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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乡村生态振兴重要论述的三维解读
——生成逻辑、理论内涵与实践面向

2022-11-27王曦晨

关键词:生态农业农村

张 平,王曦晨

(1.华东理工大学 法学院;2.华东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237)

党的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1],这既是建党百年来中国共产党解决“三农”问题的重大理论创新,又是面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重大历史任务。乡村振兴是实现产业、人才、文化、生态、组织方面“五位一体”的全面振兴。当前,我国农业农村现代化已经成为“四化同步”的明显短板,乡村生态环境问题又是农业农村现代化的突出短板,因此,习近平就推动乡村生态振兴提出了一系列重要论述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本文将从生成逻辑、理论内涵与实践面向三个维度予以解读与阐释。

一、习近平乡村生态振兴重要论述的生成逻辑

习近平乡村生态振兴重要论述具有自身的生成基础,厘清其在理论、历史、实践和价值等方面的生成逻辑是进一步把握其理论内涵的重要前提。

(一)理论逻辑:马克思主义农业生态思想的传承与升华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剩余价值的全部生产都建立在农业劳动生产率基础上”[2]888,在马克思看来,农业生产是一切生产的根本基础,而农业生产力的构成包括社会劳动生产力和自然基质、生物化学作用的内在规律,即“自然的赐予和自然的生产力”[3],自然基质如土壤等提供了农业生产的对象,生物化学作用如土地肥力的保持和再生产构成农业再生产的基础。马克思在批判资本主义农业生产方式无节制榨取自然生产力的基础上提出了“合理农业”论,认为农业生产应寻求经济规律和自然规律的均衡,保护“人类世代共同的永久财产”[2]918,维护农业生产环境持久平衡,最终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终极目标。百年来,中国共产党人沿着马克思开创的合理农业道路不断探索创新。1958年,毛泽东提出“三三制”的耕作制度构想,即将现有耕地的三分之一用来生产粮食等作物,三分之一用作休闲功能,另三分之一进行植树造林,既确保农业生态综合平衡,又创造更多经济价值。在此基础上,邓小平提出农村“适宜什么就发展什么”[4],要因地制宜搞发展,改善环境就是富裕人民,开创了将农村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经济效益,实现产业开发与环境保护有机统一的新思路。2005年,习近平首次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重要论断,强调宁要作为一切生产基础的绿水青山,不要牺牲生态环境换来的金山银山,而乡村青山绿水的生态优势在一定条件下能够转化为金山银山。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接续传承并升华了马克思主义农业生态思想,形成了习近平关于乡村生态振兴重要论述。

(二)历史逻辑:顺应中国现代化道路中的乡村发展规律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现代化的战略重心在于推进以重工业为中心的工业化。为服务工业建设,党在这一时期的农业政策指向粮食增产和集体化改造。1957年10月,党中央出台农业发展首个中长期规划《1956年到1967年全国农业发展纲要》,要求农村迅速发展农业生产力,采取一切办法大力提高粮农作物产量。这一时期,我国农业综合生产能力持续提升,为国家工业建设提供了坚实保障。随着工业化基础逐步巩固,亿万农民渴望发展农村个体经济的需求日益增强。1979年,邓小平指出,农村“地广人稀,经济落后……可以包产到户……要从当地具体条件和群众意愿出发”[5]615-616。1982年1月,全国农村工作会议肯定了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从变革生产关系入手解决了长期困扰中国的饥饿问题。1983年至1986年的中央1号文件顺势部署农村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农工商综合经营等搞活经济的政策措施。随后我国城市化建设步伐明显快于农村,也出现了一系列城乡失衡问题。进入21世纪,党中央及时调整重心,将“三农”问题作为党和国家工作的重中之重,积极推动以工促农、以城带乡。2002年11月,党的十六大提出“统筹城乡经济社会发展,建设现代农业,发展农村经济,增加农民收入,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重大任务”[6],这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战略的重大调整,开启了统筹城乡发展的历史进程。2005年10月,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是我国现代化进程的重大历史任务,首次提出要按照“生产发展、生活宽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总要求扎实推进新农村建设。进入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准确把握乡村发展和城乡关系演变规律,提出必须“要让‘三农’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征程中不掉队”[7]11,推动我国乡村发展转向提质增效和全面振兴阶段。2018年2月,中共中央出台《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指出乡村振兴是包含生态振兴的“五位一体”的全面振兴,特别将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作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原则之一。习近平乡村生态振兴重要论述是遵循乡村发展规律作出的科学回答,是推进我国乡村发展迈上新台阶的根本遵循。

(三)实践逻辑:补齐中国现代化建设“两个突出短板”

经过改革开放40多年的高速现代化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在蓬勃发展的同时也显示出两个明显短板,即生态环境短板和“三农”短板,作为二者叠加场域,我国广大农村的生态环境问题尤为严峻。一是农村人居环境建设与城市存在较大差距。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采取了快速推进工业化和城市化优先的现代化发展道路,房地产、基础设施投资和劳动力日益集中于城市,乡村生态发展一度滞后。2012年,全国行政村生活污水处理覆盖率仅7.7%,生活垃圾处理覆盖率仅为29.4%[8]28,实行环境整治的农村主要分布于东部发达的近城中心村,其余占全国行政村70%以上的农村处于“脏乱差”状态。二是农业生产环境面源污染问题严峻,农业可持续发展面临挑战。经过长期发展,我国一些地方地力严重透支,水土流失、土壤退化、面源污染加重成为制约农业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因素[7]107。2014年4月发布的《全国土壤污染状况调查公报》显示,我国土壤状况不容乐观,耕地土壤环境质量堪忧,全国土壤总超标率达到16.1%[9]。农业面源污染不同于工业点源污染,其污染面广且直接接触土壤并渗入地下水,直接影响人民生产生活环境和农产品安全。新时代以来,习近平敏锐发现“两个突出短板”,将短板视为接续推进美丽中国建设和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最大“潜力板”,为破解乡村生态环境难题、推进美丽乡村建设指明方向。

二、习近平乡村生态振兴重要论述的理论内涵

习近平乡村生态振兴重要论述回答了乡村何以生态振兴、如何生态振兴和为何生态振兴等重大理论问题,具有丰富的理论内涵。

(一)价值支撑:重现乡村空间内在价值,让良好生态成为乡村振兴的支撑点

中国广大乡村何以能够生态振兴的问题是一个底层问题。习近平指出要重新审视乡村价值,“乡村不再是单一从事农业的地方,还有重要的生态涵养功能、令人向往的休闲观光功能,独具魅力的文化体验功能”[7]99,肯定了乡村空间的生态价值、生计价值和文化价值,为乡村生态振兴筑牢价值根基。

1.弥补乡村空间生态涵养价值的缺位。2001年6月,联合国“千年生态系统评估”(MA)项目揭示了生态系统为人类提供生存必须的供应服务:为人类提供燃料、纤维和淡水。调节服务:提供诸如斜坡稳定、净化降解等功能。文化服务:提供娱乐和美学利益。支持服务:提供土壤形成和营养循环等维持功能。我国拥有地球陆地生态系统的全部类型,包括森林、草原、荒漠、湿地等自然生态系统和农田、城市等人工生态系统。其中,农村地区维持和提供了我国自然生态系统功能,为国民生存和经济社会发展供应了必要的生态系统服务。但是,长期以来,我国乡村空间生态服务价值被边缘化,导致一些乡村自然生态系统循环链断裂,恢复难度大。习近平提出乡村振兴“要突出村庄生态涵养功能,保护好林草、溪流、山丘等生态细胞”[7]114,弥补乡村空间生态服务价值的缺位,为乡村振兴和国民经济可持续发展守住根基。

2.归正乡村空间生计价值的错位。中国乡村是6.5亿农村常住人口从事农业生产和生活的场所。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写到:“直接依靠土地谋生的人是粘着在土地上的,伺候庄稼的老农也因之像半身插入了土里。”[10]中国乡土农民吸附在土地上,常年不流动使他们成为最了解“一亩三分地”的环境专家,发展出最适宜本土生态环境的生产生活方式。尽管当代农村社会分工日益深化,但后乡土中国的生活方式仍保留传统特征,2012年“千人百村”调查显示近六成村民一年内从未外出逗留[11]。乡村空间归根结底应当首先保障农民生产生活,但是,我国乡村建设模式并未摆脱资本逻辑和法团化政府自上而下的强势话语,导致长期定居乡村的广大农民生产生活空间遭受挤压。习近平要求乡村生态振兴“不要搞大拆大建,要多听农民呼声,多从农民角度考虑……不能富了老板,丢了老乡”[7]100,114,强调要复位乡村振兴的主客体位置,充分彰显农民享用乡村空间生计价值的基本权利。

3.焕发乡村空间文化价值的活力。乡村空间是文化价值的现实依托和有形载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正是不同环境造就不同位育方式和文化传统的形象表述。“文化”是人类在特定环境中采取一定生活方式的物质实体、风俗、信仰、观念等成分的统合。乡村空间的文化保存不仅包括一般意义的乡土知识、劳作技术和农作物品种,更包括本土艺术活动、农业景观和村落形态。近年来,伴随乡村过疏化产生的文化纽带断裂使我国乡村文化活力流失,但是乡村空间承载的内在文化基因却焕发出与城市截然不同的审美价值,已经成为都市人们寻求“诗意栖居”的绝佳场所。习近平指出乡村拥有“人们向往的田园风光、诗意山水、乡土文化和风俗民情,文化价值日益凸显”[7]100。挖掘并培育乡村特色文化基因,激发乡村文化价值新活力,才能为乡村打开创新创业新空间。

(二)道路选择:厚植绿色发展之基,以绿色发展引领乡村全面振兴

中国要走什么样的乡村振兴道路问题牵动国家现代化建设总体进程。2017年12月习近平提出,中国“要走乡村绿色发展之路,以绿色发展引领乡村振兴”[7]103,111。以绿色发展引领乡村全面振兴是一场深刻革命。绿色发展牵动乡村产业生态化和生态产业化、生态文化融入乡风文明、推动乡村治理迈向现代化,是打造乡村高质量发展新格局的核心动力。

1.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重点,要以绿色发展方式革新乡村产业模式。习近平指出“要切实改变农业过度依赖资源消耗的发展模式,建立绿色低碳循环的农业产业体系”[7]113,强调以绿色发展方式实现乡村产业生态化转型,推进绿色技术广泛应用于农村,逐步实现农业生产投入品减量化、生产清洁化和废弃物资源化,全面提升农业产业绿色产品和服务供给能力。积极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引导小农户发展多种形式的绿色生产合作社和家庭农场,促进农业企业与在地农户形成互利共赢的绿色农业产业共同体。

2.乡村振兴,关键在人,要以绿色发展理念厚植乡风文明。习近平指出,中华文化中大道自然、天人合一的生态伦理根植于农耕文明,绿色发展理念正是吸取了中华农耕文明延续至今的生态智慧,强调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人与自然和谐共处,是新时代每一个中国人应当树立的新发展理念。要挖掘传统乡村共同体中的地缘认同感,培育在地农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空间归属感,加强生态文化宣传,倡导绿色低碳生活,推动绿色发展理念纳入乡规民约,引导农民践行和传递绿色生活方式,增进乡风文明。

3.乡村振兴,治理有效是基础,要以绿色导向的政策制度推动乡村治理现代化。推动国家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是党的十九届四中、五中全会提出的经济社会发展重大目标,在“大国小农”的中国实现治理现代化,乡村基层治理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在乡村生态环境治理方面,习近平提出要发挥制度法规在乡村生态环境治理中的权威地位,发动农民参与人居环境治理,充分利用乡村熟人社会蕴含的约束纽带培育生态道德提升德治水平,实现乡村生态环境共建共治共享的现代化治理新格局。

(三)推进原则:重塑乡村生命共同体,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乡村新格局

如何处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过程中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自然要素之间的关系,关乎乡村整体面貌和乡村振兴质量。习近平指出,乡村振兴“不能照搬照抄城镇那一套,不能把乡情美景弄没了”[7]105,强调要保留乡村风貌,慎砍树、禁挖山、不填湖、少拆房,让乡村良好生态与现代生活融为一体,再现山清水秀、村美人和的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

1.坚持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体的系统思维。山水林田湖草代表我国辽阔疆域丰富的生态系统类型,生命共同体代表作为系统的生态系统。习近平指出,“田的命脉在水,水的命脉在山,山的命脉在土,土的命脉在树”[12]47,形象地阐明了农田、森林、湿地、草地等生态系统相互影响、相辅相成的关系。事实上,中国古代先民已经用“天地”概念表示从事农业活动所依赖的外界环境,用“五行”概念表达自然万物之间的联系以及生态演替的规律,《吕氏春秋·大乐》指出“天地车轮,终则复始,极则复反,莫不咸当”[13],清代农学家杨屾在《知本提纲》中指出,“阴阳著体,尽由五行变迁”[14],强调天地万物同根同源,普遍联系,从事农业生产务必要保持“天地”系统的稳定运转和动态平衡。正如习近平所说,我国生态环境状况不是一天变坏的,有一个生态环境矛盾积累的过程。习近平提出乡村生态振兴,就是要重塑乡村山水林田湖草的生命共同体,进行统一保护、统一修复,从根本上转变长期条块分割、“九龙治水”积攒的生态环境矛盾。

2.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作为乡村生命共同体的结合基础。习近平超越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中心主义的桎梏,提出了一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中国现代化道路。传统乡土中国是一个典型的以血缘、地缘为结合纽带的共同体,在中国源远流长的自然经济历史中,乡村共同体始终保持自身稳态,基本呈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结合状态。但是,任何共同体内部都包含着向新的结合形式转化的内在矛盾,外部因素扮演了催化剂的角色。改革开放以来,伴随工业文明、市场经济和基层政权的嵌入,传统乡村共同体的结合基础受到冲击,共同体的血缘关系网被迅速推进的城市化、工业化以及国家基层治理体系切断,乡村出现了农民“原子化”和文化归属感的溃散;共同体的地缘整体性也发生了人与自然的分离,土地资源撂荒和过度开发同时出现,人与自然向对立状态演变,引发了乡村社会、文化、生态等多方面危机。在此背景下,习近平提出乡村振兴要“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12]111,重构以人-自然共生为结合基础的乡村生命共同体,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乡村发展新格局。

(四)根本立场:以人民为中心推进生态振兴,让农民更多参与并从中受益

乡村生态振兴“为什么人,靠什么人”的问题是一个立场问题。习近平要求乡村生态振兴“最起码要给农民一个干净整洁的生活环境”[12]113,回应广大农民对美好家园的迫切向往,坚持农民在乡村生态振兴中的主体地位和振兴成果由农民共享。

1.打造农民安居乐业的美丽家园。纵观西方发达国家发展史,大都经历过乡村相对于城市的衰败,各国采取了符合自身国情的振兴乡村方案,农业从业人口比例大幅下降,乡村成为少量农民安居乐业的美丽家园,实现了城乡一体化。在马克思看来,城乡二元对立是分工深化的产物,其中同时蕴含了城乡融合的胚芽,“城乡对立的消灭不仅是可能的,它已经成为工农业生产本身的需要”[15]。习近平运用马克思关于城乡关系发展的历史规律关照中国国情,指出我国作为拥有960万平方公里土地、5 000年文明史的人口大国,即使城镇化率达到70%,农村仍然需要养活几亿农民,意味着中国的城乡一体化将是一个长期且十分艰巨的过程。让几亿农民安居乐业、生活在美丽的家园,是中国共产党基于中国农情作出的立场选择,符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必将创造发展中国家实现农民安居乐业的世界奇迹。

2.让农民成为绿色家园的守护人。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不仅在于将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党和国家工作的风向标,更在于依靠人民力量创造历史伟业。习近平多次强调,“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人民是真正的英雄,必须相信人民,依靠人民”[16],乡村生态振兴是党中央自上而下推进的重大战略,但是归根到底要依靠6.5亿在村农民和各类人才的力量,他们将同时是乡村振兴成果的直接受益人。1978年,安徽小岗村的18户农民大胆开创了“分田单干、包产到户”的生产形式,由此开创了我国农村家庭联产承包制的先河。苏南农村首创在地办工厂,实现了大量剩余劳动力的就地转移,由此开创了农村开办队社企业和乡镇企业的新路。如今,农村土地“三权分置”和土地流转同样是农民智慧的制度提炼。习近平指出,乡村生态振兴“要发挥亿万农民的主体作用和首创精神,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7]24,肯定了人民创造历史的伟大力量,是马克思主义群众史观的当代践行。

三、习近平乡村生态振兴重要论述的实践面向

习近平乡村生态振兴重要论述直接面向乡村生态环境的薄弱环节和突出问题,对全国乡村普遍存在的人居环境治理难题、农业生产生态环境退化问题作出回应。同时,重要论述强调尊重乡村发展规律,要求各类乡村根据实际发展水平、区位条件、资源禀赋等特殊性谋划振兴思路,不搞一刀切。

(一)基于空间价值分类推进乡村生态振兴

习近平乡村生态振兴重要论述强调因地制宜挖掘、培育和盘活本土生态特色资源,推动乡村自然资本加快增值,将生态优势转化为优质生态产品和服务。培育生态特色资源要根据不同乡村具体情况分类施策。对于具有突出生态资源优势和历史文化积淀的乡村,应着力推进现代化服务基础设施建设,培养服务型职业农民,发展生态休闲和文化体验等服务行业;对于近城乡村,具备成为城市后花园的区位优势,应当保留乡村风貌,紧跟城市需求,拓展短途休闲、农事体验、农业科技园等承接城市消费的产业模式;对于生存条件恶劣、生态系统脆弱的乡村,则要梯次推进异地集聚搬迁,实施还绿工程或复垦。除上述几种具有特殊优势或劣势的村庄,中国既无特色又远离都市圈的一般乡村占七成左右[17],这些村庄周边城市吸纳劳动力能力有限,且不具备推进生态产业化的资源和市场,看似不具备支撑乡村生态振兴的空间价值。实际上,此类村庄不仅发挥着重要的粮农作物生产功能,且承载了返乡农民和弱势农民群体的基本生活保障,宅基地和土地是这些农民生存的底线。对于此类乡村,“夯实农业生产能力基础,推进农业绿色化、优质化”[18]成为主要着力点,并逐步通过小城镇建设拉力和土地流转推力向专业农户和规模农场过渡。

(二)基于生态系统整体性统筹山水林田湖草系统治理

习近平提出,“对山水林田湖草实施更严格的保护,建立统筹山水林田湖草系统治理的制度”[7]107,112,加强对自然生态空间的整体保护,修复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我国原有生态系统修复模式条块分割,修复对象彼此分离,修复内容以污染水体、污染土壤、植被恢复、矿山修复为主,生态系统功能整体恢复成效不明显。2018年2月,党的十九届三中全会通过了新一轮国家机构改革方案,决定组建生态环境部和自然资源部,为生态修复转向山水林田湖草全要素系统修复建立了体制支撑。2020年5月,我国出台首个生态修复综合规划《全国重要生态系统保护和修复重大工程总体规划(2021-2035年)》,要求遵循生态系统内在机理,以生态本底和自然禀赋为基础,推进一体化生态保护和修复。一是构建青藏高原生态屏障区、黄河重点生态区、长江重点生态区、东北森林带和北方防沙带“三区两带”为骨架的国家生态安全屏障,保护国家重要生态空间的原真性、完整性和生态功能的可持续性。二是实施乡村重要生态系统保护和修复工程,稳定扩大退耕还林还草实施范围,推进草原防灾减灾、病虫害防治和沙化草原治理工程,开展农村水生态修复,推进退田还湖还湿,建设生态清洁小流域和绿色小水电。实施农村土地综合整治,对低效用地实行复垦或还绿,对废弃矿山、损毁山体实施生态修复,整体提升田水路林村风貌,促进乡村形态与自然生态环境融为一体、相得益彰。

(三)基于农民福祉建立改善农村人居环境长效机制

改善农村人居环境是乡村振兴战略的重点任务。我国农村人居环境“脏乱差”主要有几个方面原因。一是农村住户分散,生活垃圾量大、面广、成分复杂,目前在技术层面尚未形成可复制的整治模式;二是资金投入不足,难以支撑农村生活垃圾污水的收储运体系。《2012年城乡建设统计年鉴》显示,在污水处理方面城乡资金投入分别为279.4亿和3.4亿,差距巨大[8]16;三是“刮风”式整治盛行,尚未形成完整的运营、监督和协调机制。为此,习近平指出,“良好人居环境,是广大农民的殷切期盼”[7]113,必须加快改变农村“脏乱差”的面貌。习近平乡村生态振兴重要论述要求聚焦农村垃圾污水处理、厕所革命和村容村貌提升,发动农民参与人居环境整治,建立有制度、有标准、有队伍、有资金、有监督的农村人居环境长效管护机制。一是因地制宜建立农村生活垃圾和污水的市场化、专业化运行维护机制,按照农户依效付费、政府合理补贴、绩效考核评价机制开展长效整治。习近平特别指出厕所问题不是小事情,直接关系农民的生活品质,要切实加强改厕和污水治理的有效衔接。二是凸显村民主体作用,发挥乡规民约的约束效能,培育维护与监督村内公益性基础设施运行的村民环保合作社,深化农民的自我教育和自我管理,养成村民自觉管护家园的绿色生活方式。探索将村容整洁程度、村民环保意识等内容作为文明村镇创建指标,推动生态文明理念深入民心,见行见效。

习近平乡村生态振兴重要论述内涵丰富,是马克思主义农业生态思想的重大理论创新,植根于我国现代化建设伟大实践,精准回应两个一百年历史交汇点上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焦点问题,彰显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敏锐的问题意识和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当前,“十四五”开局为乡村振兴铺开广阔天地,习近平乡村生态振兴重要论述的思想伟力正在转化为奋进动力,指导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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