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式“放着n不v”研究
2022-11-12闪洪
闪 洪
构式“放着n不v”研究
闪 洪
（复旦大学 中国语言文学系，上海 200433）
以往对构式“放着n不v”的研究一般认为其表示负面评价意义，经过对语料的分析，发现“放着n不v”这一结构具有两个意义，我们称之为a“放着n不v”与b“放着n不v”,其中a意义表示客观的叙述，b意义表示主观情态，后者的用法更为常见。通过对这一构式的句法分布、句法构造、语义进行分析，并且对更为常见的意义b的话语功能和产生原因进行分析，指出“放着n不v”是反预期标记，其话语功能是作为背景存在，进而凸显后一小句所传达的新信息。
“放着n不v”；客观叙述；主观态度；构式规约；反预期标记；梯级含义
引言
以往对“放着n不v”的研究，如谢汉江（2018）、千勇（2020）认为构式“放着n不v”具有主观性，表示主观义。谢文在指出“放着n不v”是一个构式的基础上，指出其特征，最后分析了该构式的话语功能，认为由于“事实”与“事理”的对比，说话人产生一定的心理极差，基于自己的认知背景对“事实”做出主观性的负面评价[1]。但是本文经过对语料库的分析，发现“放着n不v”其实具有两个意义，一是表示客观陈述，二是表示主观情态。
（1）当讲到国家把粮食买去干什么的时候，好些人恍然大悟：“原来咱光打自家的小算盘，却不晓得国家的大算盘，咱们放着粮食不卖，耽误了国家的工业建设，机器耕田的好日子来不了呀！”（《人民日报》1953）
（2）张总督挽着朱先生坐下，亲昵地怨喧道：“先生你是腿上的肉虫儿不得死了？放着汽车不坐硬走路！”（陈忠实《白鹿原》）
（3）我们不断壮大财富，增加数量，甚至可悲地放着财产不去享受，而是把它们看管起来，不动分毫。（蒙田《蒙田随笔》）
例（1）中，“放着n不v”是对一件事情的客观陈述，即a意义。例（1）“放着粮食不卖”，是对“咱们”所做事件的陈述，表示把粮食放着、藏着，不卖。而例（2）和（3）中，“放着n不v”则体现了说话人强烈的主观情感态度，即b意义。例（2）“放着汽车不坐”，表示说话人的遗憾和委婉质疑的态度，认为朱先生明明有车偏不坐，这一行为不合常理。例（3）“放着财产不去享受”，说话人认为财产、金钱应该用来消费，享受生活，但是“我们”却把它们看管起来，表达了说话人对此行为的惋惜态度。
例（1）和（2）（3）分别表示了“放着n不v”的客观叙述意义和主观情态意义。两种意义下的构式，句法分布、句法构造及语义是否相同？与常规意义a相比，表示主观情态的意义b很难从字面意义上直接推断出来，那么b意义下，“放着n不v”构式的话语功能是什么，是什么促使这一意义的产生？本文将对这些问题作出回答（1）。
一、“放着n不v”句法分布
（一）相同之处
两种意义下的“放着n不v”的句法功能都比较单调，在句中只能做谓语，前面的主语可以省略，也可以显现，例如：
（4）居民为什么放着垃圾不倒？老任带领班里的同志挨门逐户进行调查，……。（《人民日报》1974）
（5）但也有人说，李春华放着干部不当当农民，城市不住蹲山沟，真是个傻“丫头”。
（6）放着资源不利用，搞得“社员穷，集体空”。（《人民日报》1979）
表示客观叙述意义的例（4）和表示主观意义的例（5）中，“放着n不v”的主语分别为“居民”、“李春华”，都是显性主语。而例（6）中 “放着n不v”的主语省略。
其中，“放着n不v”主语可以承前省，也可以蒙后省。
（7）日寇进攻时，国民党军队望风逃到河西及黄泛区去避难，把水东人民拱手送给敌人。三年来未曾丝毫对敌人作过任何攻击，此时却丧心病狂放着敌人不打，竟妄图将我军逐出水东，把水东已经解放了的民众，交给敌人。（《人民日报》1946）
（8）为什么放着正路不走，要跟父母作对，冒家庭跟你脱离关系的危险？（林语堂《京华烟云》）
例（7）的主语承前省略，分别为上一句所提到的“国民党军队”。例（8）的主语为“你”，蒙后面的小句省略。
（二）不同之处
表示客观叙述意义的“放着n不v”所在的句子里，一般不出现转折词。
表示主观情态意义的“放着n不v”的句子里，通常要出现表示反预期的副词，如“却”“竟”等或是语气副词“非”“偏要”“偏偏”等。这些副词的位置比较灵活，可以位于整个构式之前，也可以出现在下一个小句中。但是有时这些副词也可以省略，而是由整个句子表达出说话人的主观态度。
（9）给偷车的团伙造成一个错觉，以为我们真的接受二犊撤案的请求，有可能很快到窝点来把车搞走，因为，奥迪车总窝藏着，也怕败露，可放着肉不吃又嘴馋，所以他们一定要想办法，把车开到省外脱手的。（李国文《体验生活》）
（10）为什么别的热带、亚热带国家，宁愿进口大米也要利用本地有限的自然资源发展橡胶，而我们却放着宝地不去利用，捧着“金碗”要饭吃？！（《人民日报》，1980）
（11）那人不熟路，放着大路不走，偏往沟那边跳，志煌怎么喊也喊不住，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一脚踩空，落到深深的水沟里，半个身子陷入淤泥。（韩少功《马桥词典》）
（12）他说，以为你放着戏不唱 ，跟了宋信生那败家子逃跑，也不是甚么好女人，趁着前两天推牌九赢了钱，送了宋信生一千块钱……”（张恨水《夜深沉》）
由以上的例句，我们可以看出，例（9）（10）中表示反预期的副词“可”“却”位于构式之前，例（11）中的副词“偏”位于构式后面的一个小句中，而例（12）副词则省略。
二、“放着n不v”句法构造
“放着n不v”中，v一般是及物动词，并且名词项n是动词项v的宾语，一般都是动宾关系。
（13）还有不少朝鲜同志，每逢遇到什么隆重的集会，放着新衣不穿，偏要穿上志愿军战友留给他们的褪色的军服，带上志愿军战友送给他们的纪念章、笔记本，去参加会议。（《人民日报》1960）
（14）放着干草不吃，也不让人家吃！简直是畜生！一块肥肉自己送到你嘴边来了，你这蠢货就该把它吃下去才是！（契诃夫《一件糟糕的事》）
其中，表示意义a的“放着n不v”中，n的形式为光杆名词，如上述例（4）。而表示意义b的“放着n不v”中，n一般带有修饰限定语。
（15）有的同志问他为什么放着自行车不骑，却徒步走，他说：“我们的铁脚板靠练，思想、作风靠练，艰苦奋斗的革命传统，万万不能在我们身上中断。”（《人民日报》1969）
（16）说起办案，孙桂华似乎有些兴奋：1999年7月，组织上调她到哈尔滨市检察院反贪局任副局长时就有许多朋友劝她：“放着轻松的办公室不坐，偏去干这些连男人都感到吃力的活儿。”（《人民日报》2002）
（17）教皇的专佼，俗称为本堂教士，威吓说要驱逐他们出教，如果他们再放着神圣的文法不学，而去舞枪弄棒。（巴尔扎克《高老头》）
在上文出现过的例（4）表示客观叙述意义，“居民放着垃圾不倒”，“垃圾”前面不出现修饰语。在表示主观态度义的例（13）（14）（16）（17）中，n所带的修饰限定语位置靠前。
三、“放着n不v”的语义分析
根据Goldberg对构式的定义：当且仅当C是一个形式—意义的配对
（一）a意义“放着n不v”
我们认为表示a意义的“放着n不v”，并不是典型意义上的构式。因为整个结构表达的意义是各个部分的组成意义，我们可以从其线性组合序列推知整个结构的意义。在表示客观叙述意义的“放着n不v”中，“放着”表示搁置、放置，其前面省略了施事。“不”是一个否定副词，用在v前面，表示对这一行为动作的否定。而整个结构就只表示：施事（可以被省略）把受事搁置、放置，不对其施加某种行为，并没有其他额外的意义。并且这种意义下的“放着n不v”,语义自足，听话人不会意犹未尽，需要后面话语补全意思的感觉。
（二）b意义“放着n不v”
表示b意义的“放着n不v”则是典型意义上的构式。对各个部分的理解无法推导出这个构式整体表示说话者的主观态度义。谢汉江认为“放着n不v”表示对“事实”的主观负面评价。但是本文认为，主观负面评价义是这一构式的语境义，其基本意义为“本来应当做某事，但是却没做，反而做了与说话人心中预期不符合的事情”，后半部分的具体意义“但是却没做，反而做了与说话人心中预期不符合的事情”一般需要构式后一小句或构式中与之相对的其他N—V关系予以补足。也就是说，与表示客观陈述意义a相比，这一意义下的“放着n不v”，语义不自足，给人感觉意犹未尽，必须补上后续句才能成立。
（18）也许是这里的激流把这位女子的心扉冲开了，顾盼生风，绝世艳丽，却放着宫女不做，甘心远嫁给草原匈奴，终逝他乡。（余秋雨《三峡》）
（19）方丽清的漂亮脸拉长了，红得像桃花，“你才莫名其妙呢！放着官不做，却要像吃官司一样地蹲在屋里！（王火《战争和人》）
（20）鹿三听了，缓缓地站起来退后两步，和孝文之间形成一段距离，嘲弄他说：“你生装嘴硬，你后悔来不及了！你原先人上人，而今卧蜷在土壕里成了人下人！你放着正道不走走邪路，摆着高桌低凳的席面你不坐，偏要钻到桌子底下啃骨头，你把人活成了狗，你还生装嘴硬说不后悔！”（陈忠实《白鹿原》）
（21）这孩子可真有个傻劲，放着钱不挣，放着福不享，非要回农村不可。（《人民日报》1960）
例（18）表示说话人的惋惜心态。这一例子的背景是汉代王昭君和亲出塞，前往边远之地嫁给匈奴。作者认为王昭君放着宫女不做，嫁到异域他乡并且终生都没有再回来，这一选择与当时安土重迁的社会主流习俗是不符合的。与作者心理预期不符，所以产生十分惋惜的心情。例（19）里表示说话人的愤怒态度及对受话人的反驳。这一例子的背景是受话人童霜威是一个不为五斗米折腰、十分有骨气的人，不接受叛徒提出的诱惑，放弃了做官的机会。而方丽清则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她对童霜威没有赚钱能力，还要放弃当官机会的选择表示愤怒。这里虽然能够看出，说话人对受话人的负面态度，但是更多的是方丽清认为童霜威的选择是不合理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对他的行为进行驳斥。例（20）里鹿三认为白孝文“放着正道不走走邪道”是非常可耻的，对他加以嘲讽。这是因为白孝文所做的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认为白孝文本不应该走邪道，但是他却做了。
再如例（21）有的老年人说：“这孩子可真有个傻劲，放着钱不挣，放着福不享，非要回农村不可。”有的学者认为表示主观负面评价，但是我们认为单看这个例子，无法判定“放着n不v”表示态度上的负面、消极意义。假设例（21）发生在这样的语境背景之下：老年人口中的“这孩子”是个从小成绩优异，毕业于知名高校，本可以在大城市找到一份高薪又舒适的工作，但他却毅然放弃工作机会，选择回到农村发展，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来帮助父老乡亲一起脱贫致富。那么在这个语境之下，老年人所说“真有个傻劲儿”“放着钱不挣”“放着福不享”，只能说明年轻人的行为违反了老年人的心理预期，并不能说明老年人对这个行为持不认可态度。恰恰相反，在这个语境之下，老年人口中的“傻”可能是对年轻人的赞扬，因为一般人都会选择条件好、工资高的地方，但这个年轻人却心怀奉献精神，甘愿放弃好的条件，而回到农村。
因此，我们说，“放着n不v”表示违反了说话人的心理预期，超出心理预期会引发说话人对事件的主观态度和评价，但却并不一定表示说话人对事件的负面评价态度。如例（20）例（21）对比，例（20）的语境背景是鹿三嘲弄孝文，对其冷言冷语，批评他放着正道不走。例（21）如果在推崇高薪高福利待遇的背景下，“这孩子非要回农村不可”就是不聪明、愚蠢的做法，体现说话人的负面评价意义；在鼓励青年人投身于基层农村实现人生价值的背景下，“傻劲”则是对放弃高薪福利、具有奉献精神的赞扬。
四、构式意义b产生原因分析
本文认为，意义b产生的原因是语用梯级的作用。在对“放着n不v”表示主观态度意义产生原因进行分析之前，先简要介绍关于梯级模型的理论。梯级模型是言语双方共享的一套背景假设或相互关联的一组命题按照蕴涵关系而进行的梯级排列[3]。而梯级含义则是指通过梯级中一个命题的情况从而推断其他命题的情况。根据梯级模型，我们会根据自己的认知对现实世界中的事物及其存在状态按照它们所含的量值进行排列，也即语用梯级。如广泛流行的“存在巨链”，将事物按照由低到高的顺序进行排列，依次是：非存在物<矿物<植物<动物<人<鬼神<天使<上帝[4]。由此给我们的启发是，我们在去解读一个词语的意义时或对一件事情进行判断时，会潜在的将之与其他位于同一梯级的事物进行对比。如根据我们的认知，“小学、中学、大学”形成一个梯级模型。人在大学里所学的知识肯定比在小学和中学里学到的知识更为深奥和丰富。
在“放着n不v”构式中，说话人主观认为n所表示的事物在梯级模型中位于较好的那一端。并且构式后面小句或同一构式里所提到的与n相对应的其他事物，在梯级模型中所表达的语义总是低于n。如下图式：
由上可知，n所表示的事物在梯级模型中优于句子中所提到的其他事物。并且据前所述，“放着n不v”中的n可以加上限定修饰词，一般为“好好的”等表示好、优质、方便、有利的意思。去做构式中n所代表的这件事，比做与之相对的其它事情更加有利，更加符合常理。在人的主观认知中，人总是倾向于好的一方面，或是用最小的努力获得最大的利益、收获，因此按照一般情形，人们会选择构式中的N—V，而不是选择做其他事情。但是，构式所表达的意义却是放弃构式中的N—V，做其它的事情。这一意义不符合人们的一般常识和心理预期，也即说话人认为应该做某事，但动作行为者却没有做。构式表达的是：本应该做某事，但是却没有做，反而做了出乎说话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五、“放着n不v”(b意义)的话语功能
有学者认为“放着n不v”这一构式的话语功能为说话人基于自己的心理认知背景对违背其预期的“事实”作出主观负面性评价。而本文认为，b意义“放着n不v”是反预期标记，其话语功能是作为背景存在，进而凸显后一小句所传达的新信息。
（一）反预期标记
反预期，是指与说话人当初的心理预期不符合。所谓心理预期是指发生了某一条件，说话人期待该条件发生的结果，或认为理所当然应该要发生的结果。而在“放着n不v”构式中，就是指说话人期待行为动作发出者要做的事，或理所当然认为要做的事。因此，这一构式的基本意义是：本来应当做某事，但是却没有做，而做了出乎说话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根据前面所论述的“放着n不v”前面的句法分布，我们发现此构式的存在通常伴随着副词“却、竟、非、偏、偏偏”等的出现，并且这些副词表示的都是主观上的反预期。《现代汉语八百词》中对“竟”的解释是，[副]表示出乎意料；居然。我们发现“竟”语义上均表示意料之外，不符合说话者的预期，我们称之为“反预期”[5]。在现代汉语副词里“偏”与“偏偏”表示故意跟外来要求或客观情况相反，表示客观事实与主观愿望正好相反[6]。王丽莉、刘富华（2016）认为“却”在转折语境中表示的意外心情实质是违背了说话人的心理期待，并指出说话人主观的心理期待是转折推论的重要因素。如例（10）中，“却”表示出乎说话人的意料之外，指此时应该好好利用资源发展橡胶，而不是去进口别人的成品。
我们发现，即使“放着n不v”这一构式不出现这些反预期的副词时，构式本身也可以表达出违背了说话人预期的意义。由此可知，“放着n不v”本身能够传达出违背说话人预期的意义，是反预期标记。
（22）有的人对我大学毕业回乡当农民很不理解，说什么：“你放着工资不拿，要拿工分，放着干部不当，要当农民，图个啥呢？”（《人民日报》1975）
例（22）中，“放着工资不拿、放着干部不当”没有与表示反预期的副词连用，仍然能够表达出反预期的意义，表示说话人认为“应该拿工资而不是拿公分，应该当干部而不是当农民。”传达出句中人物“我”的这一行为违反了说话人心中的预期。
（二）凸显新信息
“放着n不v”作为反预期标记，其语义不自足，必须与后续的小句相结合才能完整地表达意义，促进交际的完成。
“放着n不v”构式，在使用上依赖于后续小句，在语义上要求与构式内容相对立，或与构式内容不容的信息出现，因此，“放着n不v构式”就作为背景信息出现，听话人在心理上会更加期待后续内容的出现。即，这一构式的出现，会引出新信息，并且凸显信息。
（23）可国外回来的硕士生，就三间一单元，副教授头衔送上门。我为什么放着近路不走，偏偏绕路读国内博士生，永远低人一等？何况，回来不回来，我还要看情况再说。（孙力、余小惠《都市风流》）
（24）一个青年接口说：“只要力量达得到，谁还不愿多打？放着干饭不吃，谁还愿吃稀饭不成？”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齐声说：“对！就是这句话。”(《人民日报》1956)
例（23）（24）如果把“放着n不v”后的内容去掉，语义不自足，听话人在心理上会期待后续内容。（23）听话人会期待“放着近路不走，这个人走了什么路？做了什么选择？”（24）听话人心理会产生期待“放着干饭不吃，要去吃什么？”。人们在听到“放着n不v”时，自然会期待其后面的内容，并将其作为关注重心。“放着n不v”自然具有引出和凸显新信息的功能。
结语
综上所述，“放着n不v”在表意上有客观叙述义和主观态度义，后者的意义更为常见，且是典型的构式义。两种意义下结构的句法分布不同，二者在句中都做谓语，但是表示主观态度意义的“放着n不v”可以与表示反预期的副词同现。句法构造不同，表示客观叙述意义的“放着n不v”一般要求n为光杆名词，如果n不是光杆名词，那么这一构式中没有提及与之相对的其他事物，也即在理解时不会涉及梯级含义。而表示主观意义的“放着n不v”中n既可以是光杆名词也可以有修饰限定语，并且所在句子中一定有与之相对应的其他事物，在理解时会涉及到梯级含义。语义也不相同，表示客观意义的“放着n不v”的意义可以从各个部分的意义的线性组合排列推导出，但是表示主观态度意义的构式则无法从各部分意义中推测出，整个构式本身也具有意义，表达本应该做某事，但却没有做，反而做了其他事。以往研究中认为“放着n不v”表质疑、遗憾、愤怒等负面评价意义。本文认为这一构式作为反预期标记，表示某件事超出了说话人的预期，引发表示主观评价态度，但却不一定表示负面评价。主观评价态度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均是这一构式在具体适用中的语境意义。表示主观态度意义的“放着n不v”产生的原因是语用梯级作用，其话语功能是反预期标记，具有引出和凸显新信息的作用。
（1）本文所有例句，均来自bcc语料库与ccl语料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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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4096/j.cnki.cn34-1333/c.2022.05.07
H059
A
2096-9333（2022）05-0044-05
2022-08-27
闪洪（1996- ），女，安徽阜阳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修辞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