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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东京休闲体育活动勃兴的历史审视

2022-11-05邓一均

武术研究 2022年1期
关键词:体育文化

邓一均 赵 歆

1.武汉体育学院研究生院,湖北 武汉 430079;

2.武汉体育学院武术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1 北宋东京休闲体育活动的兴起

北宋时期,东京城(即现在开封城)为宋朝国都长达168年,人口达到 150 余万,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而显赫于世,北宋东京城历来被视为中国古代休闲城市代表,随着市民生活水平提高,出现了城市经济的繁荣昌盛景象。《东京梦华录》、《清明上河图》等都刻画出东京城城市繁华与市民阶层社会休闲文化发展,其中描述出休闲体育活动不在少数,如马球、相扑、投壶、围棋、蹴鞠、秋千、百戏、武术、养生气功、踏春、赛龙舟、元冒舞龙、划旱船、踩高院、舞马、射箭、观潮弄水、水秋干等著名休闲体育项目,可以说东京城体育活动代表了北宋城市体育的繁荣。宋末元初的大量笔记文献资料对两宋时期体育休闲活动有着详细记载,繁华的东京城内瓦舍勾栏里观者摩肩,各种岁时节令万人空巷,“宝马嘶风车击毂,东市斗鸡西市鞠”,“四野如市,都城之歌儿舞女,遍满园亭,抵暮而归”。《东京梦华录》“京瓦伎艺”中也侧面反映出宋代东京城瓦肆伎艺、相扑杂剧,掉刀蛮牌等不以风雨寒暑,诸棚看人,口口如是。而《西湖老人繁胜录》便是从宋朝当时兴盛的“瓦肆”这一特殊的民间休闲体育活动对北宋东京体育繁荣景象状况做出了反映,“瓦市”包括南瓦、中瓦、大瓦、北瓦、蒲桥瓦、十三座勾栏不闲,终口团圆。”北宋能够出现体育休闲活动的勃兴,必定有着特殊的历史背景,而通过剖析北宋东京休闲体育勃兴原因,为现代社会休闲体育文化发展创新提供借鉴。从休闲体育勃兴现象背后探寻出其之所以繁兴的物质文化基础,对于重新认识传统体育休闲活动的价值,为当代体育休闲文化的建设提供历史参考,建立新型中国特色休闲体育体制,推动新时代全民休闲娱乐体育活动目标,具有重要的促进意义。

对于宋代东京物质文明繁荣发展与社会体育精神文明勃兴,近年来受到了学界的广泛关注,焦洁对北宋东京体育娱乐文化空间分布进行的研究发现:北宋东京的体育娱乐场所与城市商业区有着较强的融合性,这反映了宋代城市打破里坊制后对休闲活动的影响。储建新对北宋的皇族体育活动开展了深入研究,而朱松梅在对北宋东京体育文化繁荣机理的研究中发现其时的体育活动出现了军事体育、竞技体育与大众体育的高度融合,这说明了当时社会体育文化发展的开放性和全面性。屈雯喆用现代体育项群理论分类方法对北宋的体育文化进行了分类研究,对理解北宋体育文化提供了较为清晰的参照体系。上述诸研究能够从不同的角度对北宋休闲体育活动进行解读,但要想更全面地了解北宋休闲体育的生发动因,还要综合分析当时的整个社会背景,与此同时还需要用历史审视角度去综合诸多因素,如宋代经济发展也为其时的休闲文化活动提供了物质基础,而文化的进步与改变对休闲体育活动的生发产生了新的推动力,休闲体育活动在北宋的勃兴正是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产生的,观察休闲体育活动的发展与变化,也为了解北宋社会提供另一种观察视角。只有综合历史视角重新审视宋代物质发展、精神文明繁荣才能从社会文化的角度找寻北宋体育发展的轨迹,也能从休闲体育的角度,反观中国历史进程的变化,为当今新时代中休闲体育活动兴起提供参考与借鉴。

2 北宋东京休闲体育活动勃兴的社会基础分析

2.1 经济的发展为北宋体育休闲活动提供了良好物质基础

宋朝“崇文抑武”政策,国家武备松驰,“积弱”之弊一直受后世诟病,尤其两宋三百年间与辽夏金元的冲突中历来割地赔款乃至亡国,在近代中国饱受西方列强凌辱的背景下,给后人留下极度负面形象阴影,这一负面作用更被无限放大,以至于国人谈及宋朝总是将“积弱”与“积贫”联系在一起。但日本学者内藤湖南早在19世纪末就提出唐宋变革论,认为宋朝是中国近世开始,其弟子宫崎市定更认为“中国宋代实现了经济的跃进、都市的发达和知识的普及”,西方汉学界知名学者如法国的谢和耐、白乐日和美国的费正清等,对宋朝的近代化发展也有较国内学界更早的认知和论证。回顾国内宋代经济史研究,老一辈学者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背景下,依据史料对宋代商业和城市经济进行系统而深入的探索和论述,提出了一系列独到的见解,如邓广铭《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漆侠《宋代经济史》、汪圣铎《两宋财政史》等。九十年代以来,随着国内国外学术界互通学界,对宋朝的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发展水平得到了更加深入的研究,对宋朝“积弱积贫”的成见也才有所转变,而近年对《东京梦华录》《武林旧事》等宋元笔记的解读,更使人们对两宋都城的繁盛景象有了比较直观的了解,从社会生活的微观角度客观论证了宋朝社会、经济和文化发展的历史性水平。

北宋历太祖太宗两朝之后,社会局面渐趋稳定,社会秩序祥和安宁,百姓安居乐业。明人王鏊《震泽长语摘抄》中曾经以宋人《梦华录》《武林旧事》为例说明宋代民间繁华,虽南渡犹然。根据北宋朝廷财政记载,“天禧(1017-1021)未,上供惟钱帛增多,余以移用颇减旧数,而天下总入一万五千八十五万一百,出一万二千六百七十七万五千二百,而赢数不预焉”,表明当时国家财政收入有较大盈余。真宗朝宰相王旦说:“京城资产,百万者至多,十万而上,比比皆是”。另一个反映宋朝经济发展繁盛的例证是铸币量,宋神宗元丰(1078-1085)年间,每年共铸铜钱506万贯,铁钱88.9万贯,尽管如此,北宋仍然出现钱荒,部分地区更是有纸币的发行和逐渐流通。与后世相比,明朝近300年的铸币总量竟然不及宋神宗元丰年间一年的铸币量,如果从经济学的角度考量,则反映社会物资供给的充足与消费的旺盛。根据香港科技大学教授刘光临先生的统计推算,宋朝的人均国民收入位于历代最高峰,为7.5两白银,远远高于晚明2.88两,十九世纪的晚清,才追上宋代的水平。英国经济史学家安格斯·麦迪森也曾经指出,北宋尽管人口增加了80%,但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却由450美元增加到600美元,增加了1/3;以后一直到1820年都保持着此水平,比起欧洲依然毫不逊色。大量的历史资料证明宋朝是中国历史上经济发展的繁荣时期,北宋中期以后的东京的奢华程度即使是之后的明清两朝盛世也难以与之比肩,神宗熙宁年间的王安石变法虽然受到地主阶层的抵制,国库却因之充盈,俸禄改制后也增强了社会的消费能力:官员领双俸:“本俸”与“职钱”,其中宰相的月薪为本俸400贯、职钱50贯,此外还有各种补贴“餐钱”“薪炭钱”“刍粟”“傔人衣粮”,以及“养廉钱”等补贴。社会整体经济实力的发展与市民阶层消费能力的提高,才有力地保证彼时东京的繁华,提供了体育休闲活动的物质基础,也因此东京城宗室豪族捶丸打马球成为风尚,普通百姓人家也在温饱无虞之余参与到体育休闲活动中来。

2.2 城市人口规模扩大和经济水平提高催生了体育休闲活动的庞大需求群体

宋朝科举取仕制度基本完善,形成有序的社会流动,士大夫阶层通过考试和诠选晋身国家官僚行政体制,这样的官员团体与前代拥有封建领地的世袭门阀贵族不同,大部分都出身平民,需要在任所城市安家置业,因此造就了城市规模的扩张。从宋太祖加强中央集权以来,都城汴京驻守大量禁军,久保田和男在综合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认为,太宗朝在京禁军约有17万,加上其家属人口数约有68万人,加上坊郭户和厢军及工匠人口,东京总人口应有130万,这一人口数字也得到每年从江南漕运到汴京600万石粮食数量的佐证。

宋代东京城休闲活动消费者与参与者中,皇帝宗室、在京百官和中央禁军依然还是形成了汴京城体育文化繁荣的主要消费群体。据郭文佳的研究,在宋神宗熙宁初(1068)京师百官月俸4万余缗(每缗1000文),诸军11万缗,宗室7万余缗,文臣初入仕即得月俸7000文,宗室初授官俸30000文[9]。何辉总结前人资料统计出神宗朝佣工和募役的月工资大概为3000文,而同期四川茶工的收入仅为汴京佣工的一半,仅就此项比较可知当时汴京城内官员和皇族宗室收入已经远远高出当时社会收入水平,并且宋朝官员收入除了月俸之外,尚有以所任派遣职务而得的职钱,这足可佐证依靠俸禄为生的官员在整个社会中处于相对富裕的社会阶层。

宋朝城市化另外体现在社会消费水平,在太祖平定治内之后,历经太宗真宗两朝的经济快速发展,前三代发展为宋代后世奠定繁荣基础。太祖朝杯酒释兵权之后,更是厚赏开国旧臣,允其生活奢华,宋王室历代君主因循前规,每逢圣节便赏赐大臣钱物,直接推动了宋代奢靡享乐之风。虽然北宋的中后期已经出现了贫富的两极分化,宋初开始的土地兼并到仁宗朝已经加剧,百姓消费水平急剧下降。但是政府通过漕运调配粮食、钱缗及其他社会性物质,以降低江淮地区的消费水平来保证京城的用度,加之全国各地土贡进献京师,方物辐辏,为东京提供坚厚物质基础,使得即使北宋后期,东京城依然“辇毂之下,奔竞侈糜”,“士民富庶,财物毕会,难以俭率,易以奢侈”,促生了京城内庞大的休闲消费群体。

2.3 充足的假日和工余时间为休闲运动提供了时间保障

除了物质财富的基本保证,休闲活动开展的另外一个重要条件是休闲的时间。据统计,宋代有70多个大大小小的节庆日,平均每5天就有一个节日,宋朝东京城内的市民生活虽然还远未脱离农耕文化的影响,但作息时间却已经出现了与农业社会的显著不同。大内之中不乏弛乐,“内苑宫人学打球,青丝飞控紫骅骝”,“昨日传宣唤打毬,星丸月杖奉宸游。上阳宫女偏骄捷,争得楼前第一筹”。大量的宗室子弟成为只享俸禄不事差遣的有闲阶层,据李春棠的统计,“徽、钦两朝,太祖、太宗两脉的宗子多达5414人,加上家属肯定是一支庞大队伍”。这样的一个群体无疑是有钱有闲有资源的体育休闲参与的主要群体,在某种程度上也应是宋朝休闲活动繁荣的重要推手,他们绝对是汴京街头休闲活动的领风骚者。历朝权臣也大多选择在汴京置业安家,其后嗣子弟聚集京华,也有大量的闲暇时间可以游乐。

至于百司官吏则有节假日的休闲时间保证,中国目前有115天的节假日,宋代的节假日与今天比起来也不逊色。从节假日分类来看,宋朝的岁时性节日有元日、元宵、清明、寒食等传统农耕文化的节日;宗教性节日有浴佛节;政治性节日有天庆节、天圣节、降圣节等,除此之外,宋代每个月还有三天旬休,宋朝的节假日加起来共有113天。这样多的闲暇时间,为宋朝休闲运动的广泛开展提供了时间的保证,百司官吏除去官服之后,卸掉一身公务,饮酒品茶赋诗虽为士人优选,打球蹴鞠也是一时风尚,因为宋太祖、太宗、仁宗、徽宗都是马球运动的爱好者,“上有所好,下必甚之”,体育运动类的休闲在有宋一朝的繁盛,统治阶层的广泛参与起着重要的引领作用。虽然见诸文献的只有关于官营作坊工匠的休假时间,“诏诸处钱监铸匠,每旬停作一日”,“每逢元旦、寒食、冬至三大节各休假三天,逢圣节、请衣、请粮、请大礼赏各休假一日”,“这些工匠每天的工作时间表约为10小时,每年炎夏季节,每日的工作量会减半,如果换算成时间,即工作半日”。闲暇时间的日益增加,为消费活动的多样化创造了环境,在宋代东京城内,广大市民已经脱离了农耕生活,私营作坊的工匠以及各种商业的服务人员,在坊市合一的城市管理制度下,也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遍布汴京城的勾栏瓦舍的主要服务对象就是广大的市民阶层。《东京梦华录》里记载的瓦舍就有9座,大型瓦舍又有大小勾栏50余个,最大的勾栏可容数千人,这样庞大的城市娱乐体系服务对象肯定不仅是高级阶层,普通市民的参与才能促使这个休闲娱乐市场的发展,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反映出普通市民自由休闲时间的增多。

2.4 休闲活动资源的发展顺应了社会的需要

任何一种休闲文化活动,既是社会的产物,同时也会相应社会需要。例如打马球作为军中和高级阶层的休闲运动,其开展需要开阔的场地和骄健的马匹,“打毬筑场一千步,阅马列厩三万匹”,这种对场地和器械都有着奢侈需求的运动,对参与群体有着较高的要求,虽然也有普通市民的参与,“鞍辔闹装都一样,野夫不着皂貂裘”,其参与群体肯定却不会庞大,更大程度上是局限于权贵阶层的贵族运动,但权贵们对体育休闲活动的积极参与开风气之先,带动了整个社会休闲运动的勃兴。

普通市民的休闲需求也得到了整个社会的积极回应,商业性休闲活动场所勾栏瓦舍在宋朝的兴起便是典型代表。宋朝的“坊市合一”为勾栏瓦舍的发展提供了制度性的基础,对市民的休闲需求迎合才使得其在市井中自由生长的源泉,勾栏瓦舍的表演是纯商业性的,通过收取观众费用来维持自身的生存与发展,巨大的休闲需求催生了“赶趁人”这个以商业性表演为生的艺人群体。瓦舍的表演也已经不只限于戏剧说唱之类,蹴鞠、角抵、相扑等体育活动也吸引了大量的观众,形成了最早的体育表演市场,宋代山东著名“足球”协会“齐云社”举办的山岳正赛就类似于今天的足球联赛,可以说是开了职业化体育的先河。

宋代休闲活动还与岁时节日密切相关,如前文化所述,宋朝的节日可分为节令性、宗教性和政治性三种,每逢节日整个城市便成了欢乐的海洋。节假日体育休闲活动在北宋无疑达到了我国封建社会的高峰,主要有中和节的水秋千;清明前后的蹴鞠、荡秋千、放风筝与击壤;端午节的龙舟竞赛;八月中秋观潮弄水、水球;天凝节的筑球与相扑。从汴京外城的南薰门往北到皇城的宣德门之间是一条宽300米的御街,正月十五元宵节“开封府绞缚山棚,立木正对宣德门,游人已集御街,两廊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切切,乐声嘈杂十余里”,除此之外,东京的大街小巷也都灯火通明,为中下层平民提供了节日欢娱的平台。汴京城西的金明池自3月1日起开放1个月,“许士庶游赏,御史台有榜不得弹劾”“殿上下回廊,皆关扑钱物、饮食、伎艺人作场,勾肆罗列左右”,金明池的原为教习水战而开凿,在天下太平之后逐渐转变为都城的一大娱乐中心,为都市的休闲需求提供了资源保障。汴京城还有以玉津园、宜春苑、瑞圣园和琼林苑等四大名苑为代表的官私园林,《东京梦华录》所记载的就有四十余处,除皇宫苑林外,这些官私园林每逢节日便向游人开放。宋朝的汴京有蔡河、汴河、金水河和五丈河四水绕城,清明时节的汴京郊野风物不啻江南,也是休闲游玩的好去处,春和景明的阳光下,三五成群的人们踏青赏玩,放纸鸢、荡秋千的春风里,正是身心放松的好时节。

2.5 北宋意识形态的开放与包容是体育休闲休闲广泛开展的社会基础

宋代的近代化特征之所以受到史学界的重视,是因为在中国的历史进程中,唐宋之际确实存在着巨大分野,宋代社会生活与文艺复兴后的欧洲有诸多的相似之处,其城市化、商业化水平比起16世纪的欧洲也依然毫不逊色,就体育和休闲活动的发展来说,没有遭受如西方漫长中世纪对身体欲望压制的宋代中国,其开展有着更宽广的普及面和更丰富多彩的形式。北宋开放的思想意识形态主动或被动地满足着百姓休闲需求,勾栏瓦舍的繁兴,都市规模的扩大,坊市合一的开放管理,为都民提供了丰富的休闲资源,这样的人文关怀,即使是文艺复兴后的欧洲也没有如此的气度。形成北宋人文关怀的原因不止是物质财富积累的必然后果,作为从中古到近世转化的重要分水岭,北宋时期所禀承的历史机遇造就了这样的局面。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后重文抑武,削弱藩镇权柄,切断了门阀世族生长的根基,科举制度的完善,使得官僚体系的成员大多通过公平的考试入仕,这样新生的权力集团尚未形成阶层固化,政治基本运行在法治化的合理道路上。都市化的发展促进了商业繁荣,而各种商业行会的壮大与完善标识着其发展的自律性。所有这些现象都表明:北宋“开启了新的、充满希望的道路,乐观而生机勃发”“北宋的特征是外向的”。在这样的新生而开放的时代里,不同群体间的门户观念不再如汉唐那么显著,《宋太祖蹴鞠图》就表明宋太祖不仅政策上鼓励民间进行休闲体育活动,自己本身也十分热爱蹴鞠等休闲体育活动,身为皇帝也常和大臣内侍一起踢球。高俅作为苏轼小史可与端王蹴鞠,东西两京官私花园开放供市民游玩,都彰显了整个社会的开放与包容程度。政治上包容清明,社会风气积极开放,这也是北宋东京休闲体育活动勃兴的重要保障。

3 北宋休闲体育活动繁荣的历史审视

宋朝东京城体育休闲活动广泛开展是摆脱了物质限制之后的身体意识自觉,超越了政治、宗教和教育的牢笼,是作为工具性的身体的自我解放。随着宋代经济文化对市坊制束缚的突破,市民的文化需求也越来越多,为了迎合不同阶层市民的文化需求,便出现了不同层次的休闲活动形式。出于社会转型期的意识形态在不自觉中迎合了百姓身心休闲的需求,这样的休闲与体育文化的兴起,虽然与西方近现代体育的发展脉路不尽相同,却也给我们当代体育休闲事业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参考思路。

宋代东京依靠“路岐人、瓦舍、会社”的体制,实现了体育资源的市场优化配置,政府很少干预体育,并从体育市场中获得巨额商税收入,这说明宋代休闲体育市场得到了良性发展,政府所做的只是因势利导。通过建立了相关的法律来规范民间体育活动和军事体育活动中的纠纷,这样的做法既满足了社会各阶层的休闲活动需求,群众的休闲体育及竞技性的体育活动如“齐云社”之类的蹴鞠竞赛和军事体育活动又能在政府法律规范的指导下有序开展。这样的健康体育发展生态比之西欧英、法近代体育的发展也无落后之态,我们也要从这样的历史遗存中找到体育文化的自信,认真整理中国体育文化遗产,建立有中国特色的体育文化发展道路。

南宋偏安江南之后,体育休闲活动虽然弦歌不坠,却已失去了开创性的意义,及至南宋朱子理学定于一尊,精英阶层意识固化,反而压制了身体运动娱乐的需求。元蒙异族的入侵更是打破了中国近代化的进程,身体运动性的自我发展与认知逐渐被排斥到主流文化的边缘,整个社会民众的身体运动休闲诉求从此再没有得到积极回应,晚清以后的中国逐渐全盘接受了西方体育文化,近代以来百年奋斗使我们在竞技体育的国际舞台上有了一席之地。西方体育在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之后有着浓厚的人本主义思想影响,而其近现代化发展更受到了工业文化的强烈影响,现代竞技体育已经完全成为商业化的运作模式。在这样全球一体育化的发展道路上,中国的体育文化建设不只要充分借鉴和吸入西方体育文化,更要认清其体育文化发展的历史文化背景。

北宋东京城休闲体育活动达到我国封建社会的高峰,其中因素是多方面的,主要与宋代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和社会和谐稳定有着密切关系,需要从历史角度综合审视,而我们当今构建中国社会主义体育文化的建设也要立足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础上,深入研究我们的体育文化遗存,充分吸收我们优秀的体育文化遗产,如果能重新发现我们历史传统中的体育休闲文化价值,对于重塑中国体育文化的自信,建设中国特色的体育休闲文化,满足民众普遍的体育休闲需求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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