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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汉精神世界中草原记忆与故乡苦难的纽结

2022-11-21李旺

集宁师范学院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鄂尔多斯草原故乡

李旺

(内蒙古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20)

牛汉以诗歌名世,历经几十年的诗歌创作,诗歌技艺愈到老年愈发精进,受到文坛的认可与尊敬。同时,牛汉因“七月派”身份饱经磨难,新时期复出后,主编《新文学史料》受到广泛赞誉,又协助丁玲创办《中国》杂志,推出了新锐的作家与批评家。牛汉写诗、为人表现出的搏击与进取精神为人所关注,但这些与牛汉本人的民族记忆有无关系,如果有关系的话,民族记忆怎能影响了他。本文即从民族记忆与牛汉诗文的内在关联及牛汉精神人格的关系角度作一分析。

在牛汉的创作历程中,对自己的蒙古族身份、对家族的草原生活经历的呈现有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他青年时期以诗歌形式对草原的想象式呈现,代表作品就是他的成名作《鄂尔多斯草原》;第二个阶段是新时期以来在诗歌散文中对家族历史、草原生活有意识的回顾与梳理。在第二个阶段,虽然诗歌和散文中都有对民族记忆的表现,但就数量与创作主体的感情投入而言,散文的分量更重。在诗与散文两种文体的差别中,也可看出牛汉在生命的两个不同时期书写草原的不同情感态度,以及由此带来他文学创作的不同美学风格。

一、鄂尔多斯草原:文化记忆造就的文学想象

牛汉在写《鄂尔多斯草原》时并没有到过鄂尔多斯,而且年龄很小,正在甘肃天水读高中二年级。现实中的鄂尔多斯也并不以草原闻名,高原、沙地更符合鄂尔多斯的实际地理情形。《鄂尔多斯草原》创造了只有在诗歌中存在的“鄂尔多斯草原”形象。

何以会有这样的创造呢?这与牛汉自小耳濡目染的文化记忆密切相关。“文化记忆包括一个社会在一定的时间内必不可少且反复使用的文本、图画、仪式等内容,其核心是所有成员分享的有关政治身份的传统,相关的人群借助它确定和确立自我形象,基于它,该集体的成员们意识到他们共同的属性和与众不同之处。”①“文化记忆借助的媒介很多,比如文字、图画、塑像、纪念物、象征物、建筑物、节日、仪式、机构。”②在牛汉的童年,家里充满了这些蒙古族文化记忆的媒介:日夜相守的祖先传下来的“七星宝剑”“乌黑发亮的黄羊角”“有图案的毡子”“拇指大小的铜佛”,“回忆形象需要一个特定的空间使其物质化,需要一个特定的时间使其被现时化”。③家与童年为牛汉提供了文化回忆的空间与时间,宝剑、黄羊角、毡子、铜佛作为回忆的“物质随从”给予了牛汉的文化记忆以持久和稳定之感,这些独属于牛汉的民族文化记忆通过家庭日常生活与他进行了无言的文化交流。通过宝剑的铮铮声响得以与远逝的历史遥相呼应,散落在日常起居中的家庭生活习惯遗存又让他与家族生活传统息息相关。除了时空关联之外,文化记忆还需要集体关联,“集体记忆是完全站在一个真实的、活生生的群体立场上的。集体记忆的时空概念与相应群体的各种社会交往模式处于一种充盈着情感和价值观的共生关系之中”。④“骆驼身上发出的那种特殊的热烘烘的气味。那种气味,凝聚在我的心灵里,一生一世不会消失。”⑤为庙主放过羊的姐夫讲的故事,从口外回来的邻居“粗糙而紫红的脸庞”,村里很多人会说自己小时候也会说几句的蒙古话,这些真实的、活生生的充盈着情感和价值的现实氛围巩固了牛汉的文化记忆,“因此自小我就觉得蒙古草原是养育一代一代乡亲的地方。尽管给人带来了不幸与灾害(村里有许多守寡的女人),但那广阔的草地仍然令人神往,草原牧歌对我有强烈的诱惑力。”⑥文化记忆催生出牛汉对草原的精神向心力。

所见所闻的文化记忆与对草原的精神向心力通过文学重构实现了对草原的精神皈依,“‘过去’本身在任何记忆中都不能被完全保留,留存下来的只是其中为‘社会在每一个时期中,借助这个时期的参照框架所能重构’的部分”。⑦“鄂尔多斯草原”不是被同时代证实的事实,而是文化记忆借助于鄂尔多斯进行的记忆重构,是根植于鄂尔多斯但通向文化记忆的文学想象。“创造性想象的能力就是这样,这是一种洞察的、调和的、联合的力量,抓住古老的事物,渗透到它的表面之下,把沉睡在那里的真理释放出来,而且,在重新构建的同时,在艺术的力和艺术美的动人形式中形成一个重新建成的宇宙。”⑧当时少年牛汉与父亲在日军逼近家乡前夜离开家乡逃难,华北的沦陷与逃难途中的流离失所,心中的悲愤、苍凉与记忆中的童年经历、文化记忆发生精神契合,失落的民族文化记忆与灾难中的家国构成了情感同构关系。他以家族记忆中的实体——鄂尔多斯,与民族历史的发生地——草原实现了想象的融合,创作了《鄂尔多斯草原》。鄂尔多斯草原的沉默与寂寞是北中国历史的象征,鄂尔多斯草原的辽阔与贫穷是北中国现实的象征,在诗歌中牛汉也表达了对鄂尔多斯草原觉醒的期待。

在诗歌的具体抒情脉络中,抒情主体没有区分民族界域,而是以一种悲悯与哀叹的抒情口吻写出了对父兄般的鄂尔多斯草原的深厚感情,鄂尔多斯草原是一个拟人化的存在,一个情感载体,抒情主体与鄂尔多斯草原的潜在对话意味非常浓郁,诗歌的演进动力主要依靠的就是对话的深入。随着对话的深入,抒情主体为鄂尔多斯草原代言的气息越发明显,抒情主体对鄂尔多斯草原的情感融入非常强烈。抒情主体已经完全认同了饱经苦难但也蕴藏着微弱生机的鄂尔多斯,流露出光明尾巴的抒情方式,表现出年少的牛汉在苦难中期待中国新生的愿望。鄂尔多斯草原与北中国高度的同构关系表明,牛汉对于鄂尔多斯草原的发现是他对北中国现实的苦难的书写,牛汉对草原、对民族记忆的表现,是时代性借助个人性的表达。

还需要提到的是,牛汉诗歌中关于北中国的历史与生活细节的描述,牛汉与艾青相识之后,牛汉对艾青讲述的北方生活给予了其极大的情感触动,让艾青对于北方的认识有了丰富的情感经验。艾青这一时期写下的《手推车》《雪落在中国大地上》都表现了北方农民的苦难、北方土地的苦难。北方的苍凉意境与荒芜景象拓展了艾青诗歌的表现视野,虽然这是艾青自己的诗歌审美向纵深拓展的结果,但也与牛汉的生活经历与诗歌审美对艾青的潜在影响相关。所以,我们也可以说牛汉的民族记忆为现代中国诗歌增添了别具一格的北中国景象。

二、草原记忆与现实故乡:漂泊与皈依

牛汉晚年,写诗之外,主要创作散文。在散文中,对故乡、故乡人与事的表现占据了几乎全部的篇幅。他写故乡的散文不仅为自己所看重,也得到了读者与文坛的好评。郑敏认为牛汉的《童年牧歌》可以与沈从文并提,认为“南有沈从文,北有牛汉。”⑨从诗到散文的转变,伴随着牛汉从想象鄂尔多斯草原到实写与草原接壤的山西故乡的转变,伴随着从写草原文化记忆到写童年与故乡的转变。《鄂尔多斯草原》时期的诗歌创作,牛汉的精神故乡是草原,山西故乡隐于幕后。晚年时期的创作,牛汉的精神故乡是草原与山西故乡并存,草原记忆与现实故乡呈现出交融又分离的交错与悖论状态。

在牛汉晚年,民族记忆与现实故乡同时出现,如《牡丹与故乡》《第一次渡黄河——自传的两节》。第一首诗看似用散文的白描写出,但运用自然的贫瘠与情感深沉造成的对比引发情感震动,使得散文的句子具有了诗的情感爆发力。故乡没有牡丹,但祖母喜欢贴牡丹窗花,妈妈喜欢为女儿的鞋上绣牡丹花,“我”见到牡丹想起终生都没有见过牡丹的祖母和妈妈,不长牡丹的故乡,以及没有见过牡丹在沙漠上生存了一代又一代的祖先。先写祖母、母亲对牡丹的渴望,亲人、故乡在荒芜中对美的执著,最后归结到沙漠上的一代一代的祖先在荒芜中的强悍生命力。现实故乡与民族记忆彼此相通。《第一次渡黄河——自传的两节》写“我”落入黄河被救,为了抵御寒冷“我”大声吼唱了民歌《水刮西包头》,果然热汗淋漓。这已经不是吼唱民歌,而是为故乡叫魂,故乡的魂却是从草原到故乡迁徙的苦难中获得的,故乡蕴藏着草原文化的底色,二者已经难解难分。“我”所皈依的正是漂泊造就的坚韧与不屈。

牛汉也写草原记忆的失落。《奔马——读挪威蒙克的画》中牛汉写到了草原,但仔细阅读我们发现,虽然这首诗对草原的摹写比前面两首直接,但其实表达的依然是一种记忆的失落与打捞。写一匹在闹市中脱缰驯马的奔跑,忘记返回草原的路的驯马的悲哀,记得童年时奔跑过的梦境的灵魂慰藉。失去自由的怅惘湮没了诗人的内心,但草原上奔跑的记忆是对绝望的拯救。牛汉早期诗歌中广阔的想象式的草原抒情在这些诗中不见了,而是代之以具有生命血肉的细节。草原记忆不再是呼之即来,而是难以梦回的思念,意欲皈依而不得。

牛汉其余的大部分创作则聚焦故乡,在草原与故乡的参照中聚焦故乡。此时的草原不再是遥远的历史坐标,而是故乡人的谋生之地。草原褪去了历史远景的光泽,而是遍布现实艰难的伤痕。他不再描摹家族历史的辉煌,只是在《西中国的长剑》中提及“远祖是成吉思汗的一名骁将,名叫兀特儿”,⑩不同于早期诗歌中对草原的自我认同,牛汉晚年散文中的草原是既非故乡又非异乡的一种独特存在。草原是民族与家族的发源地,但对于已经迁徙到山西的牛汉一家与村人们来说,草原又仅仅是谋生之地。这使得牛汉晚年散文对草原的书写呈现出分裂的状态,也表现出牛汉文化心理与精神世界中的悖论状态。他既对草原心生向往,但现实中的苦难又让他对草原充满无奈。对草原的向往主要是源于祖辈对先祖故事的讲述获得的,而家中先祖留下的遗物使这种听来的故事得到最直接的确认。这些听来的故事与见到的遗物给予牛汉的是英雄的气概。但与之并存的是,现实成长语境中的草原却是和家乡人的沉痛记忆相连。现实中的蒙古草原,既是家乡人赖以活命的地方,同时也是生活悲剧的主要制造者。在这样的意义上,故乡既是具体的存在,同时也是因为有草原的存在而才显示出了故乡的意义。因为所有离开故乡的村人在草原奔波之后最终都要回到故乡,但离开故乡去草原又是必经之路。因此,牛汉对于村人一直怀着深厚的感情,这些奔走于草原与故乡的人是孤独的,是故乡的漂泊者,比如《秃手伯》一篇写尽了离开家乡在蒙古草原谋生的人们的无奈与痛苦。秃手伯在大库伦附近的硝皮子作坊做伙计,醉酒遇到狼,与狼搏斗,把狼扼死后,昏厥在雪地中,双手从手腕处冻掉了,他把这双断手带回家,埋在祖坟里。作者说:“不管他现在活着,还是已经死去,我清楚,当他回到大地时,埋进了西古城,他将与他的手欢聚成一个完美的人。”⑪生前,手与人分离;死后,手与人相聚。分离与聚合,这是草原与故乡精神关系的象征。

赋予草原的宏大被完全拆卸,只是写实际生活中的草原与故乡谋生者的关系。这既不同于牛汉早期诗歌,也不同于当代文学中草原母性特质的书写传统。在散文《贫穷》中,姓侯的叔叔从草地要饭回来,领来一个包头女人。这位姓侯的叔叔十多岁去草地,三十多岁回来。家徒四壁,包头女人偷了牛汉家的神桌上的供器,但又还回来,祖母不让声张。⑫谋生之地同样艰辛,草原的形象与草原与人的关系得以重新书写,表现了谋生的辗转对人的精神的吞噬。

牛汉晚年散文写出了文化交叉地带故乡人的文化交融性格。故乡人年复一年在草原和故乡之间来往求生,这不仅是草原、故土之间的生存迁徙,更是以生命实践了游牧文明、农耕文明的交流与交融。他们并非自觉地做文化的使者,而是用血肉之躯品尝了生活沉重的馈赠。牛汉写到村里人春天去口外赶牛,在草原谋生学会了摔跤,吼唱口外的爬山调。⑬牛汉反复写到他喜欢的地方民歌《水刮西包头》,“这歌,唱时为什么最凄惨不过?因为那村里世世代代走包头的人很多,有不少人死在那里。她们唱的当然不合什么唱法,她们唱的是自己的命运,唱的是她们共同的痛苦,她们真正在尽情的哭号。唱过之后,她们心里才能平静几天。我唱这首歌时,也莫名其妙地会哭喊起来”。⑭爬山调是流传于内蒙古西部与山西交界地带融合了蒙汉文化的地方民歌。风格兼具豪迈凄凉与热情张扬,而这正是在底层求生的人的生命色调。其中最经典的曲目常常表现来往于山西与内蒙古之间的求生者的乡思之情,也表现生命的炽热。牛汉反复提到的《水刮西包头》表现清末包头遭受的一次洪水,歌词再现了无情的洪水所过之处,商铺塌毁,妻离子散,一片哀鸿。于牛汉的亲人、邻居而言,这不仅是一首口耳相传的民歌,更是一曲心灵的呼号。借歌消愁,长歌当哭。文中的宝大娘从包头远嫁而来,丈夫远走包头谋生,歌中的流离之苦正是宝大娘和像宝大娘一样的村里人的情感共鸣。世世代代循环往复,使得牛汉与故乡人生发出宿命之感。从牛汉对宝大娘的认同可以看出牛汉自己对文化交叉地带的精神沉痛底色的深刻认同。

牛汉写出了文化交叉地带人的宽容温厚的人格。《宝大娘》中,宝伯伯滞留草地二十年,音讯全无,宝大娘因无法生活再嫁。“到了解放以后,宝伯伯像孤魂一样从草地回来,他已老得走不动路,一身破破烂烂,穿得还是几十年前宝大娘补缀的那些衣裳。宝大娘每天白天来,晚上回,照顾宝伯伯。宝伯伯去世,把他迁进乔家的祖坟。”⑮宝大娘们似乎认同于命运,但其实并非向命运屈服,而是在有限的可能中把生命与人心的善良发挥到极致。

牛汉因对故乡人的精神性格的谙熟,找到了自己精神世界、创作历程与故乡的相通之处,或者说,故乡人的坚韧被牛汉的苦难经历激活,让他生发出面对苦难的精神力量。《活着的伤疤》是可以看出牛汉精神资源的一篇。秃手伯的伤疤遇到阴雨天会疼,秃手伯说这是伤疤还活着,牛汉日后受到伤害,就想起秃手伯的话。“有关伤疤的道理,半个多世纪之前,秃手伯对我就讲过,当时我并不理解;直到我的身上心灵上,也带上了许多伤疤,也很大也很深,而且有的到我死后,可能仍然活着不死,我才真正地悟知了伤疤这个活东西。”⑯牛汉自少年起就历经磨难,50年代后遭遇的不公正待遇直到80年代才彻底解除。新时期他作为重要参与者编辑了《新文学史料》与《中国》杂志,后者在丁玲去世后停刊。苦难与坎坷伴随了牛汉一生,“伤疤是个活东西”实在是神来之笔,不仅是秃手伯的心得,也是人生动荡不安深受精神伤害的牛汉的心灵缩影。但牛汉的可贵之处在于,他始终没有向苦难艰辛的经历屈服,而是在多事的一生中锤炼出铮铮铁骨。凡接触、认识牛汉的人,都对他有一个共同的评价,即爱憎分明,不卑不亢,挺直腰挣得活着的尊严。“人家让他没尊严,但他活得很有尊严。”“他一辈子都是个腰板硬朗的铁汉子,他只服从真理。”⑰“他从来总是大义凛然,腰杆是最直最硬的。”⑱诗人臧棣有一首纪念牛汉的诗:“我不会像你那样写诗,我会被你的诗吸引。我不会像你那样暗示斧子。但,我会被你的斧子吸引。”⑲揭示了牛汉特立独行的精神人格。

牛汉在《我创作中的游牧习惯》中说:“‘立马’这个词,我异常欣赏,念起来响亮,且有动感。我以为这个词多半是远古游牧民族创造的。我是个有着游牧习惯的人,……游牧,是不断地超越贫乏的自己,往远方拓荒,追求丰美境界的创造精神。这是一种艺术审美的性格吧。”⑳这段话道出了牛汉创作与故乡与民族文化记忆的联系,他把民族记忆与故乡的精神性格抽绎成一种精神特质,成为他一直变动不居的创作追求。

注释:

①②金寿福,《扬·阿斯曼的文化记忆理论》,《外国语文》,2017年第4期。

③④⑦〔德〕扬·阿斯曼著,金寿福、黄晓晨译,《文化记忆》,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分别引自第31页,第32页,第33页。

⑤⑥牛汉,《我是怎样写鄂尔多斯草原的》,《牛汉诗文集》(3),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版,均引自第173页。

⑧〔美〕韦勒克著、刘象愚编选,《文学思潮与文学运动的概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版,第167页。

⑨牛汉,《文坛师友录》,《旧时月色中的文人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6页。

⑩牛汉,《西中国的长剑》,《牛汉诗文集》(4),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4页。

⑪牛汉,《秃手伯》,《牛汉诗文集》(4),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340页。

⑫牛汉,《贫穷》,《牛汉诗文集》(4),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429页。

⑬牛汉,《我们村》,《牛汉诗文集》(5),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697页。

⑭牛汉,《去摘金针菜的路上》,《牛汉诗文集》(4),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546页。

⑮牛汉,《宝大娘》,《牛汉诗文集》(5),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5页。

⑯牛汉,《活着的伤疤》,《牛汉诗文集》(4),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612页。

⑰陈早春,《编辑家牛汉琐记》,《新文学史料》,2014年第1期。

⑱胡德培,《难忘牛汉》,《新文学史料》,2014年第1期。

⑲臧棣,《老英雄协会》,《诗歌月刊》,2013年第10期,第21页。

⑳牛汉,《我创作中的游牧习惯》,《牛汉诗文集》(4),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5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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