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物流企业数字化转型成效研究——以国内上市物流企业为例

陈 影，施玉平

（1.江苏航空职业技术学院 航空飞行学院 ，江苏 镇江 212134；2.镇江金山物流中心，江苏 镇江 212100）

0 引言

随着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和普及应用，企业组织及其管理和经营活动的内容、方式等发生了重大变革。企业数字化转型不仅是数字时代企业管理学的重大研究领域，而且已经成为改造提升传统动能、培育发展新动能的重要手段，得到各国政府、实业界和学术界的高度关注[1]。作为支撑国民经济发展的基础性、战略性、先导性产业，近年来，国家通过一系列的政策引导与扶持不断推动我国物流行业的发展，驱动物流行业进一步深化变革。国家主席习近平以视频方式出席第二届联合国全球可持续交通大会开幕式并发表主旨讲话强调，要大力发展智慧交通和智慧物流，推动大数据、互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与交通行业深度融合，使人享其行、物畅其流。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作为现代信息技术应用场景最丰富的服务业，以物流类上市公司为代表的头部企业纷纷通过“上云用数赋智”积极行动，加速自身数字化转型进程，在助力疫情防控、提升供应链产业链的韧性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2]。这不仅是疫情倒逼加快物流业数字化转型的结果，更是代表了未来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的路径和方向。但与此同时，我国众多的中小物流企业仍然面临数字化鸿沟，存在囿于转型（机会）成本高企而“不愿转”，受制于数字技术应用能力薄弱而“不能转”，转型周期过长而“不敢转”的问题。对传统企业而言，数字化转型一直在路上，没有标准的经验可供借鉴，多数企业都在摸着石头过河[3]。本文认为，能否通过评价物流上市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进程及成熟度，总结出物流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有效经验，进而为我国物流企业的全面加速数字化转型进程提供有益借鉴。

近年来，围绕企业数字化转型，我国学者展开了富有成效的探索研究。比如，王永贵等围绕传统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问题及对策展开了研究，发现企业数字化转型实践缺乏相应的战略指引[4]。张夏恒基于对377家第三产业中小企业的调查，指出我国中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进程还普遍存在数字化转型思维匮乏、数字化基础薄弱、数字化转型障碍较大等问题[5]。陈春花构建了传统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力体系，期望企业借助于能力体系改变实现企业数字化转型[6]。王核成等通过文献研究和运用专家评审法等方法开发了数字化成熟度模型，提供了评估数字化综合水平的方法和工具[7]。此外，数字化投资与企业绩效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不少企业对是否进行数字化投入产生了困惑，针对此问题，刘淑春等基于全国首个“两化”融合国家示范区连续5年的动态调研数据，考察了企业推行数字化变革对投入产出效率的影响[8]。赵宸宇等构建了微观层面的数字化转型指数，在此基础上基于中国A股制造业上市公司数据，从实证角度检验了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9]。易露霞等以2007—2018年沪深两市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实证研究并证明了数字化转型可以显著提升上市公司主营业绩[10]。诚然，上述研究极大地丰富了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理论研究成果，并提供了富有参考意义的实证研究结论。遗憾的是，关于物流企业数字化转型现状及成效的研究还较为匮乏，本文选取在国内A股上市的物流企业为样本，基于广东金融学院发布的《中国上市企业数字化转型指数评价研究报告》中的原始数据，系统地分析国内物流企业数字化转型进程及取得的成效，得出数字化转型处于领先水平企业的共性，进而为众多中小物流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进程中“不会转”“不愿转”及“不敢转”提供有益借鉴。

1 我国物流类上市公司数字化转型现状分析

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的最新数据显示，全国A级物流企业有近8 000家，物流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等市场主体超过600万家，国内物流板块上市公司仅50余家。物流板块上市公司的数字化转型进程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头部物流企业的数字化转型的成熟度。近年来，以上市公司为代表的物流龙头企业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物流企业抓住数字机遇，借助生态伙伴的力量，不断创新，将效率做到极致，重塑了用户体验，在埃森哲2021中国企业数字化转型评估中脱颖而出，跻身数字化成熟度第一梯队[11]。

企业数字化转型作为新时代企业高质量发展的重大战略，这类特征信息更容易体现在企业具有总结和指导性质的年报中。年报中的词汇用法能够折射出企业的战略特征和对未来的展望，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企业推崇的经营理念及在这种理念指引下的发展路径。因此，从上市企业年报中涉及“数字化转型”的词频统计角度刻画其转型程度，有其可行性和科学性[9，12]。在此基础上，广东金融学院选取沪深A股上市企业（2016—2020年）作为评价对象，基于年报文本信息披露的独特视角，刻画各上市企业相应年度数字化转型强度，发布了《中国上市企业数字化转型指数评价研究报告》，为评价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更加全面客观且更具参考价值的经验借鉴。报告显示，我国物流类上市公司相较于其他行业，已进入数字化转型的成熟阶段。在所统计的51家上市公司中，处于领先水平的物流企业（获得A级）数量达到28家，占比近55%；一般水平企业（获得B级）数量为19家，占比为37%；落后水平企业（C级）数量为4家，占比为8%（如图1所示）。但不同业务领域上市物流企业同样表现出显著的异质性[13]。比如，以“顺丰”和“三通一达”为代表的电商快递物流巨头已全面处于领先水平，而以“铁龙物流”“西部创业”为代表的传统物流运输企业数字化转型水平仍然明显滞后，与数字化转型相关的词汇甚至尚未出现在年报中。这种差异也折射出我国不同细分板块的物流企业间仍然面临数字化鸿沟，存在囿于转型（机会）成本高企而“不愿转”，受制于数字技术应用能力薄弱而“不能转”，转型周期过长而“不敢转”的问题。

图1 我国上市物流企业数字化转型水平

（1）电商快递类的物流上市公司整体处于数字化转型的领先水平。近年来，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自动化等新兴技术加速发展并与快递行业实现深度融合，以“顺丰”“圆通”等为代表的快递服务企业均不断加大研发投入，推进业务运营管理的全面数字化转型，致力于以科技创新带动管理创新、模式创新、服务创新、业态创新，加速快递服务企业及行业整体高质量发展。

（2）国有物流上市公司数字化转型引领优势仍有待释放。2020年8月，国务院国资委印发了《关于加快推进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工作的通知》，对推动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做出了全面部署，为国有企业推进数字化转型工作吹响了新号角。以中国外运股份有限公司、中储发展股份有限公司、物产中大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为代表的国有物流企业在数字化转型方面取得了明显的成效。与此同时，发现宁夏西部创业实业股份有限公司、中铁铁龙集装箱物流股份有限公司等国有物流企业的数字化进程明显滞后，甚至尚未开启数字化进程，这说明部分国有物流企业距离国有企业要做推动数字化智能化升级的“排头兵”的要求和角色尚存在一定的缺位和差距。

（3）物流类上市企业在加速自身转型的同时，赋能更多中小企业实现依附式升级。物流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进程背后正是其传统物流企业逐步从物流提供商向物流整合商与供应链服务商升级跃迁的过程。以传化智联股份有限公司为例，通过数字化转型，传化智联股份有限公司逐步实现了由公路港物理平台向以数字和科技为驱动的线上智能物流服务平台转型，形成“传化货运网服务+智能公路港服务+金融服务”为一体的线上线下融合发展的智能物流服务平台模式。与此同时，依托智能物流服务平台以数字化智能技术助力制造业客户转型升级，聚焦解决企业间、区域间、省际货物高效流转问题，以平台化与数字化使能物流企业高效服务制造业货主企业。

2 我国物流类上市公司数字化转型带来的启示

（1）数字化转型已成为头部物流企业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数字化转型是一项涉及数据、技术、流程、组织等的复杂系统工程，必须深化对数字化转型艰巨性、长期性和系统性的认识，加强战略性统筹布局。因此，开展数字化转型，首要任务就是要制定数字化转型战略，并将其作为发展战略的核心内容[14]。实践表明，处于领先水平的物流企业均已将数字化转型作为企业战略的核心内容。比如，中国外运股份有限公司树立“数据驱动”理念，提出打造世界一流的智慧物流平台企业。顺丰控股股份有限公司提出构建数字化供应链生态，致力于成为全球智慧供应链的领导者。物产中大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致力于成为中国智慧供应链集成服务引领者，并制定了《数字化改革实施方案（2021—2025）》。传化智联股份有限公司依托数字化技术，致力于打造服务产业端的智能物流平台（见表1）。

表1 我国代表性物流上市公司数字化转型在战略中的体现

（2）持续不断的研发投入成为加速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保障。数字化投资与企业绩效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不少企业对是否进行数字化投入产生了困惑，已经投入的一些企业由于“阵痛期”对继续投入产生了疑问，甚至部分企业因数字化转型陷入“不转型等死、转型找死”的两难困境[8]。但事实证明，处于数字化转型领先水平的国内物流企业其研发投入具有明显的聚焦性和导向性，通过持续的研发投入，加速企业全面数字化转型。以顺丰控股股份有限公司为例，“顺丰”的数字化转型研发投入对内进行物流网络数智化升级，打造“顺丰”智慧大脑；对外则强化智慧供应链技术应用，助力客户供应链转型升级，旨在提升内部端到端营运全流程的数字化、智能化的同时，对外以科技赋能客户供应链数智化变革，促进整体供应链降本提效，并最终助力公司创收与降本，提高经营效益（见表2）。此外，顺丰控股股份有限公司持续关注物流科技的前沿趋势与演进路径，积极布局无人技术、人工智能、数据孪生等对行业和未来发展具有关键影响力的远景技术，持续增强技术竞争力[15]。

表2 国内代表性上市物流企业数字化转型研发投入（单位：亿元）

（3）新型能力持续迭代升级，助力物流企业数字化转型。数字化转型的核心路径在于新型能力建设，通过深化应用新一代信息技术，以价值效益为导向，以新型能力赋能业务创新转型。中关村信息技术和实体经济融合发展联盟根据数字化转型的5个发展阶段将新型能力分为规范、场景、领域、平台和生态5个等级。致力于在2025年完成数字化转型变革的顺丰控股股份有限公司形成“数据支持决策”“数据驱动业务”“数据赋能客户”的新型核心能力，支撑了“小前台、大中台、扁平化和自驱式”为特征的数字化组织体系。中国外运股份有限公司形成以数据驱动为核心，以平台化生态为支撑，以全网运营为主线的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发展模式。聚焦国内端、干线端、海外端、车货库一体化、交易交付支付线上平台，着重构建数字化智能运营体系。2021年业务信息系统覆盖率提升至98.5%，并在“场景+科技”“客户+科技”的应用上持续发力，形成智系列、数系列产品创新体系。中外运物流控制塔项目荣获《哈佛商业评论》等联合主办的2021“鼎革奖”数字化转型先锋榜“年度供应链转型典范奖”。

（4）数字化治理体系的探索变革是数字化转型成功的必备条件。数字化转型并不是技术的简单应用，更为重要的是技术的应用与组织之间的协调与匹配，以便同时为企业和客户创造价值[16]。与此同时，数字化转型进程还具有鲜明的“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的创新特征，既需要企业摆脱传统经营管理模式的路径依赖，也对其组织架构变革和生产要素流动形式提出了更高要求[4]。因此，围绕数字化转型展开组织机制变革亦是数字化转型成功的必备条件。作为国有物流企业数字化改革的先行者，中国外运股份有限公司于2020年全面启动数字化转型变革，为深化组织机制变革，设立了数字化转型办公室，围绕“客户、产品和运营”战略三支柱，重构战略客户部、产品通道部、运营与数字化部。物产中大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则设立数字化建设领导小组，与埃森哲咨询有限公司、德勤会计师事务所、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等知名咨询机构合作制定《集团“十四五”规划暨数字化转型顶层设计咨询项目采购实施方案》，全力推进“一云二平台四体系”数字化治理变革（如图2所示）。

图2 “一云二平台四体系”数字化治理体系变革

3 结论

为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机遇，智慧物流发展方式将成为物流业演进的重要方向。为此，以上市公司为代表的物流龙头企业通过“上云用数赋智”，全面开启数字化转型进程，并取得了显著成效。为此，本文运用《中国上市企业数字化转型指数评价研究报告》中的原始评级结果，系统分析了我国物流类上市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进程。结果显示，快递电商板块上市公司数字化进程已全面处于领先水平，国有物流企业数字化转型引领优势仍有待释放，数字化转型领先水平的企业在加速自身转型的同时赋能中小企业依附升级成为一大趋势。本文选取典型上市公司的实践得出：数字化转型战略、持续不断的研发投入、新型能力的形成，以及数字化治理体系是物流企业数字化转型成功的必备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