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吸毒人群童年期负性事件与成年期多性伴行为的研究
2022-11-12李佳霜朱治铭张芸嘉许丽思华语微
李佳霜,李 静,2,游 晶,陆 蓉,朱治铭,张芸嘉,许丽思,华语微
(1.昆明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2.国家卫健委毒品依赖和戒治重点实验室,云南 昆明 650032;3.昆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感染性疾病和肝病科,云南 昆明 650032;4.昆明医科大学人文与管理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5.云南大学附属中学呈贡校区,云南 昆明 650500;6.昆明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药学部,云南 昆明 650101;7.潍坊医学院,河北 潍坊 261053)
童年期负性事件(Adverse Childhood Experiences,ACEs),包括身体、情感或性虐待,是全球普遍存在的公共卫生问题。全球范围内估计每年有10亿儿童遭受某种形式的暴力[1]。证据表明,童年期负性事件对成年期一系列健康结果有负面影响,如心理健康相关不良影响[2]、药物滥用[3]、高风险性行为[4]等。目前我国现有吸毒人员180.1万名,其中滥用合成毒品103.1万名(占57.2%),海洛因、冰毒(甲基苯丙胺)等滥用品种仍维持较大规模[5],“金三角”地区及边境地区的毒品犯罪发展态势仍存在挑战[6]。吸毒人群物质滥用会使人体产生可持续快感,导致性欲亢进,极易发生无保护性行为造成艾滋病的性传播[7],多重性伴行为与女性青年感染艾滋病病毒风险增加有关[8]。童年期负性事件与性风险行为呈现出相关性[4,9],目前童年期负性事件大多数研究集中在西方国家,缺少国内基于吸毒人群探索ACEs与成年期多性伴行为的相关研究。因此,本文旨在研究童年期负性事件与边境吸毒人群成年期多性伴行为间的关系,将有助于制定早期吸毒人群性传播疾病预防策略,降低感染性传播疾病的风险。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目标人群为边境吸毒人群,纳入标准及排除标准见前期发表的文章[10],共收集406份,纳入成年吸毒者共405名。抽样具体方法及童年期负性事件问卷具体情况详见课题组前期发表的文章[10]。
1.2 性伴侣数分组界定
单性伴组纳入标准:既往有过吸毒史,同一时间段仅有一个性伴。多性伴组纳入标准:既往有过吸毒史,同一时间段内有2个或者更多的性伴侣数。性伴侣界定为:有性行为(性交、口交及肛交等)的男/女朋友、妻子/丈夫、小姐/嫖客等。每一位受访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者。
1.3 自变量和因变量
本研究应变量为:性伴侣数分组(0=单性伴组,1=多性伴组);纳入的自变量为:年龄段(1=<27岁,2=27~39岁,3=>39岁,按4分位数划分);民族(0=汉族,1=少数民族);婚姻状况(0=已婚,1=未婚(含离异/丧偶));育有小孩(0=否,1=是);教育程度(0=小学及以下,1=中学及以上);职业(0=无业,1=是(农民/职员/工人/个体);经济来源(0=工作收入,1=他人接济);是否有ACEs(0=否,1=是)。
1.4 统计学处理
数据采用Epidata 3.1软件进行双录入,SPSS 24.0进行统计分析。分类资料采用频数、率和构成比(%)进行统计描述。两组间均数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两组间计数资料进行卡方检验,统计推断及线性回归分析进行统计建模,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一般人口学特征
本研究共纳入成年吸毒者405名,主要以27~39岁、男性、少数民族、未婚为主,未育有小孩较多,文化程度小学及以下为主,且有固定职业,经济来源主要是工作收入。其中单性伴者为115人(28.4%),多性伴侣者为290人(71.6%),二者在年龄、婚姻状况、育有小孩、教育程度和是否有职业中存在差异(P<0.05),多性伴组以27~39岁、少数民族、未婚为主,未育有小孩较多,文化程度在中学以上,且有固定职业,经济来源主要是工作收入,见表1。
表1 边境吸毒人群的人口学特征 n(%)
2.2 吸毒人群性伴分组童年期负性事件严重程度
单性伴ACEs严重程度人数所占百分比分别为7.8%(9/115)、32.2%(37/115)、21.7%(25/115)、38.3%(44/115);多性伴ACEs严重程度人数所占百分比分别为3.1%(9/290)、23.4%(68/290)、23.8%(69/290)、49.7%(144/290),见图1。
图1 吸毒人群性伴侣数分组童年期负性事件严重程度
2.3 吸毒人群性伴侣数分组童年期负性事件特征
研究中单性伴者有ACEs超过1件以上者106人(93.2%);多性伴者有ACEs超过1件以上者281人(96.9%)。在ACEs各类事件中“家人因为酗酒吸毒而不能照顾家庭”存在差异(P<0.05)。ACEs的严重程度与性伴侣数存在差异(P<0.05),见表2。
表2 边境吸毒人群ACEs事件的性伴侣数分组分布 n(%)
2.4 吸毒人群童年期负性事件与成年期性伴侣数的线性回归分析
因变量为性伴侣数,ACEs严重程度得分及人口学特征为自变量,全部纳入进行线性回归模型,赋值见表3。处理模型变量的引入水平为0.05,剔除水平为0.1,方法为输入法,各变量以第一水平为参考值。
表3 变量赋值表
回归结果表明ACEs严重程度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是吸毒人群成年期多性伴的影响因素。最终建立的多元线性回归方程为:Y=9.483+3.920X1d。分析结果见表4。
表4 吸毒人群童年期负性事件与成年期性伴数线性回归分析
3 讨论
本研究边境吸毒人群主要以27~39岁、男性、少数民族、未婚为主,以未育有小孩较多,文化程度小学及以下为主,且有固定职业,经济来源主要是工作收入;绝大多数调查对象经历过童年期负性事件;调查对象中以多性伴者为主,与单性伴相比,年龄、婚姻状况、教育程度、是否有职业、是否育有小孩以及童年期负性事件严重程度中存在差异;多因素结果显示仅童年期负性事件是吸毒者成年期多性伴行为的可能影响因素。
3.1 社会人口学特征在成年多性伴人群中分布的异同
年龄、婚姻状况、育有小孩、教育程度和是否有职业在吸毒人群单性伴和多性伴行为人群中的分布不同。除27~39岁年龄段外,多性伴者以27岁以下年龄段为主,而单性伴年龄以39岁以上年龄为主,这与其他吸毒人群研究发现一致[11]。可能是因为年轻群体对性传播疾病认识不足,倾向于多性伴行为,对疾病预防的意识薄弱。未婚者可能存在更多的性伴侣,为了满足自身的生理需求和情感需求,没有婚姻道德规范的约束,可能更容易发生商业性和偶遇性行为,多性伴几率更高。另外Bae D等发现经历童年期负性事件的男性会对伴侣表现出防御性和不信任,两性关系中表现出敌对行为,导致冲突增加、亲密和支持减少[12],这可能也是有ACEs经历者在成年期多性伴的原因,并更易处于未婚状态,以致吸毒人群中多性伴者未生育小孩者比例较高。目标人群单性伴者教育程度以小学及以下为主,而多性伴者则以中学及以上为主,这与某些学者的观点一致[13]。文化程度高者性自主意识更强,能够获取到的性资源也更多,发生多性伴性行为的可能性更大。吸毒人群单性伴者有固定职业比例较高,相较于较稳定职业,可能多性伴者与收入不稳定的工作或生活圈较复杂有关,低收入者更有可能用性来换取住宿或毒品等。
3.2 童年期负性事件经历吸毒者的多性伴行为及健康风险
吸毒人群ACEs可能是成年期多性伴行为的影响因素。许多研究都表明童年期负性事件的经历与药物滥用有强关联[3,14],在面临药物、酒精滥用风险的同时,经历过ACEs的人群会更易发生高风险性行为,特别是青少年群体[15],随ACEs的累积成年期吸毒、性传播感染和早孕的风险也增加[16],这也与本研究结果发现性伴侣数越多的人其经历的ACEs会更多的结论相似。ACEs的严重程度可能与成年期多性伴相关。马拉维的多性伴研究[17]发现ACEs的程度与多性伴存在积极关联,即经历过1~3次 ACEs 的人较没有 ACEs 的人报告有多个性伴侣,特别是经历过3次ACEs以上人群,这与本研究发现一致。吸毒人群有ACEs经历的多性伴者可能存在健康疾病风险。赞比亚童年期负性事件的研究中有多个性伴者有更多的健康行为问题[18],高风险性行为对个人及其伴侣的健康具有终生的影响[19],而且有主要伴侣同时存在多个临时伴侣的性行为和吸毒行为的催化,其导致性传播疾病传播更具潜力[20],即当与感染艾滋病病毒或其他性传播疾病的吸毒人群发生性行为时患病危险更大。另一项关于物质滥用与性行为关系的研究发现,童年期性虐待经历和各种类型的性交易行为以及亲密伴侣暴力行为密切相关,而物质、酒精滥用可能作为中介因素[21],这也提示本研究结果中吸毒者性伴侣数不仅与童年期负性事件相关,其中物质滥用可能起到相同的中介作用。
3.3 结论及局限性
吸毒人群性伴侣数与经历童年期负性事件密切关联,提示特定的性风险行为,包括在非一夫一妻制关系中是否使用避孕套,特别是拥有多个和/或同时的性伴侣可能会使个人面临更大健康风险。另外ACEs可能影响性风险行为的各种机制,包括生理、心理、社会或文化机制,且可能会对以后的生活中形成长期伴侣关系产生不利影响。本研究存在一些局限性,基于成年吸毒人群自我报告童年期负性事件,存在回忆性偏倚;另外物质滥用可能的中介作用有必要在未来研究中深入探索。
3.4 建议
要充分认识童年期健康成长环境的重要性。家庭教育应该以父母改善养育子女以减少对儿童的身体、情感虐待等为重点,让父母了解 ACEs 的长期影响,并且有效执行当地的儿童保护法律,以改善儿童期健康并减轻其成人期疾病负担。学校教育应更多关注学生心理健康、性行为教育及避免学校欺凌,针对儿童期遭受虐待的重点人群进行干预,以防止未来健康问题的出现。要大力开展针对吸毒人群性传播疾病健康知识讲座,除全面性健康和生殖健康服务等教育外,应特别重视单一性伴的婚恋观教育,发挥早期降低性传播疾病传播及患病风险的预防及教育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