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对艺术创作的影响
2022-10-27编译郝雨
编译 郝雨
在地球上,除了深海以外,昆虫几乎无所不在。在一些人的心中,昆虫留给人的印象并不那么可爱。但纵观人类历史,昆虫为无数美丽的艺术创作提供了材料或灵感。
古人从昆虫身上收获颇多
古人是高超的自然观察家,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有丰富的昆虫艺术品。已知最古老的昆虫艺术品是在法国南部一个洞穴中发现的雕刻着蟋蟀的牛骨,它有大约1.4 万年的历史。昆虫艺术品不仅多姿多彩,还是许多地区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例如,据记载,常见于古埃及许多绘画及首饰中的甲虫形护符描绘的是一种蜣螂,其代表太阳神,而所滚的粪球代表地球,蜣螂的3 对足共30 节代表每月的30 日。
又如,美国亚利桑那州北部的霍皮族印第安人非常重视蝉。据该族的神话记载,他们是通过“第四世界”出现在美洲大峡谷附近的。在通过“第四世界”入口时,守护入口的鹰射出利箭,重创霍皮人。此时,两只蝉鸣响笛声,竟奇迹般地治愈了霍皮人。当代霍皮族艺术家常常雕刻带着蝉的特征的印第安木偶,强调蝉是霍皮人的精神使者。
除了启发创作灵感,昆虫千百年来还一直在为艺术家提供创作材料,其中为人熟知的有蚕丝和蜂蜡。其实,源于昆虫的材料远不止这些。
紫胶虫吸取树液后,会分泌一种紫色天然树脂,称为“虫胶”,人类使用这种胶的历史已有3000 多年。藏族先民对其尤为钟情。史书记载,清道光至光绪初年,每年有千余藏族商人到云南、印度驮运茶和虫胶。将虫胶涂抹在华丽的藏式盔甲上,能让盔甲长时间光亮如新。
红色染料由于难以获得,在古代欧洲一直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各地贵族都渴望能穿上持久鲜艳的红色衣袍,把同侪比下去。而染匠们则搜肠刮肚,想要制出比别家更艳的红,好一举出人头地。然而,真正让人满意的深红始终没有人能从自然界里提取出来。
古埃及的蜣螂形首饰
涂抹虫胶的藏式盔甲
用胭脂虫磨出深红染料
一名西班牙军事家从中美洲带回的胭脂虫颜料结束了欧洲的“鲜艳竞赛”,因为没有其他红能比胭脂虫的红更浓郁。用这种昆虫磨制而成的染料,被称为“红色黄金”,它们被源源不断地注入欧洲,流入经销商的口袋,也流入了画家们的调色盘中。
欧洲染匠们穷尽一生而不能达到的炫目,在中美洲人的生活里只是寻常。公元前2000 年,阿兹特克和玛雅文明就开始以胭脂虫制作颜料,用于书写、画壁、为衣物和羽毛染色。令人遗憾的是,如今世界上会制作胭脂虫颜料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不仅昆虫的分泌物和提取物可以成为艺术创作的材料,完好的昆虫躯体也是很多地方制作工艺品的原料。非洲南部的祖鲁人喜欢穿戴一种由蜡蚧制成的精美项链。蜡蚧的雄幼虫常在蜡质介壳的保护下完成发育,因此这些幼虫具有珍珠般的光泽。
生活在缅甸和泰国北部的克伦族人的葬礼上常见一种“歌咏”披肩,身着它的哀悼者会几乎不间断地咏唱几天几夜。“歌咏”披肩的外缘有一圈用多彩炫目的甲虫鞘翅制成的“流苏”,在日光的照射下,“歌咏”披肩仿佛镶上了彩虹边。
基于“昆虫痕迹”创作的“书籍”
基于昆虫的现代创作
很多现代艺术家喜欢将创作对准昆虫的“蛛丝马迹”。美国艺术家伍尔夫在森林中徒步旅行时,发现了小蠹(dù)的踪迹。小蠹是森林害虫,会蛀食树木最外层的树皮、次外层的韧皮部甚至更深层的木质部,在其中留下分支的隧道。伍尔夫在不经意间拾起了一片掉落在地上的树皮,发现了因小蠹蛀食而形成的弯曲隧道。
这些酷似象形文字的图案激发了伍尔夫的创作灵感。迄今,他已经基于这些“昆虫痕迹”创作了36 部不同寻常的“书籍”。这些“书籍”以不同的方式结合了树皮甲虫的踪迹。其中一本“书”描绘了中欧山松大小蠹和松树之间爆发的“化学战”。面对小蠹,松树会释放萜烯类物质进行驱赶,因此,大多数小蠹难以攻克松树。然而,中欧山松大小蠹能够将一部分萜烯类物质转化为信息素,招来更多小蠹,开启对松树的大举进攻。这本“书”的封面是一张松树原木切片,其上布满中欧山松大小蠹留下的痕迹;这本“书”的内容则记录了松树控制萜烯类物质合成酶的基因的碱基序列,并在其上覆盖了一层小蠹痕迹的拓印。
一位昆虫学家几十年来一直乐此不疲地制作蚁巢灌注模型。他尝试过乳胶、石膏等几种材料,最终他选择了熔融铝。他首先寻来一只空的高压储气钢瓶,截掉上半部分,将铝装在瓶中,放入炭窑,将铝加热至熔化(铝的熔点高约660 ℃)。然后,他将铝液灌进蚁巢入口,让铝液充分渗透蚁巢。铝冷却凝固后,他将铝架从土中掘出,清理掉附着的土,得到令人惊叹的蚁巢模型。模型直观地展示出蚁巢的结构——竖直的螺旋“走廊”串联着一个个圆盘形水平腔室,有着独特的秩序之美。
在小蠹松木“书”和蚁巢灌注模型这两个例子中,昆虫和艺术家素未谋面。相比之下,法国艺术家杜普拉特与石蛾幼虫——石蚕的合作就显得更为直接。石蚕喜栖于湖泊和溪流,它们会修筑圆筒状的巢穴,只留一处开口,从里面往外探出褐色的脑袋来,这样的巢穴能帮助它们很好地抵御鱼类的捕食。石蚕筑巢的材料丰富多样,石子、砂粒、水藻、枯枝、落叶,甚至蜗牛壳,不一而足。搬来“建材”后,它们会分泌出丝状黏液,把“建材”裹在一起。石蚕因地制宜的能力让杜普拉特突发奇想——如果给它们提供更奢侈的材料,它们会不会造出美丽的“艺术品”呢?因此,他在自家饲养的石蚕周围撒上金砂、珍珠和碎宝石。一段时间后,这些石蚕果然制作出了闪闪发光的小筒。
蚁巢灌注模型
石蚕用宝石制作出闪闪发光的小筒
如今,被人类记录的昆虫种类已有100 万种左右,占已知动物种类的2/3~3/4。据估计,全世界每年新记载的昆虫种类约1000。从这个角度来看,艺术家们拥有无穷无尽的创作空间,我们会在将来看到更多“大开眼界”的昆虫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