大压力。虽然在各方努力下，北京市农产品市场基本实现了保供稳价的目标，但潜在的风险和危机不会自行消失。如果缺少事先对风险预警和应急方案演练，仅靠被动采取的临时性措施将难以有效应对具有高度不确定性的各种突发性危机③。2021年北京市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北京市农林科学院赵晓燕研究员提出“加强北京市生活必需品风险监测和评估分析，研究构建超大城市鲜活农产品供应保障体系”的议案，24小时内就被北京市有关部门采纳，写入《北京市202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执行情况与202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草案的报告》④。

上述情况说明，系统分析和科学评估作为生活必需品的生鲜农产品流通风险点，特别是研究重大公关危机事件背景下的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应急保障体系建设问题，加强北京作为国家首都和特大城市有效应对生鲜农产品流通风险及全天候保障基本生鲜农产品供应的总体能力，已经成为北京市亟待解决的重大政策问题，这也是中国数量众多的大城市地区亟待需要解决的重大社会治理问题。因此，本研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理论意义。

本文将以构建特大城市的生鲜农产品流通体系的风险识别与评估框架为主要研究内容，因为这是建立健全生鲜农产品流通应急保障体系的关键内容和根本基础，同时研究构建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体系“领先-同步-滞后”风险预警指标体系，为建设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应急保障体系的风险预警机制提供具体方法参考。

1 文献综述

新冠疫情对中国农业发展造成显著不良影响（王晓君等，2020；肖荣荣等，2021），对生鲜农产品的生产与流通的冲击尤其严重（孟光辉等，2020；姜长云等，2020；钱明辉等，2021；Alam等，2021），在疫情常态化背景下如何确保疫情防控与农产品生产与流通并进成为当前各国农业的新课题（Richards等，2020；覃梦妮和贾磊，2021）。

蔬菜和肉类等生鲜农产品是具有刚性需求的生活必需品，交通管制和“封城”等疫情防控措施形成的局部和暂时性市场分割，对城市地区的生鲜农产品供应和市场稳定造成显著影响（李谷城，2020），疫情对农产品价格的冲击程度远超过春节等假期效应（酒景丽，2020；张昊等，2022），对北京市的生鲜农产品批发市场价格上涨有显著正向影响（张瑞龙和杨肖丽，2021），民众恐慌情绪与生鲜农产品价格相互作用加剧了市场波动（Hobbs等，2020；邵小彧等，2021），也明显导致城市居民的肉类等生鲜农产品消费下降（刘起林和韩青，2021；Janssen等，2021）。

北京是世界最大的生鲜农产品消费市场之一（何忠伟等，2010），但北京市的生鲜农产品自给率很低（陈玛琳等2021；丽红和张英洪，2021），政府委托批发市场进行的蔬菜常态储备数量和品种有限，难以满足应急性需求（李义福，2014）。疫情对北京市当地的生鲜农产品生产造成较大影响（洪岚等，2020），对外埠的生鲜农产品供应的依赖程度较正常时期更大，外埠生鲜农产品进入北京主要是在各类农产品批发市场和超市进行流通（刘芳等，2011；李先国等，2016；赖阳和王春娟，2018）。北京市通过政府入股新发地批发市场⑤和鲜活农产品流通中心批发市场⑥以增强农产品批发市场的公益性的方式，实现政府在极端天气等“非常时期”对蔬菜等生鲜农产品价格进行平抑的干预目的。有关研究指出，强化主要批发市场等公益性对于实现基本农产品的应急保障和保供稳价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张喜才等，2011；冯中越等，2013；张磊等，2018），而政府倡导的公益性目标并不影响企业化农产品批发市场和生鲜电商等企业的盈利性要求（张闯等，2015；嵇雅楠，2021）。

2020年6 月爆发的新发地市场聚集性疫情暴露了北京市大型批发市场流通设施体系滞后的问题⑦，食品质量安全监管整体水平不高和设施老旧是北京市农产品批发市场长期痼疾（任燕和安玉发，2010；裘胜，2021），而在“互联网+”背景下应用电子商务等先进手段提高现代农产品供应链建设水平方面更是不落后（李道勇和董艳霞，2018）。疫情暴露现有鲜活农产品供应链的脆弱性（张喜才，2020；Chenarides等，2021；Kazancoglu等，2022），基于线上渠道的农产品消费和生鲜电商在疫情期间获得很大发展（王可山等，2020；刘灵芝等，2021；李美羽等，2021；王玲，2021），发展有利于提高质量安全水平的全程冷链物流是实现生鲜农产品流通现代化的必然趋势（东方等，2021；张喜才和霍迪，2021）。

新冠疫情为生鲜农产品供应链向数字化和智慧化方向转型升级提供了契机（赵晓飞课题组，2020），有助于解决中国生鲜农产品供应链一直存在风险管理不足的问题和强化供应链韧性（王海南等，2020），而不确定性应对及其后果修复是农产品供应链韧性的本质要求（何亚莉和杨肃昌，2021；Mishra等，2021），应当在科学评估生鲜农产品供应链风险和构建风险预警机制的基础上建立健全供应链的应急管理机制（普蓂喆等，2020；张喜才和陈秀兰，2021；刘威和马恒运，2022）。

张喜才（2021，2022）按照供应链的商流、物流、信息流、资金流和政府政策等五个方面，将农产品供应链安全风险分为自然灾害、动物疫病、公共卫生事件、社会安全事件、物流阻塞、网络崩溃、金融危机和政策干预等八类，提出全链条风险评估、全过程储备管理、现代化设施设备和全方位协调机制等农产品供应链安全风险应对机制。肖文金（2020）提出于风险社会视角从供给风险、需求风险、安全风险以及环境风险等四个方面对生鲜农产品供应链进行风险评估。Diabat等（2012）提出食品供应链的主要风险因素产生于外部环境、需求管理、供给管理、生产服务管理和信息管理等方面。陈小霖和冯俊文（2007）认为农产品供应链的主要风险包括技术风险、信息化风险、缺少核心企业而造成的协调组织风险、自然灾害风险和质量安全风险等。颜波等（2014）认为物联网环境下农产品供应链的主要风险包括信息安全风险、信誉风险以及配送风险。王双正（2020）提出建立由先行、同步和滞后指标体系为基础的生鲜农产品综合预警机制，重点抓好粮食、肉蛋菜等生鲜农产品“两大类生活必需品”储备调节。陈永平（2020）提出从需求响应能力、接单与仓储能力、智慧供应链的运营能力和配送与客服能力等方面加强农产品供应链韧性和应急响应能力。

综上所述，已有研究在生鲜农产品流通和农产品供应链风险因素方面进行了较为丰富的探索，但在对生鲜农产品流通的风险评估框架和评估指标体系、预警机制和风险管理等方面的研究还不多见，特别是针对新冠疫情等突发事件对北京市生鲜农产品供应链影响的相关专门研究还需要大力加强，本文将在有关理论分析的基础上，研究构建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应急保障体系的风险评估框架和预警指标体系，并提出加强建设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应急保障体系的对策措施。

2 构建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体系风险识别与评估框架分析

本文认为，应当以作为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核心枢纽企业的新发地和鲜农批等大型农产品批发市场为研究节点，根据项目管理理论风险理论关于系统风险和非系统风险的原理（房西苑和周蓉，2010），构建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的风险识别与评估框架，作为对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的主要潜在风险进行发生概率和影响后果的评估研究的理论逻辑基础，具体内容如表1所示。从表1中可见，各类风险对生鲜农产品供应链的冲击最终都会表现在供应数量、流通时间和价格变化上，因此各类农产品的供应数量指标、流通速度指标和价格指标构成表现流通风险水平的重要指标体系。

表1 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风险识别与评估框架

3 构建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体系“领先-同步-滞后”风险预警指标体系与预警机制研究

长期以来，新发地批发市场作为北京市蔬菜和水果的主要供应市场，其进货量不仅影响全市的生鲜农产品供应保障水平，也会对全市生鲜农产品价格趋势产生重大影响。新发地市场经营者指出，该市场每日水果和蔬菜的总进货量需必须稳定在1.6万吨，高于1.7万吨则全北京市蔬果价格会普遍疲软，低于1.4万吨则全北京市蔬果价格普遍剧涨⑧。当然这个严重影响全北京市生鲜农产品价格的进货量指标标准每年都会有所变化，在有新冠疫情背景下也会与平时正常情况下有很大不同。但这也有力地说明城市主要生鲜农产品批发市场确实存在影响价格波动的进货数量预警阈值，说明构建以生鲜农产品交易数量和价格指标为主要内容的生鲜农产品流通风险评价指标体系是非常必要和有切实可行性的。

借鉴美国经济咨商局（NBER）的经济行情分析方法（赵春明，2016；王双正，2020），构建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的“领先-同步-滞后”风险评价指标体系，以新发地和鲜农批等大型骨干农产品批发市场为研究对象，根据主要批发市场历史统计资料并使用统计、计量经济学方法，选择各类主要指标测算其在市场供求变化临界点的取值范围，确定风险预警阙值，建立风险预警机制。具体风险评价指标体系如表2所示，需要根据数据资料统计的完整性选择主要价格指标和数量指标，构建表中设计的风险预警指标体系，使用统计方法测算各种影响因素的影响程度，了解主要指标的变化规律。

表2 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领先-同步-滞后”风险评价指标体系

4 建设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体系的应急保障制度的对策建议

①构建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风险识别与评估框架，建立健全对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全过程的监测和统计上报制度，在全面统计和测算有关生鲜农产品流通的供应数量、流通速度和价格变化等重要指标的基础上，对生鲜农产品供应链进行实时的全过程风险识别和评估；同时要研究北京市民对新冠疫情等重大危机的应对措施的满意度评价情况，对改进现行危机应对制度提供参考。这是建立健全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应急保障体系的重要基础工作，例如全国人大代表赵晓燕指出，近年来英国伦敦市开展了对该市过去30年来果蔬等生鲜农产品主要供应来源及其风险的评估，以加强伦敦市应对新冠疫情下生鲜农产品供应风险的能力。而对城市生鲜农产品供应链进行全过程风险评估，也正是北京市最为欠缺的工作之一⑨。

②构建北京市生鲜农产品流通“领先-同步-滞后”风险评价指标体系，探索确定合理的各类主要指标测的风险预警阙值，建立健全北京市生鲜农产品供应链风险预警机制。

③加强作为供应链核心枢纽的主要大型批发市场的公益属性，政府通过大型批发市场对供应链全过程加强风险应对协调。

④在对市民进行充分问卷调查的基础上，了解市民在重大风险冲击情况下对基本生鲜农产品品类、价格、数量及罐头等可替代品的需求优先序，结合历史经验确定生鲜农产品及可替代品的品类、数量和时间等结构优化的储备计划。

⑤北京市应加大投资推进鲜活农产品主要产地仓储保鲜冷链设施建设及全供应链冷链建设和提升主要批发市场设施现代化水平；将电商、交通、物流和主要批零售企业纳入生鲜农产品应急仓储体系，形成共享、共建、共担的生鲜应急物资储备体系，建设生鲜农产品应急统一调配平台。

⑥提高北京市本地生鲜农产品自给率，加强老百姓日常消费量最大的主要生鲜农产品的本地化生产，特别是蔬菜生产，强化农产品短链供应，最大限度降低生鲜农产品应急保障风险。

⑦探索建立以政府和主要批发企业为核心的生鲜农产品供应链安全风险应对协调管理体制，对主要潜在风险及损失应对制定应急应对方案和常态化预案演练。

注释：

①《在全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表彰大会上的讲话》，习近平，2020年9月8日，央视新闻官方账号。

②《北京市“十四五”时期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规划》，2021年8月12日，北京市人民政府网站。

③《北京日报评论：风险监控是城市运行应有的底线思维》，鲍南，2021年1月29日，北京日报客户端。

④《北京生活必需品供应需风险监测，一条代表建议24小时被采纳》，曹政，2021年1月27日，北京日报客户端。

⑤《北京“菜篮子新政”：政府入股参建农产品流通中心》，载于《商用汽车》，2013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