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重现（组诗）

新疆/亚 楠

望眼欲穿

雁归时，他抑止住滚烫的泪水

任凭雨雪交替着

把内心的怅然聚拢在一起

有人似乎并不愿意离开他的小屋

他只能停下来，宛如幽灵一般

从行将消失的地平线上

缓慢延续

自己那几近苍凉的一生

我并不赞同那生命

内耗过程中还能孕育万物的说法

除非万物有灵。正因为它们有

某些自身的元素

所以

它们也确实从未让这片

土地失望过

往事重现

那移动的影子，撑开了

又紧缩为一团

柳絮曾在我的梦里飘啊飘

而柳笛声

被颤动的光所接引——

我于是停了下来

从影子中走出……并轻轻地

把门关上

关于山水，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

但在我童话般的梦境

总有一种情绪

带着露珠般的清幽

似乎，那些微光

穿过的童年，一群白鹅也

曾经来过这里

就等待光阴一寸寸地

变老吧……就这样重新回到我

忐忑的记忆中

晚安曲

轻音乐一直在夜色里

流淌

微风把每一片绿叶都托付

给寂静——

这滑翔的音符啊也曾

被我拢入夜幕

而沉思中，我似乎已看见了

有一只大鸟在

暮色里安眠，在暮色里

安眠

那隐去的光

声音凸起时鹅喉羚就出现了

不远处，它用

微弱的呻吟把时间阻隔开

缓慢地

就像这个季节

微黄的草木依着山峦次第

变换着。由盛而衰

让每一个梦

都成为苍茫的同义词

但雨水仍旧缜密。我从高处望过去

群山蜿蜒若未知的

谜底

已被众多的人惦记

也被时间折叠成一束 看不见的光

由此而生发出鸟群，鹅喉羚和

落叶的休止符

此时可以预见的是，我将

遁入遗忘中

并在那里向死而生

长相忆

此时此刻，我喜欢安静地

让自己闲置在一旁

就像那个陶罐

与时间一道彼此守护，彼此消磨

只留下了

浴火重生的旧影

我并不知道这就是你在发呆呢

还是有一截心事

已经打破了春天的寂静

但那些条分缕析的光

却从不曾失忆过

他们佝偻着

在梦中畅游天下

也进入到彼此的遗忘中

那么，你就点亮自己的心灯吧

就在此刻

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那样

把光当成一种信仰

可不是吗？

这条路我也曾经走过。直到

现在我依旧还会想起

那些马匹咀嚼夜草的声音

决绝而有力

似乎这才是大自然最动听的乐曲

而此时此刻，黄昏

已遁入到一张巨大的夜幕中

我踽踽前行

试图在太阳重新升起之前安静地

返回人间，重新用一生的

守望赎回

这片土地神圣的安宁

白鹭飞

而那个时节，碧空净

有如一个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当我在高处张望

秋水与长天遥相呼应

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

映照出风云

我理解的时代凸显于

盛世

所辉映的场景。这时有一只白鹭

在天空飞翔

它寻找着记忆中那一道不曾

泯灭的光

就像季节寻找一场雨水

安静地

在大地上此起彼伏。我

已经注意到

水天一色的盛大场景中

众生绵延

人心所向之处

万物都是他们自己的图腾

可是你无法抵达的山岭

就在你脚下归隐。风云激荡啊

波澜壮阔的大地上

已显现出曙光

而恰恰也就在那里

白鹭圣洁的翅膀正托举着

蓬勃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