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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翻译研究的前沿问题与未来趋势
——在曲阜“全国第二届‘译者行为研究’高层论坛”上的报告①

2022-11-22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译者话语理论

许 钧

各位领导、同仁、朋友,大家上午好!今天我们在曲阜师范大学召开全国第二届“译者行为研究”高层论坛,我觉得具有特别的意义。《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编辑部发起并组织这场会议,选择在曲阜师范大学召开,我觉得是有深意的。所以,去年在筹备会议的时候,周领顺教授和秦洪武教授一起跟我说起这场会议,我说届时我一定来。

2019 年,王克非先生写了一篇题为《新中国翻译学科发展历程》的文章,回顾了新中国70 年翻译学科的发展,这篇文章不长,但具有纲领性,如果哪位学者有幸被这篇文章提到并加以评论,我觉得这说明在新中国成立以来的70 年中,这位学者的工作在中国翻译学科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而译者行为研究,作为中国学者探索出的一项研究成果,是被王克非先生以非常肯定的口气加以评述和引用过的②王克非教授的文章指出,包括“周领顺的译者行为批评”在内的一些翻译新论“借鉴国外的相关理论,结合本国国情,探索中国译学话语体系,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中国翻译学科的构建与完善”(王克非《新中国翻译学科发展历程》,《外语教学与研究》2019 年第6 期)。。作为一种理论,它的发展和刊物的发展目标是一致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周领顺教授和《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有很多合作,说明志同道合。曲阜这个地方正是我们治学“求道”“尚德”的发源地。做学问在“求道”的同时,追求“尚德修身”,而在翻译研究领域,“求道”“尚德”的主体就是我们所说的“译者”。

从一种理论的创立和发展来看,我觉得有3 点非常重要。

第一,理论要在实践中发展,它首先要源自实践。译者行为批评理论之所以能够创立,而且在不断探索,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同,是因为在翻译的实践中,译者作为主体,其作用是无可替代的,如果没有对译者行为的思考,对翻译的思考就是不全面甚至是不深刻的。正是因为如此,我记得几年前,今天在座的刘云虹教授写过一篇关于文学翻译的生成论的文章,王克非老师也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文章中的重要一点就是把翻译作为过程,作为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来加以思考。这篇文章发表没几年,C 刊引用就达到几十次,这是很少见的,也获得了省级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成果一等奖。王老师为什么对这两个东西很看重呢?这是因为,两种研究能够合为一个焦点,指向翻译生成的机制以及生成过程中的译者行为。研究翻译,应该关注翻译的全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主体是谁?翻译活动是一个生成性的发展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说,针对翻译的过程、翻译的实践活动思考理论问题,就能够使它们在实践当中得到梳理、得到科学的阐释、得到升华。能够让论点得到理论的提升,我觉得这就成了理论的一种源头。正是因为译者行为理论在实践当中有很强的针对性,有深入与系统的理论探求,它对整个翻译研究就有了推动性的作用。今年,我陆续发现有不少学位论文和研究成果参照了译者行为理论。前天,我和王克非先生出席一个国家社科项目开题报告会,这个项目叫“中国网络文学的英译研究与数据库建设”,我在点评中竟然自觉不自觉地强调该项研究应该探求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对网络文学英译主体的行为展开研究。讲完以后,我就想,周领顺教授提出的理论对我产生了一种影响,而这种影响具有某种必然性。一种理论只有在实践中才能有发展。在实践中发展,自然意味着要对实践中产生的问题给予回答,这是第一点。

第二,理论要在批判中发展。任何一种理论的提出,都有其建立与发展的来源,比如马克思主义的一些理论不是凭空提出并发展的,都是对以前的一些理论体系和思想的批判性、创造性发展。那么我们的译者行为批评理论是在以前的哪些理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在哪些方面是对以前理论的一种批判或提升?是如何在这种否定、批判当中建立自己的新观念、新观点的?我觉得在这些方面目前的思考还有所缺失。也就是说,译者行为批评理论和以前的一些传统理论探索,它们之间呈现怎样的关系,是不是有可能进一步发展,这作为第二个问题值得进一步思考。

第三,理论要在创新中发展。所谓的创新,是相对于传统而言的,具有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的特征。对于历史上出现的一些理论,新理论在哪些方面更为系统化、问题化也更具有针对性?其理论观点有哪些创新性发展?在空间维度上,我觉得译者行为批评理论应该在国际译界、国际译学发展中展现其理论的创新性,只有通过国际性的学术交流,才能得到译界同行的关注和阐释,进而发展成为一种在国际上比较重要的学说。我觉得,一种理论应该在时间和空间的维度上不断探索、不断创新。作为一种理论,最重要的就是持续地、长久地不断发展。一个短命的理论和一种具有持久生命力的理论,是有本质区别的。我希望译者行为批评理论能够在实践中、在批判中、在创新中不断得到发展,所以我特别感谢这次研讨会的召开,谢谢曲阜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和各位朋友。

前面说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性,现在云端也有很多朋友和我们一起参加研讨,我想接下来就翻译研究的前沿和未来发展谈一些看法。

在我本人的翻译研究中,我很注意对传统、对已有研究的认识与思考。每次做一个研究,我对原来已经有过的研究和我们自己做的、还有他人做的研究,都要力争有一个比较全面、比较深刻的了解和反思。我在翻译探索的历程中,做过几项基础性的研究。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学界解放思想,和国际学界慢慢有了联系,国外的思想、思潮、理论、观念陆续进入中国,那么如何把握这些东西?我们中国翻译学界对国外有代表性的翻译思想、翻译理论、代表性的著作和代表性的概念(观念)一定要有所了解。在了解的基础上,我们才可能有发言权。20 世纪末,我做了一个教育部的项目,叫“西方当代翻译理论研究”,主编了一套书,包括《当代英国翻译理论》《当代美国翻译理论》《当代法国翻译理论》和《苏联翻译理论》。这些都是和学界同仁一起做的,在对西方有一个全面了解的基础上,深入阅读了大量文献,把国外最重要的翻译理论作一个系统梳理、阐释与评介,这样的研究目的在于通过借鉴,促进我们自己的理论发展。又比如,在20 世纪末,当时国内主要关注的是文学翻译,关注文学翻译有没有理论、这些理论是怎么呈现的、有哪些重要的观点,我觉得应该对中国文学翻译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和系统的理论梳理。为此,我申请了一个项目,对拥有长达半个世纪翻译经验的国内老一辈翻译家作一个深入的了解和研究,甚至尝试与他们对话,完成了《文学翻译的理论与实践——翻译对话录》一书,和季羡林等20 多位翻译家进行对话,就翻译的基本问题展开思考,展现了不同的观点,比如我和许渊冲先生在对话中明显持有不同、甚至对立的观点和意见,但同时也就文学翻译的一些具有根本性的理论问题进行了生动而深入的探索。这项研究可以说卓有成效。前后两项研究,一方面对西方国家的翻译理论进行了梳理,另一方面也对中国丰富的文学翻译经验进行了总结,我们要达到的目标是理论发展与升华。我后来在META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讲实践经验的升华与理论化,这篇文章比较长,是对中国文学翻译理论的系统思考。我想,这样一种有实践针对性、有理论诉求的研究路径,对于当下来说同样重要。那么,当下有哪些翻译研究的热点和前沿问题值得我们关注呢?

一个理论工作者,一方面要对国内的翻译研究情况有所把握,另一方面也要对国际翻译研究的发展有所关注。现在各种刊物,尤其是翻译研究类的刊物越来越多,大家有可能快速洞察一些热点问题。然而,面对某种“热”,我想,我们首先应该把握的是其最根本的问题。不管国际上怎么说,是热点或者不是热点,我想,对于翻译最根本问题的不断思考和研究,在任何时代都是必要的,也都是不变的、不会过时的。在我看来,有一些前沿问题,它也是根本性的问题,比如法国翻译理论家埃德蒙·加里曾说,在千年的文学翻译史上,有一条红线贯穿其中,那就是翻译的忠实性问题,每一个时期都会对这一问题进行思考。对忠实性问题的探讨,实际上是对翻译本质问题和翻译伦理问题的探究。

第一,对翻译本质特征的历时思考是首先特别值得我们关注的问题。重新定义翻译或者不断定义翻译,一定是国内、国际翻译学界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沿问题。前几年,谢天振先生提出一些观点,在广州、上海召开的几次会议都在谈对翻译的重新定义。其实,“重新定义翻译”在本质上就意味着“不断地定义翻译”,这个问题正是对翻译本质特征的追问和再思考。这种思考要基于两点,一个是历时思考,一个是理论层面的概念化。你不能说当下的东西就已成为翻译的本质特征,而应该是长期的历时思考,在这个意义上,理论层面翻译的概念化就显得尤为重要,也就是我们所说的conceptualization(概念化)。翻译的概念化(翻译的观念化)可以说是翻译成为理论的一个根本。刚才王克非先生提到翻译的定义问题,他把“译者”这两个字加上去,认为主体特性不是可有可无的。新版的《中国大百科全书》中“翻译”这个词条是我负责写的,我要重新思考,要把“译者”加上去。就“翻译概念化”来说,主体的考察是非常重要的。最近我了解到SSCI、A&HCI 双检索国际期刊Translation Studies在2021 年有一个专栏,这个专栏题目非常明确,就叫作“翻译研究中的翻译概念化:过去、现在、将来”(The Conceptualization of Translation in Translation Studies: Past, Present and Future)。我在三四年前招了一个博士后,我招她就是因为她的博士论文是关于清末民初翻译概念化的研究,后来她在国际、国内期刊上发表了多篇相关文章。我们可以看到,只有对历史有正确的思考,才能把握自身、才能站得住脚、才能面向未来,在这个意义上,对翻译本质特征的历时思考就是对翻译概念化的研究,有助于建立科学的、动态的翻译历史观。这是目前非常重要也是值得长期探索的研究点。

第二,我觉得要特别关注翻译的认知研究。从翻译的认知层面或者是翻译活动本身层面来看,国际上越来越强调用科学的研究方法、用基于先进技术的研究手段来开展定量研究。现在国际刊物和国内刊物在发文上有所不同。首先,国际上非常重视翻译认知研究,这一块研究注重跨学科,比如借鉴神经语言学、脑科学、心理学、计算科学等,跨学科性是翻译认知研究的一个典型特征;其次就是技术化,借助于新技术进行研究。跨学科和新技术二者结合,对翻译心理、口译心理、口译记忆、口译员压力等问题进行研究,国际上非常重视这一块研究,但我们国内这一块研究还比较少。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比如翻译研究或语言学研究,在国际上比较容易发表的研究成果在国内往往不太容易发表,而我们国内一些比较重要的研究,在国际上也不一定就能发表,这就是路径问题。我觉得,我们做翻译研究,无论国内的还是国际的探索与发展状况都要了解。

第三,我觉得我们应该关注翻译教育研究。国内对翻译教育的深度研究不多。我们在一些应用层面和实际问题上的探索值得肯定,但对于翻译教育的根本性问题思考不多。翻译人才培养和翻译教育,是对“我们为什么做翻译”“翻译发挥什么作用”这些关涉翻译本质与翻译价值的重大问题的思考,我觉得这方面应该加强研究。在国际刊物的匿名评审中,一些涉及翻译教育的文章,我会特别关注,但总的来看,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对翻译教育的研究还很缺乏。中国有悠久的翻译教育历史,21 世纪以来,中国翻译教育更是得到了全面发展,其中的一些经验值得总结,涉及翻译人才培养的一些基本问题需要开展科学探索。我觉得,中国译学界应该在这一领域走向探索的前沿,也一定会大有作为。对于翻译研究的未来发展,我们一直在做一些思考。最近,教育部对研究生教育很重视,从一流学科建设到课程群建设,都在抓。我和王克非先生作为第七届学科评议组成员,一起参加学科评议组的有关工作,确定了6 门课作为研究生教育的核心课程——外国文学两门,外国语言学两门,翻译学两门。这些课程都涉及学科的基本理论和研究方法,比如“翻译学概论”和“翻译研究方法”。这两门课的教材目前都在撰写中,我负责《翻译学概论》,王克非老师负责《翻译研究方法》,都涉及对未来研究的展望。《翻译学概论》计划撰写12 章,每一章的最后一部分都有对该领域研究的展望。我们想通过和研究者、学习者一起讨论,看看未来的研究可能会如何发展。理论研究者一方面要敏锐地把握未来所需,另一方面还要引导未来的研究。在这两个层面,我接着谈几点看法。

第一,中国话语的对外译介和传播问题。这个问题值得思考,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我觉得应该将学术性放在首位,对策性也要兼顾。就是说,我们中国的话语要保证科学性,中国话语的对外译介和传播,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关涉对接国家战略的问题,具体到我们:如何通过学术发展、学术观点和学术思想的译介与传播让这个战略得以顺利实施?当一种战略提出后,我们说服务于它,并不只是一种简单的回应,而应该是一种丰富甚至改善,要能够提出一些新建议,让中国话语不仅仅在学术界,而是在各界都能够真正地顺畅传播。现在看来,中国话语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无论是文学、科学、政治、外交,我们都在关注中国话语,而且是下大气力关注。在这方面的咨询报告,特别是有关翻译的重要决策报告,也能直达最高层。为什么这么关注?是因为我们还面临很多问题,我们需要对策。从翻译这个角度来说,中国话语的国际传播过程,或者是外国话语在中国的现实化和本土化的过程,都要通过翻译,目前国际上还未深刻认识到这一点。总体而言,国际学界涉及这方面的研究不多。曾经在一个阶段,国内学界对于翻译中意识形态问题和政治话语问题有过一些分歧,但现在整个翻译工作在中国全面展开,学术外译、文学外译和中国话语的对外构建已经形成了非常复杂的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就是“翻译原则到底是什么”。如何在总原则的指导下考虑翻译策略和翻译手段?不能以接受为名,行回避困难、随意变通之实。要真正把握翻译的规律,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去做。我们学术界这一块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比如说,在译介和传播中的中国话语与中国国内通行的话语之间形成什么样的关系?能不能脱节?国内话语在翻译中面对不同读者和受众时是不是必然会发生改变?很多人都说,我们的领导人说话不太容易被外国受众接受,外国人的话语方式和我们不同,我们必须去适应他们那一套话语表达方式,我觉得这里面就有一个原则的问题。我在其他场合举过一些例子,这些例子都充分表明,国家领导人的话语方式具有独特性和个性,而且是深思熟虑的,作为一个译者,在原则上应该如何把握,有多大自由度去改变或变通领导人的话语方式?比如说就翻译研究而言,《毛泽东选集》的翻译原则和《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的翻译原则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会产生这些差异?这些差异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再比如《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的不同语言译本之间呈现什么样的关系?西语、法语、英语等译本之间一致吗?如果不一致,那为什么不同语言译本之间会出现这些差异?《习近平谈治国理政》作为一部书,它有自己的版本,但书中的主要思想已经通过不同渠道往外传播,如外文局、国际广播电台、外交部等,这些版本之间也存在差异,这些差异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我觉得这些研究实际上都可以纳入中国话语体系译介与传播研究中,里面有很多问题值得思考,作为一个理论研究者,应当有这种责任去思考,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翻译教育研究在未来值得进一步思考。无论在中国还是在国际上,翻译的作用会越来越大,涉及的语种也会越来越多。以前讲到翻译,一般都是英语翻译、法语翻译或者是联合国主要语种的翻译,但现在整个社会对翻译人才的需求越来越大,每个国家都需要翻译,比如非洲国家、拉美国家、“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等等。在参与国际事务的过程中,语言使用问题非常重要,语言有时候意味着主权的宣示,是主体性身份的确立,多语种翻译成为一种必然。我们再看看对文化多样性的保护问题。没有翻译,文化多样性的保护就是一句空话;没有翻译,语言多样性也难以维持。因此,翻译人才的培养非常重要。我觉得翻译人才的培养,有很多问题值得思考。中美高层对话中的中方女译员和美方女译员(毕业于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她们作为译者的行为有没有得到研究和深度思考?这能够为我国的翻译人才培养提供哪些启示?在翻译教育这一块,如我之前所说,我们中国能够大有作为,因为当今时代翻译越来越重要,对翻译人才的渴求,对翻译人才培养的探索,我们在世界上应该有所引领。无论是体系建设,还是对多语种翻译人才以及特殊翻译人才的需求,都对翻译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赋予了翻译教育研究无比广阔的前景。如何进行翻译教育实践,如何在翻译理论研究中形成某种引领力,都是我们翻译理论界应该思考的问题。我们应该把我们的翻译教育经验总结出来,在国际上进行呈现,甚至可以组织专栏,如“中国翻译教育研究”等,进行交流或合作研究。我曾向穆雷教授提出,中国翻译教育史研究可以成为一个非常重大的研究课题,可以作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我想这应该被提出来,也是迟早会被提出来的,因为中国的翻译教育可以追溯到比较远的时期,在各个不同的时期、民族的不同发展阶段,尤其是在寻找光明、走出黑暗的时代,翻译教育对于中国走出自身、走向世界,都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第三,还要继续加强对翻译家的研究。译者行为研究本身对翻译家研究非常重要。翻译家研究必然涉及对翻译家的行为进行研究。“中华图书特殊贡献奖”是国家新闻出版署设立的政府级奖项,旨在表彰在翻译和出版中国图书、促进中外文化交流方面作出重大贡献的外国翻译家和作家。无论从哪个角度进行翻译家研究,都涉及对历史的重新评价。要重新认识/评价翻译在历史中的作用,就必须对翻译家进行研究。我们以前主要是看翻译的结果,但我觉得应该对翻译活动主体有更深刻的研究。浙江大学中华译学馆做了一套书,叫“中华翻译家代表性译文库”,现在已经收录了40 多位翻译家,如鸠摩罗什、玄奘、严复、鲁迅等的译作。我们要凸显翻译家在中外文化交流过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展现翻译家在中外文化交流史中的精神坐标和价值坐标。翻译主体研究、翻译行为研究、翻译过程研究都要和翻译家研究一起得到深化。我一直在负责组稿《中国翻译》上的“译家研究”这个栏目,我们以前一直关注英语国家和中国的译家,我觉得还应该关注阿拉伯语译家、拉美译家和其他区域的译家。去年有两篇西班牙语译家研究文章,我觉得这两篇文章写得都不错,最近也在组俄罗斯翻译家研究的文章。翻译家研究如何深化呢?我觉得译者行为研究就是一个非常好的突破点,译者行为批评理论有助于深化翻译家研究。

第四,我认为翻译史研究对推进翻译研究非常重要,我们译学界应该加以重视。一部翻译史,就是一部中外文化交流史、中外文化思想史、中外文化碰撞发展史。我们怎样开展翻译史研究?我最近在读屈文生的《不平等与不对等》一书,该书系不平等条约的翻译史研究,读前言部分,我就深有触动:不平等条约,在翻译中有不对等,这很有意思,我们都说不对等的翻译是必然的,然而这里的不对等是必然的吗?不对等的翻译与不平等的条约之间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不对等?仅仅是语言层面吗?屈文生的研究给了我们启示,翻译史的研究不应该只是翻译事件或翻译活动的梳理,而应该在思想、文化、社会、文学等各个层面展开,从翻译史的角度出发,为重写历史提供新的角度和新的可能,让翻译史研究对其他学科研究产生真正的影响。

未来有许多课题值得研究,比如新技术对翻译研究的影响,语料库翻译学等,但是作为个人兴趣或是个人观点,我觉得以上这4 个方面值得特别关注。由于时间关系,就谈这几点个人的看法,不一定对,请大家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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