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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马克思哲学总体性阐释

2022-11-21李培山周怀红

唐都学刊 2022年5期
关键词:总体性总体马克思

李培山, 周怀红

(辽宁师范大学 a.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b.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9)

一、问题的提出

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是新时代中国在世界历史进程中所提出的重大课题。之所以如此言说,一方面是因为切近四十余年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发展实践,中国社会整体已然实现了当今世界范围内的“我们这个时代最令人瞩目的发展”[1];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一“最令人瞩目的发展”所衍生的一系列社会矛盾和社会问题——尤其是一些深层次体制机制问题——正日益凸显于当今中国发展实践并对之形成新的挑战,能否自觉应对现阶段的新矛盾新问题新挑战,关联着中国道路的世界影响力,最终关联着中华民族的命运走向和人类文明发展的趋势。可以说,在中国道路的历史性实践进程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确实已然达至新的历史关节点和新的发展阶段,唯有在一种与时俱进的全面综合中,在一种全新的科学战略中,方能在拓展深化自身发展目标的同时,建构自身发展所需要的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和未来愿景。这对于马克思哲学来说,必然要求基于存在论原则高度来科学阐释新战略,这个原则高度的阐释就是始终保持总体性视野及其超越性旨趣,深入“世界历史”语境中的当今中国的“社会现实”中去,即深入社会的实体性内容之中,把握住实存于现实问题中的本质的东西和展开过程中必然的东西。唯有以此为基础,关于中国自身的问题和经验才能被真正地构成并得以显现,新的科学战略才能将真正的中国问题和中国经验深刻地置入自身学术的对象领域,并通过自身学术的具体化——它必须或者通达或者成为战略实践本身——成为一种能思的和批判的“实践哲学”。

为此,习近平提出了新时代条件下的“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战略,这一战略指涉的是由经济、政治、社会生活、精神文化以及自然等诸领域改革之间的相互作用而构成的战略总体,其根本目的指向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和自我发展,从而为社会生产力的不断释放和经济基础的不断巩固以及上层建筑的不断完善提供强有力的制度和治理保证,以实现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此而言,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是一项深具前瞻性价值性的科学的治国方略和实践纲领,它一方面本质关联于我们正在推进的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和民族复兴的实践目标,另一方面又内在勾连于以往的发展实践——近代以来中国道路的历史性实践——和当前的中国社会现实。历史地看,党领导人民进行的中国道路百年探索,新中国建立七十余年行程,改革开放四十余年历程中,作为历史的实存,社会历史进程的本质性归结并体现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并且历史地汇聚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正是这种社会历史的本质向度客观地规定着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性质和取向,并赋予其具有哲学存在论高度的理论基础和实践根基。党的十八大报告的核心理念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这一核心理念与中华民族复兴和世界历史未来走向以及人类文明整体进步之间的本质关联,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对这一本质关联做了充分的历史性证明和前瞻性展望。正是这种本质联系,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导引下的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战略具有“世界历史意义”——人类文明进程中的“更高普遍性”。因此,我们必须坚持完善发展之。

总之,一方面,作为总体性存在的全面深化改革开放自身的具有原则高度的基本理论前提和实践定向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另一方面,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又是在新时代历史条件下做出的科学战略,这一科学战略所统摄的治国方略和实践纲领,内蕴着对中国道路实践进程所面临的新问题新挑战新机遇的自觉应答以及由此而来的面向未来的建构性文明筹划,因而切实推进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同时,正积极地提供一种全球治理的新文明形态(超越“现代—资本主义文明”)的可能性指向。而只有基于当今中国社会现实的根本出发点,对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及其各种现实问题进行马克思哲学的总体性阐释,才能实现对现实问题的科学把握,只有充分促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才能探寻到解决这些问题的科学且有效的战略。因此,确立总体观,从总体性的角度审视和阐释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本质和历史走向,并指证其重大的时代意义,成为一项紧迫且重要的时代—思想课题。

二、马克思哲学的总体性及其在研究中的应用

哲学意义上的总体性是由黑格尔首先提出并论证的。黑格尔针对现代性自身的“二律背反”导致现代社会(现代文明或现代世界)有机整体“碎片化”这一表征“现代性困境”的状况,提出一种哲学式的体现现代性之自我反思的概念总体性及其辩证法,力图从观念上寻求摆脱“现代性困境”的出路,并由此确证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合法性。在马克思看来,黑格尔哲学较深刻之处在于明确揭示了总体性的辩证性,但因其仅仅停留于对“现代性困境”的精神文化层面之反思,而未能将这一反思深刻地置于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现实的历史性批判之中,因而其总体性归根到底是超历史的,是属于解释世界的哲学。这无疑是马克思基于历史唯物主义哲学存在论基础而来的根基性批判和整体性批判,只有将此全部批判深切地纳入当代哲学的意识中,我们才会正确领会和把握对黑格尔的决定性批判而形成的马克思关于总体性的重要思想及其带来的根本性社会变革。

马克思关于总体性的存在论基础,清晰地体现于下述命题:“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2]。这个存在论意义的变革性命题意味着:总体性的本质性不在于黑格尔的绝对精神,而是植根于人们的现实生活过程。这就形成了马克思哲学总体性的本质特征:将抽象的理论思辨转移到对社会现实的分析中,并使社会现实成为自身的理论基础和实践定向。马克思关注的社会现实,就是依循人们的现实生活过程——以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相互作用为主轴的社会基本结构的演化进程——为定向的全部社会关系(“实在主体”或具体的“既定社会”)。基于此,马克思在将其全部学说通过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基本制度的反思性批判而加以思想性阐发的同时,将之诉诸社会历史-实践活动,力图以现实的方式予以实现。这样说来,马克思不只是从观念层面而更是从社会现实层面探讨消解“现代性困境”之路径,其最终目的在于通过根本性社会变革,建构新的“人类社会或社会化的人类”。因此,马克思的总体性是一种社会总体性,其总体性思想主要是一种总体性的社会理论,社会现实是总体性能够展开且具原则高度的理论和实践的基础性前提和客观定向。

基于此,从特定的社会关系角度把握马克思总体观,主要有三个基本维度:其一,整体性维度。整体性维度是马克思总体观的立足点。在马克思看来,所谓的总体观念就是将社会现实生活及其发展过程领会为一个内在有机整体,居于其中的一切领域或者一切现象都是这个有机整体的构成因素或发展环节,它们在与整体的本质核心——物质生产关系——的相互勾连中获得存在。因此,整体全面的和决定性的统摄着这些因素或环节。马克思关注的总体,就是由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及其历史运动构成的社会现实总体,其指涉“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3],因而它同时又是一个历史的总体。其二,历史性维度。历史性维度构成了马克思总体观的出发点,是其理论思维的地平线。马克思把握总体的基本方式就是立足于社会性,从特定的社会关系整体出发把握其中的领域和现象。因而马克思的资本主义社会现实总体是一种社会历史性的存在,它决定了作为资本主义历史产物的各种现象、领域等“事实”只有在这一总体的结构关系和矛盾运动中才能被真实地理解,即“具体的总体是真正的现实范畴”[4]58。其三,具体性维度。具体性构成了马克思总体观的关键点。所谓具体指的是总体展开自身的过程,是面向未来的具体的存在,这就开辟了一条深入于社会现实总体来辩证地理解人类社会发展的道路,这条“道路”意味着总体性之本质重要的具体化(即辩证法)承诺。总之,整体性、历史性和具体性表征着特定的社会现实的内在辩证本性的同时,也构成了考察特定的社会现实的总体性方法。换句话说,在认识活动中,“总体性是唯一能够在思维中再现和把握现实的科学方法”[5],因而“总体范畴的统治地位,是科学中的革命原则的支柱(Träger)”[4]76。

马克思哲学总体性的观念和方法,对于我们正确地理解和把握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事实上,从中国社会发展实践来看,四十余年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历史性实践形成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个范畴,本质上就是一个反映当今中国社会现实发展进程的总体性观念,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是这一总体性观念的战略表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实地规定着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性质与取向,并赋予其理论和实践的基础性前提和基本原则。党的十八大报告科学阐释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内涵:“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依据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总布局是五位一体,总任务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表明了“五位一体”的总布局是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得以“全面”的整合和推进的基本原则和基本要求,同时全面深化改革开放还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总任务在现阶段的具体战略筹划,而总布局和总任务能否切实有效则归结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总依据,需要遵循这一阶段的特定实践进程和理论高度。唯有如此,我们才能获得科学的战略和实践中的自由。

基于总体性科学阐释全面深化改革开放这个具体的总体,面临的首要问题是深刻理解其“最为重要的核心内容”[6]的市场化改革即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事实表明,它既规定了四十余年改革开放的基本路径和发展趋势,又给中国社会现实带来经济—社会转型之时代巨变。而这根源于市场化改革的实质:作为生产关系的市场经济这种高效率的现代社会经济形态与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的“人的解放”之价值旨归相融合而生成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市场化改革作为总体的本质核心,在与其他诸领域改革的相互关联、相互渗透中促成了改革开放的全面深化和拓展,并形成中国共产党现阶段治国理政的战略总体。这个战略总体决定了存在于当今中国社会有着历史必然性和客观现实性的“事实”,也决定了存在于当今中国社会各种矛盾和问题的基本性质和可能的发展趋势及其所应采取的基本策略,这就决定了首先需要对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总体进行历史性考察。

三、从历史运动的角度考察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必要性

从历史运动的角度考察,需要对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发展状况和未来的可能走向做出充分的研究:一方面是要完整透彻地理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及其合理性和合法性,另一方面是要对全面深化改革开放进程所衍生的社会矛盾和问题进行批判性反思。

完整透彻地理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及其合理性和合法性,首先需要研究和阐释它是怎样在生产关系的历史运动中产生的,也就是领会以市场化改革为本质核心的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总体孕育和发展所必须的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并相应地进行充分研究。这集中体现在对全面深化改革开放之“全面”的充分研究:一是充分研究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总体自身所内在建构的“全面”,它是由构成社会现实生活的各领域在当前阶段被具体化的有机总体,新时代历史条件下的民主政治体制、市场经济体制、多元文化体制、社会生活治理体制和生态文明体制等诸方面的有机综合是这个“全面”的基本内容,它们共同架构着该战略总体。二是充分研究全面深化改革开放诸方面所各自形成的相对独立总体自身的全面拓展和深化的内容。在以往的研究中,我们更多地关注从市场经济体制改革方面理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必要性,而对其所必须的政治条件、社会条件、思想文化条件和生态条件及其相互关系等缺乏深入的认识;我们低估了由市场经济自发性而产生的利益分配差别以及由此造成的普遍意义的社会历史效应;我们在领会社会主义生产关系时也未能充分考虑政府与市场关系的复杂性;我们需要进一步推进高质量对外开放,为全球治理贡献中国智慧等等。四十余年改革开放累积的历史性经验和认识,已足以使我们在现阶段对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所必须的社会条件和历史条件进行深刻反思。与此相关的另一个重要问题,就是理解和把握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合理性和合法性。根据唯物史观,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及其所推进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一个客观的历史进程,要立足自身社会现实而创造性地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的一切文明成果,尤其是现代资本主义文明中成熟的市场经济体制,因为市场经济是充分占有现代文明成果的有效机制,是通达共产主义的客观历史阶段。因此,在社会主义范畴中就要自觉吸纳市场经济范畴,使之在社会主义制度下成为社会的基本建制,进而由此开启和推进社会各个领域的改革。事实充分证明,党领导人民进行的市场取向改革完全符合唯物史观的经济社会形态发展的客观规律,这意味着“我们已经开始找到了一条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路子”[7],这条“路子”凝聚并总结着中国自近代以来以社会主义为客观定向的整个历史性实践,这是“历史的结论”,是“人民的选择”。既然市场化改革为本质核心的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有着历史必然性和客观合理性,那么,我们的研究相应地就必须承认市场经济的基础性前提——市场主体的私有财产权利,理性地面对市场经济自发性带来的贫富差别、形式上的自由平等等社会效应和历史效应。相应地,在所有制问题上,当前尤为重要的是研究公有制的多种存在形式问题。根据马克思的所有制思想,居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主导地位的公有制,是那种能够真正消除资本与劳动相脱离的公有制,而非仅仅指向国有制,也就是《资本论》提出的“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的思想,这就需要政治国家积极建构和完善市场经济充分发展所必须的社会历史条件,形成“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的合力,建设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以巩固推进改革开放的历史性成果。

根据上述,要完整透彻地把握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总体,还需要研究和阐释这一总体所统摄的现阶段的各种社会矛盾和问题,积极建构真正的中国问题和中国经验,以进一步规定治国理政的目标和未来图景。作为具体的现实总体,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与自身的内部核心相勾连的多种规定性相互作用形成的辩证总体,其所统摄的社会矛盾和问题是有着内在逻辑的现实问题域,这集中体现为:其一,公民基本权利问题。公民基本权利问题主要指涉的是民主政治体制中的政治权利和经济社会生活中的自由权利问题,确认和维护公民平等享有的基本权利的意义,在于使公民成为独立自主的市场主体以保障市场经济秩序和赋予民主政治制度合法性的依据以对国家权力形成制约,这直接关涉国家安全和社会秩序。为此,在我国全面深化改革开放进程中,要健全和完善从公民基本权利视角把握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和民主政治体制改革的完整性,坚持人民至上的发展理念,完善全过程人民民主。其二,民生问题。民生问题指的是人民生活问题,这一问题高度聚焦于市场经济本身的自发倾向导致的贫富差别问题和生态问题。为此,应实施更为健全的社会保障制度和生态保护制度,在高质量发展中扎实推进共同富裕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其三,公共权力问题。公共权力问题主要指的是如何加强对公共权力的规制与监督,防止其滥用。我们要继续坚持党的自身建设和法治建设,持久推进党的自我革命,不断提升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和水平,使党在自我革命锻造中更加坚强,以夯实党执政的社会基础。其四,世界体系的重构问题。世界体系的重构问题主要指的是重构世界历史进程中资本主义主导的竞争博弈的世界体系问题,这一问题当前直接关涉的是旨在消解人类生存和发展所共同面临的现代性困境而实施的世界治理体系变革。我们要真正认识到世界治理体系变革的必要性,实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对外开放战略,充分发挥基于制度优势和治理效能的中国治理对世界体系的贡献力,为解答人类生存和发展所面临的共同问题提供科学的方案等等。总的来看,这些问题就是世界历史进程中的世界性问题的具象化,直面这一新状况,我们需要加以哲学高度的总体性反思,并诉诸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创造性实践。因此,习近平把解决中国现实问题定位为应对世界性问题与促进人类社会文明发展的历史性契机,明确指出当今世界历史的转变是辐射政治经济、社会生活、思想文化、军事和外交等诸领域的体系性“大变局”,其直接影响着世界历史和人类社会发展的可能趋势。

为此,习近平在洞悉世界历史发展新机遇的基础上判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并针对新时代面临的世界性问题及其具体化提出了新的思想论断,其中蕴含着对因现实问题和社会主要矛盾转化相叠加而凸显的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还存在不适应新时代发展要求问题的研判,具体到国家治理体现为:如何依托社会生产力发展和科技创新加快构建社会主义现代化经济体系,推动国际政治经济秩序朝着更加合理公正的方向发展;如何加快构建生态文明体系,在人与自然生态的良性互动中促进生产力解放;如何加快构建系统高效的法治体系,为把握党的全面领导与依法执政之间的辩证关系提供实践遵循;如何正确认识生产关系发展的阶段性特质,在坚持独立自主的对外交往中形成合作共赢的开放战略,积极参与全球生产关系的协调与治理;如何进一步提高执政党的执政能力和政府的治理效能以激发社会活力等问题。针对这一系列现实问题的存在,习近平提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总目标和战略方案。这既是对世界体系性大变局所凸显的新需要的应答,又是对精准破解新时代中国社会现实难题和世界治理体系困境的主动参与,符合马克思总体性的精神实质。这意味着全面深化改革开放这一有效的社会变革,将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突破性发展创造出成熟的社会历史条件及其制度保障,而中国共产党人的这个努力同时指向着一种未来: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通达未来的努力正在逐渐转向并探求建构一种世界治理的“新文明类型的可能性”[8]而愈益呈现出“世界历史意义”。

四、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世界历史意义

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是中国自近代以来处于“世界历史”语境中的历史性实践——现代化和社会主义是其最本质的规定——之不断积累的结果,特别是当今中国现代化发展实践的客观结果。 四十余年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实践所取得的社会整体意义上的历史性成就,奠定了当今中国“社会现实”总体进入新时代历史方位的实践基础。新的历史方位所揭示并展开出来的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有着历史性的深远意义,其突出地表现为一种新文明类型的可能性的开启。这彰显着全面深化改革开放与新文明形态构建之间的内在关联: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自觉为新文明形态构建奠定了根基,新文明形态构建在不断深化的改革开放中得以有序推进;新文明形态构建的推进为推动改革开放提供了新的理论和实践方向,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只有在文明形态发展到较高程度才能凸显自身优势。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在新的历史时代愈益生发出对人类文明当今的新问题、新挑战、新机遇的自觉回应,对人类文明普遍发展的新的实践形式的自觉承负。在这里,马克思哲学总体性的决定性意义得以呈现:从原则高度上把握住了现代文明本身的历史性,并由此提示出积极地通达新文明类型的可能性及其具体化筹划。这一具体化筹划的客观定向是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所内蕴的社会主义道路、独特的历史—文化传统和对外学习的品格等最基本规定的综合。伴随新时代的现实实践,这些最基本规定的综合得到深入发展和完善的同时,依托“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实进程而促使全面深化改革开放与新文明形态构建的内在关联进入相互推进、相互确证的进程,生成了交融统一的“具体的总体”及其建构性意义的实践指向:在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实践中,积极吸纳和充分占有世界现代化的经验和成就,把握好中国特殊性与世界普遍性的辩证关系,促进人与世界和谐关系的生成,“在实践根基上尊重既有共识、扩大现有共识以及达成未来共识”[9],由此在开放式的共同实践中创造超越资本主义主导的文明形态转型的多元可能性,这一多元可能性的存在论根源在于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历史性成就深度融入人类社会历史进程中,能够全方位深层次地“提升人类共同性水平、维护全人类的共同利益”[10]。

所有这一切,都意味着全面深化改革开放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及其实践成就为现代文明的历史发展进程提供了新的前景,并为向文明的新的“更高普遍性”的历史形态转型创造了必要的社会历史条件。如果说旨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历史—实践的真正筹划就在于:立足当今中国社会现实,在整全性的自觉汲取“现代—资本主义文明”的积极成果、重建中华民族的本真传统和充分彰显中国特色的制度文明中,真正创造性地完成社会主义现代化任务的同时将开启一种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可能性;如果说在我们面前展开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及其现实进程正表明着这种现实的可能性,那么全面深化改革开放的理论和实践在推进发展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同时,就开始绽出其实质性的世界历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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