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2022-11-11周晚欲
周晚欲
编辑让我写一篇专栏,听到这个消息的五分钟之后,我兴冲冲地问她,我可以给专栏取个名字吗。
她说,当然可以。
然后我就像是得到了指令,把早已编辑好的四个字发送给她——不系之周。
这个词原本是“不系之舟”。既有漂泊不定,也有无拘无束的意思。
我把其中一个谐音字换成了代表我的“周”字。脑袋里全都是郑钧的那首《私奔》——我梦寐以求,是真爱和自由。
“真爱”和“自由”这两个词,是青春期时我们最常挂在嘴边的,然而成年以后,它仿佛唾手可得,又好像比年少时还难企及。
说来倒有点儿唏嘘,我曾以为长大后就能够握住一些东西,但现实是,用力攥紧的大多都像流沙一样,慢慢流逝于掌心。
看,小时候的我们总是期待着长大成人,而长大后的我们却在反复回忆着青春。
那天有人问我,为什么偏爱写少年,我想就是这个原因。
最好年华里所拥有的,不过是有温良的心一颗,还有心上的人一个。
年少时,他是语文作文里别有深意的诗句、是数学课本里“有且仅有”的定义、是英语长句里缠绵至极的翻译。
后来呢,再想起他,会习惯性地想到那句传唱度很高的歌词:“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书包太小,装不下一个夏天,何况是一整个青春。
那么就让青春留在故事里吧。
就像没有人可以一直过夏天,可我笔下的少年会。
《桃气泡泡》就是一个与夏天有关的故事。
我在文中写:“希望有个如盛夏般的人光临你的世界,从此之后,你永远都在过夏天,如若没有,那么希望你的身上,装着不可战胜的夏天。”
其实这也是我对自己的鼓励。
当时经历过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想再提了。
只是寫到这一行,我忽然想起,最近是高考和中考的冲刺期,微博的私信里难免会充斥着要考学的读者们的碎碎念。
她们之中有些人会为自己的名次进步而连发十几个感叹号,也会因为某一科没考好而问我或是自问“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有人说“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也有人说“我再咬咬牙坚持一下吧”……
我看着这些私信,总是莫名感触。
很久之前我在微博上发过一句话:“生活是一种永恒的、沉重的努力,你我都必须经历无可奈何和无能为力。”
或许在不同的阶段,命运刺痛过我们每一个人。
长大不就是这样吗?很害怕,但还要向前进,想伏在膝上躲在最边上,但又要挺起脊梁冲在最前端。
就像安德拉德说——生活就是用牙齿咬着一朵花成长。
流着泪,咬着花,捂住耳朵,闻着花香,往前跑吧。总会跑到阳光明媚的地方的,总会遇见专属于你的夏季,你要相信。
“相信”真是一个很有力量的词语。
更年轻一点的时候,我总认为我可以实现一些什么。比如一些在我眼里很了不起但别人眼里很不切实际的英雄梦想,比如一段老了之后还能无限回味的荡气回肠的爱情。还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用走远,东南亚小城就已经很好。
后来这些一个也没有实现。
但我好像依旧没有停止赶路。我仍然在黑暗里渴望发光,在淤泥里拼命发芽、开花,在力量如此微弱的时刻,仍然会说出“我希望有一束光是为我打的,希望有人是为我而来”这样的话。
那么你呢?
这是我的第一篇专栏。
在动笔之前,我本来打算写一写我青春年少时的故事,写一写我拥有的、爱过的,又归还于人海的一切,写一写某个许久不见面的朋友。但最后提起笔,我还是写了这样一篇鸡汤味儿很浓的文章。
因为尽管大多数人都“明白很多道理,但仍然过不好一生”,可我总是固执地认为,道理不一定能改变人生,人生一定需要它。
最后,希望我们都能更勇敢;希望我们无论多少岁,处于人生什么阶段,都拥有追求真爱与自由的勇气;希望我们自己就是那个不可战胜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