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化元素在家具设计中的应用研究

武汉设计工程学院 江帆鸿

1 楚文化元素概述

楚国文化元素种类繁多，许多元素都在历史中被存留并不断发展，使得楚文化一直保留了生机。例如，具有代表性的楚漆器、楚青铜器、楚帛、楚玉器的图案及色彩等。楚文化元素包含以下几个方面：

1.1 漆器色彩元素

楚地就是现在的湖北、四川、陕西交汇的区域，楚人善于制作漆器，他们的制作工艺流传至今，直到现在也是漆器的出产地，因此人们也把这个区域称作“漆源之乡”。在这个地区中出土了很多如耳杯、梳、乐器鼓、彩绘漆鹿、虎座飞鸟等种类繁复的楚国漆器，从功能上来分大致可分为日用器具、演奏乐器、装饰器具、陪葬礼器等。楚人对于信仰的崇拜与追求也体现在色彩斑斓绚丽的漆器上。这种信仰与艺术相结合的漆器色彩元素与形态在春秋战国时期独树一帜，从颜色上来分大致可分为黑髹漆器、朱髹漆器。如图1所示，其漆器色彩典雅而稳重，因楚漆器以红色和黑色为基调，在楚漆器其中点缀五彩色，包含棕、黄、红、绿、蓝、褐等色彩，协调中又不失变化。楚日用品漆器由于装饰了鎏金、金银错等工艺，因而其色彩范围更广，由白、绿、黄、红相互映衬，有着绮丽的视觉美感，以温和对比，创造出绚丽而不失沉稳的效果。为此，楚漆器色彩语言主要具有以下几个特征：

图1 楚国漆器

1）偏好暖色，在色彩搭配上突出对比。楚国艺术注重色彩的表达，受民族信仰及人文环境的影响，楚人在日常的生活中偏好使用暖色进行搭配，尤其喜爱红色。

2）通过巧妙使用间色来调节整体色彩，使之更为和谐统一。早在春秋时期，楚国的艺术中就形成了“五色”“正色”“间色”的色彩划分概念。以此为基础，楚人不仅在绘画、雕刻、装饰物、建筑、丝织物、日用器具上使用红、黑、白、青、黄等“五色”，还运用了蓝、褐、紫、银等色彩，这些配色热烈奔放的器具往往能呈现出光彩炫目的华丽视觉效果。

1.2 青铜器造型元素

早在西周中期就已经有楚青铜器了，到了春秋晚期楚地特色的青铜鼎已经发展到十分繁盛的阶段。楚式鼎按照造型来分可以分为子母口盖、附耳折沿束颈、折沿侈耳、扁斜足云雷造型、小口，以及平底升鼎这七大类型。楚青铜器不仅雕刻着中原地区广为流传的传统纹饰，也包含有十分丰富的楚纹饰。在青铜器造型元素飘逸的线条运用上，青铜器造型大量运用曲线线条，这是当时楚人崇尚浪漫人文主义的体现。楚青铜器在造型和构图组织方式擅长使用点、线、面及形式要素。

1.3 玉器纹饰元素

在中国古老的玉器史上，楚国以其精湛的玉器制作工艺和精美繁复的玉器种类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从1972年10月到2002年11月，出土玉石器共计 46 件。这是楚国玉器中较为早期的一批文物。这批玉器文物有云雷纹、卷云纹、蟠螭纹等造型纹饰。楚玉注重刻画动态的纹饰风格，其线条流畅灵动，轻盈洒脱，柔美温润。古玉主要有璧、琮、璜、圭四种礼器，除此之外，还有瑗、玦、环三种信器。楚玉通常起到装饰作用，大致可分为几何形、动物形和透雕三种类型[1]。而楚文化中的这三种类型的玉器纹样又大多都以抽象的形态为主，一少部分能把具象的形态进行简化，形成一种具有象征性的纹饰。

1.3.1 透雕纹饰元素

楚国玉器纹饰是一种“亦真亦幻”的艺术境界[2]。正是楚国玉器纹饰在进行雕琢的过程中注入了情感，让楚玉器的纹饰都十分灵动浪漫，天地万物在楚国工匠的雕刻下都被赋予了独特的情绪与灵魂。楚玉器的透雕纹饰飘逸奔放，化静为动，化严肃为轻盈，以柔美的线条强调动态美。在楚国八百多年的历史演变过程中，春秋战国时期的楚玉器透雕纹饰元素在和谐中不乏对比和变化。从透雕纹饰式样来看，植物纹样，如扶桑树，自然景象纹样，如云纹都是楚国时期楚最常见的纹饰元素。

1.3.2 动物形纹饰元素

楚玉器纹饰的凤原型离不开现实的禽鸟类，如孔雀、老鹰等，然而没有哪一种禽鸟类动物的组合能达到楚玉器中将凤的端庄与优雅体现得淋漓尽致。这正是楚绘画追求的“亦真亦幻”的体现。楚画师在对任何形象的塑造都注重灵魂精神的表达，画师把自己的情感通过笔下的事物表达出来，这种独特的情感让作品富有生机，体现出楚文化的浪漫主义情怀。

1.3.3 透几何形纹饰

楚国时期主要是以“点、线、面”组成的规则或不规则纹样，楚文化的几何形纹饰包含：有圆点、圆卷纹、回纹、云纹、菱形纹、方块纹、圆圈纹等，以玉器为例对楚纹饰进行分析，从中可以发现这些纹饰都是以现实事物为基础，使用夸张、变形等艺术创作手法来加强图案纹样的视觉效果，和现代美术及设计中以使用的夸张表现形式而增强视觉效果有异曲同工之妙。楚纹饰典雅端庄，大气磅礴，从现代形式美学创作形式角度进行分析，可以发现这些图案多数使用了对称、均衡、重复、节奏、韵律、对比、统一等方法来处理点、线、面三大要素的相互关系，从而加强了玉器纹饰的形式美感。图2为楚国时期的几何纹饰，楚式纹样重视形式感，不仅如此，楚玉器纹饰充满了楚时期艺术人文内涵，楚玉器纹饰大多都被赋予了一定的象征意义，这些也与现代设计中的形象象征性一致。

图2 春秋战国时期的几何纹样

1.4 丝织元素

中国丝织手工业历史源远流长。通过对目前所出土的各类丝织刺绣品文物进行分析，可以发现楚国的丝织刺绣水平在其所处的年代达到了顶峰。1981年江陵马山 1 号墓出土的衣物共35件，其中刺绣品有21幅，同时在可见的18幅刺绣纹样中，凤纹有17幅。由此可知，楚国丝织刺绣通常将凤纹作为主要刺绣的纹样。屈原在《离骚》一诗中曾描绘过对凤凰的向往，借凤凰抒发自己的情怀：“凤凰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如图3所示，不仅诗歌如此，在楚墓出土的虎座鸟架鼓、凤鸟双连杯等艺术作品都在向世人表达了楚人对于凤的崇拜与热爱。实际上，楚国丝织刺绣品除了凤纹之外，也有几何、植物、动物和人物的纹样。

图3 楚国的丝织

2 楚文化元素在家具设计中的应用意义

2.1 发扬中国传统文化内涵

如今人们越来越关注传统文化的发展，对现代家具装饰风格的喜好更偏向于中国传统文化元素，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人们正在不断提高传统文化的艺术审美和对本土文化的情感需求。在现代室内家具设计中融入中国传统文化，从而形成新中式软装设计风格。其精髓就在于是“新”与“旧”艺术形式的碰撞与融合。这种新中式软装设计风格让中国传统文化在不断传承的过程中推陈出新，同时现代元素的加入让人们在满足对传统文化追求的同时，也能够适应现代艺术审美的温馨居家氛围。将传统文化元素应用到现代家具设计中有利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这种设计形式是中国的民族个性更广阔的展示空间，同时也让设计语言得到更加丰富的拓展。设计师通过发掘东方美学，展示中国民族文化的内涵，让中国传统文化得以传承与发展，为树立人们的民族自信提供有力的支持。

2.2 对当代设计发展起到引导作用

随着中国的不断发展，我国在国际的舞台上有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我国的民族文化也成为了世界各国关注的重点。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中西方文化元素互相碰撞、互相融合，现代设计正趋向于包容开放。在这个过程中，设计师逐渐开始重视本土化的设计风格，怎样才能在世界的舞台上更好地突出中国元素，展现中华民族文化，让中国优良传统发扬光大，成为了设计师们应当着重思考的问题。我国的民族文化源远流长，五千年深厚的历史沉淀不仅能够让人们不断探索研究，也能够对当今设计的理念表达、形式发展、艺术格调具有更为深刻的指导意义。

3 楚文化元素在家具设计中的应用思路

3.1 楚文化漆器色彩元素在家具设计中的应用

红与黑是楚文化漆器的主要色彩元素，通常楚文化漆器以黑色为底色，点缀上鲜明、灵动、奔放的红色作为纹饰的主体色，带给人们神秘的视觉感受，这也是楚人对于美好生活热烈的期盼与向往。这种独特的楚文化色彩搭配文化来源于楚人“拜日崇火”的特殊民族信仰，楚人认为自己是日神的远裔，火神的嫡嗣，而代表了太阳与火焰的赤色让楚人发展出“尚赤”民族的审美。另外，楚人对家具更偏好于使用黑色。因此，黑与红相结合是楚人浪漫奔放的具象化体现。

纵观整个中国艺术历史，楚文化漆器当中所包含的有强烈民族特征的色彩元素，以其独特的风格吸引了众多人们的喜爱。楚人把红色和黑色定义为楚文化的色彩象征，这种色彩倾向代表了楚人对生命的热烈向往。楚式家具的色彩已经让它脱离了静态的设计思维层面，转而向生命、自由、美好的生活抒发自己的情绪。这种红与黑的颜色搭配模式在中国漆器工艺上自古以来就广为流传，但是，只有楚人会运用黑色作为大面积的底色，运用朱红在器具上描绘各种图案纹样。实际上，并非所有楚式家具都用红与黑进行色彩搭配。随着历史发展，楚式家具在战国晚期也少量运用到了金、银、褐、绿、蓝、白等颜色，这种色彩变化使得楚式家具更加精美丰富。设计师只有对楚人的历史、民族特征、人文环境、宗教信仰等进行一定程度的了解和积累，才能更好地运用楚式纹样元素，要把他们加入到现代家具的设计当中。那些代表了楚文化浪漫人文主义思想的，具有浓厚宗教色彩的楚式纹样更需要设计师着重关注。因此，在楚文化背景下现代家具设计的色彩要素中，以红、黑为主色调，黄、棕等暖色调为辅助色，暗红、土黄、灰绿、褐色、紫色等为点缀色进行调和。

3.2 楚文化青铜器造型元素在家具设计中的应用

楚式家具多用曲线来塑造造型，这带给楚式家具一种动感十足的风格特征。楚式家具在造型上通常首先保证了人们的日常使用需求，之后会通过线条向人们传递出灵动的艺术美学。家具可以通过这些线条来调节空间的虚实关系，楚人将自己对万事万物的动感通过线条具象化出图案纹饰，并应用到家具当中，演化出以线条作为主要表现形式的家具风格。楚人将自己对生命、运动、自由，以及美好生活的憧憬刻画进家具当中，且形成了独到的楚式家具空间布置与拓展。更令人惊叹的是，楚人对家具整体设计雄浑厚重的把握与细节精妙的刻画也十分到位。为此，设计师不仅要能够在现代家居设计中承袭楚式家具青铜器的造型元素，也要深入了解楚式家具对于细节刻画的把控。这种通过线、面、体三方塑造结合而成的楚式家具所体现出来的特殊装饰效果，在现代家居中能够作为一种元素设计灵活的运用。

现代家具设计对楚文化艺术元素的学习主要放在了线条的应用当中，这种灵动飘逸的线条正是楚式家具独具艺术美感的原因之一。楚人浪漫而充满人文主义的思想为楚式家具将大量曲线运用到造型中的艺术风格奠定了基础，这与常以直线为造型基础的现代家具形成了较大的差别。从视觉感官上来看，过度使用直线作为造型基础会给人以生硬呆板的感觉，而完全参照曲线作为造型基础又会使家具过于轻浮。因此，人们应将楚式家具曲直相间的造型应用到现代家具设计中，从而在空间内形成更自然的虚实转换效果。

3.3 楚文化玉器纹饰元素在家具设计中的应用

现代家具通常将楚文化玉器纹饰经过象形提炼、抽象概括、几何化、重新组合、混沌状态对其进行改良后作为文化元素融入到家居设计当中。纹样在依照家具形态的需求进行连缀、对称、连续、重叠等变化，为家具添加了一层敦厚大气的形式化艺术美感，那些纹样是通过艺术家重现楚人的生活场景。楚人将自己对生活、环境、生命、自我的诉求融入图案当中，成为了具象化表达的楚人民族精神文明的象征。楚纹饰是相当丰富的，按照内容进行区分，大体上可以分成自然纹饰、几何纹饰和人物纹饰三大类别。主要以具有代表性意义的凤纹、变形凤纹、鸟羽纹、龙纹、变形龙纹、兽面纹、蟠螭纹、变形螭纹、云纹、卷形云纹、勾连云纹、花草纹、卷涡纹、S形纹、绹纹、点纹、目纹、方块形纹、三角形纹、菱形纹、带纹、田猎纹、人物与龙凤共舞纹等纹饰最为多见。现代家具设计师通过现代美学将楚文化纹饰进行提炼改良发展出新的中国古典家具风格。

3.4 楚文化丝织元素在家具设计中的应用

从胎骨成型、髹漆制作和针刻这三个工艺正是楚式家具工艺先进的有力证明。现代家具可以从多方面借鉴楚式家具中所用到的，由手工制作的雕刻、贴金、镶嵌、针刻、扣器等工艺，以及脱水精制漆和加油精制漆等加工形式，使现代家具更加精美。传统楚式家具大多把竹木作为主要制作材料，通常使用斫木成型、卷木成型、镟木成型及雕刻、拼接等工艺手段制作家具胎体。其中斫木成型的楚式家具精美华丽，所谓斫木成型就是通过刀斧将木料打制成木胎，并在木胎上镶嵌金属宝石。斫木成型的楚式家具有着丰富的色彩层次，给人以瑰丽的感觉[5-6]。为此，现代家具设计师可以从楚文化丝织元素中吸取更多优秀的灵感。

4 结论

人们的日常生活离不开家具的参与。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开始注重物质生活的质量，在家具的选择上不仅可以考虑实际使用功能，也会一同考虑其他的装饰功能。现代家居不再单纯处于生活用具的地位，它也兼具着装饰室内空间的元素载体地位。将楚文化元素运用到现代家居设计中，不仅能够拓展现代家具的设计风格与元素主题，也为推动国内传统家具文化传承与发展提供了动力。中国现代家具生产企业对楚文化元素家具的大力推广，能让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得到更广阔的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