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料库的汉语情态动词“可以”维译研究

马 杰

（喀什大学中国语言学院，新疆 喀什 844000）

引言

情态动词是人类语言中一个重要的语法范畴，情态动词的使用包含了说话人的意愿或者意图，更加突出说话人的感情。情态动词“可以”在汉语日常交流中使用得十分频繁，它可以帮助表达者准确表达自己的主观态度或看法，它是现代汉语中非常重要的一类词。对汉语母语者的人来说，情态动词是自然习得的，但对非汉语母语者来说，情态动词是学习汉语的一大难点。汉语的情态动词数量多，用法复杂。本文通过研究汉语情态动词“可以”从而对维语的情态动词“可以”作出合理的翻译。

一、汉语情态动词“可以”的语法特征

1、“可以”能够和动词、形容词组成偏正词组。例如，可以解决、可以完成。现代汉语语法上习惯把谓语之前的情态动词分析为状语。

2、能够进入 “×不×”格式，如可以不可以。

3、出现在动词、形容词的前面，在句子里常作状语，但不可以单独作谓语或谓语中心。例如，他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不能说：可以问题。

4、情态动词不能用在名词前，当然也不能单独做定语。例如，可以学校、可以教室等都不能说。

5、基本上都可以受否定副词“不”的修饰，表示个人的主观意愿。例如，不可以偷懒，不可以放弃。

6、一般不带助词：着、了、过。例如，可以着，可以过等不能说。

7、不能重叠。例如，不能说可以可以。

情态动词“可以”的语法特点就是做状语，表示愿意，能够等语法意义。

情态动词“可以”用来表达有能力和愿意等的情态特征，在语法特征上能够和动词形容词结合组成偏正词组，一般出现在动词、形容词前做状语，不能够单独做谓语或谓语中心。现代汉语中表达情态动词“可以”时还需要考虑与其他此类进行搭配从而符合汉语的表达习惯。这与汉语的语法结构有关。

二、情态动词“可以”的维译

（一）汉语情态动词“可以”在维语中的对应表达。

汉语情态动词“可以”表示允许，能够等意思。这些意思在维语中分别有对应的相关形式去翻译。具体如下。

例1.按照常规，这个案件发难在上海，不在南京，一般只要通令警厅所属各局、队严密注意，协助破案就可以了。（陈娟《昙花梦》）

qaidɛ bojiʧɛ bolɣanda ，bu delo ʃaŋχɛjdɛ jyz bɛrgɛndikin ，saqʧi nazaritigɛ qaraʃliq hɛrqajsi saqʧi idariliri ，ʤinaji iʃlar saqʧi ɛtrɛtlirigɛ qattiq diqqɛt qilip delo paʃ qiliʃqa hɛmkarliʃiʃ toɣrisida omumij bujruq ʧyʃyrsila bolatti .

例2.胡经理瞪他一眼，接着转向程科长，小心问道：他们可以走了吗（陈娟《昙花梦》）

χ u ʤiŋli uniŋɣa ʧɛkʧijip qojup ，ʧeŋ keʤaŋɣa buruldi wɛ ehtijat bilɛn ，- ular kɛtsɛ bolamdua - hɛp soridi .

例3.程科长沉思一下说：厅长，我认为在全案过程中，这个窃犯最大的薄弱环节就是联号戏票，穷追下去，一定可以找到线索。”（陈娟《昙花梦》）

tiŋʤaŋ ，- dedi ʧeŋ keʤaŋ bir pɛs ojliniwalɣandin kejin ，- meniŋʧɛ ，bu oɣriniŋ pytyn delodiki ɛŋ 14aʤizliq jeri ，uniŋ bir jɛrdiki orunniŋ ojun belitini qolɣa ʧyʃyrywalɣanliqi ，biz ʃʃu mɛsilini eniqlap ʧiqsaq ，jip uʧini ʧoqum tapalajmiz.

例4.那手套也可以当皮包，女主人的大串锁匙多放在里面（陈娟《昙花梦》）

bu qol qaplarni somka qilip iʃlɛtkilimu bolatti ，ajal ɣoʤajinlarniŋ aʧquʧliri kɵpinʧɛ muʃu qol qaplarniŋ iʧidɛ bolatti .

例5.洞口挖得相当大的，俯着身子可以进去，（陈娟《昙花梦》）

adɛttɛ ，ʧoŋ teʃilgɛn kamardin eŋiʃip meŋipmu ɵtyp kɛtkili bolidu .

例6.目前盗窃可以分为三种：有黑线、白线和锦线。（陈娟《昙花梦》）

hazirqi oɣrilarni qara jip ，aq jip ，zɛr jip guruhidikilɛr dɛp yʧ tyrgɛ bɵlyʃ mumkin .

以上6个例句都包含汉语情态动词，但维语的翻译各不相同，例1和例2都是用虚拟式＋ bol 的形式构成的，表示“允许”的意义；例3是由能动式构成，能动式在维语的使用过程中一般都有主语人的参与表示“能够”的意义，能动式的使用方法是在维语动词后＋ala/ɛlɛ，需要注意连接处有弱化；例4和例5都由目的副动词＋bol 构成，目的副动词加bol 也表示“允许”的意义，一般用于“某人可以做某事”的意义；例6由称名动名词＋人称＋mumkin 构成，称名动名词的肯定形式与mumkin 连用表示“可能……”的意思。根据以上例句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原文的“可以”翻译成维语情况都不相同，主要是由于汉语情态动词“可以”意义丰富，而维语多用不同的方式表示，根据给定的语料，我们对维语中“可以”对应的情况进行了一个统计，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维语中“可以”对应情况

通过上面统计可见，汉语情态动词“可以”译成维语后的表现形式及其出现次数，本文根据语料发现情态动词“可以”译成维语后以虚拟式＋bol 的形式出现的次数最多，达到了44次；其次是目的副动词＋bol 的形式，出现了32次；称名动名词＋人称＋mumkin ，能动式，称名动名词＋向格＋bol 出现的次数也是较为频繁的。

（二）汉语情态动词“可以”的维译分析

1.虚拟式＋bol

（1）胡经理瞪他一眼，接着转向程科长，小心问道：“他们可以走了吗?”（陈娟《昙花梦》）

χ u ʤiŋli uniŋɣa ʧɛkʧijip qojup ，ʧeŋ keʤaŋɣa buruldi wɛ ehtijat bilɛn ，- ular kɛtsɛ bolamdua - hɛp soridi .

（2）吴组长对副官说：“吴副官。你马上通知他们，这个时候要特别注意！哪里发现他，就在哪里逮捕。必要时可以开枪！”（陈娟《昙花梦》）

wu fuguɛn ，- dedi ʤjaŋ zuʤaŋ ，- siz ularɣa dɛrhal uqturuʃ qiliŋ ，mundaq ʧaɣda alahidɛ diqqɛt qiliʃ kerɛk ! uni qɛjɛrdɛ uʧratsa ，ʃu jɛrdɛ qolɣa alsun ，zɵryr tepilɣanda oq ʧiqiriʃqimu bolidu ！

（3）程科长干脆来个不认账，他笑对花锦芳说：“这张条子，不是我的，你不信，可以检验我的笔迹。”（陈娟《昙花梦》）

ʧeŋ keʤaŋ bojniɣa almaj ，kylyp turup χ ua ʤinfaŋɣa ： - bu meniŋ χ etim ɛmɛs ，iʃɛnmisiŋiz ，meniŋ qɛlimimni tɛkʃyryp baqsiŋiz bolidu ，- dedi .

虚拟式＋bol 是本文收集的语料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它的主要特征是：可以有主语，有某人可以做某事之意，表达“允许” 的意义。以上三个例子中，汉语情态动词“可以”译为虚拟式＋bol 的形式实际上是汉语中原文之意表示允许，所以都用虚拟式＋bol ，翻译过程中一般采用直译法。

2.能动式

（1）“以后万一你不要我，我有大学毕业文凭，也可以自食其力。”（陈娟《昙花梦》）

kejin siz meni taʃliwɛtsiŋizmu ，uniwersitet pytkyzgɛnlik guwahnamɛm bolɣandikin ，ɵzymni ɵzym baqalajmɛn。

（2）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我们可以到达案发现场。

ɛgɛr waqit jetɛrlik bolsa，biz delo jyz bɛrgɛn nɛq mɛjdanɣa jetip baralajmiz.

（3）只有在马太太的帮助下我们才可以进入那间公寓。

pɛqɛt ma χanimniŋ jardimi astida biz andin u jataqqa kirɛlɛjmiz.

能动式在维语中是表示能力的，汉语中“可以”表示做事能力的判定，所以可以用能动式表达与之相符的意义，在具体翻译过程中，能动式的使用一般伴随有前提条件“因为……，可以……”，“如果……，就可以……”，“只有…，才可以……“上述这些例子都是表示动作能力的，如例（1）中“可以”表示工作能力有自食其力的意思，例（2）和例（3）中的“可以”都是在某种条件下表示某人有能力做某事或完成某事，能动式在维语翻译过程中一般采用直译与意译相结合的方法。

3.目的副动词＋bol

（1）只保一百五十两黄金的价值，不但可以省了一部分保险费，而且目标也比较小，反正同样可以达到保险目的的。（陈娟《昙花梦》）

bir jyz ɛllik sɛr altun qimmitidɛ amanɛt qojulsa ，bir qisim χɛwpsizlɛndyryʃ pulini teʤɛp qalɣili bolidula ɛmɛs ，bɛlki niʃanmu birqɛdɛr kiʧik bolatti ，o χʃaʃla χɛwpsizlɛndyryʃ mɛqsitigɛ jɛtkili bolatti .

（2）杏仁坠子本来是可以打开的，但镶上相片后，一关上就开不开了。（陈娟《昙花梦》）

medalijonniŋ qepini aʧqili bolatti ，ɛmma iʧigɛ rɛsim selinɣandin kejin ，aʧqili bolmajtti.

（3）所以你把我当作路柳墙花，可以随意攀折，随时抛弃。（陈娟《昙花梦》）

ʃundaq qilɣanda ，arɣamʧini uzun qojup berip ，qolɣa ʧyʃyryʃ mɛqsitigɛ jɛtkili bolatti .

维语中目的副动词＋bol 表示一种客观能力，其用法是在维语动词后根据元音辅音等不同情况＋kili/gili/qili/ɣili，在汉语中“可以”也存在表示这种意义的情况，以上三个例子中，没有强调主语，而且又表示可否执行但是同时又表示客观能力的存在，上面例子都是这种情况，翻译时多使用直译法。

4.称名动名词＋人称＋mumkin

（1）像你这样的人品，才貌双绝，智慧过人，可以说是万中选一。（陈娟《昙花梦》）

sizdɛk pɛzilɛtlik ，keliʃkɛn ，ɛqil - parasɛtlik qizdin oniiŋniŋ iʧidɛ birɛri ʧiqip qeliʃi mumkin .

（2）“这两根乌毛你能弄到吗？”“完全可以弄到。”（陈娟《昙花梦》）

“ u ikki tal quʃ pejini alalamsiz?” “qolɣa ʧyʃyryʃ tamamɛn mumkin.

（3）像她这样小心翼翼地行动，可以断定她是“独脚盗”，（陈娟《昙花梦》）

uniŋ bundaq ehtijat bilɛn hɛrikɛt qilɣiniɣa qariɣanda ，uni “tɛnha oɣri”dɛp ʤɛzmlɛʃtyryʃ mumkin .

称名动名词＋人称＋mumkin 表示猜测的意思，汉语中的“可以”是能够表示猜测意义的，在维语中，称名动名词的肯定形式与mumkin 连用表示“可能……”的意思，称名动名词的否定形式与mumkin 连用，表示“可能不……”的意义。上述几个例句中都含有“可以”，这些是表示猜测的，如例（1），“可以说是万里挑一”，这显然不是肯定的描述，应该是一种猜测。例（2）中“完全可以弄到”，从句意来看虽然是肯定的，但是这里的主干是称名动名词＋人称＋mumkin ，整体还是猜测，翻译多使用直译与意译相结合的翻译策略。

5.称名动名词＋向格＋bol

（1）李丽兰摇摇头，以深沉的眼光凝视着对方说：“你呀，你真傻！这是别人的，何必那样认真？暂时借用是可以的，若要长久，事实上怎么可能呢？”（陈娟《昙花梦》）

li lilɛn beʃini ʧajqap ，salmaq nɛziri bilɛn qarʃi tɛrɛpkɛ tikildi ： - sizzɛ ，bɛk kaltɛ pɛm ikɛnsiz ! - dedi u ，- bu degɛn χɛqniŋ tursa ，unʧilik bolup ketiʃniŋ nemɛ haʤiti? waqtinʧɛ arijɛt elip turuʃqila bolidu ，uzaq muddɛt dawamlaʃturuʃ ɛmɛlijɛttɛ mumkin bolidiɣan iʃmua ?

（2）离开家乡，投考警校，可以说是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陈娟《昙花梦》）

jurt - makanimdin ajrilip ，saqʧi mɛktipigɛ kiriʃimni hajatimdiki bir buruluʃ nuqtisi dejiʃkɛ bol idu .

称名动名词＋向格＋bol 与第三种情况相似，都是表示无主语的人执行的动作，有表示“允许”“愿意”的意义，在具体的翻译过程中一般采用直译法，但不同的地方是称名动名词＋向格＋bol 还表示一种社会规则是否允许执行，上面的例子都是表示规则的，而且都是社会规则，也没有具体的主人公出现，这种翻译能较好地体现译文的原意。

6.虚拟式＋kerɛk

（1）也许他想，只要她爸爸稍为照顾一下，他就可以飞黄腾达了。（陈娟《昙花梦》）

u bɛlkim ，χ ua ʤinfaŋniŋ dadisi halimdin anʧɛ - munʧɛ χɛwɛr elip qojsa ，amɛt quhs qonup mɛrtiwɛm ɵrlɛjdu，dɛp ojliɣan bolsa kerɛk.

（2）他也许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错误可以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陈娟《昙花梦》）

u bɛlkim bu kiʧikkinɛ χataliqiniŋ bundaq eɣir aqiwɛt elip kelidiɣanliqini ojlap baqmiɣan bolsa kerɛk.

虚拟式＋kerɛk 有表示猜测的意思，与前文中的称名动名词＋人称＋mumkin 表示猜测是相同的，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原文是表示猜测意义的，在具体翻译过程中一般采用意译法，译文根据原文的语境进行的准确的再现，所以用了表示猜测的一种形式之一。

7.虚拟式＋qandaq

（1）他笑着脸说：“要客人请烟，这怎么可以呢？”（陈娟《昙花梦》）

u hiʤijip turup： “mehman tutqan tamakini alsam qandaq bolidu” dɛptu.

（2）其实马玉媛正求之不得，但却假意作状说：“这怎么可以，你呢？”（陈娟《昙花梦》）

ɛmɛlijɛttɛ ma jyjyɛn muʃundaq boluʃini kytyp olturɣan bolsimu ，ɛmma jalɣan tɛkɛllup qilip： - buniŋda qandaq bolidu sizʧu?- dedi .

（3）突然唐太太以责备的口吻大声说：“这怎么可以呢？对这种男人我真恨极了！”（陈娟《昙花梦》）

birdinla taŋ χ anim ɛjiblɛʃ hlɛppuzida ： - bundaq qilsaq qandaq bolidu mɛn bundaq ɛrlɛrgɛ nahajitimu ɵʧ ! - dedi awazini bɛkrɛk ʧiqirip .

维语中虚拟式＋qandaq有表示疑问的意义，这和第一种情况虚拟式＋bol 本质上是相同的，表示可否执行，只不过这是疑问形式表现而已，以上例子中都是表示可否执行，但这里是疑问的形式，表现出说话人的比较尊敬的语气，在具体的维语翻译过程中一般采用直译法，译为：“……怎么可以呢？”

由此可知，汉语情态动词“可以”译成维语后多以虚拟式＋bol ，目的副动词＋bol ，称名动名词＋人称＋mumkin ，能动式，称名动名词＋向格＋bol 虚拟式＋kerɛk ，虚拟式＋qandaq的形式出现，这些不同的表达形式体现出维吾尔族人对 “可以”的表达习惯。

通过前文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汉语情态动词“可以”在维语翻译中主要是以下述形式对应的，包括虚拟式＋bol ，目的副动词＋bol ，称名动名词＋人称＋mumkin ，能动式，称名动名词＋向格＋bol ，虚拟式＋kerɛk ，虚拟式＋qandaq等形式，这些形式表达意义是有一定差别的，原因是其在汉语中意义也不同，所以情态动词“可以”的翻译方法根据语意对应法进行的，并无其他的特殊方法。

三、结论

通过前文研究可见，汉语情态动词“可以”在维语中的表现方法差别很大，这主要是根据汉语语意的情况进行翻译的，因为汉语有着丰富的语意，而维语中并没有这样的情况，没有这样的词与之对应，分别用不同的形式去对应“可以”，如“可以”用表示猜测、表示能动、表示允许含义的形式去表示，通过本文研究发现，翻译汉语情态动词“可以”应综合考虑汉语的情况，再根据维语的最终表达形式确定对应，不可“一刀切”地进行，这种方式对汉语的情态动词包括其他虚词的翻译都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