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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 外一章

2022-10-28李佑启湖南新邵县龙溪铺镇中心小学

散文诗世界 2022年10期
关键词:垓下乌江匕首

李佑启(湖南新邵县龙溪铺镇中心小学)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好一位失败的,英雄!

那份情义尚在历史的天空回荡,那个故事尚在教科书与民间口口相传。然而,大风起兮已逝,易水逝兮已远。

那把匕首尚在,那片故土尚在。可是,那张督亢地图呢?那个樊於期的首级呢?高渐离击过的筑呢?“见陵”之仇呢?

还有,那一去不复返的英灵呢?

倘若朝无贤君,国无良将,庭无谋臣。那么,大浪淘沙便是渊薮。即使你浑身是胆,也就血溅五步,如此而已。

其实,成功了,你得死;失败了,你必死。成功了,你也失败了。失败了,你将败得更惨!

历史的土壤,什么时候养肥过一棵小草?

是的,你头上顶着的是皇天,脚下踩着的,也莫非皇土。

如果说,你左边是太子丹,那么,你右边就是义薄云天的义。

如果说,你右边是咸阳宫,那么,你的左边,就是一心想要断绝燕王求和念头的太子丹。

当你将自己的人头,义无反顾地系在裤腰带上时,又有几个人,愿意将他们的项上人头,作为你的道具?

仅仅只是因为义?

当然,当你不再拒绝死亡的时候,这个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拦得住你执着的脚步?

仅仅只是因为仇?

有人喜欢逐水而居,而你,却选择溯洄求索。

易水岸边,迎风把盏,你愤怒得每一根头发,都竖了起来,撑起了你头上的高冠,英雄胆气喷发,吹得你系帽的带子,也妖娆起舞。

然而,短刃与长剑的决斗,其实胜负早有分晓。一袭布衣,一把匕首,单独面对可以气吞六国的强秦。萧萧风声,滔滔流水,谁不知道那是一个明摆着的结果?

明知那把匕首是双刃的,但你却相信了它。一如明知有去无回,但你骨子里知恩图报与重义轻生的个性,相信了你。

相信咸阳宫外的凄风苦雨。

相信成败有两种结果。

相信历史,终究是人写的。

没错,有的老虎是纸做的。但并不是每一只老虎都是纸做的啊。

那一刻,他虽然被你吓得绕着柱子跑。然而,老虎终究不是猫。

当历史正要拐个大弯时,一个决定历史波涛的药罐子,猛地砸了过来。

时间打了一个趔趄。

瞬间慌乱之后,现实马上重新纠正了一条大河的走向。

最终,八道伤口,鲜血喷涌,一朵血色的八瓣莲花,从此,永远绽放在岁月深处。

假如我是太子丹,我会携手秦王。假如我是秦王,我会携手你荆轲。

然而,假如我是你荆轲,我也会选择,选择无我,无小我!

好一则春秋笔法啊!

春秋笔法写春秋。

项羽

可以不死吗?

当然。

但千百年来,人们习惯于英雄大义赴死啊;抑或,更习惯于,从英雄的墓碑上,看到血。

包括垓下。

再也无法上岸,再也没有江东,再也没有回头。从此,也不再有,西楚霸王了。

生与死,爱与恨,情与仇,强与弱,恩与怨,灵与肉,等等等等,连同十万个无奈,一声长叹,都与乌江,融为了一体。

乌江。并非子虚乌有之乌,却是滚滚长江东逝水的江。

东山再起?

远山已远,落日已落。一切都倦了,累了。

虞姬咋办?

你将一生的爱意,轻轻地托在臂弯。

要爱,就轰轰烈烈。要恨,就痛痛快快。不然,空留此恨无绝期。

乌江水恶啊乌江水险!

然而,乌江水自流。

四面楚歌兮,萧萧?潇潇?风声鹤唳!

悲乎?怜乎?

楚地终于有歌了,可歌的歌,能歌的歌。也会歌了,敢歌了!

十面埋伏兮,沉沉?涔涔?难不成,于楚河汉界,来一曲二泉映月乐逍遥?

喜乎?悦乎?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终究一语成谶。

不学书,不学剑,不学无术?

一屋不扫。那么,学扫天下吧。

可以没有鸿门宴,可以没有滑铁卢。然而,可以没有江东父老吗?

一如天降陨石,你降临江东。一杆錾金虎头枪,一丈三尺八寸四分长。那又如何?它一直被历史牢牢地攥在手心里哩。任凭你单手十八挑怎么挑,终究挑不出历史面纱下的任何破绽,与失误。

不恨韩信也罢。因为,起先谁也没有相信过韩信。

可你也不信范增。因为,真君子不屑小人之事。

你只相信了自己,一如相信座下的那匹乌骓马。因为,命?

至于乌江岸边那个好心的小亭长,即使他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他飞溅的唾沫星子,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乌江水面上掀不起任何波澜的,一缕轻轻的,风。

假如,生与死真的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那么,生与生,或者,死与死,还有什么值得纠缠的呢?

个个黄鹂鸣翠柳,行行白鹭上青天。

本以为,我只是慢了一步。谁曾料到,这一步,一抬腿,就是两千年!

如今,只见垓下的一切:

“不太快,也不太慢

卸下盔甲的男子,

不再是,一下子

把一生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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