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肾化痰活血方联合针灸对多囊卵巢综合征患者促排卵功能及性激素水平的影响*

张云锋，王小洁，张彦敏

（1.河北省沧州中西医结合医院中医专家门诊，沧州 061000；2.邯郸市妇幼保健院妇科，邯郸 056000；3.石家庄市井陉矿区人民医院内科，石家庄 050100）

多囊卵巢综合征（PCOS）在育龄妇女中较为多见，多数由内分泌和代谢紊乱引起，临床表现以不孕、痤疮、肥胖和闭经为主[1]。若不能及时进行治疗，则会引发多种代谢紊乱疾病，增加糖尿病和动脉粥样硬化风险[2]。内分泌系统受损后会对患者排卵造成影响，多数患者出现排卵较少甚至不排卵现象，生育功能受到严重影响，因此临床治疗以促进排卵为主要治疗方向[3]。西医常使用氯米芬进行治疗，氯米芬为常用促排卵药物，较低剂量可以刺激促性腺激素分泌，诱导排卵，但长期服用后易引发不良反应[4]。在中医中，PCOS被归为“不孕、闭经”范畴，认为与气虚血瘀、痰湿内停和肝肾亏虚等有关，多采用活血化瘀、化痰祛湿等药物进行治疗[5]。针灸为中医常用治疗方式，可以通过针刺相关穴位发挥排卵和促孕的作用[6]。故本研究探讨补肾化痰止血方联合针刺治疗PCOS效果，研究其对排卵功能和性激素水平的影响，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本次研究选取河北省沧州中西医结合医院2020年6月—2021年6月收治的130例PCOS患者为研究对象，经随机数字表法将其分为A组和B组，各65例。治疗期间，A组中2例自行退出患者，均予以剔除；B组中1例自行退出患者，1例加用其他药物患者，均予以剔除，最终两组各有63例患者进入统计学分析。两组患者年龄、体重指数（BMI）和不孕时间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表1 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Tab.1 Comparison of normal information of patient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1.2 西医诊断标准 参考《多囊卵巢综合征中国诊疗指南》[7]：稀发排卵或无排卵；临床表现为闭经、月经稀发、初潮2～3年不能建立规律月经以及基础体温呈单相，有时月经规律者却并非有排卵性月经。

1.3 中医辨证标准 参照《中医妇科学》[8]中关于PCOS中医辨证分型标准可分为：1）肾虚血瘀型：闭经，婚久不孕，月经不调，经水涩少，腰膝疼痛酸软，月经稀发、延后，色紫黑且有血块，少腹或小腹痛有定处，多毛，痤疮，面色灰暗或有色斑，舌质紫暗或有瘀点，脉涩。2）肾虚肝郁型：月经先后无定期，色暗或有血块，经前胀乳，胸胁或少腹胀痛，经行腹痛，烦躁易怒，情志抑郁，舌淡红，苔薄白，脉弦。3）肾虚痰湿型：月经后期量少，闭经，腹部肥胖或面浮肢肿，神疲乏力、心悸气短、胸脘满闷，舌淡苔白、舌体胖或有齿痕，脉滑。

1.4 纳入排除标准

1.4.1 纳入标准 1）所有患者均符合上述西医诊断标准及中医辨证标准。2）临床资料完整。3）患者治疗前近2个月彩超结果显示无成熟卵泡、无排卵。4）患者性生活正常且未避孕，1年内未怀孕。5）患者及家属签署知情同意书。

1.4.2 排除标准 1）合并重要器官严重疾病者。2）自身属于过敏体质者。3）其他原因所致不孕者。4）重度认知障碍及不能配合治疗者。5）生殖器官发育异常、输卵管闭塞者。

1.5 方法 A组患者采用常规西药治疗，给予枸橼酸氯米芬胶囊（产地：上海衡山药业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31021107，规格：50 mg），每次 100 mg，每日1次，从月经第5天开始服药，持续给药5 d。B组在A组基础上加以口服补肾化痰活血方联合针灸治疗：龟板20g，枸杞子、苍术、丹参各15g，川贝母12g，淫羊藿、补骨脂、香附、炒王不留行、路路通、陈皮、生山楂、鬼箭羽各10 g，甘草6 g，水煎服，每日1剂。取0.3 mm×40 mm针灸针，按照无菌操作配合平补平泻进行针刺治疗，穴位包括子宫、归来、中极、关元穴，深度不超过1.2 cm，针与皮肤平面保持30°左右夹角，足三里、三阴交垂直针刺。根据患者症状适当增加针刺穴位，肾虚血瘀者加行间穴、血海穴，肾虚肝郁者加肝俞穴，肾虚痰湿者加丰隆穴。将艾条燃烧后接近上述穴位，以患者皮肤感受到灼热为最佳距离。两组患者均以1个月经周期为1个疗程，共治疗3个疗程。

1.6 观察指标及评定标准 1）性激素：治疗前后分别取患者空腹静脉血5 mL，静置30 min后离心取上清液检测血清中卵泡刺激素（FSH）、黄体生成素（LH）、总睾酮（T）、雌二醇（E2）水平[9]，试剂盒购自上海博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2）中医证候积分：治疗前后对患者经期腹痛、头晕耳鸣、腰膝酸疼和性欲淡漠等进行评分，各项评分满分10分，分数越高表示症状越严重[10]。3）子宫内膜厚度：经阴道超声检测两组患者排卵期子宫内膜厚度。4）妊娠率和排卵率：在患者排卵期使用超声观察自发排卵情况，并通过血孕酮和雌激素水平判断是否有效排卵；排卵28 d后经B超检查，若出现胎心则判定为妊娠成功[11]。5）不良反应：统计两组患者治疗期间及治疗后不良反应（胃痛、肿胀、恶心呕吐）发生情况。

1.8 统计学方法 数据采用SPSS24.0统计学软件分析，计量资料用均数±标准差（±s）表示，组内前后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组间比较行采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n（%）表示计数资料用构成比或率（%）表示，组间比较行采用χ2检验。P＜0.05表示无显著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2.1 两组性激素水平比较 治疗前，两组FSH、LH、T和E2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LH和T水平均降低且B组低于A组，E2水平均升高，B组E2水平高于A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FSH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性激素水平比较（±s）Tab.2 Comparison of sex hormone levels of patient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

表2 两组性激素水平比较（±s）Tab.2 Comparison of sex hormone levels of patient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

注：与同组内治疗前比较，*P<0.05；与A组治疗后比较，#P<0.05。

组别例数时间节点FSH（U/L）LH（U/L）T（ng/mL）E2（pg/mL）A组 63 治疗前 5.56±0.68 16.53±1.54 1.94±0.53 56.42±5.27治疗后 5.78±0.74*12.41±1.23*1.62±0.49*61.84±6.05*B组 63 治疗前 5.48±0.86 16.84±1.63 1.96±0.56 56.45±5.35治疗后 5.62±0.75*#8.51±1.36*#1.36±0.34*#65.93±6.58*#

2.2 两组中医证候积分比较 治疗前，两组经期腹痛、头晕耳鸣、腰膝酸疼和性欲淡漠等证候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各项评分均较治疗前下降且B组低于A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中医证候积分比较（±s）Tab.3 Comparison of TCM syndrome score of patients beween the two groups（±s） 分

表3 两组中医证候积分比较（±s）Tab.3 Comparison of TCM syndrome score of patients beween the two groups（±s） 分

注：与同组内治疗前比较，*P<0.05；与A组治疗后比较，＃P<0.05。

组别 例数 时间节点 经期腹痛 头晕耳鸣 腰膝酸疼 性欲淡漠A组 63 治疗前 8.46±1.32 7.89±1.42 9.04±0.59 8.95±0.94治疗后 6.58±2.31* 6.13±2.51* 7.46±1.65* 6.49±1.24*B组 63 治疗前 8.54±1.26 7.95±1.64 9.13±0.62 8.67±0.89治疗后 4.27±2.54*＃ 4.06±2.63*＃ 5.49±1.72*＃ 4.06±1.32*＃

2.3 两组子宫内膜厚度比较 治疗前，两组子宫内膜厚度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子宫内膜厚度均较治疗前增厚且B组厚度高于A组，均有统计学差异（P＜0.05）。见表4。

表4 两组子宫内膜厚度比较（±s）Tab.4 Comparison of endometrial thickness of patient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mm

表4 两组子宫内膜厚度比较（±s）Tab.4 Comparison of endometrial thickness of patient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mm

注：与同组内治疗前比较，*P<0.05；与A组治疗后比较，＃P<0.05。

组别 例数 时间节点 子宫内膜厚度A组 63 治疗前 5.29±0.61 63 治疗后 6.53±0.64*B组 63 治疗前 5.17±0.59 63 治疗后 8.39±0.73*＃

2.4 两组妊娠率和排卵率比较 B组排卵率和妊娠率均高于A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5。

表5 两组排卵率和妊娠率比较Tab.5 Comparison of ovulation and pregnancy rates of patient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例（%）

2.5 两组不良反应发生情况比较 两组不良反应发生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6。

表6 两组不良反应发生情况比较Tab.6 Comparison of adverse reactions of patient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例（%）

3 讨论

PCOS患者多表现为排卵不畅，在中医理论中，PCOS属不孕、闭经、癥瘕等范畴；同时PCOS患者卵巢内存在多个卵泡，中医属痰瘀互结范畴；肾为先天之本，肾气充盈则天癸形成，月经方能规律，若肾精不足，导致月经失调则引发不孕[12]。《傅青主女科》提出“经水出诸肾”“经本于肾”等观点，以上言论均指出PCOS根本病机为肾虚[13]。肾虚无法化生精血，冲任亏虚、阴血不足致月经稀少、闭经及生殖功能减退。肝失疏泄，气机失调，血行不畅，肝郁化火；痰瘀致病，脉络阻滞，气血运行不畅，冲任经气不足，经水难下或闭而不行，多囊形成，引发月经失调，不孕形成[14]。综上考虑PCOS肾虚基础上存在痰瘀互结病机，需以活血化瘀，补肾益精、化痰利水药物治疗，故自拟补肾化痰活血方结合针灸治疗PCOS。

针灸为目前临床上PCOS常用治疗手段。子宫为经外奇穴，是补血活血要穴，起充实胞脉益、养血气之效；中极属任脉经穴，可通调冲任脉气，使充气安而血海宁；足三里为阳明经合穴，阳明经为气血之经，起通络止痛、活血益气之效，三阴交有助于调血益肾，是治疗女性泌尿生殖系统疾病的要穴，即足三阴之会穴[15]。数穴合用，可助其补肾益精，调补冲任气血，促进肾-天癸-冲任之功能。PCOS是一种高雄激素血症，性激素水平异常是其重要病理变化之一。LH由垂体释放，可刺激雌激素分泌，促进卵泡成熟，并调节T分泌[16]，T主要作用为调控胰岛B细胞合成，促进胰岛素分泌，保护胰岛细胞[17]。PCOS患者大多对胰岛素敏感性较低，从而引起胰岛素在体内过量分泌引发高胰岛素血症，导致卵泡发育障碍，出现排卵减少或不排卵现象[18-19]。E2在卵巢发育不全等患者体内水平较低[20]。PCOS患者体内LH水平异常增高，导致LH/FSH比值升高，而雄激素水平升高则造成E2相对不足，卵巢被膜发生纤维化增厚而抑制排卵。自拟补肾化痰活血方，龟板、枸杞子、补骨脂、淫羊藿可滋补肝肾，苍术、陈皮、生山楂可理气健脾散瘀、化痰利水，促进多囊吸收，丹参、炒王不留行、路路通、鬼箭羽可祛瘀通经，川贝母、香附可散结消痈疏肝解郁，加以甘草调和，诸药联合可消炎通络、补肾调经。且从西医角度，补肾化痰活血中药能激发优势卵泡发育、成熟及顺利排卵，还能增加子宫内膜受容性，有助于胚胎着床发育。同时对患者针刺结合艾灸子宫、归来、中极、关元等穴进行治疗，起丰隆化痰、填精补肾、活血化瘀、温经通络之效，且艾灸具有温热效应，两者联合治疗PCOS的疗效更为显著。

长期使用枸橼酸氯米芬可引发不良反应，影响患者心情及预后。本研究所用针灸主要选用针刺结合艾灸的方法，对生殖系统相关穴位进行刺激，以归来、中极穴调整机体内分泌，经子宫穴调经理气，再辅以足三里和三阴交，从胃经和脾经调理，补脾益胃，达到补肾益气的目的[21]。“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由于在艾灸过程中皮肤受热，可使药效进一步深入，配合艾草之活血行气、祛湿活络，可弥补口服药物与针刺之不足[14]。本次研究中，B组子宫内膜厚度较治疗前增加且增加程度高于A组，排卵率和妊娠率高于A组且两组间不良反应发生情况无明显差异，表明补肾化痰活血方联合针灸能有效改善PCOS患者子宫功能，促进患者排卵。在治疗过程中，A组出现1例因严重胃部不适而终止治疗患者，分析为患者服用枸橼酸氯米芬胶囊后刺激胃内黏膜，产生明显疼痛；B组出现1例因严重呕吐而终止治疗患者，分析为患者因服用补肾化痰活血方不耐而产生严重呕吐反应；但两组不良反应总发生率比较无显著差异，表明补肾化痰活血方联合针灸治疗安全性良好。补肾化痰活血方与针灸联合作用，发挥协同性，能进一步扩大治疗效果，且控制药物剂量使用，安全性较好。

综上所述，补肾化痰活血方联合针灸治疗PCOS可有效调节患者性激素水平，改善其临床症状和子宫内膜厚度，促进排卵功能，具有较好治疗效果。但本次研究所选对象较少且均来自单一中心故结果具有一定局限性，仍需更大样本研究进一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