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贸易合作创新，以高水平开放构建新发展格局——2022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 · 服务贸易开放发展新趋势高峰论坛综述

本刊记者 高妍蕊

在全球产业结构调整、数字经济崛起的大趋势下，服务贸易已经成为全球贸易和经济增长的新动力。“着眼创建、立足北京、面向全国、放眼世界”，为进一步在高水平开放中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构建全球服务贸易交流新格局，拓展全球服务贸易新业态，搭建高端对话与交流平台，9月1日下午，2022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 · 服务贸易开放发展新趋势高峰论坛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举行。论坛由商务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北京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国研智库承办，主题为“以高水平开放加速构建新发展格局”。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党组成员（正部长级）王安顺，商务部党组副书记、国际贸易谈判代表兼副部长（正部长级）王受文，北京市市长陈吉宁，世界贸易组织（WTO）副总干事张向晨，经合组织（OECD）副秘书长克努森分别致辞并发表主旨演讲。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党组成员隆国强等中外嘉宾发表主题演讲。论坛发布了《中国服务贸易发展报告2021》《数字贸易发展与合作报告2022》两项重要成果。

服务贸易发展呈现新特点和新趋势

服务贸易已成为各国融入经济全球化、参与国际合作与竞争的重要途径。王安顺在致辞暨主旨演讲中指出，随着新一轮技术革命与产业变革加快推进，服务的生产与消费过程不可分离、不可跨境提供的局限正在被不断打破，服务业进入了既可贸易又可分工的时代。

王安顺表示，今天的服务贸易发展呈现出诸多新的特点。一是新业态不断催生，正从动力、内容、主体和方式等方面重塑全球贸易，使之走向数字化、智能化、平台化；二是制造与服务加快融合，生产性服务快速发展，制造业服务化成为全球价值链升级的重要驱动力；三是深度影响甚至重塑全球贸易格局，传统的产业分工与布局边界被打破，跨国公司强化对服务增值环节的投入，贸易结构向高端服务快速拓展；四是更加强调开放包容合作，服务业国际合作的需求上升，数字化提供了可行手段，开放合作有利于提升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有利于各国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和中小服务商更便利地融入全球价值链。

对于全球服务贸易发展面临的环境和形势，张向晨坦言，当今世界经济面临着多重挑战，包括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产生的通货膨胀与经济萧条，供应链持续中断，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加剧以及气候危机等。

王受文表示，当前全球服务贸易在疫情冲击下曲折发展，仍展现出巨大的发展韧性。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了一些跨境服务贸易的发展，但同时也催生了大量新技术、新业态、新场景、新模式，激发了服务贸易新的潜力和活力，服务业和服务贸易在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世贸组织统计数据显示，服务业已成为全球经济的支柱性产业，占全球GDP的65%，发展中国家就业总数的2/3、发达国家就业总数的4/5来自服务业。

在张向晨看来，数字化驱动的服务创新，已成为整个价值链上竞争力的源泉。这主要基于以下三点：一是数字化正在促进服务业的新一轮创新，这为经济增长带来了巨大机遇；二是服务的数字创新，可以在构建弹性供应链和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三是服务数字化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政策影响，但需要监管制度的调整。

克努森认为，服务贸易对提升制造业竞争力同样至关重要。制造商需要高效的服务，如信贷和保险、物流以及定制整体商业解决方案等。因此，在全球供应链面临运输、物流和电信等多重压力之际，服务贸易便利化能够加强供应链韧性。

服务贸易是全球贸易极为重要的增长点，是推动世界经济复苏的主引擎。谈及中国服务贸易的发展，王安顺表示，近十年来中国服务贸易平均增长6.1%，约是全球平均增速的2倍，服务进出口总额已经连续8年稳居世界第二位，与200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了广泛的服务贸易联系。王受文认为，中国服务贸易的蓬勃发展，得益于服务业持续扩大开放。中国坚持以开放促发展、以改革优环境、以创新聚动力，持续提升开放水平、建设开放平台、创新发展模式、深化国际合作，进一步促进数字贸易、技术贸易、对外文化贸易的高质量发展。

王安顺指出，我国服务业和服务贸易发展的潜力还很大、机遇还很多。主要表现在：一是国家层面高度重视，开放力度不断加大；二是试点地区积极探索创新，带动全国服务贸易实现快速增长；三是经济结构优化和消费市场升级，在供需两端发挥驱动和牵引作用；四是我国积极抢抓数字技术革命与产业变革新机遇，不断为服务贸易发展注入新动力。

陈吉宁表示，把握服务贸易发展的新特点、新趋势，北京市将积极作为，主动探索，加大改革创新力度，高质量推进国家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示范区、中国（北京）自由贸易试验区“两区”建设，以更宽领域、更深层次、更高水平开放，打造服务贸易开放发展新高地。

对此，他进一步提出三个“突出”：一是将更加突出制度型开放、先行先试，坚持全球视野，推动规则、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加快形成与国际接轨的投资贸易制度体系，围绕科技创新、数字经济、服务业开放等优势领域，尽快推出“两区”建设方案的2.0版本，深化制度创新和政策联动，充分释放“两区”政策叠加优势，继续落地一批标志性项目，提升“北京服务”品牌价值和国际影响力；二是将更加突出科技创新、数字赋能，加速以数字技术赋能为重点的业态创新与融合应用，打造全球数字经济标杆城市，建设数字贸易港，积极参与数字领域国际规则和标准制定，高标准建设国际大数据交易所，培育数字贸易全球标杆企业，提升数字贸易核心产业的竞争力；三是将更加突出畅通循环、优化服务，大力建设国际消费中心城市，打造国内大循环中心节点和国际国内双循环核心枢纽，试行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管理模式，强化知识产权的保护运用，营造国际一流营商环境。

从服务贸易全球化发展的角度看，克努森强调，服务贸易的自由化、便利化有力促进了全球服务贸易的强劲增长，为全球经济复苏特别是服务经济的复苏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与此同时，要警惕投资保护主义以及新冠肺炎疫情对服务贸易发展构成的挑战，倡导各国继续扩大开放，包括数据跨境流动的开放，以进一步促进服务贸易发展。

在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方面，王受文表示，在各国共同抗疫、恢复经济的重要时期，中国愿与各国一道推进更高水平对外开放，促进全球服务贸易复苏发展。中国将加快推出自贸试验区版和全国版的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进一步放宽跨境服务贸易市场准入，加快推进WTO服务贸易国内规制文本在国内的核准工作，并力争今年年底前完成世贸组织框架内的投资便利化文本谈判。此外，中国加入《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的谈判工作也已展开。

张向晨表示，世贸组织仍然致力于推动多边贸易，世贸组织规则可以在数字化服务贸易中发挥重要作用，帮助各国政府建立有利于创新和贸易服务的监管环境，同时平衡其他政策考虑。

推动服务贸易数字化、绿色化发展，加强开放与国际合作

在论坛的主题演讲环节，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党组成员隆国强，中国企业联合会、中国企业家协会党委书记、常务副会长朱宏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驻华首席代表史蒂文·巴奈特，波士顿咨询公司（BCG）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施伟策，万事达卡国际联席总裁凌海等5位嘉宾围绕“以高水平开放加速构建新发展格局”主题，共同探讨了新形势下大力推进服务贸易发展这一重大议题。

隆国强就“数据跨境有序安全流动”这一主题指出，要加速推动服务贸易特别是数字服务贸易的发展，让数据这种新的生产要素尽可能自由、便利地流动起来，包括跨境安全有序流动。在此过程中，一要加强对数字经济、数字贸易的理论研究；二要积极推动数字贸易规则的制定；三要提升政府监管水平。

隆国强强调，数据的跨境流动是未来国际数字贸易发展、数字经济合作的非常重要的内容。数据跨境流动搞得好，就能跟上全球数字经济发展的步伐；搞不好，则可能变成数据孤岛，在全球数字经济发展中逐渐落伍。我们绝不能错失数字化信息社会的历史性机遇。

除了服务贸易的数字化发展，另一个服务贸易发展的新趋势是服务型制造。朱宏任谈到，跨国公司从产品导向转为服务和整体解决方案导向，通过以系统服务输出替代产品输出，通过发展服务型制造，一批跨国公司演变成全球公司，牢牢把握住全球价值链的前端。他认为，面对不断加速变化的世界，中国企业需要更加致力于开放创新，大力推动服务型制造发展，加快转型升级步伐，争取在大变革时代求得持续生存发展，越过低端锁定的“峡谷”，登上全球价值链高端。

关于当前国际经济形势的判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对世界经济发展前景的看法是趋于暗淡，不确定性上升。史蒂文·巴奈特强调，重振国际合作是应对全球经济挑战的最佳途径。对于服务贸易来讲亦是如此，强劲、健康的全球经济与多边合作的精神是促进服务贸易发展的关键因素。

应对全球挑战需如何施策，巴奈特提出以下几个重点方面：一是通货膨胀问题。遏制通货膨胀是政策的重中之重，价格稳定是经济持续增长的先决条件。各国货币政策应视各国具体情况而定，但总体而言，对于通胀及通胀预期上升的经济体，应果断采取行动，实行紧缩性货币政策。二是政策如何支持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的问题。巴奈特建议，各国可以通过推行合理的政策渡过难关，包括确保财政政策可持续、治理通胀、进行结构性改革以释放增长潜力以及保护弱势群体等措施。同时，国际社会的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其中，重振国际合作精神是应对气候变化最重要的方式。在正确的政策引导下，以对经济发展和环境均有利的方式来应对全球变暖问题，包括通过税收和其他手段进行碳定价和绿色投资，鼓励私营部门支持弱势群体等，以平稳度过调整期。

各国贸易格局的持续变化是未来各贸易走廊相对体量发生重大转变的主要推动因素。施伟策认为，一是要进一步开放服务贸易；二是开放环境服务贸易，应对气候变化。他提出，随着全球经济向净零排放经济过渡，应对气候变化和可持续发展挑战需要采取服务型举措，各国应坚持最大程度的贸易开放规则，汇集顶尖人才、运用最先进的技术，解决当前发展中面临的问题。例如优化物流和供应链，开发绿色清洁技术，共同发展可再生能源发电、氢能和储能，共享可持续发展先进理念、标准和最优实践，降低能源消耗以实现向低碳经济转型。

朱宏任谈到要把服务型制造导入服务发展过程中时，强调把绿色作为服务型制造的底色，坚持体现新理念的可持续发展目标，以节能降耗、减污降碳、循环经济为发展路径；以用户需求为导向，开展产业链前端的服务设计，进行全生命周期管理；加大服务要素投入，优化能源管理水平，力求获取同等能耗下的更大价值；综合考虑经济效益、环境效益和社会效益，开展以节能环保为前提的制造业企业与服务贸易企业的转型升级，促进“双碳”目标的实现。

凌海表示，全球经济复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全球各个领域出现“失衡”也显而易见。“包容性”与“可持续性”是应对全球经济失衡的重要策略。站在全球经济复苏的关键节点上，所有人都要更紧密地合作，发挥各自优势，一起实现更包容、更绿色、更联结的经济增长。

服务贸易与数字贸易两项重大成果亮相

在成果发布与研讨环节，商务部服贸司司长王东堂发布了《中国服务贸易发展报告2021》。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副部长罗雨泽、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副院长王志勤共同发布了《数字贸易发展与合作报告2022》，南开大学原副校长、中国世界经济学会副会长佟家栋进行了点评。

《中国服务贸易发展报告2021》是本届服贸会的重点成果之一。王东堂介绍，该报告主要分为综述篇、行业篇和案例篇三部分，分别从政府、行业、地方等视角，全面总结了2021年中国服务贸易发展成就，分析了当前面临的机遇和挑战，介绍了旅游、建筑、保险、金融、证券、软件和信息技术、知识产权、教育、体育、中医药、人力资源、地理信息、环境等重点领域服务贸易发展情况，选编了全面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的典型案例。

该报告指出，中国服务贸易在疫情冲击下仍展现出较强的复苏势头，质量稳中有进，开放步伐有序加快，协同水平稳步提高，区域发展日益向好，对外合作持续加强，成为服务构建新发展格局、培育国际合作竞争新优势的重要力量。

罗雨泽在发布《数字贸易发展与合作报告2022》时表示，数字贸易正成为全球数字经济开放与合作的重要纽带。作为本次论坛的另一重要成果，该报告介绍了中国数字贸易发展最新进展与推进政策，展现了全球数字贸易格局和政策规则制定情况，对数字贸易发展中的热点重点问题进行了分析研判，提出推动全球数字贸易深化合作与共同发展的思路与建议。

罗雨泽介绍，该报告共分为主题报告、学术研讨、地区探索三部分。其中，主题报告着重关注数字贸易发展态势、政策动向、规则制定等方面议题；学术研讨部分就数字贸易发展中近期各方关注较多的数字贸易统计测度、数字经济标准进展问题进行了研究探索；地区探索部分展现了北京、上海、浙江、广州的数字贸易开放发展政策与实践成效，分享发展经验。

王志勤结合该报告介绍了全球数字贸易的发展动向。她表示，从供给侧来看，全球数字贸易的发展基础更加坚实。从全球跨境数据流量增长速度来看，经过10多年的发展，全球跨境数据流动的增速一直保持高位，复合增长率基本达到了40%。数字贸易快速增长的原因主要在于：数字基础设施不断完善，加大了各个国家之间的连通程度；与数据流通相关的规则不断完善；全球数字技术创新活跃，包括人工智能、大数据等一系列技术。与此同时，数字化和绿色化的协同发展成为全球可持续发展的动力。

南开大学原副校长、中国世界经济学会副会长佟家栋对《数字贸易发展与合作报告2022》进行点评时说，报告从战略高度认识了数字贸易发展状况；追踪和把握了国际数字贸易的内涵；研究了国际数字贸易政策和规则的建设进展。理论基础扎实，对数字贸易内涵进行了严格把握；以点带面，对中国数字贸易、数字经济发展之路进行了探索。

数字技术重塑服务贸易发展新格局

在论坛的战略对话环节，德勤中国副主席施能自、招商局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胡建华、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王承杰、安永大中华区战略与发展主管合伙人谢佳扬，围绕“数字技术与服务贸易”话题进行了交流探讨。

尽管当前全球经济和疫情形势严峻复杂，但服务贸易已成为全球贸易和经济增长的新动能。同时，全球服务贸易发展呈现出一些新趋势。施能自表示，近年来，知识密集型服务贸易、可数字化交付的服务贸易增长较快，服务贸易在全球价值链中越来越重要，数字技术驱动的制造业服务化、绿色服务、知识产权服务等也是服务贸易发展的新方向。此外，数字技术对服务贸易的影响还体现在技术创新、产品创新、商业模式创新、管理创新、制度创新、文化创新等方面。

胡建华结合自己的工作实践，总结出全球服务贸易呈现的三个新发展趋势：一是区域贸易协定正持续推动区域内服务贸易快速发展。今年1月正式生效的RCEP在服务贸易方面作出了较大开放承诺，涉及金融、电信、交通、物流、旅游、研发等众多领域，这有助于营造区域内便利可信的电子商务环境，扩大区域内线上消费和数字贸易的规模，从而带来更多贸易投资机会和贸易规模的扩大。二是服务贸易数字化水平不断提升。如区块链、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技术正在加速推动全球跨境物流服务从链状向网状升级，这些都有效改善了航运物流生态圈的信息共享和贸易效应。三是服务贸易低碳化已成为一种新趋势。“碳达峰、碳中和”将对全球服务贸易格局特别是规则产生深远影响，以碳关税为代表的新型贸易壁垒正逐渐显现。

对于数字技术与服务贸易的关系，王承杰认为，数字技术将极大地促进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其主要基于贸易方式的数字化和贸易对象的数字化两个方面。一方面，从经济贸易争议解决角度来讲，争议解决的方式已呈现出数字化和智慧化发展态势，包括网上立案、网上开庭、电子送达等，从而提高了争议解决的效能。另一方面，从贸易对象的数字化角度来看，数据不仅是生产要素，而且服务贸易产品以数据的形式进行传播，甚至以数据的形式在成长，因此，服务贸易产品的广度和深度都在变革。这对贸易争端解决无疑提出很大挑战，需要不断提升争端解决的智慧化水平。

对于数字经济和服务贸易如何实现深度融合，谢佳扬称，数字技术将重塑服务贸易格局。一方面，数字技术大幅降低贸易成本，减少中间环节；另一方面，数字技术也将拓展服务贸易的深度和广度，催生出更多的贸易形式和贸易内容，促进多元化的服务生态体系。包括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软件研发、平台支持等，都将成为服务贸易的交易对象。数字技术助力创新将是服务业未来主要发力点，比如数字金融、数字文化、数字旅游、数字医疗、在线教育等新场景新业态新模式将蓬勃发展。此外，数字贸易正从规模速度向质量效益转型升级，推动整体经济高质量发展。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国际合作局局长贡森进行了论坛总结。本次论坛的各环节分别由隆国强以及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办公厅（人事局）主任（局长）张辉，中国发展出版社社长、国研智库董事长王忠宏，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创新发展研究部部长马名杰主持。

服贸会十年，彰显我国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的信心和决心。2022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 · 服务贸易开放发展新趋势高峰论坛，进一步唱响高水平对外开放的“中国声音”。作为本届服贸会组委会成员单位之一，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已是连续第三年与商务部、北京市政府联合主办该论坛，国研智库连续三年承办该论坛。中央和国家机关、地方政府部门、国家高端智库、国际组织与机构、国内外知名企业等有关人员约200人参加本次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