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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之书 组诗

2022-10-28朱天一西北大学

散文诗世界 2022年10期
关键词:笔筒阵风彗星

朱天一(西北大学)

其一、物莫非指

秋水随皮肤流走 涸泽之夜你皱纹满面

正如初雪敲门 冬天潜入 人们毫无准备

时令不是候鸟 永恒亲吻我们松弛的额头

你记得作为少年多次 策马而去 但是

纵使再跨骏马 还能离开这片光阴的迷林吗?

于是年轻时的名字也同样落水流走

我看见 你擎起透明的手杖 变成“他”

消失在路径斑驳 凉烟脉脉的迷林深处

其二、无限

我看见林梢轻点南来的候鸟,

被缥缈之烟举高,

一遍遍播远,

熊、鹿乃至蘑菇。

古藤不住赞叹。

攀援者总向往着不可逾越的高山背面,

其实一切的庄严都暗藏于

眼前安静的草缩花展、菌藏叶现。

偶然的生命在自己的风暴洋中翻滚,

最终都必然沉入新的界限,

助长林梢轻点北去的候鸟,

将远之又远拉到近前。

其三、现象

现象是更高的真理。因为现象是作为本质的存在那样的存在。

——黑格尔《逻辑学下卷》139页

我们经年在那片土地上跋涉

寻觅着传说中尘世外的壮景

岁月已经令手边的札记斑驳

仍对着无限深渊空虚地致敬

看似僵委的静物在能动寻找

那些建立起来的冠冕和华衮

最终在镜前和自己展臂拥抱

彼岸假设的直接性消褪殆尽

那彗星划过天宇消亡于根据

不过是为存在记下一个逗点

不如看彗星在其归去中重现

真理和迎面的彗星不断重遇

正如硬币从未分作两个单面

看似神妙之景早已被人饱览

其四、概念

有和本质是概念变的环节,但概念是它们的基础和真理。

——黑格尔《逻辑学下卷》239页

天下无指者,生于物之各有名,不为指也。

——《公孙龙子·指物论》

在绝对的码头 不见舟楫

眼中曾在之水亦流去

河床无泥 为空虚所筑

四维仅存无色之烟波

骄傲的水手在大川巨流中

无数次起锚和靠岸

却永远无法停泊于斯

手指规量着山线水点

可是本质恒久收紧大幕

世上的布景 纹丝不动

只见一朵小花 不隐不显

摆布着物换星移 晨钟暮鼓

它在绝无人迹之远

以自身确立自身

散无特质的异香

默默进入无限的循环

其五、二无一

西风凛冽 送青枣的甜味

掩过适才东来的沼泽湿气

我们的嗅觉生锈、变钝

夫子敲打孔穿 并将

醪酒掺进冰凉的井水

看它们每一个对立的毛孔

都紧紧缠在一起

于互相摧毁中呈现整体

你看见一地落花

和一场无棺的土葬

相遇即能避免再次的流徙

你能看见细雪深入泥土

消融后 化为一片林莽苍郁

其六、逻辑

阵风灌进一只横躺的瓷瓶

我们树立的对象自己在思考

在这之前作为一切的开端

一块陶泥自己外在地捏好自己

晒坯涂釉入窑

并在分裂中享受前进的痛苦

瓶子骨碌碌地向下滚动

有机地成为一张骨牌

它以灵魂带来的必然之力

对抗着像极死灰的周遭

不断将他物纳入自己轧出的规定

先知饮着一杯精神 听着

阵风吹刮过自在自为的阴影

其七、实有

日光信手将融化的绿蔓敷满藤架

燃烧的葡萄燎穿大地 在藤上高高垂挂

垫足而起的高山切断天空的哽嗓

使草甸上无数嘹亮的歌喉 望之低哑

上帝取走葡萄 一并将绿蔓于寒冷中除下

但藤架可以再被引燃 火种总会再次分发

高山被揉作灰尘 千万里卑微地随风飘洒

毁灭本身也预言 它们将再次聚拢凝华

此刻

一只空螺壳里传出 无声的话

其八、主动被动

我的笔筒被颠倒

谁能从高高在上的底面塞进一支笔?

正如我不能在空气中下沉

不能在眼前的稿纸上写诗

但它们若想动手:

笔筒总有办法收纳笔

空气总有办法淹没人

诗歌总有办法完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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