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用身份的认同研究
2022-11-21胡亮
胡 亮
(1. 宿迁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宿迁 223800;2. 西那瓦大学 人文学院,泰国 曼谷 10700)
一、引言
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结构、交流方式和频率产生了极大变动,进而带来语境类型的快速增多和频繁更迭。人们对身份的呈现和解读也出现了明显快速动态变化的特点。与此同时,众多学者对身份的认识也从本质主义视角转向建构主义视角,认为身份并不是单向的、静态的、不变的,而是在互动交往中通过话语动态构建的(如Brewer & Gardner 1996;Antaki & Widdicombe 1998;Tracy 2002;De Fina et al. 2006;曹燕黎 2012;陈新仁 2013)。近十五年来,国内一批语用学领域的学者从建构主义视角对言语交际过程中的“身份”议题进行了广泛的研究(冉永平 2007,2011;陈新仁 2009;袁周敏,陈新仁等 2013;李成团,冉永平 2015),并在语用学框架下提出了中国本土身份理论——语用身份论(陈新仁 2013,2014)[1](P27-32+112)[2](P702-710+731)。
语用身份是指语境化的、语言使用者有意或无意选择的自我或对方身份,以及说话人或作者在其话语中提及的社会个体或群体的他者身份(陈新仁 2013)[1](P27-32+112)。在交际过程中,交际者会根据不同的交际需求,有意识或无意识地选择、切换、修正所呈现出的身份。语用身份通过话语实现建构,其研究主要分为五条路径:从身份角度①解读话语意义;②考察交际目标的实现;③探究认同目标的实现;④阐释特定话语特征形成原因;⑤考察话语的适切性、得体性。在以上五条路径中,“认同”路径下的研究仍然不多,有待进一步加强(陈新仁 2014)[2](P702-710+731)。基于此,本文尝试梳理语用学视角下的身份认同概念,并对语用身份认同机制进行探析,加深对言语互动中话语意义传达和理解的认识,从而进一步推动语用身份研究的深入。
二、身份认同
国内学界对身份、认同、身份认同等概念的界定和区分,以及中英文表述的对应方面一直存在着模糊不清、互相矛盾等问题。部分学者(项蕴华 2009;袁周敏,陈新仁 2013;陈新仁 2014;何自然2015;卢立程,李成团 2020)将“身份”和“认同”看作两个独立的概念,其中“身份”对应的英文表达为“identity”。部分学者(陶家俊 2004;张淑华等 2012)则将“身份认同”看作一个概念,对应的英文表达为“identity”。还有一部分学者(张莹瑞,佐斌 2006;高一虹 2014)将“认同”等同于“身份”,对应的英文表达也为“identity”。因此,从语用学视角开展身份认同的深入研究,首先需要厘清语用学视角下的相关概念。
语用学研究语言符号与使用者之间的关系(Levinson 1983)[3](P1),分析交际者在特定交际情景中传达和理解的意义以及理解和传达的过程(张新红,何自然 2001)[4](P286-293+285)。因此,交际双方或交际中涉及的他者所承载的信息对于交际活动的开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无论是交际者自我主动预设的个体出身、角色、职位、地位等内容,还是在交际过程中建构、协商出来的此类内容,都传达着自我、对方或他者的身份信息。而认同则涉及对身份信息的理解。在汉语语境下,认同表示:①承认或认可;②认为跟自己有共同点而感到亲近。从定义上来看,言语交际中的认同涉及对交际信息的分析和判断,并对交际中的自我、对方、他者的定位或双方关系表达出相应的态度。认同不仅包含着认知,还包含着信任和承诺,目的在于增加人们之间相互关系中的确定性和建设性的因素,降低相互交流、合作的“成本”和“风险”(崔新建 2004)[5](P102-104+107)。身份认同不单纯是说话者想要获得的交际效果,同样也是伴随着身份建构对应开展的一项工作。身份认同必然包括认同者和被认同者,是双向和互动的(崔新建 2004)[5](P102-104+107)。在言语交际中,对身份的认同应是交际者建构自我、对方或他者交际身份的前提或对身份话语信息的回应,和“身份”为两个不同的概念。换言之,“身份认同”是交际者对言语互动中突显出来的身份的理解和判断,是交际者彼此关系得以确定的前期工作。
根据以上分析及《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第2版)》中的解释,笔者认为语用学视角下“身份”对应的英文表达为identity(the fact of being who or what a person is);“认同”对应的动词性英文表达为identify(①equate someone with;②regard oneself as sharing the same characteristics or thinking as someone else);名词性英文表达为名词:identification(the action or process of identifying someone or the fact of being identified).
三、语用身份认同
身份处于语言意义的核心位置(蒋庆胜 2019)[6](P57-63+169)。语用身份不仅是交际者个体信息的呈现,还是用于满足特定交际需求的重要语用资源,具有人际资源或关系资源属性,可用于传达特定的人际意义,实施关系工作(陈新仁 2018)[7](P150)。通过话语建构的语用身份并不单纯代表着交际者真实或临时虚构的出身、社会角色、职位、地位等表层信息。不同的身份对应不同的行为规范、行为影响和行为效果等(陈新仁 2018)[7](P118)。与其他类型的话语一样,身份话语同样也可以传达言外之意,传递着所建构的身份背后蕴含的资格、权利、义务或者群体归属等相关信息,实施着特定的言语行为,塑造并调节着交际者之间的关系。语用身份认同应包含着两个层面的含意:①承认交际者拥有该身份,以及对应的资格、权利、义务等,认可其可以在当下实施特定言语行为,减少双方分歧;②认为交际双方在某方面具有相似性,承认自我、对方或他者的群体归属性,提升彼此关系。第一个层面可以称为个体认同,第二个层面可以称为集体认同。
对语用身份的认同也是一个言语互动活动,是在线的、临时的、情境的认知过程,是对已有身份信息的总结和接下来交际关系的设定,对交流的推进有着重要的影响。交际者通过话语实践对交际情境中所出现的临时身份表示承认,蕴含着对自我、对方或他者的信任和接纳,认可自我、对方或他者的资格、权利、义务或群体归属。交际者的身份、关系需求和语用力量趋于一致,交际平衡得以维持,交际关系得以巩固。反之,对语用身份的不认同,则意味着交际者对所出现的临时身份表示否定和拒绝,蕴含着对自我、对方或他者的不信任或不接纳,否定自我、对方或他者的资格、权利、义务或群体归属。交际者需要重新建构语用身份,才能维持交际平衡。
四、语用身份认同的类型
虽然语用身份建构工作由说话者开展,认同工作却要涉及到说话者和听话者两方。根据交际中的涉及者,身份可分为自我身份、对方身份和他者身份(陈新仁 2013/2018;袁周敏 2016)[1](P27-32+112)[7](P24)[8](P20-23)。说话者认同包括对所要建构的自我身份、听话者身份或他者身份的认同工作,此项工作往往先于身份建构工作开展,并由建构结果得以反映。听话者认同包括对说话者所建构的说话者身份、听话者身份或他者身份开展的认同工作,即对说话者身份建构工作的反馈。说话者认同和听话者认同往往交替进行,不断对互动中出现的语用身份进行鉴别,认同呈现出动态发展的特点。
(一)说话者认同
在说话者认同中,认同工作由交际意图驱使。说话者是信息传递的一方,具有主动性、自由性和导向性,可以根据具体的交际目标,选择所需的自我、对方或他者语用身份,并通过对应的话语实践进行呈现。说话者通过话语实践,建构预期中能够满足交际需求的语用身份,包含着对是否拥有某一身份或对应关系的判断,体现着自我认知。不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说话者都预设了所谈论的人物拥有某一身份,即使是虚假的身份,主观上已经接受了其在社会中的地位、形象和角色以及人际关系的性质,进而通过对应的话语实践向听话者传达身份信息。说话者认同反映了说话者与自我达成了一致,实现了和谐的自我关系,推动着表达的顺利开展。
1.对说话者自我语用身份的认同
(1)语境:非洲某国家一个华人经营的超市内,反政府武装残杀无辜民众。店内幸存者在讨论如何逃生。
华裔商人钱必达:去大使馆,他们会收留我们的,我们是中国人。
(影视作品《战狼2》)
在反政府武装到来之前,钱必达刚表示过“上个月14号下午三点开始,就不是中国人了”。言下之意为他已退出中国国籍,成为外国公民。而面对危难时,华裔商人钱必达又建构了自己中国人的身份,自我认可了群体归属,以此表达自己和主人公冷锋的身份相同性,拉近了两者间的距离,间接促使冷锋帮助其逃生。此处的自我认同虽然与客观现实有所矛盾,却为前往中国大使馆,获得国家庇护提供了理由。
2.对听话者语用身份的认同
(2)语境:西安疫情背景下,西安财经大学大三学生王思佳收到远在山东聊城的爸爸写的“千字家书”——《孩子,记住你是西安的一员》。
王思佳父亲:在这个特殊形势下,爸爸给你写信,就是要告诉你:你是西安的一员!
……
更别忘了你是西安人民中的一员,……。
别忘了你是一名共产党员,……。
(山东人民广播电台 2021.12.31)
作为一名来自山东的学子,王思佳并非严格意义上的西安人。但是王思佳父亲在家书的开头和结尾两次通过“你是西安的一员”,建构了王思佳“西安人”的语用身份,将其归属到西安人群体,让其虽身处外地,却有“家”的归属感。同时认同其具有积极配合防控要求、保卫“家园”的责任和义务,并应该做出自己的贡献,不可置身事外。此外,王思佳父亲还提醒“别忘了你是一名共产党员”,又突显了王思佳的党员身份。作为党员群体中的一分子,更应该义不容辞地参与防疫、抗疫。王思佳父亲在家书中对王思佳“西安人”及党员身份的认同和建构,起到了缓解其紧张情绪,抚慰其思乡之情,帮助其树立责任意识的作用。
3.对他者语用身份的认同
(3)语境:刘关张三人救了董卓,却受到董卓轻视。张飞欲杀之。
玄德与关公急止之曰:“他是朝廷命官,岂可擅杀?”
(《三国演义》)
刘关张三人将董卓从黄巾军的围剿中救了出来。董卓在得知三人是无官职、无爵位的平民百姓时,对救命恩人并未以礼相待。此举引起张飞的不满,急欲杀之以泄心中愤恨。刘备和关羽却通过呈现董卓朝廷命官的身份来阻止张飞的行为。与张飞相比,刘关二人对朝廷表示出了更多的敬畏,依旧认可朝廷的权威。虽然董卓人品很差,但是刘关二人对其朝廷命官的身份却予以认同,若杀他就是与朝廷作对。通过这一认同,刘关二人向张飞提供了不杀董卓的充足理由。
(二)听话者认同
在听话者认同中,听话者是身份信息接收的一方,在接收说话者话语信息的基础上对身份信息进行解读,并通过话语实践给予反馈。不管说话者是否有获得认同的取向,听话者都会对身份信息进行分析判断,是对说话者身份意图是否实现的检验。听话者对说话者建构的某一方语用身份开展认同工作,以此判断该方是否拥有该身份资源以及对应的资格、权利或义务,或是对其群体归属进行判断。听话者根据交际需求,可以认可该身份,肯定说话者的身份工作;也可以不认可该身份,否定说话者的身份工作。听话者通过语用身份认同工作,一方面可以加强说话者已建构的某一方身份,巩固交际关系,推动交际开展;另一方面也可以消解说话者已建构的某一方身份,重构交际关系,赢得交际主动。
1.对说话者语用身份的认同
(4)语境:田墨轩夫妇去赵刚家做客,双方首次见面。
赵刚双手握住田墨轩的手道:久仰先生学问人品,一直无缘聆听教诲,今天借我老战友的光,才得以相见,赵刚深感荣幸。我是晚辈,先生若不嫌弃,赵刚理当执弟子之礼,称我小赵即可。田墨轩微笑著点头:好啊,田某今天就倚老卖老一回。
(《亮剑》)
作为一名文人,田墨轩一直对以李云龙为代表的军人缺乏好感,认为他们骄傲自大,有勇无谋,缺少文化和风度,几次拒绝与李云龙的战友赵刚会面,认为双方没有共同点。但见面时,赵刚却表现出与李云龙不一样的谦逊风格,通过“晚辈”、“执弟子之礼”、“称我小赵即可”建构了“晚生后学”这一身份,隐藏了其“军人”身份。田墨轩对赵刚突显出来的有思想、有头脑的“学人”身份十分认同,一改之前的看法,不仅面带微笑,还表示“就倚老卖老一回”。很显然,田墨轩接受了赵刚建构的两者间的前辈和晚辈关系,认为可以与对方进行文化上的探讨,为接下来“谈诗词、谈书法、谈金石篆刻”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2.对说话者语用身份的不认同
(5)语境:李云龙为营救秀芹,将山本小队包围在平安县城。山本希望秀芹劝说李云龙与其谈判,从而赢得逃命机会。
山本点点头说:……你愿意劝说你的丈夫和我谈判吗?……我是军人,不是刽子手,除了在战场上,我对使用暴力没有兴趣。
秀芹突然变了脸,啐了一口:日本鬼子,别做梦了,俺全村几百口人都被你们杀了,连孩子也没放过,还不是刽子手?
(《亮剑》)
为了获得与李云龙谈判的机会,阻止其持续进攻,进而给增援部队赢得时间,山本故意突显了自己的“军人”身份,而否认了“刽子手”的身份。意在表达自己的行为只是作为军人服从命令而已,并非自己的本意,从而为自己开脱屠杀中国百姓的罪责,淡化他和秀芹之间的仇恨。然而面对家仇国恨,秀芹并没有理会山本的说辞,而是通过反问句“俺全村几百口人都被你们杀了,连孩子也没放过,还不是刽子手?”,来驳斥山本的观点,否定其身份工作的有效性,断绝了帮助其劝说李云龙进行谈判的可能。
3.对听话者自我语用身份的认同
(6)语境:匪徒栾平与杨子荣在威虎厅就杨子荣的身份进行对峙。
“他……他……”栾匪手指着杨子荣,“他不是胡彪,他是一个共军。”
……
“……你说我是共军,我就是共军吧!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共军呢?嗯?!你说说我这个共军的来历吧?”
(《林海雪原》)
栾匪希望通过揭露杨子荣的身份来讨座山雕的欢心。面对一众匪徒,栾匪直接指出杨子荣“不是胡彪”,是“一个共军”,其群体归属为“共军”,而非“土匪”。为了任务的继续,作为谈论的对象,旁听者杨子荣必须否认这一身份。然而为了让他人信服,必须列举出非此身份的相应证据,这对杨子荣来说是很困难的事情。为破解这一困局,杨子荣选择了认同这一身份——“你说我是共军,我就是共军吧”。临时接受了“共军”这一身份,紧接着在认同的基础上,要求对方给出身份证明,将问题又抛回给栾匪,化解了危机。
4.对听话者自我语用身份的不认同
(7)语境:非洲某国家一个华人经营的超市内,送货员冷锋与店主钱必达关于送货的费用讨价还价。
冷锋:哎!哥们,少三张。
……
冷锋:大家都是中国人。这样好么?
钱必达:我从上个月14号下午三点开始,就不是中国人了。怎么着?刚从国内来啊?
(影视作品《战狼2》)
此例与例(1)出自同一部影视作品。冷锋如期将货物送至钱必达的超市,收到的费用却比之前约定的少了,便向钱必达讨要。起初钱必达并未搭理,于是冷锋构建了双方“中国人”这一集体身份,希望拉近彼此的关系,让钱必达意识到在异国他乡,同胞之间不应互相欺诈。而钱必达并未接受这一身份,还详细地陈述了自己放弃中国国籍的具体时间,从而否认了自己和冷锋之间的共同点,拉开了两者的距离。接着进一步表示在这个非洲国家混乱的局势下,不会给足费用。钱必达通过对身份的不认同,划清了和对方的界限,躲避了支付足额费用的义务。
5.对他者语用身份的认同
(8)语境:群匪徒急着吃百鸡宴,极力挽留杨子荣。
“胡团副不能走……九爷不能走……”吵声马上转到对栾匪的叫骂,……
座山雕一看这个情景,伸手拉住杨子荣,“老九!你怎么耍开了孩子气,……”
(《林海雪原》)
此例与例(6)出自同一部小说——《林海雪原》。例(6)中栾匪想要揭穿杨子荣的真实身份,却未能成功。杨子荣趁机佯装生气,吵着要离开威虎山。这一些系列的事情,让急着吃百鸡宴的群匪徒对栾匪非常不满,并极力挽留杨子荣,喊着“胡团副不能走……九爷不能走……”。之前,匪首座山雕给杨子荣安排了团副的职位,并封他为威虎山上的老九。“胡团副”和“九爷”这两个称呼的使用,构建了杨子荣威虎山兄弟的身份。座山雕对众匪徒构建的杨子荣身份表示认可,用“老九”这一称呼再次确认了和杨子荣间的兄弟关系,以此挽留杨子荣继续为自己效力。
6.对他者语用身份的不认同
(9)语境:唐僧一行前往一老者家借宿。在悟空的提示下看到了猪八戒。
老儿果然眼花,忽抬头细看,一见八戒这般嘴脸,就唬得一步一跌,往屋里乱跑,只叫:“关门!关门!妖怪来了!”行者赶上扯住道:“老儿莫怕,他不是妖怪,是我师弟。”老者战兢兢的道:“好!好!好!一个丑似一个的和尚!”
(《西游记》)
《西游记》是一部神魔小说,作品中主要包含了三大类身份:神仙,妖怪和凡人。凡人对神仙敬仰,而对妖怪畏惧。在例(9)中,老者同意唐僧师徒在自家借宿,但表示并未见到唐僧所说一行三人中的第三人。在孙悟空的指引下,老者看到了站在树下的猪八戒。丑陋的相貌让其直接把猪八戒确认为“妖怪”身份,往屋里乱跑并要关门,拒绝他们的投宿请求。为再次获得老者的同意,孙悟空急忙对老者建构的猪八戒妖怪身份表示不认同——“他不是妖怪”,并重新建构了他是自己“师弟”的身份,消解了猪八戒可能带来的危险,重新赢得了借宿的许可。
五、结语
在言语交际中,语用身份传递的不仅仅是“此刻谁是谁”的信息,更传递着与该身份相关的资格、权利、义务或群体归属等信息,调节着交际者在言语互动中的定位,影响着交际活动的开展。语用身份建构并不是孤立的工作,与其对应开展的往往还包括身份认同。认同既是目的,也是过程。想实现预期的交际效果,说话者需要对即将建构的自我、对方或他者身份开展认同工作,预先判断某一身份是否涵盖有助于实现自己交际意图的信息。对于听话者来说,他们在交际中并非只能被动地接受信息,而是可以对交际中突显出的自我、对方或他者身份开展认同工作,接纳或驳斥说话者传递出来的与身份相关的信息,检验着说话者身份建构的有效性,变被动、为主动,同样决定着交流的走向。因此,无论对于说话者还是听话者,认同工作的开展都是不可忽视的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