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之高——武装直升机发展史（下）

文/秦嘉政

武装直升机的外貌特征

武装直升机的外貌有什么特征呢？最开始的武装直升机由运输直升机改装而来，所以就在运输直升机上加一副短翼，上面挂有武器。飞机朝向哪里，武器就打向哪里，甚至有飞行员会用记号笔在前风挡玻璃上画一个圈来示意武器指向。这种基础的武装直升机至今仍然是很多国家的最佳选择，因为它造价低廉且易于操作。但是这种武装直升机有个问题：机身太宽了。在实战中，由于武装直升机飞行高度低，速度也比固定翼飞机的慢得多，地面上的火力非常容易把这种武装直升机打下来，因此它们只适用于不太激烈的战斗环境中。

而贝尔公司的AH-1 几乎重新定义了“专用武装直升机”的外观：

首先直升机的头部加装了可动的机枪炮塔，这样飞行员不必将飞机对准目标即可开火。

其次，专业的武装直升机采取了和战斗机相似的串联座舱布局，驾驶员和武器操作员一前一后、一高一低来保证视野，同时又使得直升机的正向截面非常窄小。这样一方面能够减小直升机的阻力，使它飞得更快，另一方面可以让前方的敌人更难打中它。AH-1 出现后，专门设计的武装直升机都采取了类似的做法，这也使得武装直升机在外观上就与普通直升机有着显著区别。

另外，AH-1 有一副短翼用来挂载火箭弹和反坦克导弹等武器，这样几乎不会破坏飞机的气动外形，还能提供更多的挂载空间。AH-1 之后，世界上大部分武装直升机都采用了这样的设计。

◎◎AH-1

武装直升机的进化型——阿帕奇

AH-1 最初是作为一种AH-56 之前的过渡武装直升机来服役的，美国陆军本来也只打算少量购买一些，等到AH-56 服役后就将这些AH-1 都替换掉。但是，贝尔公司很多资深工程师的预感是对的，洛克希德公司完全没有开发直升机的经验，导致AH-56 的成本一涨再涨、时间也一拖再拖。最后在1972 年，AH-56 原型机由于一次严重的飞行事故机毁人亡，让军方彻底失去了耐心。这款看起来很先进的直升机还没等进入生产阶段就结束了自己的军旅生涯，AH-1 这样一个“临时解决方案”反而一直服役至今。

◎◎阿帕奇

越南战争末期，越南人已经装备较为先进的坦克了，美国的地面部队面对这些“铁乌龟”，往往需要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这时有人提出能否用武装直升机来攻击坦克最脆弱的顶部。由于当时武装直升机上的各种火箭弹对坦克的攻击效果非常不理想，士兵们不得不尝试在直升机上加装“陶”式反坦克导弹。武装直升机的任务已经从原来的“清理战场”变成了“反坦克作战”。于是1972 年，美军在新提出的“先进攻击直升机计划”的选拔计划中，着重强调了直升机的反坦克能力以及精确打击能力。贝尔公司和休斯公司两家老牌直升机公司脱颖而出，分别提出了YAH-63 和YAH-64 两种机型。这次贝尔公司的好运没有继续下去，军方选择了休斯公司的YAH-64，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阿帕奇武装直升机。阿帕奇是现代武装直升机的鼻祖，现代所有武装直升机或多或少都借鉴了阿帕奇的经验。

和固定翼飞机不同，武装直升机由于能够悬停在一个地点不动，而且飞得很低，所以可以精确地识别需要攻击的目标，不需要地面上的士兵想办法用烟幕弹等方式冒着生命危险去标记目标。从阿帕奇开始，武装直升机有了更加强悍的装备：头盔瞄准具和包含前视红外摄像机的图像传感系统。

武装直升机一般都有一个可以旋转的机炮炮塔，这个炮塔原来需要前座的武器操作员用一个机械瞄准具操控。从阿帕奇开始，现役的所有高端武装直升机都采用了头盔瞄准具来控制机炮炮塔的瞄准。头盔瞄准具可以使直升机的炮塔方向和武器操作员所看方向保持一致，武器操作员的眼睛看哪里，机炮就指向哪里，从而方便武器操作员在看见敌人的同时就能消灭他。

前视红外系统则可以让驾驶员和武器操作员在显示屏上清楚地看见地面上的人和车辆，即使他们躲在树林、草丛里也无从遁形。更厉害的是，这种系统有4 ～8 倍的放大功能，武装直升机甚至可以在1000 米外对树林里藏着的人一个一个地用机炮“点名”。

同时，武装直升机还装备了反坦克导弹，这些导弹配合前面提到的前视红外系统，可以在非常远的地方发现坦克并直接攻击坦克脆弱的顶部。再加上武装直升机飞得很低，经常借助山丘等崎岖地形藏身，雷达和防空导弹对于这种目标的搜索非常吃力，这种难以被发现的特性使得武装直升机成了传说中的“坦克杀手”。当然，武装直升机不仅仅只有反坦克一项工作，它同时也负责清除步兵和被敌人占据的建筑目标。尽管武装直升机速度不快，但它可以和地面军队有效配合，快速起降为步兵和地面火力提供空中支援，这比需要机场的固定翼飞机方便许多。

从越南战争开始，陆军不只作为“陆地上的军队”，而是成了一支立体化的军队，其装备的直升机担负着运输人员、搜索深入敌后的飞行员等任务。特别是深入敌后快速机动时，火力强大的武装直升机往往充当着“带刀护卫”的角色，它可以扫清沿路的阻碍，掩护运输直升机降落并放出步兵。现代战争中，“直升机机降突击”成了陆军常用的进攻手段。

◎◎直升机机降突击

武装直升机的尖端技术和不确定的未来

与隐形战斗机、隐形轰炸机等空军大力发展的昂贵的尖端武器相比，武装直升机一直属于常规武器，因此它的未来更具不确定性：一方面，武装直升机的克星——单兵便携式防空导弹越发普及，使得直升机被伏击的概率大幅度增加，飞行员的伤亡率也直线上升；另一方面，武装直升机的飞行速度太慢，出现紧急情况时往往来不及到达战场。针对这些缺点，武装直升机也做了各种改进来应对。

苏联入侵阿富汗时，美国援助的“毒刺”单兵防空导弹就给苏军的米-24“雌鹿”武装直升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为了减小损失，针对单兵导弹依靠直升机发动机的高热尾气来寻找目标的方式，武装直升机一般不再采取由巨大的尾喷口直接排放尾气的方式，而是尽可能将尾气的排放遮盖起来，降低尾气的热量，不少武装直升机还安装了红外干扰系统来影响来袭导弹传感器的判断。同时为了增加攻击范围，武装直升机上还安装了毫米波雷达，用于探测地面上的金属设备——也就是坦克和装甲车等目标，使得武装直升机可以进行更远距离的攻击。

◎◎直升机的天敌——单兵便携式防空导弹

◎◎阿帕奇用来降低尾气温度的特殊排气口

未来的武装直升机可能有几种发展方向：首先是研发AH-56 时提出的高速化——让直升机飞得更加快速；其次则是加强隐身性——减小被各种探测装置发现的概率；另外就是无人化——由计算机控制直升机执行任务，即使被击落也不会有人员伤亡。不过，这些发展方向到现在仍然没有实际应用的机型。

事实上，美国从2000 年至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新的武装直升机计划了。由于投入巨大以及很多作战功能被其他武器替代，武装直升机发挥的空间逐渐减小。目前在许多国家的军队中“当家作主”的武装直升机仍然是20 世纪七八十年代研发的阿帕奇、米-28、米-24等年近半百的“老将”。巧合的是近30 年来，国际上坦克的发展速度也不快，这正说明了武装直升机和坦克这一对同属于陆军的天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武装直升机并没有完全退出历史舞台，它也会随着战争的发展而不断改变，也许在不远的将来，随着新技术的出现和成熟，武装直升机将会重新在战争中扮演重要角色。

◎◎AH-1旋翼后方形状类似警报灯的东西就是红外干扰系统

◎◎长弓阿帕奇：旋翼上方的“蘑菇”就是雷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