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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是一条站立的河

2022-10-28李冬梅安徽巢湖市银屏中学

散文诗世界 2022年10期
关键词:清泉群山峡谷

李冬梅(安徽巢湖市银屏中学)

一直以为,山与水是相互成全的。幽深的大山,没有水的点缀,就像缺少灵魂的躯体,羸弱又苍白。正如哈里梵萨所说,倘使缺少鸟雀鸣叫的居所,就恰似烤肉缺少必备的佐料,寡淡索然。连碧青山,同气连枝。

连日高温、无雨,连绵的大别山,血脉贫瘠,树木、藤蔓、山草,憔悴了容颜,萎蔫在太阳窠里。群山逶迤,如同我贫血的父母,日渐衰老,无人愿意朝觐干瘪的山体,我憧憬生机盎然的重峦叠嶂和明媚的锦绣山川。

六万情峡,我更喜欢她的本名——六万晴霞,无关儿女情长。凭借着山的旖旎,水的惆怅,辉煌在霍山古八景名册中。

行走在峡谷中,壁立千仞,险峰掩映。山,依托着男性的伟岸与沉稳,汇聚亿万年的日月精华,凝结成山的高峻,岩的冷峻。在风霜雨露的岁月梵音里,修炼成生命的道场。

山,是亿万年前的山,屹立如初。水,却昨是今非。源远流长,昨日的源头早已汇聚成海的浩瀚。清泉玲珑,随性百变,卧水盘龙,二分群山。溯流而上,在六万情峡的更深处,我看见站起来的河流。山,用自己的脊梁,把河流挂起来。

瀑布,是站起来的河流!依托山的坚实,把水的阴柔跌落成阳刚豪迈。抑或,把山泉泼洒成轻灵的薄纱,尽管,这都是人力所为——山沟壑里掩藏的管道,把河水灌注到山顶,于是,河水就幻化为瀑布。

但是,请别叫我跌水,这个名字配不上我的出身。我是黄河之水,从天上来;我是九天飞客,从遥远的山巅,有纵身一跃的果敢和豪气。飞流直下,化身一挂瀑布,以我磅礴的气势和震耳的轰鸣,来见证我的健与美。我,是一条清流,让所有的观者,都仰头遥望,这是我作为瀑布的荣耀。

瀑布敲打着灵魂的脉搏,振奋了山的精气神。水,沿着毛细血管,在山的胴体里循环往复,滋润了山的肌肤,青了乔木,绿了苔藓。

但我,更愿意做匍匐山脚下的一汪清泉。纵使浅滩,也拥有鱼的欢悦、草的婀娜、帆的点染,或者,蜿蜒成一条涓涓的河流,轻吟低唱着属于自己的曲调,沿着山谷的走向,恣情奔突,冲出重重藩篱,浪荡成世俗画作里最自由不拘的水墨!

不论是春水的青绿,或是夏水的襄崚,我终为我。秋水美眸善睐,在不经意地顾盼之间,把爱恨情仇托付给东逝的江河湖泊,流向远方,流经的轨迹,谱写成一曲诗意华章!

日暮黄昏,游人散去,禽鸟归依,站立的瀑布,渐次消了行迹。瀑布匍匐峡谷,融化成夜阑深处一条静静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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