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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的心思

2022-11-14冀银生

娘子关 2022年4期
关键词:陆羽外孙玉兰

◇冀银生

可乐是许玉兰家的一条狗,严格地说,是女儿陆羽的一条狗。可乐小的时候陆羽亲得不得了,就差叫儿子了,不,有时候就叫儿子。现在不是好多人称自己的狗是“儿子”吗?可乐小的时候着实可爱,通体黑亮,憨态可掬。可乐是纯种金毛。生长期那就不叫长,是“窜”,一天一个样,吃着专用的狗食,洗涮梳毛,吃药打针,各种服务,一应俱到,不“窜”才怪呢。陆羽买了个精致的小狗笼子,没几天,金毛就显得屈身憋体了,金毛在笼子里转身都很困难了,陆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在网上买了一个精良的大狗笼子。然而,成长有成长的烦恼,陆羽住着一套才装修好的一百多平方的楼房,客厅里放着偌大个狗笼,金毛的吃喝拉撒都在客厅里,这到底是家呢,还是狗窝?天气转暖了,狗的味道扑面而来。陆羽有时也感到忍无可忍了。丈夫对金毛的态度基本上是既不排斥,也不接受,心情好的时候逗一逗,心情不好的时候置之不理。儿子住寄宿学校,很少回家。

陆羽在一家效益很不错的工厂工作,是那种三班倒的工作。自从有了金毛后,几乎是“连轴转”了,回来的时候就是侍弄狗,遛狗、洗澡、排粪便、跑宠物店买狗食、咨询狗的喂养……真的又多了一个“儿子”。由于吃不好,睡不好,休息不好,工作中差点出了差池。狗越来越是个问题了,是个大问题了。对狗持中立态度的丈夫也感到不满意了,回来冷锅冷灶,吃不上饭,喝不上水。苦思冥想一番后,陆羽想到了母亲。

母亲许玉兰住着一套旧楼房的一楼。陆羽家离母亲家不远,据说这是子女们和长辈们最好的居住方式,既能相互照顾,又不至于长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而产生矛盾。

陆羽经常看一看已经退休多年的母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一些闲话,许玉兰和所有闲居的母亲一样,都希望子女们的闲话越多越好。严格地说,陆羽还不是属于啃老族,自己的房子是自己奋斗得来的。母亲许玉兰的身体尚可,基本上还没有发生利益关系。只是平时陆羽会给母亲买一些喜欢吃的东西,母亲给陆羽家买一些新鲜菜。和所有的家庭一样,陆羽的儿子也是母亲带大的,儿子正是“窜”的时候,母亲看到自己从小带大的女儿的儿子一天一个样,心里越来越喜欢。有时许玉兰也请女儿一家吃一顿饭,但看着自己又要吃几天剩饭,不仅皱一皱眉头。不过,女儿是属于不请不到。

许玉兰不大喜欢娱乐活动,不是属于活泼的老太太,清心寡欲,就是喜欢徐玉兰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可能是有缘吧,俩人的名字还一样。徐玉兰以九十六岁的高龄去世的时候,许玉兰震呆了,从此天下没有“宝哥哥”。许玉兰离上海几千里远,如果许玉兰在上海,一定和所有的戏迷一样,到上海华东医院送别徐玉兰。

陆羽到了母亲家时,母亲正全神贯注地听徐玉兰的“问紫鹃”,面色怆然。许玉兰用这种方式送徐玉兰“上路”。

母亲缓缓抬起头,关小声音,看了看女儿,说:“徐玉兰走了。”陆羽心中一震,母亲不是叫许玉兰吗?但马上反应过来,肯定是邻居一个也叫“徐玉兰”的老太太去世了。关于母亲说的“徐玉兰”,陆羽只知道演过《红楼梦》,母亲让自己的丈夫下载过徐玉兰演的《红楼梦》。

许玉兰又开大声音,陆羽兴味索然地陪着母亲听完了“……离开了,离开了这苍蝇角逐的肮脏地”。随之,荣国府沉重的大门缓缓闭上。

看到母亲泛过神来,陆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母亲拉起了闲话,拉着拉着便拉上了正题。

“妈,你看可乐……我上班很忙……”许玉兰知道女儿家的可乐,不理解女儿平白无故喂着那么大条狗,但尚可容忍。自己的丈夫陆虎就不一样了,一提到女儿的狗便怒火冲天,说女儿的脑袋进了水,狗吃的粮比人吃的粮贵,花的钱比人花的钱多。但陆虎平时只敢在许玉兰面前“怒火冲天”,在女儿面前装着没事一样。

许玉兰很快明白了女儿的意思,让自己照看照看可乐,女儿工作忙,到时间喂喂食,喂喂水,尚能办得到。许玉兰有女儿的家门钥匙。但许玉兰理解错了女儿的意思,女儿的意思是把可乐牵到母亲家。明白了女儿的意思,许玉兰面带难色,自己实在不喜欢猫了、狗了,但是女儿提出来的,再为难,也得应允。

陆羽高高兴兴走了。

许玉兰住着一楼,后面窗外还有一片空地,陆虎种着一些细菜,虽然不值钱但是蛮新鲜的,还是绿色鲜菜,现在什么东西一傍上绿色就金贵了。楼上的看着这一片绿油油的鲜菜,歆羡不已。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选择一楼。

陆羽正是看中母亲住着一楼,后面又有一片空地,这无论是住人,还是养狗都环境不错。一楼,遛狗还方便。

许玉兰的丈夫陆虎,经常“在路上”,就是经常游山玩水。退休了,和一帮身体结实的老伙计们,据说已经游遍中国了,年龄不允许了,要么背上行囊,就是跋山涉水的驴友。所以大部分是随团旅游。

许玉兰把女儿家的狗牵到了自己家。当天下班后,陆羽就兴冲冲地给母亲买来一台大屏显的唱戏机,陆羽教着母亲怎样操作,各种功能的运用。母亲原来有一台小的,费眼,功能不全。许玉兰很高兴地操作着新唱戏机,徐玉兰更悦耳动听了,徐玉兰更清晰了,更飘逸潇洒了。晚上的时候,许玉兰就不高兴了,简直是烦恼,是极端烦恼。

由于可乐到了新的生活环境,换了主人,不适宜新环境、新主人,一晚上狂吠不已,闹得许玉兰一晚上不曾合眼,起来几次,但束手无策,实在没有办法制止一条狂吠的狗。楼上不间断地敲击地板,以示抗议。不得已,天刚蒙蒙亮,许玉兰出去遛狗。

第二天早晨,许玉兰决定把狗的状况向女儿汇报,不想,女儿刚到工厂,就把电话打过来了,说:可乐好吧?许玉兰“好”倒一番苦水。女儿安慰母亲:习惯了就好了,习惯了就好了。接下来的几天,可乐似乎是在慢慢适应,渐渐地也就不狂吠了。

许玉兰寂寞的生活中多了一条狗,但许玉兰不喜欢狗,狗也就不能排遣寂寞了,狗还平添了不少烦恼,许玉兰只是替女儿承担责任。许玉兰不明白,牵着可乐出去的时候,那些老太太们的赞美之声不绝于耳,那些漂亮的少妇少女们驻足观赏,一条狗有什么好看的?少见多怪。倒是女儿给许玉兰排遣了寂寞,有时听完了徐玉兰,正无所适从的时候,女儿的电话来了,电话里还能听到机器的轰隆隆声,肯定是在车间里打电话。女儿在电话里先问妈好,然后问可乐好,问可乐吃饭饭了没有,喝水水了没有,拉粑粑了没有,遛了没有,聊起来可乐便滔滔不绝。许玉兰倒是希望女儿“滔滔不绝”。陆羽不管下班多么晚,下班后先到母亲家看她的可乐,可乐看到陆羽,恨不得冲开笼子,扑向陆羽的怀抱。陆羽爱抚一番可乐,又和母亲“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可乐。许玉兰嗔怪地说:以后打电话先问可乐好,再问妈好。陆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女儿的电话多了,女儿来得勤了,女儿的话多了,女儿的笑容多了,许玉兰高兴了,爱屋及乌,许玉兰也喜欢上了可乐,但不是由衷地喜欢,打心眼里喜欢,是“被”喜欢。虽然是“被”喜欢,但比不喜欢进了一步。照顾得可乐周到了,遛狗的时候遛得远了,时间长了。狗这东西,实在不敢小觑,真的通人性,看透了许玉兰是在敷衍,始终没有和许玉兰培养起感情。始终对许玉兰保持着戒备心理,始终没有对许玉兰有亲热的举动。有时许玉兰手重了还“呼、呼、呼”地龇牙咧嘴。

有一种普遍现象,凡是旧楼房,都是老太太多,按理说,老太太和丈夫应该同样多,老夫妻嘛,据说由于种种原因,生理的、环境的、从事的工作,往往男方走得早,所以,旧楼房的老太太多,子女都已成家立业,不甘心旧楼房的旧,不甘心旧楼房的布局不好,纷纷“择良木而栖”,当然,大部分十几层、几十层崭新的新居,有老太太们一辈子省吃俭用的积蓄。剩下老太太“看守”旧家。每当星期六、星期天、节假日,老太太们便会变得躁动不安,旧楼房前的汽车、摩托车便会多起来。节假日过后,又是一个普遍现象,老太太们纷纷“晒”子女的孝顺,尽管有的老太太一肚子“苦水”。

老太太们经几十年岁月,见得人多了,经的事多了,性格迥异,一个老太太一个样,有的温和,有的急躁;有的执拗,有的甚至怪异。不过,随便问一个老太太都是八十开外,生活好了,已不是“七十古来稀”了。许玉兰算“年轻”的老太太,所以和“年老”的老太太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自从许玉兰牵着漂亮的可乐,许玉兰就“显山露水”了。老太太们中也有喜欢养狗的,看到牵着可乐的许玉兰便凑上来,老太太的狗和可乐翻滚、戏耍,老太太便大谈“狗经”,许玉兰想不到养狗要念的“经”还真多。有个老太太还罗例了一大串名狗:藏獒、牧羊犬、苏联红、高加索、阿拉斯加……有的还是外国名字。据说许玉兰的可乐还是一条不错的狗。许玉兰对这根本提不起兴趣,似听非听。因为许玉兰也牵着狗,老太太们误以为许玉兰喜欢狗。许玉兰唯恐冷落了老太太,偶尔嗯、唔几声。然而,没有一个老太太说徐玉兰,没有一个老太太知道徐玉兰,没有一个老太太知道徐玉兰去世。许玉兰感到很伤感。

陆虎“西藏游”,风尘仆仆回来了,一进门看到女儿的狗,勃然大怒。一辈子了,许玉兰自有对付陆虎勃然大怒的办法。陆虎往往是虎头蛇尾,只要坐下来,和风细雨地言之以情,晓之以理,陆虎的“火”也就慢慢地熄灭了。许玉兰首先说女儿工作忙,有时惦记着狗,差点出了差错,自己给女儿看好狗,也是给女儿减轻了负担。至于女儿喜欢狗,就和自己的丈夫喜欢旅游一样,最后,许玉兰问陆虎:不让你旅游,行吗?许玉兰又用加重的语气问:行吗?陆虎不吭声了。许玉兰还没有亮出来自从来了狗,女儿来得勤了,女儿的电话多了,女儿的话多了,女儿的笑容多了的“杀手锏”,这个“杀手锏”,许玉兰轻易不会亮出来。于是,许玉兰和陆虎达成以下协议:狗笼子不放在屋子里,因为天气渐渐热了,狗的味道越来越重了。把狗笼子放到窗户后的小院子里。许玉兰不能因为狗耽误了其他家务。许玉兰还自告奋勇,愿当搭狗窝的“下手”。

陆虎对也是只有一个女儿的老伙计们说:对于已经出嫁的女儿,爱、恨、怕。爱是,只有一个女儿,嫣能不爱?恨是,恨她们不会过日子,挣一个,花两个,只会买新的,不会用旧的,不会修修补补,家无隔夜之粮,一张口就是超市有,一抬脚就是下饭馆。怕是,怕他们因为一点琐事,不登门了,断绝关系了,那才是“无底深渊”。老伙计们都说陆虎分析得太精彩了,说到点子上了,老伙计们都有同感。另外,陆虎仗义,陆虎没有心机,陆虎出去,照顾别人,胜过照顾自己。所以,陆虎是老伙计们的主心骨,对陆虎言听计从,陆虎一呼百应,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陆虎的狗窝也搭好了,窗外地里的蔬菜今年长得特别好,陆虎决定用自己种的鲜菜招待女儿一家,日子自然是选在一个星期天。女儿一家本地饭馆子吃遍了,自家种的绿色鲜菜说不定能受到女儿一家的青睐。

女儿来了,许玉兰先陪着女儿小心翼翼地参观了狗舍,许玉兰生怕女儿嫌把狗迁出室外。女儿没有赞赏狗舍,女儿也没有贬损狗舍,女儿起码没有面露“愠色”。

女婿来了,女婿还是一如既往地先问岳母好,后问岳父好,然后问家里有什么活儿干,最后放下礼品。这套程序似乎是女儿给自己的丈夫设计好的。

女儿的儿子来了,这是家里的“第三代”了,个子已经超过个子很高的爸爸了,许玉兰还是一如既往地先摸摸外孙的头,许玉兰伸直胳膊,外孙弯一弯腰,许玉兰才能摸到外孙的头。外孙个子高了,外孙大了,但外孙生分了,外孙和爸生分了,和妈生分了,甚至和一手带大他的姥娘许玉兰也生分了,也不亲热了,话也少了,和家里的人无话可说。外孙小的时候,许玉兰忙的时候,把外孙放在洗衣机里,任凭外孙捣鼓洗衣机;自己做饭的时候,外孙坐在灶台的小板凳上看自己做饭。转眼间,外孙成了大小伙了。许玉兰不禁感叹一番:怪不得自己老了。现在外孙一有时间就是鼓捣电台,已经考取了无线电操作证,经常架起天线呼叫本地的电台爱好者,呼叫外地的电台爱好者,甚至呼叫国外的电台爱好者,外孙追求的是大功率的电台。陆虎实在不明白高高大大、腼腼腆腆的外孙怎么就喜欢上了电台这冷玩意。陆虎经常警惕性地探究外孙的电台,因为电台总是和特务、台湾联系在一起。外孙听到“特务”,茫然地笑着摇摇头,特务已经很陌生了、很遥远了,甚至反而觉得姥爷说的“特务”挺好“玩”。

女儿一家果然很是青睐一桌子的饭菜,对陆虎的烧油菜,对许玉兰的小葱拌豆腐赞不绝口,青的很青,绿的很绿,白的很白。他们油吃得太多了,连呼爽口。饭桌上的外孙也显不出生分了,连连夸奖姥娘姥爷的手艺好。许玉兰很高兴,陆虎很高兴。

兴致很高的陆虎乘着兴致谈他的西藏游,游的时间长了,游出了真谛,陆虎说,旅游坐飞机不如坐火车,坐火车不如坐汽车,坐汽车不如骑自行车,骑自行车不如步行。看目的地不如看沿途风景。陆羽的丈夫还是一如既往地洗耳恭听,但罕见地问了岳父西藏的布达拉宫,去西藏的路况,因为陆羽的丈夫已经有了驾车去西藏的打算。趁着一个陆虎滔滔不绝的空当,外孙起身告辞,因为急着要去架设天线,呼叫他的电台爱好者。又是趁着一个陆虎滔滔不绝的空当,许玉兰起身说:你们聊。去“神会”徐玉兰了。

陆羽多么希望在饭桌上谈论她的狗,谈论她的可乐,陆羽为在饭桌上不谈论她的狗、她的可乐而感到愤愤不平。

于是,陆羽把话题扯到了狗,问陆虎:“爸爸,在西藏见到真正的藏獒了吗?”

“真正的藏獒在青海玉树。”陆虎本想敷衍女儿,不想女儿穷追不舍。

“爸爸,你看咱们家的可乐像不像一条獒藏?”

陆虎眼珠子转了转,可乐还真像藏獒,说:“像,还真像。”

“爸爸,你看见可乐亲吗?”这不是硬把陆虎往墙角逼吗?

“……”陆虎求救似的看了看女儿,看了看女婿,实在是无言以对。谁知接下来陆虎简直无路可走了。

陆羽娇嗔地,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陆虎说:“爸爸,你对我的可乐好,我就对你好。”

陆羽的丈夫觉得陆羽太过分了,不置可否,只好一言不发。

陆虎也没有想到女儿会出这一手,你说开玩笑吧,说的挺认真;你说认真吧,实际上是在开玩笑。女儿嘛,唯一的女儿,掌上明珠。一番话,本来是一番让陆虎大动肝火的话,说的陆虎没脾气了。

接着,陆羽直击陆虎的“软肋”:“爸爸,我有一个同学在山河游旅行社,有一个内部出国游优惠指标,我给你争取争取。”

这个诱饵太大了,陆羽又抛出另一个诱饵:“爸爸,如果争取到,出国的费用我包了!”陆羽似乎还拍了拍胸脯。陆虎知道女儿只是说说而已,女儿怎么能破费呢。如果女儿出国游,自己包了费用,那才是真金实银。

陆羽让爸爸等着好消息,先让陆虎办理出国护照,出国护照长期有效。办理出国护照需要一段时期。

陆羽还是每天在固定的时间问她的可乐吃饭饭、喝水水、拉粑粑。许玉兰交自己的电话费时无意间给女儿交了电话费,许玉兰有许玉兰的打算,为的是女儿能够和自己肆无忌惮地聊天。

陆羽还是每天下班后先来看她的可乐。许玉兰发现了一个情况,只要女儿来,看到她在侍弄狗,女儿就显得格外高兴,围绕着狗,话越来越长,在的时间也很长,直到许玉兰让她吃饭,才恋恋不舍地和可乐招手告别。

许玉兰也有原来和自己一起工作的姐妹们的微信群,刚开始的时候,许玉兰不会上微信,女儿教给她上微信,但许玉兰觉得上微信费脑筋,也没有这方面的兴趣,想看的时候,让女儿打开自己的微信看。微信中,有姐妹们天南海北旅游的风景照,一个个神采飞扬,摆出了各种姿势,仿佛在召唤她加入姐妹们的旅游群。有时许玉兰也想出去旅游,丈夫经常出去,自己不出去,心理不平衡。但想到出去跋山涉水,想到女儿的狗无人照看,又惹女儿不高兴了,这个念头便稍纵即逝。

陆虎跑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办理出国护照,并联系老伙计们办理出国护照。陆虎几次当面、或打电话给女儿,能不能多争取几个指标,自己一个人享受优惠,这不是陆虎的做派,女儿说难度较大,尽量争取。如果争取不到,陆虎宁肯放弃,也不愿“抛弃”老伙计们。

那天,许玉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养狗方面的专业知识。许玉兰去了一家宠物医院,咨询了一下专业人员,问一条狗大约能存活多少年。商品社会啦,专业人员服务很周到,详细询问了许玉兰,是什么狗、狗的来历,以及生存环境,还问了一些其他问题。根据许玉兰提供的情况,专业人员告诉许玉兰,她的狗大概能存活七到八年,也有可能十年。

回来的路上,许玉兰心里盘算着,根据自己现在的情况,如果不出大的意外,再活十年,问题不大。这十年,一定要给女儿养好狗,用狗笼络住女儿,让女儿这个“小棉袄”暖和十年。还有,如果自己再活十年,说不定能见上重外孙呢。想到这里,许玉兰感到今天阳光很好,所有的行人都是满脸笑容,许玉兰加快了脚步,昂起了头,买点好菜,今天晚上,请女儿一家到家里吃饭。

许玉兰很少看现在的电视剧,都是一个套路,身患癌症的治好了,不生孩子的生下了,找不到的亲人找到了,最后大团圆了。还是有一点遗憾好,比如《红楼梦》,贾宝玉到底是出家了?还是出走了?许玉兰看徐玉兰演的《红楼梦》看的时间长了,看出了门道,许玉兰很少完整的看完,根据心情,分段欣赏,分段研究,比如徐玉兰演的贾宝玉,扔脖子上戴的那块不离不弃的“灵通宝玉”,双手捧在手里,鄙夷地看了看,随之不屑扔弃,如弃粪土,许玉兰觉得,这才是《红楼梦》的看点。徐玉兰表演得神形完美,这就是细节,细节决定完美。许玉兰感叹,徐玉兰演的贾宝玉,后无来者。

许玉兰每天很充实,女儿教会了她微信聊天,不仅能听到女儿了,还能看到女儿。陆羽兴致好的时候,让许玉兰打开微信,看看她的可乐。

陆羽每天下班后,在固定的时间来看可乐,许玉兰已掌握了时间,今天应该让女儿看到自己怎样侍弄可乐呢?打扫笼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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