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背景下江苏劳动力就业现状及发展对策研究

郝福锦，陶 莉

(常州工业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常州 213164)

随着大数据、物联网和云计算等信息技术迅速发展，智能化移动设备、可穿戴设备不断进入人们工作生活的各个领域。2017年国务院印发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指出，我国要抓住人工智能发展的战略机遇，构筑人工智能发展的先发优势，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和世界科技强国，到2025年人工智能将成为带动我国产业升级和经济转型的主要动力，到2030年人工智能理论、技术及应用总体达到世界领先水平，我国要成为世界主要人工智能创新中心。关于人工智能的定义有很多，人工智能领域的先驱、麻省理工学院计算机科学家温斯顿认为人工智能是研究人类学习、思考、推理、计算等智能行为规律，构建具备一定智慧能力的人工系统的技术科学[1]。国内学者王永庆[2]指出人工智能是研究在机器上运用人工的方法模拟、完成和扩展人类智能化的一门科学和技术；佘玉梅和段鹏[3]概括了不同领域的研究者对于人工智能的描述，认为人工智能就是为了扩大人类智能的学科领域而开发出模拟人类正常活动的智能机器或智能系统的技术科学。

人工智能正在进入人们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在农业、工业、服务业和公共部门的应用前景非常广阔，给劳动力市场带来挑战和机遇。有人担忧人工智能将陆续取代一些职业并改变社会分工，大量从事重复性工作的人力工种将不复存在，还有很多结构化的知识经验性的工作会被人工智能所取代。同时，人工智能对劳动者的素质提出新的要求，在大幅提高全员劳动生产率的同时也将不断催生出大量需要人类智慧的工作岗位。因此，分析江苏人工智能发展对劳动力的影响，有助于进一步认清人工智能给劳动力市场带来的挑战和机遇，同时对促进人工智能技术发展和稳定劳动力就业也有重要意义。

一、江苏人工智能发展状况

目前江苏已初步形成了应用牵引、跨界融合、开放共享的新一代人工智能产业体系，基本建成以苏南城市群为重点、以南京和苏州为核心的“一带两核”发展格局[4]。

(一)产业发展初具规模

2018年《江苏省新一代人工智能产业发展实施意见》颁布以来，江苏省为智能制造、智慧机器人、互联网汽车、无人机等相关产业陆续出台政策，人工智能产业集聚区初具规模，很多优秀的本土人工智能企业应运而生。《2021—2022中国人工智能计算力发展评估报告》显示，在2021年中国人工智能城市排行榜前10名中，南京和苏州分别位列第4名和第6名。随着人工智能的不断发展，南京深入实施“链长制”，建设华东区域数据中心和国家级智能制造研究院，计划建设大学创新港，放大海外协同创新中心作用，促进高水平科研项目落户南京。苏州市围绕苏州工业园区建立了具有代表性和国际影响力的人工智能产业集聚区，为人工智能赋能大中型地级市转型发展打造“苏州样本”。

(二)科教人才资源丰富

2018年,教育部在《高等学校人工智能创新行动计划》中提出，高校专业建设要重视与人工智能的交叉融合，探索“人工智能+X”的人才培养模式。江苏高度重视人工智能高水平人才培养，省内许多高校都成立了与人工智能相关的二级学院，并制订了完备的人工智能人才培养计划、课程方案，不断完善教学设计，向全国各地输送人工智能人才。2019年,江苏有13所高校设立人工智能本科专业，针对人工智能领域进行人才培养。《人工智能发展报告2011—2020》显示，在中国人工智能领域高层次学者数量最多的10个城市中，南京排在第7位。资料显示，江苏已聘用多位在机器学习、数据挖掘、模式识别等领域具有国际领先水平的专家学者，拥有100多家人工智能相关领域重点研发单位，其中包括20多家国家级研发机构。

(三)产业基础和专利申请量具有优势

软件产业是发展人工智能的基础，是驱动经济社会转型发展、引领科技创新的核心产业。过去几年，江苏省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维持高质量发展水平，全省软件和信息服务业增长速度一直在10%以上，产业总体规模不断壮大、效益不断提高。2019年,《南京市打造人工智能产业地标行动计划》提出，到2025年，南京市人工智能核心产业规模将达到500亿元。

国家工业信息安全发展研究中心、工信部电子知识产权中心联合发布的《2020人工智能中国专利技术分析报告》显示：截至2019年底，中国人工智能技术专利申请总量首次超过美国，成为全球申请数量最多的国家；截至2020年10月底，中国人工智能专利申请共计69.4万件，同比增长56.3%，大大提升了中国在全球人工智能领域中的竞争实力。《人工智能发展报告2011—2020》显示，江苏省的人工智能专利申请量排在全国第3名，共有41661 件。由此可见，江苏省人工智能专利申请数处于国内领先地位。

(四)综合竞争力有待进一步提升

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战略研究院在《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科技产业区域竞争力评价指数(2020)》中，根据企业能力、学术生态、资本环境、国际开放度、链接能力、政府响应能力等6个指标将国内各地区人工智能科技产业的发展分为三个梯队。其中，江苏省人工智能科技产业区域竞争力指数为19.9，排在第二梯队，说明江苏省人工智能科技产业发展的综合实力还可以进一步提升。

二、江苏劳动力就业状况

近年来，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和数字经济等新商业模式的崛起，传统经济不得不转型升级，催生出很多新就业形态，给江苏劳动力市场带来了新变化。

(一)江苏劳动力资源总量比较充足，但呈缓慢下降趋势

江苏是经济大省，也是人口大省。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2020年江苏省常住人口为8474.80万人，比2010年增加608.71万人，增长了7.74%，年均增长率为0.75%。2020年江苏省劳动适龄人口(15～59岁)为5335.07万人，占比为62.95%，位居全国第4位。总体来说，江苏劳动力资源总量比较充足，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撑。但是，与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相比，江苏省15～59岁人口的比重下降8.05%，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上升5.85%，65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上升5.32%，劳动力资源总量呈缓慢下降趋势，人口老龄化进一步加剧，劳动力市场的人口红利正在逐渐消失。

(二)江苏劳动力质量显著提高，农村劳动力继续向城镇转移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2020年江苏省每10万人中具有大学及以上文化程度的人数为18663人，比2010年增加7843人，15岁及以上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由2010年时的9.32年上升至10.21年，文盲率由2010年时的3.79%下降为2.61%，表明江苏的人口红利正在逐步向人才红利转变。劳动力人口素质提高，为江苏通过科技进步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实现经济增长动力转换提供了坚实的人力资源保障。

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江苏大量农村人口向城镇转移，致使城镇劳动力资源数量大幅增加。《江苏统计年鉴》数据显示：2020年城镇地区就业人员为3480.88万人，占总就业人口的71.14%，比2010年上升11.23个百分点。农村劳动力进入城镇，可以满足城镇发展对劳动力的需求，保证经济社会的正常运行，但是大量农村劳动力进入城镇也会给城镇就业带来较大的冲击和压力。

(三)江苏就业人口数量持续增长，城镇登记失业率保持稳定

21世纪以来，江苏经济持续快速发展。《江苏统计年鉴》数据显示：2020年江苏人均GDP为12.1万元，比2010年增加6.8万元，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也在持续增长，创造了很多就业岗位；2020年江苏就业人口数量达4893.00万人，比2010年增加168.32万人，增长率为3.56%；2020年末城镇登记失业人数为36.67万人，比2010年减少3.98万人。“十三五”期间，江苏城镇新增就业年均145万人，位居全国第一，城镇登记失业率和调查失业率分别保持在4%和4.5%以内。可见，江苏较好解决了本地居民就业问题。

(四)江苏就业结构加速调整，劳动力逐渐向第三产业转移

随着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发展，江苏经济结构不断变革，就业人口在三次产业间的分布也在不断调整。《江苏统计年鉴》数据显示：2020年第一产业就业人口数量为675.23万人，比2010年减少354.75万人；2020年第二产业就业人口数量为1942.52万人，比2010年减少56.02万人；2020年第三产业就业人口数量为 2275.25万人，比2010年增加579.09万人。

2010年，江苏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就业人数占总就业人口的比重分别为21.8%、42.3%、35.9%，2020年时占比依次为13.8%、39.7%、46.5%。可见，第一产业就业人数的占比大幅下降，第二产业缓慢下降，第三产业升幅明显。江苏在有效提高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劳动生产率的前提下，将生产要素和劳动力逐渐向第三产业转移，进而推动产业结构逐渐向第三产业转移。

三、人工智能技术对劳动力就业的影响

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对劳动力市场产生了一定影响。一方面，人工智能促进技术变革，激励创新，加快了经济社会发展；另一方面，人工智能提高了劳动生产效率，增强了生产工具的性能，但机械化、重复性的工作岗位所需要的劳动者数量会减少。可见，人工智能技术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不能从单一视角来评估。

(一)人工智能技术对就业的积极影响

随着人工智能技术运用范围不断扩大，必然将产生新型部门和新兴行业，市场也会产生不同的需求，从而进一步扩大对新技能劳动力的需求，增加就业岗位[5]。

1.人工智能技术催生新业态，创造更多新岗位

人工智能技术的兴起会催生大量以智能机器为核心的行业,如线上教育、智慧医疗、智慧交通、智能制造等，这就会使市场增加对具备新技术能力的劳动者的需求。《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显示，到2030年，我国人工智能核心产业规模将超过1万亿元，将带动相关产业规模超过10万亿元。相关产业规模的扩大将会吸收大量新型人才，满足劳动力岗位需求。

人工智能发展前景向好，定会吸引社会资本对人工智能领域加大投入，带动基础建设行业的扩张。《江苏省新一代人工智能产业发展实施意见》指出，要加快物联网、5G、IPv6、北斗导航等人工智能产业发展的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总体建成“高速、移动、安全、泛在”的新一代信息基础设施。这些新的基建项目本身及其衍生产业会创造出大量的就业岗位。

2.人工智能技术提高劳动者收入，促进经济良性循环

一方面，人工智能行业对劳动者技能水平会有较高要求，为了能够跟上时代步伐，低技能劳动者需要主动参加相关培训，提高技术水平，以期得到更好的工作，获得更多的收入。另一方面，在人工智能时代，企业可以利用新型科学技术提高劳动生产率，生产出更多新产品，完成更多订单，增加销售额和利润，而相关劳动者的工资也会随之增长。《江苏统计年鉴》数据显示，2000年江苏省城镇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6756元，2020年为53102元，人均收入显著增加。随着收入的提高，人们会愿意花更多的金钱享受服务，从而带动服务行业快速发展，进一步促进经济增长，形成良性循环。

3.人工智能技术创新工作模式，缓解劳动力供给不足问题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人口出生率持续下降，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近年来江苏省老龄人口比例显著升高，普通劳动力的短缺会给经济发展带来潜在风险。而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可以创新工作模式，减少一些岗位的劳动力需求，缓解老龄化带来的普通劳动力供给不足问题。例如，智能机器的投入减少了制造业一线用工需求，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普通劳动力供给不足的问题。

(二)人工智能技术对就业的消极影响

随着大量智能化设备的投入使用，生产过程中的机械化劳动逐渐被替代，部分普通劳动力被排挤出就业市场，导致劳动力结构性失业或者技术性失业[6]。

1.人工智能替代部分岗位，形成“破坏效应”

人工智能技术应用后，劳动生产率和产品合格率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提高。如钢铁生产企业围绕生产、设计、服务、管理等智能制造环节建设智能车间，有效提升企业的安全生产和智能制造水平。企业在核算生产成本时，如果使用人工劳动力的成本高于使用智能机器的费用，产品附加值不能够弥补两者之间的差额，企业就会用智能机器代替人工劳动力工作。另外，伴随着技术的进步，人工智能应用范围逐步拓展到自动驾驶、图像识别、语音识别、自动翻译等方面。麦肯锡全球研究院报告显示，全球大约有一半的工作任务可在2055年实现自动化，到2030年，大概会有14%的工作和30%的任务会被人工智能替代。可见，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会导致就业岗位减少，对普通劳动力市场形成“破坏效应”。

2.人工智能对劳动者素质提出新要求，加剧劳动力就业结构性矛盾

人工智能技术得到推广后，大部分农业生产工作将会由机器完成，比如利用无人机喷洒农药等，从而会出现大规模相对剩余的农业人口，导致农村劳动力向城镇转移。同时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普及，就业市场对劳动者素质提出了新的要求，尤其是制造业企业对高技能人才的需求呈逐年增长态势。但是农村富余劳动力和城镇失业人员的技能水平相对较低，就业领域较窄，而新成长劳动力的技术能力和知识结构又不能与市场良好对接，由此加剧了劳动力结构性矛盾，造成“用工难”与“就业难”并存的局面。例如，人社部发布的《2021年第四季度全国招聘大于求职“最缺工”的100个职业排行》中，不少是新经济、新业态催生的新职业。

3.人工智能造成就业的两极分化现象，拉大收入差距

人工智能主要替代的是程式化的工作任务，而这些任务主要集中在中等技能水平工作中，对中等技能劳动力就业形成了冲击。为了避免失业，中等技能劳动力会主动向低技能工作岗位或高技能工作岗位转移，高、低技能劳动力数量会显著增多，使技能型劳动力就业市场呈现两极分化趋势。

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与之相关的技术研发等方面的高技能人才供不应求，他们在劳动力市场上的薪酬也水涨船高，而那些被人工智能淘汰的岗位从业者则面临失业压力，薪酬水平也会降低，这将直接拉大收入差距。同时，人工智能强化了高技能劳动力从资本市场获得生存资料的能力，削弱了低技能劳动力积累人力资本的能力，间接加剧了收入不平等现象。

4.人工智能催生灵活工作模式，使社会保障制度问题凸显

人工智能技术的广泛应用改变了传统行业的就业方式，部分劳动者的工作模式更加自由，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工作地点。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的零工从业者规模约有2亿人。有专家认为，2036年时将会有4亿多人在零工经济行业发展，非传统性就业人数会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而越来越多。但目前社会保障制度主要是基于传统的行业，对于新兴行业的劳动者保障还不够全面，需要进一步完善各项制度细则，以便更好地保障各行各业劳动者权益。

四、江苏劳动力就业发展对策

人工智能对江苏省就业的影响主要是劳动力在不同产业间流动，引发了劳动力就业结构矛盾，因此局部的就业结构调整不可避免。下面为江苏劳动力就业发展提出一些政策建议。

(一)抓住人工智能发展机遇，形成就业“创造效应”

近年来，人工智能飞速发展，给就业市场带来深刻影响。面对就业总量压力不减、就业结构性矛盾凸显等问题，应重视人工智能技术创造就业岗位的积极影响。历史经验表明，人类的技术进步尽管会对一部分人的就业岗位形成冲击，但不会引起劳动力的大规模失业，不会从根本上改变就业规模。因此，江苏各地区应抓住人工智能发展机遇，不断提高人工智能技术水平，催生新就业模式，提高企业生产效率，扩大企业生产规模，增加工作岗位数量，促进劳动力就业，使人工智能对就业市场形成“创造效应”。

(二)加大教育和培训力度，继续推动就业结构升级优化

江苏正处在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发展方式、转变增长动力的关键期，新的就业增长点不断涌现，新变化和新挑战对劳动者的技能和素质提出更高要求。一方面，应根据时代发展要求，及时调整和优化人才培养方向，通过学校教育直接培养人工智能技术方面的人才，弥补技术人才缺口。另一方面，政府应根据各产业劳动力需求，加强对低技能、低学历劳动力，尤其是处于失业边缘的劳动力进行技能培训，提升劳动力的信息化素养，使劳动者能够胜任智能化时代的新岗位，促进劳动力合理有序流动，促使三次产业就业比例与产业结构相匹配，不断优化就业结构，支撑经济社会发展。

(三)促进劳动者高质量就业，建立合理的收入分配机制

“十三五”时期，江苏 GDP 年均增长 6.3%，为稳定扩大就业奠定了坚实基础，基本上可以解决“劳有所岗”的问题。但是随着人工智能技术带来的经济转型以及劳动者综合素质的不断提高，整个社会应坚持就业优先导向，创造公平就业环境，营造创业带动就业氛围，在实现充分就业的基础上健全就业政策，促使全体劳动者实现更高质量就业。此外，要深化收入分配机制改革，加强对劳动者合法权益的保护，在“劳有优岗”的基础上，提高最低工资标准，防止收入差距过大，实现职工工资收入增长与GDP增长基本同步，让更多人分享经济社会发展的成果。

(四)注重宣传引导，完善社会保障机制

人工智能的发展必将会使一些低技术、重复性劳动的就业岗位被替代，也会使得低技术劳动力与高技术劳动力之间的收入差距越来越大，还会使一些人面临失业风险，难以正常生活，从而对社会和谐稳定产生消极影响。政府可多渠道加强宣传，让人们看到人工智能创造的价值，鼓励劳动者主动学习人工智能相关知识，让他们认识到人工智能带来的进步，强化劳动者与智能机器共存的意识。此外，近年来江苏灵活就业人员数量不断增加，政府要提前做好预判，完善社会保障机制，尤其是要加强对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保障，允许灵活就业人员以个人身份参加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和职工基本医疗保险，要求平台企业为灵活就业人员购置商业保险，建立失业人员再就业培训补贴制度，减少人工智能时代就业结构变化带来的消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