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竹金牌教练王桂琴：让北京的“妞妞”走向世界

文|王桂琴口述,柳青整理

（作者单位：北京市杂技学校）

《玩空竹的小妞妞》这个节目从创始到现在已经有26 年了，那时我正是不惑之年，精力旺盛，至今回想起来，依然心潮澎湃、记忆犹新。节目的创作灵感源于我多年的梦想并在实践中逐步形成，但节目的创作比我预期的还要成功，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

1990 年，妞妞那届学员班入学，我是她们的班主任。那一届都是北京孩子，95%以上是80 年代的第一批独生子女，娇生惯养，又是零基础入学，培养起来极其不易。1991 年，经过一年的基本功学习，她们要开始选专业了。空竹人才的选拔除杂技基本功外，对身体的灵活性、协调性、反应能力也要求很高，最终解梦、柳青、刘晓静、王玉被选定。

这四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小一岁，身高、体重也很平均。她们不仅非常可爱，而且特别能吃苦。当时还没有胶皮材质的空竹，都是竹空竹，训练中被空竹砸伤也出现过。看到孩子们受伤我曾心灰意冷，觉得无法向家长交代，创新的勇气顿失。可是孩子们却从没想过放弃，伤口处理完后都能马上回到训练厅继续训练，家长也很理解支持，继续放心地把孩子交给我。这些都给了我很大鼓舞，支撑我重燃希望和梦想。

王氏空竹具有小巧玲珑、清新活泼的特点，我把这个特点与孩子的天真好动、活泼可爱融合在一起，编排完成妞妞版本的大部分技术动作。经过反复训练和编排，1993 年，妞妞节目初见雏形，并走上舞台。

通过演出，节目形式逐渐得到好评并被业界关注，当时文化部曲艺杂技处许淑娥看到后非常喜欢。在她的帮助下，我进步一完善了节目的创作，并寻找杂技编导来完成设想。

因为当时杂技编导数量太少，寻找编导的过程很是坎坷。记得一位芭蕾舞编导看过节目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能否用脚抖空竹。我们按照这个思路开始尝试，一周左右，发现从技术上根本无法完成，就放弃了。由于老伴是京剧演员，就想到能否结合京剧形式进行编排，他说这不符合孩子们的实际年龄，又被否定了。

1994 年8 月，第七届中国艺术节在甘肃兰州举行，这是一次全国舞台精品大荟萃。许淑娥把我们的节目推荐到艺术节演出。这次获邀参加艺术节的都是金奖节目，作为当时的“生瓜蛋子”，我们的节目在艺术节一经亮相就获得了很好的反响，也得到了更多的关注。

从兰州回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国标舞出身的导演罗伟和他的搭档作曲张孝晨。罗伟喜欢杂技，看过一遍就能记住基本技术动作，他很愿意尝试为杂技节目进行编排，我们便就技术与艺术的结合展开了研讨。在交流过程中，我表示要以时代为背景，以王氏空竹的技术特点、空竹历史、民族文化、京腔京韵等特色，要求罗伟进行艺术形态上的结合。罗伟精力充沛、想法大胆，经常半夜突发灵感，叫起孩子们排练。

训练时，罗伟一个八拍一个八拍数，张孝晨在旁边一个八拍一个八拍地记。每一次训练导演和作曲都一同上课，一边了解节目性质，一边找出孩子们的特点，在这样的排与练中碰撞出了空竹技术与舞蹈、音乐的火花。6 分30 秒的音乐完整贯穿整个节目，没有停顿、换曲，节目中的技术环节和音乐节奏高低起伏完美结合，每一个动作和换位甚至是调整方向都在每一拍节奏里无缝衔接。编排、音乐达到了预期效果，形成了完美的合成。出手类节目要求一次成功，不能失误，这就不仅需要孩子们对技术的掌握达到行云流水、运用自如的地步，还要有着极速的应变能力，不能失误，挑战还是挺大的。

后来，《玩空竹的小妞妞》这个节目名称诞生，整个节目都是围绕“玩”，既体现节目主体，也展现了轻松、愉快的表演形态。就这样，我们于1994年将这个节目上报给第二届武汉赛场组委会。这一次我比在兰州时更加紧张，因为这是节目首次向业内人士正式亮相，孩子们要真正地上赛场了。

在试台过程中，由于场地太空旷又是圆台，孩子们非常不适应，节目表现不是很好。我们利用别人休息的时候进场训练，克服了没有灯光、地毯、音乐的困扰，抓紧一切适应舞台的机会。

比赛非常成功，一鸣惊人。《玩空竹的小妞妞》被评为“首度实现了空竹与音乐、舞蹈的有机结合，并创新了一系列复合技术动作”，最终获得第二届中国武汉国际杂技艺术节“黄鹤银奖”和赛场唯一的节目“创新奖”，还得到加拿大太阳马戏团的邀请。

业内人士对妞妞的高度认可让我有了继续攀登的设想。从武汉回来后，《玩空竹的小妞妞》于1995 年被推荐到法国“未来”世界杂技节的赛场，我们就向“走向世界”的新目标继续进发。此次代表中国的节目有三个：广州战士杂技团的《女子抖轿子》、重庆杂技团的《晃板弹碗》和北京杂技团的《玩空竹的小妞妞》。前者实践经验非常丰富，都有100 场以上的演出经验，而我们此时仅有过十几场演出，难度可想而知。孩子们的平均年龄只有不到15 岁，进入少儿组，抱着争银保铜的积极态度，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认真做到最好，无愧于付出、无愧于观众。

法国“未来”世界杂技节一共比赛两场，第一场和第二场都非常完美，观众意犹未尽、掌声不断，我们成功了。《玩空竹的小妞妞》荣获第九届法国“未来”世界杂技节少儿组金奖第一名，总分数超过成人组。每场演出结束后妞妞们都会收获很多的粉丝，粉丝们争相与孩子们合影留念。一位德国观众看完节目后伸出大拇指连连称赞，要求拜师学艺。所有的人都为我们喝彩。

评委们对节目的评价特别高，一位澳大利亚评委说：“这个节目是我这么多年见过最成功的一个节目，完全颠覆了我对杂技的认识和看法。每场比赛我都给了最高分，虽然最高分会被去掉，但是我还是会给，因为我无法形容你们的完美演绎。”至此，没想到我们会直接夺金，北京杂技团实现了金奖零的突破。

我们的荣誉代表着国家、代表着北京、代表着北京杂技团，也代表着自己。获得荣誉的同时，我们提醒自己不能骄傲，要对自己有更高的定位，让这个荣誉一直伴随《玩空竹的小妞妞》，永不言败。

1996 年，应加拿大太阳马戏团的邀请我们再次出发。我们一丝不苟地对待每一场演出，很快这个节目得到北美观众的喜爱，国际媒体纷纷报道演出的盛况。自1996 年至2002 年，《妞妞》的足迹遍布加拿大、美国、德国、瑞士、西班牙等世界多地，给观众留下了精湛的技术和美好的享受，也让世界了解了中国文化、北京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