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期间一线医护人员心理健康状况调查
2022-11-22朱菊红范阿娇马秀云董强利
朱菊红,杨 斌,范阿娇,马秀云,董强利
(兰州大学第二医院,甘肃 兰州 730030*通信作者:杨 斌,E-mail:156892477@qq.com)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于2019年12月相继在全球各地流行[1]。疫情发生以来,在相关部门及医务工作者的努力下,我国在抗击COVID-19疫情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效。既往研究显示,在COVID-19疫情下,非一线医务人员存在明显的焦虑抑郁情绪[2],然而,作为抗击COVID-19疫情的一线医护人员,他们在疫情面前承受着比非一线医护人员更大的精神心理压力,成为发生心理问题的高危人群[3]。已有研究表明,COVID-19疫情对一线医护人员的心理健康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如失眠、焦虑和抑郁等问题[4-6]。如今,在疫情常态化防控阶段,一线医护人员的心理状况不仅仅是个人健康的问题,更关乎COVID-19患者的救治乃至整个抗疫工作的顺利开展。一线医护人员良好的心理状态,有助于保证工作效率,提高患者的治愈率,缩短治疗天数,节约医疗资源。尽管既往已有不少关于疫情期间医护人员焦虑抑郁情绪的调查研究,但甘肃省自2019年年底疫情初次发生,到2021年10月疫情再次局部流行已将近两年的时间,基于此,本研究对甘肃省某COVID-19定点医院的医护人员焦虑及抑郁情况进行调查,了解其心理健康状况,为相关部门制定有针对性的干预措施、保障医护人员的身心健康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以2021年10月-12月在甘肃省兰州市重粒子医院(兰州市COVID-19定点医院)工作的162名一线医护人员为研究对象,其人员组成为甘肃省医疗机构随机抽调的医护人员。参与调查的医护人员均签署知情同意书。本研究通过兰州大学第二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审批号:2022A-386)。
1.2 调查工具
采用自制一般资料调查表收集医护人员的基本信息,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况、职业、受教育程度、是否为独生子女、所在科室、工作年限、抗疫工作时长以及焦虑或抑郁家族史。
采用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和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分别评定医护人员的焦虑和抑郁症状严重程度。SAS和SDS均由Zung编制,均包括20个条目,各条目评分之和为量表总粗分,总粗分乘以1.25以后取整数部分,即为标准分。SAS评分<50分可判定为无焦虑,50~59分为轻度焦虑,60~69分为中度焦虑,>69分为重度焦虑。SDS评分<53分可判定为无抑郁,53~62分为轻度抑郁,63~72分为中度抑郁,>73分为重度抑郁[7]。
1.3 调查方法
采用问卷星平台进行问卷调查。由课题组工作人员在微信工作群内发送问卷二维码,医护人员通过识别二维码,进入问卷作答页面,即可进行问卷填写。
1.4 统计方法
2 结 果
2.1 医护人员一般情况
共发放问卷162份,回收有效问卷144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88.89%。在144个有效样本中,男性13人(9.03%),女性131人(90.97%);年龄20~56岁[(31.87±5.65)岁],其中20~30岁67人(46.53%),31~40岁68人(47.22%),40岁以上9人(6.25%);职业:医生31人(21.53%),护士113人(78.47%);婚姻状况:已婚104人(72.22%),未婚40人(27.78%);受教育程度:大专18人(12.50%),本科107人(74.31%),研究生19人(13.19%);是否为独生子女:独生37人(25.69%),非独生107人(74.31%);有焦虑或抑郁家族史者6人(4.17%);所在科室:呼吸科9人(6.25%),ICU 14人(9.72%),其他科室121人(84.03%);工作年限:5年以内48人(33.33%),6~10年 49人(34.03%),>10年 47人(32.64%);抗疫工作时长:<1周19人(13.20%),1~2周93人(64.58%),>2周32人(22.22%)。
2.2 医护人员SAS和SDS评分结果
医护人员SAS评分为(37.04±9.16)分,高于中国常模[(29.78±10.07)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9.517,P<0.01)。检出存在焦虑情绪者17人(11.81%),其中轻度焦虑15人(10.42%),中度焦虑2人(1.39%)。
医护人员SDS评分为(40.60±11.00)分,与中国常模[(41.88±10.57)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t=-1.399,P>0.05)。检出存在抑郁情绪者 19人(13.19%),其中轻度抑郁13人(9.03%),中度抑郁6人(4.17%)。
2.3 不同特征的医护人员焦虑和抑郁检出情况
不同抗疫工作时长的医护人员焦虑检出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0.602,P<0.01)。不同职业、是否有抑郁家族史以及不同抗疫工作时长的医护人员抑郁检出率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χ2=5.486、4.039、7.526,P均<0.05)。见表1。
表1 不同特征的医护人员焦虑和抑郁检出情况比较[n(%)]Table 1 Comparison of detection rates of anxiety and depressionamong medical staff with different characteristics
3 讨 论
既往研究表明,在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一线医护人员往往会产生焦虑、抑郁、失眠等心理问题,严重影响其心理状态和工作效率[8-10]。本研究中,一线医护人员SAS评分高于全国常模,与黄继峥等[11]、王月莹等[12]研究结果一致;而SDS评分与全国常模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与曾育辉等[13]研究结果一致。提示此次疫情期间一线医护人员的抑郁情绪不明显,可能是因为个体在不同时期对应激的反应和表现不同,一般来说,急性应激时往往焦虑情绪比较明显,而创伤后应激障碍时抑郁情绪相对突出[14]。
本研究中,医护人员SAS和SDS评分均低于既往在疫情初期进行的相关研究结果[15-16]。可能是因为随着抗疫工作的推进,对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对,医护人员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影响焦虑抑郁情绪发生的心理社会环境因素较前期有所减弱。
本研究结果显示,一线医护人员的焦虑和抑郁检出率分别为11.81%、13.19%。在疫情暴发初期,Hassamal等[17]研究表明,一线医护人员焦虑和抑郁检出率分别为33%、21%;赵玉荣等[18]对309名医护人员的研究结果显示,80人(25.89%)存在抑郁情绪,98人(31.72%)存在焦虑情绪;杨慜等[19]研究显示,武汉市COVID-19定点医院护士焦虑和抑郁检出率分别为33.6%、35.4%。本研究中,医护人员焦虑抑郁检出率低于疫情暴发初期的检出率结果,分析可能的原因如下:①在疫情常态化防控阶段,医护人员对COVID-19的认识较以往提高,并在患者救治和防护措施等方面更有经验[20-21];②随着疫情防控工作的推进,相关部门对定点医院的工作环境进行了改善,后勤保障及时到位,防疫物资储备充足,医护人员的防护安全更有保障[22-23];③经过长期的疫情防控工作,医护人员的工作安排更加合理有序,工作负荷相对减小,自我调整能力和适应能力增强[24-25]。
此外,本研究显示,不同抗疫工作时长的医护人员焦虑和抑郁检出率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可能是由于医护人员经历长时间的高负荷工作,心理压力增大,进而成为导致焦虑抑郁情绪的社会心理因素。既往研究表明,在隔离区累计工作时长为5~8天的医护人员心理健康受影响的程度较重[26],而郭忠伟等[27]研究结果显示,不同抗疫工作时长的医务人员焦虑抑郁症状发生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在不同职业的医护人员中,医生的抑郁检出率高于护士,与既往研究结果不一致[28-29],可能与本研究进行调查的时间以及样本来源等方面的差异有关。此外,有抑郁家族史者抑郁检出率高于无抑郁家族史者,提示遗传因素可能与抑郁情绪的发生密切相关[30]。因此,对于从事抗疫工作较长以及有抑郁家族史的一线医护人员,应重点关注其心理健康状况。
综上所述,在COVID-19疫情期间,抗疫一线医护人员存在一定程度的焦虑抑郁情绪,在关注疫情变化和患者生命健康的同时,一线医护人员的心理健康状况同样值得关注。本研究局限性在于:①调查对象仅限于一所定点专科医院,样本量相对较少;②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获取样本,样本代表性不高;③缺乏疫情初期的数据对照。今后需要进一步开展大样本、多中心的临床对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