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山:明示与隐喻
2022-11-11◎铎木
◎铎 木
雁是一只大鸟
画板上的油膏’灰黑的行者’这些足够了。
我们关注着它的栖息。
接下来’故事需要筑巢’交颈’产卵’孵化。
黄昏近了’是落日迁就了大雁’还是大雁拖累了天空?俯冲之际’出现箭头一样的阵式。
这不是坠落’天子湖沐浴的村姑们铺开了绸缎。
母亲为此绣过一幅画’前半卷给了扛枪行军的父亲’后半轴给了远走他乡的我。
90岁的她聋着一双耳’问我:听见大鸟的喊声吗?看见大鸟爪子下挂着的古道吗?
我大声应道:我看见了落日后的灯光’我看见大鸟纷纷飞进灯光之中。
娘点着头。
那夜’雁落梅山。
啁啾之语渐缓渐疾。
野科类
一切都已昭示’伸出来的手也是。
“你的指甲将夕阳割伤了’你像一头牛牯。”
往下’我用牛角’挑着落日。
呵’有了潮色——“多像山氹氹中的野花。”
夜晚来临前’我们嬉戏。梅山清秀的面颊’露出笑靥。
其实’我们都讨厌月亮。
好像浩瀚的天子湖’侧倾着身子’将我额上的印痕洗去。
又在我的睡眠中倒灌饥饿的水。
南坡长出了野草、蕨菜、粉色的小花朵。我们不懂草本的科目’就叫它野科。
这不’风一吹’就疯癫成狂野的少年。
喊 雁
充沛的阳光越过了野生的藤蔓。
天空被一队灰雁划破。
牧童们仰望’在古道上高呼:“雁鹅雁鹅排一字’雁鹅雁鹅排二字。”
但雁鸟们排着“川”字’飞远了。
落雁岩的那边’仍是水的倾诉。古老的瀑布将剩余的阳光冲洗得剔透。
坐禅人坐在虹上’悟出了一些天空的辽阔。
过后’便是乡村的黄昏。
铆足了劲的雁鸟又调过了头。孩子们走出山谷’沿着一条进山的路’跟在牛牯的后面。
边际’是赧水与梅山的余辉。
这次’不用对着天空叫喊。
雁鹅们排成工整的“人”字’箭头对着梅山的豁口。
秋
你应该清楚’如果飘浮如落叶’天空将经历四季的洗涤。
很高兴有一种假设:岩石会飞’像丝绸一样。
在湛蓝时。
就像树叶抖落后露出的一双眼睛’紧盯着长长的雁阵。
关于一条古道’即将覆盖的碑石、鸟语’或者’红丘陵的一次祭祀。
父亲牵着我的手’用两年私塾的语调’教我背诵那首唐诗。
我更喜欢在南坡的落叶上走过’和二丫、三伢子、狗剩一起。
唱着偷学的歌谣’模仿出老巫师的步伐。
然后’我们跟着落日疾走’手里拿着一片落叶。
这样’秋天会长一些。
月色比以往亮了许多。
母亲在煤油灯下’修补被落叶刮伤的日子。
我在图画本上画出梅山的山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