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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关于消除贫困的理论探索及实践启示

2022-11-23白雪梅

理论视野 2022年8期
关键词:逻辑马克思资本

■白雪梅 张 琳

【提 要】贫困问题构成马克思对现代社会批判的重要维度,消除贫困不是外部反思活动,而是对资本主义社会机制的内在批判。马克思从“现实的个人”出发,深入社会历史的过程中考察现代贫困的起源、运行与结果,澄清现代贫困的生成规律与运行机制,揭示资本及其逻辑塑造出现代贫困的社会结构,并深入资本的内在原则加以批判,完成了超越贫困的最终方案。透视马克思关于消除贫困的理论探索,为人类社会摆脱贫困,走出现代性困境富有启发意义。

在马克思看来,消除贫困不是流于表层的外部反思性批判,即对私有财产本身的批判,而是发掘现代性与贫困的内在关联——将现代性的“二律背反”纳入资本生发的历史叙事之中,考察贫困内容的资本规律,完成对哲学与经济学维度的双重超越。对现实世界贫困问题的关注是马克思世界观转向的策源地,其后马克思将资本批判与消除贫困实践紧密结合,把握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复杂性矛盾,揭示无产阶级贫困化的根源以及寻求解决人类社会发展问题的出路。因此,厘清马克思科学世界观形成过程中关于消除贫困思想的在场及其理论发展历程,成为一种应然的研究范式。

一、从追求精神自由到关注物质利益的萌发转向

马克思在宗教道德神学和启蒙理性主义的熏陶下,树立起为人类幸福而奋斗的理想信念,成为消除贫困实践的思想酵素。而在浪漫主义思潮的影响下,马克思发现精神上的自我救赎解决不了现实世界的困顿无奈,因而转向关注现实本身——贫困群众这一亟待被“解救”的主体。

与浪漫主义反思形式不同,马克思在对贫困现象的深入接触中,加深对现实政治的了解。如在《关于林木盗窃法的辩论》中,马克思首次公开维护贫苦群众,明确表示“捡拾枯树和盗窃林木是本质上不同的两回事”[1],在不该用“盗窃”的场合用了这一范畴,这完全是颠倒黑白。原本捡拾枯枝是穷人的习惯权利,是自然界对穷人的怜悯,是被社会所认同的合法行为,但国家为了维护贵族阶层的利益,进一步加重了对农民的处罚力度。这不仅冲击到马克思对国家和法的理解,而且使他意识到改变穷苦人民的命运涉及物质利益等经济问题,由此从对抽象的人的精神自由的关注转向了对具体的农民利益的捍卫。同时期,马克思调查了摩塞尔地区贫困人民的状况,认识到国家官僚机构是导致农民贫困的主要原因。正是对林木盗窃案和摩塞尔地区农民问题的关注,马克思得以研究物质利益、国家状况、法律制度与贫困之间的关系,从而进一步动摇了对黑格尔法哲学的信仰,为消除贫困的理论探索做出积极有益的尝试。

伴随着批判情境转向对法、对现实政治以及对以物质利益关系为内容的市民社会的批判,马克思进一步反思黑格尔国家哲学体系,以澄清现代社会贫困的生成实质。在《法哲学原理》一书“市民社会”章的结尾节中,黑格尔探讨了社会民众的普遍性贫困,“怎样解决贫困,是推动现代社会并使它感到苦恼的一个重要问题”[2]。在黑格尔那里,之所以“重要”,则在于贫困成为市民社会走向伦理国家的最后阻碍。面对此苦恼,黑格尔并非像以往古典经济学家那样讨论物质匮乏的问题,而是从精神哲学角度思考市民社会所独有的贫困现象。马克思批判其研究视域仍局限于哲学思考,即拘泥于理念或者精神运动的外化形式,而非现实的批判行动;对贫困现象的批判只是以思辨逻辑为主导的外部反思,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及其导言中,马克思揭破“理性国家”的虚伪面纱,所谓国家理性与精神不过是统治阶级为麻痹大众冠冕堂皇的表达。对此,马克思提出:“国家是建筑在社会生活和私人生活之间的矛盾上,建筑在普遍利益和私人利益之间的矛盾上的。”[3]现代社会中市民社会与政治国家的进一步分离,一方面致使生活在市民社会中的个人在政治解放后成为独立的个体,自由、平等和安全在抽象的政治国家层面实现,但并未使分离的个体得到真正的解放,反而感受到强烈的压迫与不安。另一方面个人之间的差异在政治国家层面已经消失,这导致他们寄望于追逐市民社会领域的利益或荣耀,并要求政治国家对此提供保护。然而,政治国家宣布树立起的人权,实则是对私有财产和私有制的保护,市民社会中的绝大多数个体感受到的仍是异化世界带来的痛苦。在黑格尔的法哲学体系中,从理性自然法的视角理解“贱民难题”虽存在缺陷,但也恰恰是马克思从哲学批判向政治经济学批判转向所要回应的主题。“市民社会—国家”的理论框架与思想范式为马克思所吸收借鉴,从而进一步深入资本生产的现实症结,展开物质的实践批判。正是对社会生活物质基础的本源性批判,推动马克思在向政治经济学研究迈进中,进一步阐明市民社会的内在结构,进而提出在市民社会的现实运动中解决贫困问题。

二、立足资本主义社会经济事实初步阐明现代贫困的本质来历

自然法演绎出的自然理性,带来了少数人的富足与安逸,多数人的匮乏与贫困。这一现代性的缺憾,客观上促使马克思深入市民社会内部,剖析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探寻现代社会运行规律与致贫机制,从而转向政治经济学批判。古典政治经济学家把贫困现象当作偶然的、暂时的、非本质的例外来看待,认为按照自由市场逻辑可自行消除贫困,实现“富国裕民”。以亚当·斯密为例,《国富论》中提出贫困现象最主要出现在劳动者群体,这个贫困群体“所有的世袭财产,就是他的体力与技巧”[4]。倘若劳动者不能“最自由”“最畅通”地出卖劳动所有权以换取生活资料,那么饥饿、贫困等问题随之而来。斯密只看到了劳动与资本的表层关系,无视以物为载体的社会生产关系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真实境遇,并捏造自然差别的结果,掩盖这一时代问题。因此,马克思称其以“伪善形式”,淡化贫困生成的现实。

贫困现实生成的基础不是以道德伦理为支撑的宗教世界,也不是权力不平等的政治世界,而是形成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运行过程。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以资本主义社会大量经济事实为依据,揭示从劳动异化中生成的贫困现象。马克思明确指出:“在社会的增长状态中,工人的毁灭和贫困化是他的劳动的产物和他生产的财富的产物。就是说,贫困从现代劳动本身的本质中产生出来。”[5]不同于传统贫困问题,工人不在于丧失劳动及其所有权而导致贫困,而是在被迫劳动中陷入自身贫困。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生产的影响和规模越大,他就越贫穷。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就越变成廉价的商品。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6]。具体而言,贫困产生的逻辑理路如下:首先,马克思以“私有财产”为逻辑起点,通过关联私有财产的各种经济事实,尤其把握了“物的异化”即劳动产品的异化这一经济现象,得以实现从本质和规律层面推导出“异化劳动”的结论。如所示:“现象:私有财产→事实Ⅰ:异化→事实Ⅱ:劳动产品异化→劳动本身异化→本质:异化劳动”[7]。其次,从现象到本质的过程中,马克思还进一步说明“人→工人”与“劳动→异化劳动”的转变,其转变的前提在于私有制条件下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的分离。即由于资本、地租和劳动的分离,劳动者不得不从事“被迫的强制劳动”,而沦为“奴隶工人”。对工人而言,劳动过程本身成为“外在的东西”,也处于异化状态。最后,工人在双重异化下无法摆脱自身的悲惨境遇,而逐渐落入普遍化贫困的异化关系之中。概言之,“异化劳动”及其完备形式私有制是造成现代贫困的本质。

在《评一个普鲁士人的〈普鲁士国王和社会改革〉一文》中,马克思透析无产阶级贫困问题的社会根源,进一步加深对现代贫困的认识。针对卢格将贫困归因于国家缺乏政治理智,对此马克思举例英国这个典型的政治国家进行反驳,“辉格党把赤贫的原因归于托利党,而托利党则把赤贫的原因归于辉格党……两个党没有一个是在一般的政治中寻找原因,而每一个党都认为原因只在于和自己对立的那个党的政治;至于什么社会改革,这两个党连想都没有想到”[8]。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国家只通过社会内部的修复与调整无法根除这一问题,必须依靠社会革命才能解决。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恩格斯明确指出摆脱贫困是一种现实的、历史的实践活动,任何观念的活动都不能解脱枷锁,进而阐明无产阶级承担着消除自身贫困属性的历史使命,“只有……造成无产阶级作为无产阶级,造成意识到自己在精神上和肉体上贫困的那种贫困……,才能做到这一点”[9]。

三、以新世界观为基点建构起消除贫困的有效路径

马克思立足客观世界和人的实践活动,把握人类历史的内在本性,找到人类社会发展的真正动力,建构起基于现实基础的历史科学。这一科学理论体系在把握历史本质规律的基础上,有效将经济学范畴介入到哲学话语中,对哲学自身展开批判,实现从解释世界的旧哲学向改造世界的新世界观转变。

首先,生产力高度发展为消除极端贫困普遍化提供必要的物质前提。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从“现实的人”出发,深入揭示整个生产实践活动的过程,阐明物质生产的重要性。“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是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10]马克思恩格斯进一步考察分工和所有制,加深对生产力与生产关系辩证运动的认识,提出发展生产力以消除绝对贫困,“生产力的这种发展之所以是绝对必需的实际前提,还因为如果没有这种发展,那就只会有贫穷、极端贫困的普遍化;而在极端贫困的情况下,必须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全部陈腐污浊的东西又要死灰复燃”[11]。“发展生产力”的方案是建立在科学实践观的基础上,通过对异化本身的透彻研究走向历史深处,发现历史发展的动力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进而说明建立共产主义制度的必然性。由此建构起生产力普遍发展的哲学逻辑,“历史之谜”也得到彻底解决。

其次,论证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二重性,指出贫困问题具备革命性质。《哲学的贫困》延续和深化了《德意志意识形态》的基本思想,系统说明生产力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因素,“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的社会”[12]。在此基础上,马克思重新考察了资产阶级生产活动,指出“资产阶级借以在其中活动的那些生产关系的性质决不是单一的、单纯的,而是两重的;在产生财富的那些关系中也产生贫困”[13]。蒲鲁东以“分工”“竞争”以及“所有权”作为产生贫困的原因,以此掩盖资本家对工人剥削。马克思彻底否定蒲鲁东在维护小资产阶级利益的前提下提出消灭贫困的说辞,批判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改变私有财产的所有制形式,消灭大私有制”的幻想。蒲鲁东未能进入现代贫困的生成视域,找到贫困产生的历史根源,其理论拘泥于表象批判。马克思认为工人应当为争取对自己有利的条件而斗争,由此论证阶级斗争的策略和无产阶级革命的必然性。

最后,将消除贫困转化为与人类解放紧密相连的现实化行动。无产阶级通过革命手段摆脱贫困,这一思想在《共产党宣言》中得到明确的科学表述。首先,马克思发掘了资本的物化表象所遮蔽的文明因素,即资本创造生产力发展的奇迹及开辟人类文明和未来向度。“资产阶级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14]其次,总结无产阶级贫困化现象。在资本主义社会,财富逐渐集中到资本家手中,而“现代的工人却相反,他们并不是随着工业的进步而上升,而是越来越降到本阶级的生存条件以下。工人变成赤贫者,贫困比人口和财富增长得还要快”[15]。最后,阐述无产阶级消除贫困的策略路线。“资产阶级无意中造成而又无力抵抗的工业进步,使工人通过结社而达到的革命联合代替了他们由于竞争而造成的分散状态。于是,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资产阶级赖以生产和占有产品的基础本身也就从它的脚下被挖掉了。”[16]因而,消除贫困需要无产阶级把全部资本和一切生产工具掌握在自己手中,并尽可能迅速地恢复生产,为建立新社会奠定物质基础。

四、经由资本及其逻辑深度切入现代贫困的生成机制

马克思以贫困为批判内容,深度挖掘资本主义运行过程,发现资本及其逻辑塑造出现代贫困的社会结构与生成规律,并深入资本的内在原则加以批判,完成了超越贫困的最终方案。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马克思回到历史构境中从三个方面考察了现代社会的运行规律与致贫机制。

一是资本与雇佣劳动的矛盾对峙造就现代贫困。一方面,现代资本改变了传统社会的劳动结构,塑造出庞大的贫困人口。在生产积累的过程中,资本凭借占有生产资料直接购买劳动力,强迫工人从事超出必要时间的剩余劳动,进而无偿占有剩余劳动及其劳动产品。“通过鞭打、烙印、酷刑,被迫习惯于雇佣劳动制度所必需的纪律”[17],形成贫困的雇佣工人,进而导致现代劳资对峙的社会结构。另一方面,现代资本与雇佣劳动的复杂性矛盾,集中表现在资本的“内在否定性”。资本在自身的逻辑限度中推进现代社会的形成和发展,同时又使得社会存在在其现实性上表现为资本的内在否定与自我扬弃。“资本主义生产的真正限制是资本自身……以广大生产者群众的被剥夺和贫穷化为基础的资本价值的保存和增殖,只能在一定的限制以内运动。”[18]现代社会的“进步强制”,正是源于资本内在否定的历史过程。

二是资本积累内蕴贫困积累的逻辑。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七篇中系统介绍了“资本的积累过程”,得出资本主义积累的一般规律:“在一极是财富的积累,同时在另一极,即在把自己的产品作为资本来生产的阶级方面,是贫困、劳动折磨、受奴役、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积累。”[19]首先,马克思从“劳动与所有”的分离这一前提出发,透析了财富生产的富源与贫困积累的渊薮这一悖谬。“暴力手段”和“原始剥夺”加速了“劳动与所有的天然统一”向“私人所有”的转变。资本积累的结果就存在于“劳动与所有”的分离与再结合的过程中。其次,论证资本的扩大再生产,即“资本积累过程的机制本身,会在增大资本的同时,增加‘勤劳贫民’即雇佣工人的数量,这些雇佣工人不得不把自己的劳动力转化为日益增长的资本的日益增大的增殖力”[20]。可见,雇佣劳动成为资本增殖的一个环节存在于生产体系,同时这一过程固化了资本的社会关系,使得无产阶级贫困完全附属于资本积累本身。最后,在资本积累的历史趋势中消除贫困。一旦伴随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普遍化,资本便成为现代世界支配一切的权力,直接关涉无产阶级的生存问题。只有在资本积累的过程中,瓦解资本主义私有制,使劳动者重新获得生产资料的所有权和支配权,才能彻底消除贫困、压迫和奴役。

三是超越资本逻辑是消除贫困的根本路径。现代社会的一切冲突、对抗、断裂与歧异根源于资本逻辑的二重特性,因而马克思将社会批判的矛头指向资本逻辑。第一,聚焦“资本逻辑如何致贫”。马克思不再立足于“劳动与贫困”相对立的表象矛盾,而是深度切入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复杂性矛盾,找到资本逻辑的消极面向。在资本逻辑的裹挟下,工人丧失自身的主体地位,“只有在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方式下,赤贫才表现为劳动自身的结果,表现为劳动生产力发展的结果”[21]。第二,只有扬弃资本逻辑,才能实现人的发展逻辑。消除贫困在原则上表现为反对资本逻辑,只有上升到资本批判的原则高度上,才能提出超越贫困的根本路径。这一内在批判包含两大内容:一是批判以雇佣劳动与现代资本矛盾对立为内容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二是消除以资本主义私有制为前提的不断扩大再生产的积累方式,建立起生产资料归人民共同占有的所有制形式。这不是静态的批判行为,而是历史动态的自由人联合过程,只有到达自由王国这一新社会形态,才能实现社会财富的全面共享和社会成员的全面发展。

五、结语

马克思认识到理性哲学无力改变现实的根本缺陷,因而从现实生产活动出发,建构起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原则,详细剖析无产阶级贫困的本质、根源、发展趋势,并以此展开经济哲学批判,提出超越贫困的根本路径,为重新认识贫困问题提供全新视角。具体而言,从解构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不合理内核中建构起真正“正义”的所有制,从而实现人与社会的良性互动与可持续发展。马克思对资本社会的深刻批判,赋予了贫困理解三大向度:第一,消除贫困建立在资本批判内在原则高度上。马克思深入社会机制内部,展开对资本逻辑的内在批判,洞察现代贫困的生成缘起,超越纯粹的功能批判、抽象的理论演绎,真正面向资本现实。这一批判不是完全否定资本,而是改变资本的社会属性,利用资本一般使整个社会空间在“普照的光”的照耀下成为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场域。第二,关于消除贫困的历史分析向度。马克思从“现实的个人”出发,深入历史辩证法的过程中探寻现代贫困的运行机制,将贫困问题置于人类历史进程中加以考察,树立起历史唯物主义分析问题的理论武器,完成了历史观的革新。第三,从社会解放维度建构起消解贫困的根本路径。马克思摆脱了空想社会主义者、小资产阶级等单纯从外部设定某种秩序的妥协方案,在遵循人类社会发展客观规律的基础上,将消除贫困与人类解放加以链接,特别是看到了无产阶级将摆脱贫困转化为现实运动的“原发性力量”。

在当今世界全球化和资本金融化的进程中,马克思关于消除贫困的思想仍焕发出强大的理论生命力和现实解释力。第一,作为世界性历史难题的贫困问题始终未得到彻底解决。从古典政治经济学到现代西方经济学都提出过各种社会贫困治理的方案,但他们无法认清资本制造社会贫困的面向,因而囿于资本逻辑导向的贫困治理体制内无法自拔。尤其是在新自由主义主导下国际垄断资本的全球扩张更是将危机带给了全世界,如虚拟经济危机、生产过剩危机、贫困差距带来的安全危机等,都是资本在世界范围内制造贫困人口的新手段。这不仅印证了马克思关于消除贫困思想的一般原理,也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为我们客观地、全面地、历史地看待资本主义提供重要视角。第二,马克思提出超越贫困的根本路径,即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废除资本主义私有制,消灭剥削关系,以实现人类共同发展和共同富裕,这为世界人民彻底消除贫困难题提供现实道路。中国历史性地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正是坚持马克思关于消除贫困思想的重要彰显。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有机结合,一方面激活了“资本的文明面”,即在资本作用下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为解决绝对贫困问题奠定坚实的物质基础。另一方面,在社会生产力一定的情况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通过改变、调整生产关系,用公有制及其资本形态驾驭传统的资本逻辑,逐步实现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在性超越”[22]。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利用资本一般,即“发挥其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23],同时扬弃资本的社会属性,进而从根源上遏制资本权力化和物化逻辑,维护人民群众根本利益,走上一条兼顾生存逻辑和资本逻辑的现代化道路。这一中国经验为世界探索自主创新路径提供成功样本,有力打破了西方中心论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坚定马克思应对贫困问题的基本立场和分析方法,有助于破解贫困这一世界性难题,为人类走出现代性困境,加速文明进程,开启全新的世界历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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