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刺杀小说家》中的希望意象与其构建路径

2022-10-31刘天胤

戏剧之家 2022年20期
关键词:小说家时空意象

刘天胤

(中国传媒大学 艺术研究院,北京 100024)

2021 年春节档上映的奇幻冒险电影《刺杀小说家》无疑是当下影视工业化的优质产物,该片主要讲述了关宁在寻找女儿的路上与空文等人遭遇,用个人梦境推动小说家空文进行小说创作,最终经过重重磨难找到女儿的故事。虽然其叙事仍有进步空间,但有杨幂、雷佳音、董子健等一众人气演员的精彩演绎,视觉奇观特效的塑造,瑰丽的东方美学与中国故事等诸多优势叠加,都使影片脱颖而出,该片在疫情影响下也取得超10 亿元票房的不俗成绩。《刺杀小说家》不仅超越了观众评审的一般标准,而且影片的细节处处透露积极乐观、生生不息的意象,正如在影片中反复被描述、强调的“相信”,其实也是一种“希望”。这也成为影片公映许久后仍然值得回味的闪光点。

一、希望的哲学与《刺杀小说家》

希望,无疑是对未来的一种美好期待,由精神动力引人向上。在西方可以追溯到柏拉图著名的洞穴比喻,太阳代表照亮世间万物的希望,是最高的善。巴赫金认为希望包含艺术生活的责任,而生活充满死亡与再生,但希望在新的生命中脱胎于痛苦。这种涅槃之后链接的新生也是希望。

影片《刺杀小说家》中矛盾的缘起是关宁希望找到自己丢失六年的女儿与现实生活中的重重阻挠,然而就算万水千山盘踞,时光匆匆流淌,他也始终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女儿,相信“相信”的力量,就是希望。他的人物形象展现出我国儒家传统中积极向上、朝气蓬勃的精神,并将这份希望一再传递。小说家路空文相信自己可以通过小说创作改变自己的命运,于是他大胆创作,走出自己内心的矛盾,创造了弑神的时空;屠灵因为心中萌发的希望,毅然走上反叛之路,助力小说家逃离追杀。故事脉络的发展来自各个主人公对美好未来的期待且不断推进,是“希望”指引他们反抗斗争的路径。此外,电影中小说内部的时空是刺杀赤发鬼,也是呼唤霸主赤发鬼死亡之后时代的新生。小说时空与现实时空的交错,就是艺术与生活之间产生的影响。影片运用夸张的手法,甚至实体化了两者之间的关系,让赤发鬼死亡的同时,也带走了影片中李沐的生命。由此更加直接的表现毁灭之后新生的意象。

总之,希望的意象蕴含在影片的点滴,如果进行集中归纳,不难发现其中的特点。下文参考张世英教授对“希望”的阐释,结合影片的具体呈现形式进行分析。

二、《刺杀小说家》中希望意象的呈现特点

通观影片《刺杀小说家》,会发现张世英先生所论述过的希望意象的特点均蕴含其中。即希望就是虚拟时空、希望就是战斗,同时也包含了希望与命运、希望与无限之间的关系。

(一)希望是两个虚拟时空的交错

希望和虚拟时空是艺术创作的源泉,影片中董子健饰演的小说家路空文就是在虚拟一个弑神的世界,并以此隐喻他所存在的现实时空。当路空文倒下的时候,接棒者关宁(雷佳音饰演)希望找到女儿而迸发出无限的力量,奋笔挥泪续写结局,于现实中呼唤不在场的女儿。两个时空的交错一个是关宁的梦境,一个是路空文所著的一部小说,没有虚拟时空,就没有希望,也不会有多彩的时空建构。可见希望与虚拟时空的交错,才促成了《刺杀小说家》跌宕起伏的情节叙事,让那个社会的巨头倒下,引发社会的变动。

跳脱出影片的情节,这部电影正是导演团队通过虚拟时空所表达的希望。不乏关于互联网巨头掌控人们生活点滴,争取更多时间延展的思考,也代表了影片在虚构中映射了现实生活的诸多深层现象。这份虚拟之作不仅带来了影片可观的经济效益,也开启了所谓的小说家宇宙,为我国此类型影片的发展放飞了无限的希望。

(二)希望是战斗,不止的战斗才能绝处逢生

正如康德所说,希望是痛苦与幸福、黑暗与光明的转换,所以一次希望就是一场战斗。在《刺杀小说家》中,主人公们内心的方向指引他们参与战斗、唤醒未来。一方面关宁希望找到女儿,而选择接受刺杀小说家的任务。执行任务时,随着与小说家关系深入,关宁才发现了背后的秘密,从而他希望探索路空文的小说对现实的影响,与阿拉丁集团展开激烈的斗争。另一方面,杨幂饰演的屠灵在得知李沐的阴谋之后,希望自保于是走向反抗,卷入关宁与小说家路空文二人与阿拉丁集团的斗争。

战斗在影片中无处不在,其实希望就藏在战斗的背后。一众主角停止了战斗就意味着失败,他们会被绞杀,因此希望是在斗争中争取的。只有他们一起用血淋淋的代价冲破界限——阿拉丁集团的束缚和赤发鬼的掌控,从既定的现实框架中超越挣扎而出,才能获得黑暗向光明的转变。这里不难联想到我们现实生活中的困境,它们都是战斗的显现。我们只有在不断战斗中得到锤炼,才能赢得柳暗花明的局面。

(三)希望与命运,反转的抉择

人与世界是“一气流通”的,人参与到了世界之中,世界也因为人的参与变得不同。人的希望会带来不同的抉择,将命运引向不同的结局。因此希望就是面对世界作出抉择,自己想要偏向的一方,继而开启那一方向的无限可能性。

《刺杀小说家》中主角关宁身上就有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抉择场景。如,雨夜中屠灵第一次与关宁相遇时要带他走,她在车上说:“现在回去能(向警察)说清楚,但跟我走能找到你女儿”。关宁的抉择关系到是要走向刺杀小说家的道路,还是以自己的方式继续挂念女儿。同样,当小说家不能继续创作内容时他选择了相信自己,希望自己“拼出”个结局。关宁的抉择体现了相信的力量,如此将故事的主题“只要相信,就能实现”全盘托出。“相信”就是希望,只要相信就能实现对命运的改写,正如孟子“知其不可以而为之”高扬生命的风帆。体现在影片中,关宁就从一个小人物,一个丢了深爱的女儿而不放弃寻找的普通父亲,成为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热血男儿形象。平凡又不俗的命运,透露出生生不息的希望,才显得更加动人,营造出强烈的共鸣,让更多观众揪心于影片中的一个个艰难抉择。

(四)希望与失望,追求无限的失望

影片也呈现出过度的希望,求之不得而转化为失望落空的人物,就是反派角色李沐。他作为一个有限的个体,产生了对无限时间的希望,拥有了无限的时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因此在小说家架构的世界观里叫做“弑神”,便是要扼杀这样超出个体的人的妄想,告诉他人对无限的渴望不能如愿以偿。

李沐这一角色仿佛是影片里现实与幻想两个时空对战中唯一的牺牲品,而这一悲剧是注定的、必然的,也是希望背后失望的表现。他收获失望是必然的,因为他清晰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希望:“时间,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有限的个人面对无限的未来总会膨胀,希望拥有无限的时间,成为超出一般的人的存在,这会显现个体的人的局限性,也就会导致失望。因此李沐与他所代表的赤发鬼是恶有恶报,他们在希望的无限与个人的有限的矛盾中注定要迎来悲剧结局。

三、《刺杀小说家》希望世界的构建

(一)双时空剧作,构建希望与虚拟时空

剧本乃是一剧之本,《刺杀小说家》以双时空叙事的形式展开,更加方便希望或者是虚拟时空的建构。其中小说家路空文创作的小说与关宁的梦境彼此交映,共同构建了一座城与一个赤发鬼统治的虚拟时空;这个虚拟时空又与李沐派遣屠灵指使关宁刺杀小说家的现实时空彼此交互。这样的双重时空共同构建了如巴赫金所述的艺术与社会之间的关系,甚至将这样的关系具象化,让赤发鬼与李沐产生更加深刻的影响,并在他们的死亡中开启小说家等人的新生。

双重时空的剧作容易更加清晰地烘托出希望与虚拟时空,利于叙述的展开。本身另一时空就是被虚构的,也更加方便表达艺术与社会的关系。相较于此,同档期上映的《你好,李焕英》虽然也涉及两个时空,但更近似是主角的“白日梦”。由此可见双时空剧作对希望的展现可以在双线叙述中达到“互动式”展现,将现实与虚拟时空区分,将希望实体化构建,令观众得以清晰体悟。

(二)技术应用,激化希望与战斗

得益于国内视觉特效和后期技术的跨越式发展,才令影片中的战斗变得更加激烈。红甲兵、赤发鬼与空文、小橘子等人的激战都是通过技术手段完成的。若是没有视觉技术的渲染,恢弘的大战赤发鬼、激烈的红甲兵追逐、铠甲的反击等场面都无法呈现得如此逼真壮丽。特别是在展现现实与希望的矛盾冲突时,所有关宁寻找女儿时遇到的阻碍,都是这种战斗的实体化,更加先进的技术的不断应用,将细节放大变得更加真实。

路空文、关宁等人的希望原本是虚幻缥缈的,多亏技术的助力才让“想象”“希望”等玄妙的词汇得以具象化展现。也许在展现的过程中会受到当下技术局限性的束缚,不能苛求完美,但也为观众勾勒出希望的轮廓,让希望中生命的气韵在虚构的世界中得以彰显。相信在一代代影视人对希望的追逐中,会促进我国影视工业的发展。正如影片的制作团队在接受采访时所表述的一样,是自己的努力成就了影片的壮阔,而更高的创作要求也是对我国电影工业化发展的促进。创作不断突破现实与思维的边界,技术是实现想象的桥梁,技术升级也是未来行业前进的方向之一。

(三)声音细节,细腻展现抉择

声音的细节处理,无疑为影片对于希望这样无形无言的意象平添了一份真实感。上文提到的关宁在雨夜的抉择,就是在层层声响的铺垫下变得更加情真意切,将主人公眼神中无声的希望清晰地倾诉出来。

一方面是演员本身,雷佳音呈现出自己的渴望、无助与慌乱,杨幂纤细的女性音质与他的粗犷外形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同时声音状态与内心情境也完全不同,巨大的反差都放大了抉择中希望的推动作用。另一方面,丰富环境音的渲染也让小说家虚构出的世界更加可信,正是这份可信才使少年选择探索这一情节有了无形的铺垫,让内心中无声的希望生动活泼地展现于影片中。如影片中的打斗情节,激烈地碰撞、慌乱地逃避、仓促地呼吸,各种细微声音都成为了不可或缺的要素。正是因为有它们的存在,才让场面变得可信。在激烈的战斗中、在主角的声音场域中,无论是外放的声响还是内心的言语都能够在举手投足间传达给观众。无论是影片中铠甲首次出现时的声音,还是慌乱的心跳声等,都是画面本身的一大补充,让人相信这一虚拟情境的真实感。这些要素的出现为影片结构带来了转机,都是角色走向希望的转折之处。

此外影片中贯穿全片的小橘子之歌、赤发鬼的心跳声等细节都如玉珠贯穿于作品,用细腻的声音环境铺垫角色现实中的抉择,描绘他们心中的希望,最后展现希望的力量。小橘子之歌作为十分重要的线索,牵扯着父亲关宁的希望,牵动着影片的走向。小橘子在唱、关宁在唱、路边的男孩在唱,一遍遍歌声浮现的正是父爱心声的流淌,是对小橘子的找寻之希望。

猜你喜欢

小说家时空意象
镜中的时空穿梭
欲共牡丹争几许:小说家周克芹
玩一次时空大“穿越”
经商讨债讨成了“小说家”
“玉人”意象蠡测
《活着》的独特意象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