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扶贫中返贫问题的现状、原因及对策——以赣南地区为例

□康 愷

（江西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西 赣州 341000）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扶贫工作取得了令世界瞩目的巨大成果，但是在减贫的同时，返贫现象始终与之相伴[1]。在现有脱贫政策、资源等撤出后，实现已脱贫地区不返贫和脱贫成果可持续发展至关重要。衡量脱贫攻坚成效，关键看脱贫之后不返贫以及不在原有贫困人口基础上增加新的贫困群体。

1 返贫问题现状

返贫是指已经摆脱贫困的地区或者人口重新回到贫困线以下。只有有效控制返贫现象的发生，才能真正持续性地保证脱贫攻坚成果。脱贫是一个动态过程。少数低收入人口脱贫后，会因为各种主观原因重新返贫。由于贫困地区存在环境较差、人口较少以及脱贫群众经济实力不足等问题，导致脱贫水平较低且极不稳定。目前，赣南地区绝大多数贫困户已经实现脱贫，防止返贫工作十分重要。

1.1 国家层面

我国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大国，农村人口众多，农村分布形式多样化。我国农村长期处于不稳定的生活状态，农民经济收入低下，出现了很多贫困现象。在我国实施精准扶贫相关政策后，贫困人口每年大幅度递减，但仍然存在返贫现象。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抽样调查结果显示，我国由脱贫户和非贫困户转为贫困户的人数分别占贫困人口总数的40%和60%。2016 年我国返贫人数达60 万人。相关数据显示，我国低收入家庭缺少致富增收的手段，面临严峻的返贫压力。2018 年，我国返贫人数为5.8 万人。虽然返贫人数不断减少，但仍要采取措施预防返贫人数增加。

1.2 赣南地区层面

赣南地区是原中央苏区的主体地区，是革命老区。赣南地区山地环绕，交通欠发达，经济相对落后，农村多依山地聚居。“十三五”初期，赣州市贫困县多、国家级贫困村多、贫困人口多，是江西省脱贫攻坚工作需要重点攻克的难关。2018 年，赣州市实施了一系列脱贫攻坚措施，贯彻“把全市的经济、文化、教育等工作统一到脱贫攻坚工作上来”的方针，使全市脱贫攻坚工作取得了阶段性成效。2015—2017 年，赣南地区农村贫困人口下降了30.2 万人，贫困发生率下降5.09 个百分点，农民生活条件极大提高，农村基础设施明显改善。

2 返贫现象的特点

返贫现象的发生具有普遍广泛性。贫困问题是一个世界性难题。虽然现在我国实行的帮扶政策有效控制了极度贫困地区返贫现象发生，但是依旧有部分贫困户由于主观或客观因素存在返贫风险。

返贫现象的发生具有地区分散性。自然环境恶劣、灾害多发、交通闭塞、文化教育水平低下的地区是返贫现象高发的地区。赣南地区一些农村分布于较为偏僻的山区，村容村貌、经济水平和村民思想落后于其他农村，往往会发生返贫现象。

返贫现象的发生具有反复多发性。由于客观因素或主观条件的制约，脱贫地区和脱贫人口极易重返贫困。这种现象反复且频繁，主要是因为贫困地区各方面建设落后，应对多发的自然灾害和其他客观因素的能力不足，缺乏生产生活的稳定条件。一些已经脱贫的人口暂时性处于脱贫状态，仅依靠自身条件不足以摆脱贫困，很可能继续深陷贫困。贫困地区基础设施条件没有改善，或者贫困人口自身的素质和思想文化没有得到提高，即使暂时脱离贫困线，仍旧极易发生重复性返贫。

返贫现象的发生对社会具有严重危害性。脱贫人口重新陷入贫困状态，尤其是这种从坏到好再到坏的反复沉沦过程，极大地打击了贫困者脱贫的信心，成为恶劣事件发生的导火索，严重挫伤了基层脱贫攻坚工作者的信心和积极性，加大了脱贫攻坚工作的难度，也不利于社会稳定。

3 返贫问题出现的原因

3.1 政策影响

在取得脱贫攻坚的巨大成果后，各种政策因素、具体实施等方面的不足，一定程度上导致返贫现象的发生。

一是精准扶贫欠精准。许多地区在实施精准扶贫的过程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不精准问题。扶贫前期识别贫困不精准，导致许多需要扶助的群众没有得到有效帮助。在重新甄别贫困情况时，难免导致返贫现象增多。

二是缺乏返贫应对管理机制。脱贫攻坚工作中，党中央提出了扶贫分等、扶贫分人和扶贫分地区等一系列方针，指出要动员一切社会力量合力攻坚，但很多地方扶贫工作一味追求减贫数量，不注重脱贫质量，缺乏对脱贫人员的后续支持和观察。已脱贫人员面临自然灾害或疾病带来的经济压力时，会再次陷入贫困的泥潭。

三是基层脱贫攻坚干部考核制度不完善。在脱贫攻坚战深入中，需要驻村干部前往贫困偏远、条件艰苦地区工作。脱贫干部容易缺乏归属感，易出现驻村扶贫干部以自身政治发展为目的、以政绩为目标、没有全身心地投入到贫困地区扶贫工作等问题。在选派扶贫干部驻村工作过程中，由于缺乏对驻村干部的激励和保障机制，使得许多驻村扶贫干部岗位空缺。贫困地区艰苦生活条件造成的落差，使一些干部不愿参与驻村扶贫工作，一定程度上阻碍了脱贫攻坚顺利进行，导致返贫现象发生。

3.2 自身因素

一是因懒返贫。一些群众思想落后，认为脱贫就是最终目的，缺乏建设美丽乡村的积极性。一些群众思想封闭落后，极度排斥新鲜事务，“等、靠、要”思想严重。有的贫困户缺乏相关能力，无法实现可持续发展和持续脱贫。因懒惰导致贫困的贫困户约占建档立卡贫困户的1/5。在政府政策扶持下，这些因懒导致贫困的贫困户更依赖于政府直接提供财物补贴。在稳定的补助下，贫困户产生了坐等国家补贴的想法，甚至影响脱贫动力，以国家补助为生，导致返贫现象反复发生。

二是因病返贫。因病返贫是我国乡村振兴面对的难题之一。贫困地区自然环境恶劣，偏僻山区经济不发达，导致贫困人口营养不良。极度匮乏的医疗卫生条件，使贫困地区生存状况不佳。贫困人口染上疾病特别是严重疾病以及由小病拖成大病的情况十分常见。因病返贫是赣南地区许多农民贫困的重要原因之一。医疗费用的压力直接击溃了农村贫困家庭，尤其是一些严重疾病和慢性疾病的巨额花费成为贫困家庭难以承受的沉重压力，形成了返贫问题。

三是因灾返贫。贫困地区的返贫率与自然灾害的发生率呈正相关关系。自然灾害多发，则该地区返贫率相应升高。赣南地区近年频发强降雨，导致洪涝灾害多发，使得大量依靠农作物收成为生的农民收入减少且收入极度不稳定。由暴雨和山洪形成的洪涝灾害破坏性强，尤其是对以农业生产为主要经济收入来源的赣南地区农民影响深远，造成农作物大量减产，破坏了房屋和良田，使农村居民收入锐减。一些贫困户一季甚至一年都无法恢复调整农业生产，加剧了返贫问题发生。在赣州市的瑞金、于都等地，每年都会发生几次重大水灾，伴随而来的是这些地区的返贫高潮，甚至形成数次返贫，对当地生产生活和脱贫攻坚造成了严重阻碍。

四是因学返贫。农村贫困家庭往往寄希望于提高下一代的文化水平，摆脱由于文化水平落后导致的严重贫困，最终打破贫困基因的代际传递。因此，许多贫困家庭不惜全家举债供儿女读书，跟风请家教、读“贵族学校”。这种教育投入使得许多农村家庭在极短时间陷入贫困泥潭，成为贫困和返贫的突出原因之一。

五是因老返贫。为了改变贫苦的生活条件，许多农村年轻人选择在外务工，留守在农村生活的主要是老人和儿童。赣南地区地势崎岖，交通不便，没有大型企业提供足够岗位，使缺乏年轻劳动力的农村，很快陷入贫困。仅依靠农村老年人劳动或政府帮助，不足以维持农村老年人的生活。

六是因民风民俗返贫。农村观念上的落后是造成返贫问题频发的主要原因之一。赣南地区封建思想浓厚，宗族家法、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等思想观念至今尚未完全消除。赣南地区男多女少，性别比例失调，导致婚嫁天价彩礼现象较为严重。一些农村地区急剧飙升的“天价彩礼”之风愈演愈烈，使农村家庭“一夜返贫”“因婚返贫”现象日趋严重[2]。许多农户家庭为了帮助儿子娶亲四处借钱，负债累累，已经脱贫的家庭极易因天价彩礼导致返贫。政府应引导群众树立文明新风，杜绝高价彩礼、相互攀比、铺张浪费之风。

4 解决返贫问题的对策

4.1 建立健全返贫管理机制

完善返贫动态监测机制，改进动态信息管理系统，建立根据贫困家庭收支情况进行动态调整的管理机制。做好对贫困人口情况的调查工作，科学划分贫困地区返贫等级。做好对脱贫人员后续生产生活的跟进工作，对重新陷入贫困的群众提供有效的帮助，防止其重新跌至贫困线以下。建立基于当前脱贫返贫形势的支持政策调整机制。针对不同层次的脱贫农户，采取不同的政策，提高其防范返贫风险的能力。

4.2 建立健全社会保障机制

完善社会保障机制是维持贫困群众基础生活需要的有效途径，更是防止脱贫后返贫的有效保障。要进一步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将资金投入到相应方面。面对挣扎在贫困线上下的贫困人群，应加大扶助力度，完善帮扶网络，形成保险、救助、福利等各方面的坚实合力。应着力加强贫困地区防灾救灾体系建设，建立自然灾害预警机制，努力减少灾害损失。加大防灾救灾资金投入力度，提供充足的资金保障。完善贫困人口失业保障机制，做好对外出务工人员的服务工作，合理引导其外出务工，加强用人企业与务工人员的沟通联系。专业技能缺少或水平不高，致富能力弱，是农村脱贫人口返贫的重要原因[3]。对缺乏工作基本技能和文化水平的外出务工人员，要提供职业教育和工作技能培训。

4.3 激活群众内生动力

减少返贫现象发生，不能单靠政策扶持，还要依靠贫困群众的内生动力。农村脱贫的关键在人[4]。一是扶贫要先扶志。基层扶贫干部要在党和政府的支持下，利用媒体和教育的力量，通过积极的舆论导向，引导贫困群众树立脱贫的信心并依靠自身发展抵抗返贫。二是扶贫必扶智。打赢脱贫攻坚战，必须树立贫困家庭的思想信心和精神决心。只有充分发挥贫困户的主观能动性，扶贫工作才能取得持久的成效。加强贫困地区教育，使贫困地区儿童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是预防贫困的有效途径和遏制返贫的重要措施。要继续加大农村教育经费和师资的投入力度，让儿童在农村地区也能接受良好的教育，打破贫困代代相传的恶性循环。应该给予更多技术指导，提高贫困群众农业生产技术水平，防止脱贫地区在技术与资金离场后形成技术和管理的“真空”现象。三是脱贫要除弊。引导贫困人口养老储蓄，树立科学的消费观念，大力整治攀比浪费、赌博荒业等现象。倡导教育贫困群众每年坚持体检，降低小病变大病的风险。

4.4 大力推进产业扶贫

发展产业是减少返贫现象发生的重要渠道。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以市场为导向，引领贫困地区发展特色产业，扩大农村产业发展规模，提高经济效益，引导产业发展，不断夯实贫困户经济基础。加强科技支撑，用现代科学技术促进产业发展。运用现代管理手段，大力开拓市场，促进贫困地区企业发展。以市场为导向，培植具有竞争力的特色企业，帮助贫困地区稳步提高生产规模，提高产业扶贫效率。

4.5 强化干部工作能力和作风建设

在农村基层精准扶贫中，一线扶贫干部起到关键性作用。应通过召开座谈会、举办各类心理健康专题培训等方式，帮助一线扶贫干部树立攻坚必胜的信心、信念，消除厌战、懈怠、畏难、侥幸、急躁等不良情绪。统筹扶贫培训资源，分层次、分类别开展扶贫业务轮训，全面提高扶贫干部的业务水平和攻坚能力，切实解决扶贫干部对扶贫政策吃不透、不会帮、不会扶的问题。

开展专项整治行动，切实整治扶贫工作中弄虚作假、形式主义等问题，持续加大监督执纪问责力度。出台相关政策措施，加强对扶贫干部的关爱。对工作作风扎实、工作成效突出的扶贫干部，在职务升迁方面予以重点优先考虑。提高一线扶贫干部的工作热情，对坚定扶贫户、返贫户的脱贫信念以及整村脱贫攻坚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5 结论

返贫问题是制约美丽乡村建设的重要难题。预防返贫是一项系统工程。存在返贫风险的原因归根结底在于农村仍是社会经济发展和现代化建设中的明显短板和薄弱环节。通过返贫风险评估，能发现贫困问题的症结所在。

要从根本上解决贫困问题和返贫现象，不仅需要解决一般情况下农村贫困的外在表现，更要从乡村整体发展方向和提高生活水平出发，以人为本，提高农村人口整体素质，加强对农村基础设施的改造和建设，改善农村环境卫生状况，促进各项救助制度落到实处，强化乡村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

应在乡村振兴的基础上，形成防范返贫的长效机制，有效、可持续地消除贫困。具体措施包括改善农村公共卫生环境，优化贫困户大病救助体系；提高农民生态保护意识，实行预防和治理并行策略；完善非义务教育救助制度，搭建贫困家庭学生精准资助平台；探索农村养老新模式，完善农村最低生活保障和五保供养兜底机制；加强人文关怀，构建参与式扶贫开发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