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育龄女性人工流产知识掌握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

杜学礼，王海棠，王生宝

(1.上海健康医学院，上海 201318；2.上海市浦东新区上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上海 200126)

近年来，随着生育观念和婚姻观念的变化，中国的人工流产率已居世界首位[1]，且自2013年后中国人工流产率快速上升[2];更为严峻的是反复人工流产者逐渐向年轻女性甚至未成年女性人群倾斜[2-4]。人工流产会引起宫颈损伤、宫腔感染、月经失调、不孕症等危害[5]。提高育龄女性对人工流产术前、术后相关知识的掌握程度，有助于其进行合理避孕，对改善因人工流产带来的健康问题、伦理问题、法律问题等起到一定的预防作用[6]。基于此，本研究评估了上海市育龄女性人工流产知识掌握现状并分析其相关影响因素，为提高女性生殖健康教育工作质量提供参考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本研究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先将上海市17个区按市区、市郊、郊区分为三类，在上述三类地区中各随机抽取一个区，分别为徐汇区、浦东新区、松江区。在上述三个区分别随机抽取一家开展人工流产手术的医院，分别为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上海市仁济医院东院、上海市松江区中心医院。对2019年1月至12月期间于此三家医院人工流产门诊预约登记的计划人流女性进行随机抽样，共随机抽取854人，其中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291人，上海市仁济医院东院286人，松江区中心医院277人。调查共回收问卷839份，其中有效问卷830份，有效回收率为97.1%。

1.2 调查工具

所有研究对象在人工流产术前均采用统一的问卷进行初始问卷调查，包括一般情况调查表和人工流产相关知识调查问卷。一般情况调查表为研究对象的年龄、户籍、文化程度、婚姻状况、流产史等基本情况。人工流产相关知识调查问卷由妇产科、流行病学、预防保健科专家共同编写完成，且于研究前期对100名育龄女性进行预调查，结果显示整个问卷信度克隆巴赫系数为0.832，问卷信效度符合要求。该问卷共4个维度：①流产前认知：人工流产方法等；②流产后近期危害相关知识：人工流产失败、感染风险等问题；③流产后远期危害相关知识：人工流产并发症及对远期妊娠的影响等；④流产后相关认知：人工流产后健康认知。每个维度5个问题条目，共20道题，每题得分在0～5分，最高得分为100分，得分越高表示人工流产相关知识掌握程度越好。

1.3 资料收集方法

本研究采用横断面问卷调查法，由经过统一培训的妇产科医生或护士对研究对象进行面对面调查，于2019年1月至12月在相应医院开展。由调查员一对一地解释说明问卷填写的内容及所需时间(15～20分钟)，在调查对象完全了解研究目的、过程和相关权利并签署知情同意书后完成调查。为保证问卷质量，由专业人员对调查问卷的定量数据进行审核，并对合格的调查问卷进行编码。

1.4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2.1 研究对象的基本情况

830名调查对象中，70.1%者年龄为18～29岁，82.9%者有婚史，学历为大专/大学及以上者不足三分之一(28.5%)，45%者尚未育子女者，60.8%者有过流产史，超过一半的人将网络作为流产前获得避孕及生殖健康知识主要渠道(52.4%)，69%者身边亲友之间交流过生殖健康相关知识，见表1。

表1 研究对象的基本情况Table 1 General information of the research subjects

项目n%家庭医生签约 签约54165.2 非签约28334.1不清楚60.7 已育子女数量 0个37445.0 1个28634.5 ≥2个17020.5月收入∗ 低于5000元(含)27640.1 5000～10000元(含)33333.3 10000元以上21225.6流产次数 0次32639.2 ≥1次50460.8流产前获得避孕及生殖健康知识的主要渠道 网络43552.4 同事、亲戚朋友15718.9 医务工作者23828.7身边亲友之间交流生殖健康相关知识(同伴教育) 有57369.0 无25731.0户籍 本地户籍74189.2 非本地户籍8910.8

2.2 人工流产相关知识问卷情况

830名育龄期女性人工流产相关知识问卷平均得分为(62.22±26.90)分，其中流产前相关知识、流产后近期危害相关知识、流产后远期危害相关知识、流产后相关认知4个维度得分分别为(14.90±8.93)、(18.93±6.56)、(12.82±3.46)、(15.57±6.21)分。

2.3 上海市育龄女性人工流产知识掌握程度相关因素的单因素分析

将研究对象按年龄、婚姻状况、文化程度、职业、家庭医生签约、已育子女数量、月收入、流产次数、流产前获取相关知识的主要途径、同伴教育和户籍这11个因素进行分层比较，结果显示除了职业、户籍组别间的人工流产知识得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其余亚组得分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详见表2。

表2 上海市育龄期女性不同亚组人工流产知识掌握程度的比较Table 2 Comparison of grasp degree of knowledge about induced abortion of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in Shanghai among different subgroups

组别得分t/HP同伴教育-4.24<0.01 无59.58±26.68 有68.07±26.52户籍-3.380.78 非本地户籍57.99±27.16 本地户籍64.61±26.54

2.4 影响上海市育龄期女性人工流产知识掌握程度的多因素分析

为进一步探索上海市育龄期女性人工流产知识掌握程度的主要影响因素，本研究以人工流产相关知识调查问卷得分为因变量，以上述单因素分析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为自变量，进行多元逐步回归分析，变量赋值情况见表3。自变量的纳入标准为α=0.05，剔除标准为α=0.1。结果显示，有签约的家庭医生、文化程度较高、年龄较长、有同伴教育、有1个及以上子女、流产前获取相关知识主要途径为医务工作者、月收入较高的育龄期女性人工流产相关知识问卷得分更高，掌握程度更好(β值分别为8.07、7.86、4.84、4.80、4.71、4.26、3.53，P<0.05)，详见表4。

表3 变量赋值Table 3 Variable assignment

表4 影响上海市育龄期女性人工流产知识掌握程度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Table 4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f grasping knowledge about induced abortion of women of childbearing age in Shanghai

3 讨论

3.1 上海市育龄期女性人工流产知识掌握情况

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人们的性观念逐渐开放，性生活年龄提前而婚育年龄延后，再加上避孕意识及相关服务较为缺乏，导致近年来我国非意愿妊娠和人工流产数居高不下[7]。目前，国内对关于婚前性行为、合理避孕等相关生殖知识的宣教较多，且已将性健康教育纳入中小学教育大纲，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是，对人工流产相关知识的研究和宣教多集中在流产后进行，即流产后计划生育优质服务(post abortion care，PAC)，关于流产前育龄妇女对相关内容掌握情况及影响因素的研究不多。本研究发现，上海市育龄期女性人工流产知识掌握情况总体令人满意，但知识结构存在一定的短板，即对流产后近期危害相关知识的掌握较好，但关于流产前相关知识及流产后远期危害相关知识的得分较低。增加流产前相关知识的宣教能够纠正育龄女性的一些错误观念，如本研究问卷中所提及的“现在社会很开放，人流就和感冒一样普通”、“现代医学发达，人工流产没有太多影响”等。关于流产后远期危害相关知识，若普及程度不够，可导致育龄女性发生早产、闭经、不孕不育等流产远期并发症的风险增加。因此，我们在关注PAC的同时，应该增加对育龄妇女流产前相关知识的宣教，如人工流产实施方式、人工流产近远期可能危害、人工流产失败及各种感染风险和人工流产对女性远期妊娠影响等，同时应对流产后女性保持较长周期的随访。

3.2 拓宽科普传播渠道，提高育龄女性流产相关知识素养

本研究发现高学历、高收入及接受过同伴教育的育龄女性对人流相关知识掌握程度较好，与既往研究较为一致[8-10]。高学历、高收入者往往在获得专业知识的主动性及批判性上要优于其他人，且在获得知识的途径及效率方面也有一定的优势。不同途径所获得生殖健康知识的正确程度也存在明显差异：通过医生、同伴获得的知识质量明显优于网络方式获得，侧面反应了目前网络虽极大程度地拓展了人们获得知识的途径及便捷性，但一些有误的信息可能混淆人们的正确观念。此外，我们发现有自己签约的家庭医生、有同伴教育的女性在知识掌握程度上也明显要优于无家庭医生和同伴教育的女性。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广大女性对性的认识以及对人工流产等私密话题的态度发生改变，女性之间的交流也更加密切。目前国民获取生殖健康知识的途径有学校、医院、卫生健康部门、书刊、网络、新媒体等，我们同样可以利用同伴教育的方式，如开展生殖健康社会大讲堂、企业内部的卫生健康教育管理、加强相关服务机构的能力建设等方法，普及女性间的生殖健康知识，减少意外妊娠，降低人工流产率，维护女性生殖健康。

3.3 家庭医生对传统PAC的补充作用

近年来，上海市正在大力推进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家庭医生担任了居民健康守门人的职责，能够在居民不同生殖发育阶段，给予相关健康知识教育及指导，促进生殖健康质量提升。另外，家庭医生对加强PAC也有其独到作用。传统的PAC局限于女性到医疗机构门诊咨询、医疗机构电话随访，存在许多不足之处[11]，接受服务者往往不能得到全面连续的指导和帮助。因此，建议家庭医生加入到PAC的开展中，发挥家庭医生对居民个人及其家庭资源掌握程度优于专科医院医生的优势，给予人流后女性连续性健康照顾及健康管理服务，最大程度上降低人流后近期及远期对女性可能造成的危害，同时提高居民对人流相关方面的正确认知。

得益于上海市近年在生殖健康教育方面的大力投入，上海育龄女性对人工流产相关知识的掌握度总体令人满意，但关于人流前认知及远期危害方面的教育仍需加强。同时，应进一步加强育龄女性同伴教育，发挥家庭医生签约服务作用，以降低女性的重复流产率及流产次数，提高女性整体生殖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