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来

耿艳菊

开心或者不开心，城市的车流人流依然滚滚

盛夏，傍晚，暑气难挡。

我在公园的一处白杨林旁坐下，等风来。

小山坡上，一个小男孩拿着蝴蝶形的风筝，一次次地抛起，又落下。他的妈妈坐在长椅上，笑眯眯地望着他。小男孩抱着风筝跑过来向妈妈求助。他的妈妈一边给他擦汗一边安慰他：“等一会儿，风就会来了，蝴蝶就能飞起来了。”

可是，风真的会来吗？

凉亭里，穿白裙子的女孩，手上托着一本书，一脸浅笑。女孩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它们调皮得很，总是跑到脸前面，凑凑读书的热闹。爱凑热闹的还有女孩的手机，隔一会儿就响一次。女孩也不烦，甚至露出了笑容。接听的速度也快，响一声，她就会迅速拿起。“我不急”“我等你”……女孩柔柔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似有无限深情。

忽然想起我在女孩这般年纪的时候，常常等他的情景。那时，我们隔着一座城，他总会坐车来看我。先跑到电话亭里打电话事先约好，见面的地点在城市最繁华的市场北门，不知他何时会到，我总是早早地去。市场北门两端是阔大的花坛，里面是一座好看的喷泉，花坛的后面是一家书店。每次，我都进去买一本书，然后坐在花坛边静静地翻看。有时，一本书快看完了，抬頭四望，仍不见他的身影。我心里竟也不急，也许他堵车了呢。又盯着喷泉看，一道道水花仿佛落在了心上，单纯而明净。蓦地，肩上被人轻拍了一下，我猛转头，对上他清亮的目光。我兴奋地跳起来，洒落一地脆生生的笑声。

天色渐暗，小男孩拉着风筝的线欢呼着跑向山坡，紫色蝴蝶慢慢地飞了起来；白衣女孩怀抱着一大捧玫瑰，一个明朗的男孩温柔地揽着她的肩，两人向远处走去；我身后有一阵凉风吹来，舒畅多了。

沈从文说：“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我们都在等风来。

（责任编辑/刘大伟 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