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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代城市公园休闲游憩功能的形成发展与当代保护更新

2022-11-16金云峰赖泓宇

园林 2022年10期
关键词:城市公园遗产公园

金云峰 赖泓宇

JIN Yunfeng1,2 LAI Hongyu1*

(1.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上海 200092;2.上海市城市更新及空间优化技术重点实验室,上海 200092)

( 1.College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 Tongji University, Shanghai, China, 200092; 2.Shanghai Key Laboratory of Urban Renewal and Spatial Optimization Technology, Shanghai, China, 200092 )

“近代公园”特指该公园始建年代为近代时期,并一直存续至今的城市公园。通过梳理近代公园在创立、发展和繁荣三个不同时期各阶段中休闲游憩的历史演变发展脉络,归纳近代公园游憩本底特征是从局限性、从属性到逐步实现人民全面需求性的性质、角色和地位转变,从而厘清近代公园在历史脉络过程中游憩人群、游憩活动、游憩设施等的发展变化。并针对在近代公园嬗变为新时代城市公园过程中公园休闲游憩在历史承载物客观和人文主观两个方面表现的主要问题,提出休闲游憩视角下近代公园保护与更新具有外部性和内部性特征。其中,近代公园外部性特征表现为形成具有共生关系的城市游憩活动新引擎和突出在城市休闲游憩中的核心价值地位等两个特征,内部性特征表现为公园遗存融入现代社会日常游憩生活、记录和传承公园历史演变过程,有机组织发掘活遗产秩序等三个特征。最后,基于近代公园的历史发展脉络和本底特征,提出近代公园的有机更新与保护途径需一方面坚持有机更新动态发展应与城俱进,另一方面应当突出以人的休闲游憩需求与体验为基本目的。以此来符合当下近代公园在新时代的地位和角色才能更好延续和传承近代公园持久的生命力。

风景园林;近代公园;休闲游憩;公园遗存;有机更新

当今城市转型存量发展迎来公园城市理念引领等新时代诸多机遇,城市公园已成为快速城市化发展的必然要求,其有机更新在新的时代背景需做好保护、传承和发展。游憩作为城市公园的主导功能也经历了历史长河的变化,以休闲游憩视角着眼研究近代公园本底脉络历程特征规律,为有机更新保护与发展提供新的途径。

1 中国近代公园的创立与发展(1840 - 1949年):休闲游憩的局限性

1.1 肇始:西方游园游憩与东方传统休闲的结合

本文研究的“近代公园”特指始建年代为近代时期(1840 - 1949年)并一直存续至今的城市公园,文中以“近代公园”指代这一类公园是与建国后新建的公园予以区分。在近代公园诞生以前,中国古代园林的休闲游憩是服务于皇权的特定产物,尽管皇家园林、私家园林在特定时节也向普通民众开放。中国古代园林演变过程中逐步具备了公园承载休闲游憩雏形的物质和思想基础[1]。随着西方城市公园建设思潮的迅速推进,1868年中国第一座近代公园——外滩公园(Public Garden,今黄浦公园)依据欧洲造园思想在上海黄浦江畔建成,供外国侨民休憩、游乐[2],这标志着城市公园正式在中国生根发芽,比伯肯海德公园(Birkehead Park)晚了仅10余年,上海也成为中国近代公园的发源地。伴随城市化进程的发展和国人需求的增加,清政府于1897年主持建造了第一座城市公园,即齐齐哈尔的仓西公园(今龙沙公园)。此后,1905年中国第一个具有现代公园意义的城市公园诞生于无锡城中公园(俗称“公花园”)。辛亥革命后,1914年北京皇家苑囿的社稷坛改为中央公园(今中山公园)。此后私家园林也逐渐开辟为城市公园,接纳社会各阶层人民的使用[3]。

这时期的城市公园在中国刚刚起步,具有“园居分离”的城市性特点[4]。近代公园主要有两个来源:(1)租界或市政当局在空地或者废弃地上新建;(2)原有私园公园化对外开放(图1)。其中有部分新建公园直接照搬或模仿西式公园的模式建造为法国式公园(如上海复兴公园)、英国式公园(如上海中山公园)、意大利式公园(如广州人民公园)、德国式公园(如天津德国公园)等[5]。虽然近代公园是以西方园林规划布局思想为主建设,但引入中国后也会随着城市环境的变化进行本土化适应性调整和改良,通过借鉴中国古典园林中传统的布局方式,来展现传统造园中掇山与理水等理念[6](图2)。

图1 近代公园溯源脉络Fig.1 The origin of modern parks

图2 民国时期各地近代公园状况(图a源自参考文献[7],图b源自参考文献[8],图c源自参考文献[9],图d源自参考文献[10])Fig.2 The state of modern parks in various places during the Republic of China

1.2 蓬勃:休闲游憩的从属性转变

1.2.1 休闲游憩具有强烈时代印记的从属地位

城市公园作为一个新生事物,成为中国前所未有的新兴城市空间,打破了旧有休闲观念,潜移默化影响了市民的休闲娱乐生活,萌发了市民的休闲娱乐意识,拓展了市民的休闲娱乐空间,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户外活动的社会观念和方式[10-11],具有启发和变革的重要作用。

但此时休闲游憩并非公园功能供给的首要目的,尚不处于主导地位,仅仅依附于民主活动等具有浓厚政治色彩的集会和各种仪式。由于当时正处于新旧时代变革时期,中西方文化交融,殖民主义和民族主义冲突的痕迹都体现在了城市公园的建造与休闲游憩活动上[12]。城市公园虽由西方列强发起,初始的建园目的是为了改善当时城市环境卫生状况,其西式公园的造园手法,置景景观都源出于西方,供外国人游玩。随着引导民众接受文明健康的近代都市生活方式以及本土化的逐步渗透,城市公园逐渐形成蕴含隐性的社会控制和民族精神的城市空间,但其休闲游憩功能仍属于从属地位。这时期公园成为文化艺术活动中心,也让公园体育活动成为从强身健体到联系个人与民族存亡的纽带[12]。此时近代公园的建设和发展并不是为了服务广大民众的休闲游憩需求,对于底层的普通民众来说,逛公园仍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休闲游憩只是体现为公园承载的附属地位,而且受限于开放人群,公园并未成为当时民众首选的休闲场所。

1.2.2 休闲游憩特征:西方游憩与本土休闲的融合

相比西方城市公园里单纯的游憩活动,这一时期中国的城市公园更强调游学一体化,是国民政府为了巩固政治、促进经济生产目的的“任务”,休闲游憩更多和教育教化等其他功能杂糅。对于新生事物的休闲游憩观念包罗万象,城市公园借鉴西方公园游憩的形式,设置了诸如动物园、植物园、图书馆、博物馆、展览馆等多功能的文化休闲设施[13],并出现了音乐会、野餐、划船、垂钓、马戏等休闲游憩活动[14]。公园强化其游览功能的目的只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特定人群。在近代后期公园进一步增强游憩功能与本土休闲活动相融合并促使类型分化,出现了或以体育功能为主、或以休闲娱乐功能为主、或以儿童游乐为主的公园等[3]。民国政府把公园贴上“高尚娱乐”的标签,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公园娱乐的平民化,使公园渐渐成为综合性的城市娱乐休闲场所[15]。

纵览近代公园初始和发展时期,城市公园仍数量较少,面积较小,且并未合理考虑公园布局与城市需求的关系,对城市化进程贡献薄弱,整体发展相对缓慢。虽然近代城市公园初始阶段带有片面和从属性的休闲游憩特征,但不可避免地在发展过程中公园的游憩性逐渐成为主导地位。

2 中国近代公园的繁荣(1949年 - 至今):真正体现人民游憩需求的场所空间

本文把从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的时期视为现代城市公园发展阶段,近代时期建立仍存续至今的城市公园基于不同时代背景下其职能也随城市职能变化而发生改变。

2.1 继承:确立现代公园开放性游憩特点

新中国成立后,国内城市公园的建设学习模仿苏联模式,继承和修缮了存留的近代公园,将部分私园辟为公园[16]。这些公园面向所有阶层的人群,扭转了近代以来公园只为特权阶层服务的局面,突出市民共有性、开放性特征。这时期近代公园由于具有较好的景观设施基础而被作为综合公园打造,但修建有围墙与周围地块隔离形成较为明显的公园边界且实行收费制度,与城市空间关系相对孤立。为了满足大众休息游赏的需求,近代公园在功能和布局上更换其内部的外国元素如西洋雕塑等,保留了部分西式风格的建筑、栏杆和路灯等设施。此外受经济、思想和技术限制,这时期游憩活动以游玩观赏为主,多具有组织性和群体性特点。虽面向大众开放,但由于生活水平较低,当时去公园游玩仍是一件很“时尚”的活动。

这个阶段的近代公园开始正式转变了民国时期的服务角色和地位,成为接纳广泛劳动人民且具有公共性、开放性特征的公园,融入了新中国公园建设的发展浪潮,同时保存并延续原有的历史文化脉络(图3)。如上海的鲁迅公园、中山公园等都是由近代公园存续发展为综合公园。

图3 上海复兴公园(原顾家宅公园)的沉床花坛(源自参考文献[17])Fig.3 Sunken flower beds in Fuxing Park, Shanghai (formerly Gujiazhai Park)

2.2 压制:休闲游憩停滞发展

受到注重农业生产和强化政治活动的影响,这时期近代公园也同时代变革一样发展缓慢,呈现生产化、农场化等特征。公园沦为政治需求的附属品,各种游览观赏的活动几乎丧失殆尽[16],正常的游憩功能得到压抑甚至停止,部分景观设施遭到破坏。

2.3 重振:逐步成为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随着公园建设浪潮的恢复,适逢城市绿色空间的建设契机,近代公园由于建成年代较为久远又经历前期的停摆,逐步恢复修葺更新,主要表现为:保存原有公园格局、更换调整老旧游憩休闲设施、修缮和保护具有代表性的历史建筑物或纪念物[17]、更换代表性植物品种提升绿化水平、新增符合游憩者需求的景观设施。这些近代公园的保护和更新措施都显示了积极的信号。

随着《城市绿地分类标准》等一系列法规标准的陆续出台,公园建设逐步走向规范化和科学化。近代公园在更新改造中逐步朝着综合公园、社区公园等不同侧重点发展。其中,面积较大的近代公园发展为综合公园,成为一个区域的休闲游憩活动中心;面积较小的近代公园则转向服务于周边社区。近代公园更加重视与城市的主动融合,公园界限开始弱化,逐步转入免费制。建成年代长的近代公园多少保留了公园早期的印记,已经在市民心中取得重要的地方认同[18]。如建于1901年的鲁迅公园已成为市民休闲游憩的主要活动场所并且形成良好的综合公园意象,而外滩公园(今黄浦公园)亦成为上海外滩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图4)。

图4 中国第一座近代公园(图a源自参考文献[19])Fig.4 China's first modern park

进入21世纪以来,公园建设开始倡导“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从可达性的服务半径到满足各层次市民的不同需求等。此外加上实行双休制以来市民的闲暇时间越来越多,公园逐渐成为人们休闲游憩的重要活动场所。近代公园立足于城市建设作为开放空间来参与城市公园规划过程[20]。在与其他新建公园的发展比较中,近代公园所具有的独特的历史肌理及文脉精神成为公园特色并作为其发展的根本出发点。

2.4 休闲游憩视野下近代公园存在的问题

近代公园由于建成年代较为久远,从建国后就历经多次更新调整,已经演变为当下的现代城市公园得以延续。但近代公园的发展却面临诸多问题。

(1)公园历史承载物客观方面。近代公园在历次更新改造过程中对内部的景观结构和景观游憩设施进行更换。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具有重要历史痕迹的公园遗存如纪念碑,园林建筑被磨灭,失去了公园原有的场地特征和记忆特征;保留下来的历史建筑物却并未得到很好利用,未能正确认识其特殊的价值[21],且与公园内环境不相协调丧失原有的韵味;或破坏公园原有设计风格和特色植物风貌等。这些变化让本具有历史特色的近代公园逐渐泯然于众多城市公园中,失去对历史文化资源的传承与延续的价值和驱动力。在文化遗产的视角下,近代公园不单单是作为公园普通对待,或还应作为文物或活态遗产,这不仅是城市发展史的见证,也是人民群众在休闲游憩时的精神食粮所在。

(2)公园人文主观方面。有的近代公园未能把握好对历史时空的适应以及与未来融合的趋势,对于原有的历史活态化物质遗产和非物质遗产等公园遗产未能正确或充分利用,仅仅停留在观赏展览等简单的视觉游憩方式和需求上,缺乏对遗产场景式体验的深度挖掘,未能充分适应现阶段不同年龄段游憩者的多样化需求和个性化体验差异,没有结合公园日常游憩和节假日游憩效益的不同做出适应性调整[22],公园整体层面缺乏深层次长远考虑和相应的规划[23]。

3 现阶段休闲游憩视角下近代公园的保护与更新特征

3.1 近代公园的外部性特征

伴随着城市化发展,近代公园演变形成现代城市公园,与所处城市片区形成具有外部性和内部性双重特征。近代公园已成为城市公园绿地系统的组成部分,与其他建国以后建成的公园共同构成了城市公园体系,共同承担并发挥公园休闲游憩的主要功能。这种情况与近代时期公园与城市其他空间相对独立发展不同,现代城市公园需与城市空间融合并存续突出自身特色休闲游憩空间。近代公园在更新过程的外部性特征中更加突出保护性,保存历史文脉和精神在城市空间的延续。

3.1.1 形成具有共生关系的城市游憩活动新引擎

近代公园在新时期公园城市理念发展下面临新的社会变革,进行新一轮的更新与保护。公园的外部特征表现为公园与整个城市空间的关系。近代公园应当融入城市公园绿地整体框架,融入城市游憩系统,形成具有城市共生关系的城市游憩活动中心的新引擎,刺激公园服务于不同尺度范围,与城市协同和谐和互动发展。

近代公园对原有历史地位进行角色转换,不仅仅作为记录城市历史发展的场所,同时也是作为现在为市民休闲游憩的绿色空间,与城市空间形成互动关系(图5)。如天津中心公园(原法国公园)通过保留原有法式花园的布局和场景与公园附近的花园路街区共同打造独居特色的历史风貌街区,从而提升区域历史价值、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带动更多的游客参观游览,吸引市民聚会、聊天、午餐休息等,成为市民日常生活空间[13]。此外,要协调好近代公园与其他新建公园在公园系统中的层级关系、空间格局分布、空间形态等。近代公园作为城市游憩活动新引擎需要通过公园服务的完善和提升起到主干公园的功能作用。据统计,上海存续到现今的近代公园大多分为综合公园和社区公园两类(表1),综合公园服务的区域范围更广、服务价值更高。社区公园则着眼于周边居民,实现综合公园和社区公园的双轮驱动全方位覆盖带动城市游憩系统能级提升,以公园促进城市同步发展,这就要求近代公园在新的角色转换时找准服务定位,保持积极的游憩新引擎功效,实现公园的可持续更新发展。

图5 上海近代公园已成为城市公园游憩活动中心Fig.5 Shanghai Modern Parks has become the center of recreational activities in urban parks

表1 上海市近代公园现状Tab.1 Status quo of modern parks in Shanghai

3.1.2 突出在城市休闲游憩中的核心价值地位

近代公园建园时间更长,相比其他公园具有更长的生命持久力和更强的韧性。公园自身携带并融合了各个时代赋予的具有年代属性的文化基因,突出公园核心的休闲游憩价值体现,彰显独具魅力的公园个性特征实现文化基因表达。近代公园的基因特征使其与其他新建公园相比具有与生俱来的公园特色,这是公园休闲游憩价值得以充分体现的重要标签,为城市公园提供了丰富游憩功能表达多样化内涵的机会。如上海漕溪公园可强化其所承载的家族文化以此丰富公园的游憩主题[24]。近代公园在当代游憩发展时通过“输血”引入新生事物与原有文化基因融合适应性动态发展,以多种形式组织游憩突出近代公园游憩价值核心地位,而不应当作为静态的观赏性场所。

3.2 近代公园的内部性特征

3.2.1 公园遗存融入现代社会日常生活是休闲游憩的根本出发点

近代公园保护与更新的具体实践更多是由内部发展途径来体现。其本质是休闲游憩的实际承载空间,是日常生活的游憩场所,是对公园内部各种历史文化要素、设施要素的使用与体验的综合体。同时近代公园是活态文化遗产,是见证和记录公园发展甚至是城市变迁的缩影标志物。博古通今的公园遗存应当顺应时代发展更好地发挥遗产价值,融入现代社会的休闲游憩生活,与当代游憩者喜爱的活动方式结合起来焕发出新的生命活力,被现代社会所认知和接纳形成互动关系,实现旧有活态遗存协调和适应现代休闲发展所需的功能转换。如成都人民公园(原少城公园)对其城市文化遗产价值重新识别与评估,将成都茶馆文化等非遗文化元素重新组织、烘托与表达,受到市民喜爱从而产生良好的体验(图6)。

图6 成都人民公园(原少城公园)茶社Fig.6 The tea house in Chengdu People's Park (formerly Shaocheng Park)

3.2.2 记录和传承历史过程的演变是休闲游憩的核心基础

作为与新建公园不同的活态遗存,近代公园内具有历史价值的遗存应当确立遗产价值识别和保护,这是近代公园持续发展的核心基础。记录和传承历史过程的演变需通过强化公园场所记忆和遗产特征来展现,公园内具有历史性的遗存如纪念碑、古建筑,甚至是园内的空间布局、设计风格和植物风貌都可以通过有序保护而得到有效利用(图7),不可大拆大建或蜻蜓点水式保护,这是近代公园与其他公园更新发展的不同之处。但这并不意味着近代遗存全盘保存和原封不动,因此有必要对公园内遗存进行价值识别、分类分级保护以及有效利用。对部分容易受损可替换的遗存可以通过以旧补旧实现代谢性演变式的动态更新。通过对核心遗产价值的有机更新与保护提升游憩能级,增强休闲游憩对游憩者的核心供给。

图7 上海中山公园(原极司菲尔公园)的百年梧桐(源自参考文献[9])Fig.7 The century-old sycamore of Zhongshan Park,Shanghai(formerly Jessfield Park)

3.2.3 有机组织发掘活遗产秩序是休闲游憩的重要支撑

公园通过保留并加强活态遗产秩序形成公园历史肌理,进一步营造休闲游憩场景化特征。近代公园在不同时期具有不同的历史使命(如民国时期教化游学的变革场所,到建国初民众休闲场所再到改革开放后休闲娱乐健身等的日常游憩场所),但作为历史的见证,其核心元素、历史文脉肌理与精神内涵应得到传承,结合游憩新需求引导形成沉浸式体验,重新组织发掘活遗产秩序需针对不同类别的游憩要素进行有机更新。近代公园应摘掉“博物馆”标签,将活态遗产的休闲游憩价值结合新技术手段并通过多种表达方式展现,既可加强感知历史传承的情感,又可为新的休闲游憩需求提供情感升华[25]。通过活态遗产有机秩序的构建,进一步强化公园休闲游憩并充分发挥综合效益,也是各项公园遗存能有序利用的重要保障。

4 休闲游憩视角下近代公园更新与保护途径

4.1 有机更新动态发展应与城俱进

在更新与保护的背景下去审视近代公园,近代公园并非已经是完成态,而是活化态,依然具有强大生命力。近代公园是动态发展的,被视为城市发展有机生长更新的一部分,是需要不断完善更新的建设,在城市层面上动态发展、整体规划[26]。“公园城市”的提出是适应生态文明下中国现阶段城市化发展阶段的需求[27]。公园与城市应当互利共生,相互促进。这是现行城市公园和城市更新发展的加强版,对当前城市空间发展土地集约利用,人与自然和谐统一,城市转型发展下起到重要意义[28]。

近代公园不仅作为城市生活中的世外桃源,市民休闲娱乐的去处,更是留给子孙后代的宝贵的景观遗产财富,延续城市历史文脉与精神的可持续方式。如果公园发展与城市化发展能同步进行会引导城市开发建设有序进行,创造良好健康的城市结构以及和谐的生活环境[29]。近代公园在保持提升自身活态遗产价值的同时,将公园的休闲游憩功能与公园周边区域产生互动关系,把近代公园的动态发展与周边区域纳入近期和远期规划分步实施实现整体性更新与传承,释放近代公园的游憩吸引力;通过光电技术手段对活态遗产的代谢性更新利用,举办近代遗产保护的相关IP文化新媒体游憩活动,充分利用好“遗产+”等各种游憩性主题活动,有效传递活态遗产的可变性和多样性,提高公园遗存利用价值,提升文化活力,串联历史文脉,延续人文精神,融入城市公园体系和城市游憩网络,更好发挥公园活态以便传承与更新。

4.2 突出以人的休闲游憩需求与体验为基本目的

公园是为人服务的,没有人游赏体验的场所是没有生命力的。公园更新应当为游憩者提供社会分异的差异化供给。人们的日常生活和消费方式较之过去发生了改变,社会关系趋于密切、休闲时间日益增多,以居民多元主体的休闲游憩模式逐渐成为公园游憩的主导方式[30]。近代公园同样应秉持人性化适应特点,关注人们不断变化的休闲游憩的生活需求,满足现阶段人们的心理特征和精神追求,提供相应的休闲游憩服务功能。近代公园所特有的近代遗存除了常规的观看游赏,还可具有针对儿童青少年的文化性游戏与认知教育的宣传;通过历史空间功能的置换提供青年人休闲放松的机会,以及各种富有创造性的艺术空间;通过新技术手段更新完善游憩基础设施以满足中老年人的日常社交需求;形成公园遗存的文化记忆和场所认同,满足不同年龄层人群的游憩需求,体现公平与效率[31-32],突出近代公园的个性与共性。

公园应以体验为目的营造场景化、沉浸化的休闲游憩空间环境从而提升公园品质。在公园开展休闲游憩的同时做好维护生态、景观的完整性,充分利用近代遗产与现代生活的有机共存展开丰富的游憩体验形式,如充分挖掘物质态和非物质态的公园遗存,通过复合型文化宣传及周边产品的开发、近代模型原型展示、近代游憩场景塑造,以及数字模拟体验近代生活等。游憩效用的有效发挥还依赖于生态、景观的支持,保护好公园特有的植物风貌,加强休闲游憩过程中各部分的相互联系和影响,共同提高公园的综合效益是当前发展的新目标[33]。

5 总结与展望

近代公园记录和保持了公园创立、发展及繁荣等不同阶段的历史脉络,见证了城市的发展,如今在新时代公园更新的大背景下显得更加突出和重要。近代公园休闲游憩的外部性特征表现为不仅是具有共生关系的城市游憩活动新引擎,也具有在城市休闲游憩中的核心价值地位;内部性特征表现为公园遗存融入现代社会日常生活,同时也记录和传承历史过程的演变,还表现为有机组织发掘或遗产秩序。需要厘清天生带有遗产基因肌理、与城融合和俱进的近代公园的有机更新动态发展,突出以人为核心的休闲游憩需求与体验,才能焕发近代公园新的生命力与持久力,保持其个性与共性。这不仅仅是生态文明和以人为本思想的具体体现,更是展现了公园与城市不再相对独立的关系,而是互相融合,溶解于城市,融汇于人的日常生活,休闲游憩空间更广泛地融于城市空间,融于全民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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