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际旅游岛到自由贸易港——旅游能否推动海南进出口贸易？

伍凤兰 张凯越

(深圳大学，广东深圳 518000）

一、引言

1988 年海南建省，同时设立为经济特区，海南具有极其丰富的海洋资源和明显的区位优势，是中国通往东南亚、非洲、欧洲等地的重要海上通道。为促进海南的经济发展，更加充分地利用海南的自然风光与海洋资源，发挥其区位优势。2010 年1 月4日，国务院发布了《国务院关于推进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发展的若干意见》，将海南省设立为国际旅游岛。海南国际旅游岛政策的实施，通过刺激需求侧的消费和投资以及推动供给侧的服务业贸易发展，对海南的经济增长产生了促进作用（赖柑地等，2020）。[1]该政策实施至今，海南已从最初相对封闭的岛屿发展成如今的“度假天堂”，并拥有了旅游圣地的名声。

为进一步探索中国对外开放规则，打造开放层次更高、营商环境更优、辐射作用更强的开放新高地，2018 年4 月10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博鳌亚洲论坛上宣布，将海南省设立为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海南自贸港具有独特的离岛优势、丰富的自然资源和广阔的经济腹地等先天优势（陈波，2020）。[2]探索建设自由贸易港有利于中国掌握国际贸易主导权，进一步扩大开放，进而促进经济增长。当前，中国自贸港建设处于初步探索阶段，与国际上著名的自由贸易港在贸易规则、要素流动等方面还有一定的差距（张释文等，2018）。[3]设立为自由贸易港之前，在国际旅游岛政策的作用下，海南的主要产业是旅游业，其拥有的比较优势是丰富的旅游资源，而自由贸易港建设需要的是更多国际贸易往来，以旅游为主要产业的海南岛，能否借助自身旅游比较优势助力自由贸易港的建设？以2010 年海南正式实施国际旅游岛政策作为准自然实验，通过合成控制法（Synthetic Control Method，简称SCM）研究旅游政策是否能够促进海南的进出口贸易，并讨论如何通过旅游推动对外贸易，以助力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

二、文献综述

旅游服务贸易是在国际旅游发展下产生的（罗明义，2002），[4]是指一个国家的旅游从业者在本国境内或进入他国境内，通过向其他国家的消费者提供旅游服务获取酬劳的活动（徐闻海，2012）。[5]旅游服务贸易作为国际服务贸易的一种，主要包括在本国为国外入境消费者提供旅游服务、通过互联网为境外消费者提供旅游预定等服务、管理人员或技术到国外提供旅游服务、国外投资者到一国通过投资旅游业的方式提供旅游服务等4 种类型（罗明义，2007；梁峰，2010）。[6][7]国际旅游岛政策的发布一方面希望通过提高海南的旅游国际化水平，推动海南服务贸易的发展，并为全国探索推动旅游产业开放的变革经验（邓涛涛，2016），[8]服务贸易的增加可以为货物贸易带来正向溢出效应，并为旅游产业带来知识溢出效应（梁峰，2010）；[7]另一方面希望通过旅游业的发展逐渐带动海南其他行业的崛起，关于旅游与外贸之间的关系最早可以追溯到Kulendran &Wilson（2000）的研究，其使用协整与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的方法证明了国际旅游与国际贸易之间存在相互促进的关系。[9]随后，众多学者（马丽君等，2010；石张宇等，2015；包富华等，2019）使用不同数据与模型实证研究了旅游与贸易之间的关系，大多认为发展旅游业可以推动国际贸易。[10][11][12]

三、作用机制

发展旅游业对国际贸易的推动，具体可通过以下几种路径来实现。第一，旅游业可以推动服务业发展并扩大旅游服务贸易出口量。国际旅游岛政策实施之后，一方面，餐饮、住宿等产业在旅游景点附近迅速汇集，形成的集聚效应刺激着本土服务业的发展：另一方面，海南岛内集聚了大量不同国家的游客，对岛内各产品与服务产生了较大需求，增加了国际旅游外汇收入和服务贸易的出口量。第二，吸引国外投资者并推动国际经济合作。发展国际旅游业可以增加与国外经济主体的交流与合作，吸引海外投资者的目光。这一方面可以增加海南对世界旅游形势的深入了解，另一方面可以通过国外先进企业的“知识溢出效应”改进本土服务企业，并且国外投资者和服务贸易企业的进驻增加海南服务业的竞争性，推动着服务业进行市场化改革。第三，旅游产业关联效应辐射其他产业和周边城市。旅游业是关联度较大、发展带头作用较强的产业，发展旅游业可以通过后向经济关联扩大对农业、交通等其他产业的需求。此外，核心旅游城市的发展还会辐射带动周边城市的经济，比如三亚周边的陵水，由于靠近三亚，其房价、物价均处在较高水平，旅游业也发展得较为成熟，吸引了大批国外游客和企业的关注。

四、研究设计

（一）合成控制法

评估国际旅游岛政策对海南省进出口总量的影响，核心问题是探究在没有实施国际旅游岛政策的情况下，2010 年之后海南的进出口总额如何变化。通过构造反事实结果来评估政策效应的方法中较为经典的一种方法是双重差分模型（Difference-In-Difference，简称DID）,其将受政策影响的地区划分为处理组，未受政策影响的地区划分为控制组。通过处理组与控制组在政策实施之前被解释变量随时间发展趋势相同，政策实施之后趋势相异这一事实，把控制组作为处理组如果没有实施政策的反事实结果来评估政策的实施效果。但在评估国际旅游岛政策对海南省进出口总额的影响时，使用双重差分模型会出现两个问题，一是受国际旅游岛政策影响的地区只有海南一个省，而双重差分模型要求处理组和控制组均有多个变量；二是并不容易找到在政策实施之前与海南省进出口额走势相似的地区作为控制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使用Abadie 在2003 年提出的合成控制法，其在双重差分模型基础上进行了改进，通过把控制组中的各个地区按照不同的权重加权求和，合成一个与处理组中唯一一个受政策影响地区相似的“合成地区”，把其在政策实施之后的被解释变量走势作为政策处理地区的反事实结果。最后，将政策处理地区与“合成地区”在政策处理之后的结果指标相减，得出政策的干预效果。合成控制法的具体解释如下：

假设一共有N+1 个地区，地区1 是唯一一个受政策影响的地区，其在T0时期开始实施国际旅游岛政策，政策效应时间为T0+1 期到T 期。其他N 个地区均为受到该政策影响。Y1it表示地区i 在t 时期实施国际旅游岛政策的潜在结果，Y0it表示地区i 在t时期没有实施国际旅游岛政策的潜在结果。Y1it在现实生活中可以观察得到，可以通过统计手段获得；而Y0it是地区i 若没有实施该政策的反事实值，无法被观测到，只能通过一定的计量方法运算得到。当t＞T0时，地区i 实施国际旅游岛政策的因果效应为Git=Y1it-Y0it，其中，i=1，……，N+1，t=1，……，T0地区i在t 时期的政策实施效果为Yit=DitY1it+(1-Dit)Y0it=Y0it+GitDit，若地区i 在t 时期受到国际旅游岛政策影响，则政策干预状态Dit取值为1，若不受到该政策影响，则Dit取值为0。由于Y0it无法被观测到，因此，采用合成控制法构造关于Y0it的模型，以便进行政策反事实结果的估计，所构造的Y0it方程式如下（Abadie et al.，2010）：

式（1）是潜在进出口额的决定方程，其中at是影响进出口额的时间固定效应；bt是一个（1×K）维的未知参数向量；Zi是不受政策影响的控制变量，是一个可观察到的（K×1）维协变量；ct是一个（1×F）维无法观测到的公共共同因子；μi是（F×1）维不可观测的地区固定效应；εit是每个地区的短暂冲击，无法被观测到且εit均值为0。在双重差分模型中，要求地区固定效应不随时间变化，ct为常数，而合成控制法中则放开了这项假设。

想要得到一个与政策实施地区尽可能相似的“合成地区”，保证在国际旅游岛政策实施之前政策实施地区与其合成地区之间的预测变量及被解释变量进出口尽可能的相同。通过合成控制法对对除政策实施地区以外的地区进行加权计算，拟合出一个与其各方面特征与在政策不实施情况下进出口走势相同的“合成地区”，通过合成地区在T0时期之后的Y0it作为政策实施地区若不实施政策的反事实结果。为构造出这样的合成地区，求出Y0it，可以求出一个（N×1）维的权重向量：

对除政策实施地区1 之外的所有地区进行加权可以得到：

假设存在一个权重向量W=(w2,…,wN+1)，满足：

在这其中，找到使式（3）成立的权重W=(w2,…,wN+1)十分重要。可以通过使X1和X0W 之间的距离最小化来来找到最优的权重W=(w2,…,wN+1)，其公式为：

其中，X1是国际旅游岛政策实施前政策实施地区海南的（m×1）维特征向量，X0是（m×N）维矩阵，其第n 列假定为地区n（n＞1）在国际旅游岛政策实施之前对应的特征向量。V 是一个（m×m）的对称半正定矩阵，V 的选择会影响方程的均方误差（MSPE）。通过stata 软件的synth 程序计算出合适的V，使通过加权合成的“合成地区”与政策实施地区海南在（t＜T0）时，两者进出口走势相似。则在（T0＜t＜T）时，政策实施地区与合成控制地区之间进出口的差异，就是实施国际旅游岛政策对海南进出口贸易的影响。

（二）模型设定

参考刘甲炎等（2013）[14]、刘友金等（2018）[15]和杨克文等（2019）[16]学者的做法，使用合成控制法实证检验国际旅游岛政策对海南省进出口总额的影响。以政策实施地区海南省作为处理组，除海南之外的其他30 个省份作为潜在控制组，选取了30 个省份2001—2019 年共18 年的面板数据，用来拟合海南在政策实施之前的进出口走势，并选择一组拟合优度最大的城市组合作为权重城市，算出权重矩阵W。之后用这一组拟合度最优的权重城市作为“合成城市”，模拟如果海南没有实施国际旅游岛政策，海南省进出口总额的走势。海南国际旅游岛政策的正式实施日期为2010 年1 月4 日，故T0=2010。在2010 年之前，海南及其他省份均未受到国际旅游岛政策的影响，应满足：Y1it=Y0it(t＜T0)，而在2010 年之后，海南受到国际旅游岛政策的影响，海南的进出口走势在现实中为Y1it。因此，政策效果可表示为Git=Y1it-Y0it(t＜T0)。

（三）变量选取

被解释变量为进出口总额（单位：万美元）。使用进出口总额来代表海南对外贸易的总规模。预测变量为（1）经济发展水平：选取人均GDP 作为特征变量。亚当·斯密认为“外贸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反过来，一个地区的进出口总额也有可能受到当地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张世晴等（2009）认为进出口总额与GDP 的一致性、相关度最高，二者可以相互促进。[17]范柏乃等(2004)运用Granger 因果检验实证研究结果表明进口贸易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着互为因果关系。[18]因此，认为经济发展水平相似的省份，进出口走势相近是合理的，所以笔者采用了人均GDP 作为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衡量指标。（2）产业结构：选取第三产业占比（第三产业地区生产总值与地区生产总值的比值）作为特征变量。吴进红(2005) 认为对外贸易与产业结构之间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关系。[19]陈建华和马晓逵(2009) 通过Granger 因果检验得出了产业结构变化与对外贸易结构变化存在长期稳定的协整关系与单项因果关系的结论。[20]而且旅游业的发展及配套措施主要与第三产业相关，因此有理由认为用第三产业占比相似的权重地区拟合出的“合成地区”，可以较好地拟合政策实施地区的进出口总额。（3）城市人口密度：选取城市人口密度作为特征向量。一个城市的人口密度反映了一个城市的吸引力与经济发展水平。伍凤兰和马忠新(2017）认为人口密度的高低反映了一个地区的资源、技术、服务等对人员的综合吸引力，并通过实证研究证明人口密度在1%的显著水平上对对外开放度产生正面影响。[21]因此，认为可以把城市人口密度作为预测变量。（4）旅游发展水平：选取国际旅游收入作为特征向量。何昭丽等研究认为“旅游开放度的提高能够提升旅游目的地的信息扩散力度，从而增加外商对旅游地的了解度，从而吸引更多外资。”国际旅游收入可以反映出一个地区的旅游业发展水平和国际化水平，把国际旅游收入作为预测变量是合理的。

（四）数据来源

使用2001—2019 年全国31 个省份共18 年的面板数据，地区生产总值（亿元）、第三产业地区生产总值（亿元）、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元）、进出口总额（万美元）、各地区国际旅游收入（万美元）、城市人口密度（人/平方公里）数据均来源于Wind 数据库，第三产业占比由第三产业地区生产总值与地区生产总值的比值计算得出，缺失值使用插值法进行补充。

五、实证结果分析

（一）“合成地区”权重选取结果

为拟合出海南省进出口总额在没有实施国际旅游岛政策情况下的走势，选取中国除海南之外的其他30 个省份作为控制地区进行了多次拟合，最终选取了拟合度最优的天津、湖北和青海作为权重城市，具体权重如表1 所示。其中青海的权重占比最大，这可能是因为青海和海南均是旅游大省，且在海南省实施国际旅游岛政策之前，二者的经济发展水平均较为落后，两地区在各方面都颇为相似。天津和湖北所占的权重并不大，可能是因为相比较于海南，天津与湖北经济发展水平要更高一些。

表1 权重地区分布

（二）拟合效果

表2 展示了政策实施地区海南与由权重城市组成的“合成地区”之间预测变量的拟合效果，变量分别为人均GDP、第三产业占比、城市人口密度和国际旅游收入。其中人均GDP、第三产业占比和城市人口密度的拟合度较好，差距不是很大。国际旅游收入上差距略大。但综合来看，这4 个预测变量对海南的拟合度较优。证明合成控制法可以应用于研究国际级旅游岛政策对海南岛进出口总额的影响。

表2 预测变量拟合效果

（三）政策效果

通过stata 软件的synth 命令运用合成控制法画图对比海南与合成海南之间的进出口走势情况，结果如图1 所示：

图1 真实海南与合成海南的进出口总额对比

由图1 可以看出，在国际旅游岛政策实施（2010 年）之前，海南与“合成海南”的进出口总额走势相似，这说明“合成海南”能够较好地拟合海南。在政策实施（2010 年）之后，海南省的真实进出口总额迅速增长，直至2014 年达到了峰值1586266 万美元，相比于2010 年的864857.7 万美元，增长了1.83 倍，整体先是呈现出倒U 型的增长趋势，然后在2018 年自由贸易港政策实施之后呈正向增长。而“合成海南”的进出口走势还与2010 年之前的增长速度类似。海南与合成海南之间进出口总额的差距足以说明国际旅游岛政策对海南省的进出口总额是具有促进作用的。此外，在政策实施年份的前一年（2009 年），海南的进出口总额相较于“合成海南”就有较大的增加，这可能是因为在政策实施之前，企业对国际旅游岛政策对海南经济会有正向促进作用的预期的影响，使得在政策实施前夕，海南的进出口总额就大幅度提升。

由图1 估计国际旅游岛政策对海南进出口总额产生影响的分水岭是在2009 年这一时间点。由图2可以看出，在2009 年之前，海南与合成海南进出口总额间的差距并不大，而在2009 年之后两者之间的差距迅速增加，到2014 年两者间的差距达到峰值。而在2014 年之后两者差距逐渐减小，海南的进出口总额有所下滑，这一方面是因为国际旅游岛政策对进出口总额作用的边际效用递减；另一方面是因为国际旅游岛政策主要的目的是促进海南的旅游业发展，对进出口的正向促进并不是其主要目的。在2018 年，海南与“合成海南”的进出口总额差距又不断扩大，海南的进出口总额迅速上升，这是因为，2018 年4 月，中国宣布设立海南为第一个自由贸易港。这项直指海南经济发展的国家战略，给海南的国际贸易发展又一次带来了新的机遇。

图2 海南与合成海南进出口总额的差距

六、稳健性检验

（一）虚构处理组

1.以权重城市天津为虚构处理组

首先选取了“合成海南”中的权重地区天津作为虚构处理组，假设国际旅游岛政策发生在天津，比较天津与合成天津的进出口总额走势，进行安慰剂检验。观察图3 可以看出无论是在政策实施时间2010年之前，还是2010 年之后，天津与“合成天津”的进出口走势都十分相似。这说明海南省进出口总额的增长确实是受到国际旅游岛政策的影响，天津市没有受到该政策的影响，其进出口总额便与合成地区走势相近。

图3 真实天津与合成天津的进出口总额对比

（1）以非权重城市安徽作为虚构处理组

除权重地区天津外，又选取了非其权重地区安徽来作为虚构处理组，安徽与海南在各种特征上都相差甚远，比较安徽与“合成安徽”之间的进出口总额差距，可以侧面看出国际旅游岛政策对海南的进出口总额的政策效果。由图4 可以看出，安徽与“合成安徽” 在政策实施年份2010 年前后进出口总额并未发生突变情况，这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是国际旅游岛政策影响了海南的进出口，而不是其他的偶然因素。

图4 安徽与合成安徽的进出口总额对比

（二）虚构政策年份

除虚构了处理组之外，还采用了虚构政策实施年份的安慰剂检验，考虑到在2010 年国际旅游岛政策实施之前，企业有对该政策对经济发展良好促进作用的预期，而这种预期通过反作用推动了经济发展（包括进出口）。因此将政策实施年份提前了4 期，到2006 年，观察在虚构的政策实施年份前后，海南与“合成海南”的进出口走势。如图5 所示，在2006年前后，海南与“合成海南”的进出口走势相似，并没有发生明显突变。因此，虚构政策实施年份的安慰剂检验依然可以得出国际旅游岛政策对海南进出口总额具有促进作用的结论。

图5 假设国际旅游岛政策实施年份为2006 年

（二）排序检验

排序检验是Abadie 在2010 年提出的一种安慰剂检验，其基本思想是依次将每个地区作为假想的政策处理地区，然后使用合成控制法估计其政策效果，最终放在一张图中进行比较。如图6 所示，图中去掉了RMSPE 值超过海南过多的地区，剩余17 个地区的安慰剂效应对比如图所示，海南的处理效应(海南与合成海南的进出口总额之差）由红色粗线所代表，而其他灰色虚线代表其他地区的处理效应。由图6 可以看出，与其他各地区的处理效应相比，海南的处理效应较大。假如国际旅游岛政策对海南的进出口总额没有任何影响，则在这17 个地区中，海南的处理效应碰巧最大的概率为1/17≈0.05，小于常用的显著性水平0.1。

图6 海南与其他地区处理效应分布

七、结论及政策建议

基于2001—2019 年的省级面板数据，使用合成控制法实证研究发现，国际旅游岛政策对海南省进出口贸易具有显著正向促进作用，进出口总额在国际旅游岛政策的推动下呈倒U 型增长，在自由贸易港政策实施后又呈显著正增长。众多学者使用不同数据和方法检验旅游与国际贸易的关系，得出了不同的结论。使用海南的历史数据能较好缓解内生性问题的合成控制法，研究海南省旅游与国际贸易的关系，结果表明，对海南来说发展旅游业可以促进其进出口贸易的增长。因此，认为海南可以通过其旅游产业的比较优势来推动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就如何利用国际旅游岛政策所创造的旅游业比较优势，助力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即如何更好地通过旅游增加进出口贸易，给出如下建议。

对国内来说，第一，将旅游业与海南传统的农业和畜牧业结合起来。将国际旅游岛政策所激发出的旅游业比较优势，与海南自身所拥有的传统特色产业农业和养殖业结合起来，有助于将本土旅游特色产品的生产成本降低并构建出口产品品牌声誉，提高产品附加值，推动自贸港所聚焦的旅游业与现代服务业的发展。第二，优化旅游消费结构。目前来海南旅游的游客更多的把钱花在餐饮、住宿等方面，而不是娱乐与购物。相比于餐饮、住宿的基本消费，娱乐与购物等更加多样化的消费能够更好地促进海南省服务贸易的发展与出口。因此，海南应更加注重相应娱乐设施的建设、购物政策的优惠和服务人员素质的提高，并加大宣传力度，增加娱乐与购物对游客的吸引力。第三，率先优化旅游产业营商环境。旅游业的发展为海南吸引了更多的国外企业和国际游客，中央给予海南的外贸优惠政策使其具备了更多的外贸优势。率先优化海南已经较为成熟的旅游业营商环境，使市场发挥优胜劣汰的作用，有助于将更为优秀的旅游企业留在市场上，并提高海南的声誉，然后通过产业关联效应、示范效应和扩散效应推动其他产业的市场化改革。

对国外来说，第一，加大力度吸引国际游客。国际游客的增加，一方面有助于外贸企业对外宣传，将海南的产品更多销往海外。另一方面增加了海南岛在开发建设过程中与外商接触和相互了解的机会，增加了对外贸易的可能。扩大免签国家范围、增加免签停留时间、优化对国际游客的服务等都可以进一步吸引国际游客。第二，增加与东南亚等国家的旅游合作。海南省是“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支点，与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等东南亚国家隔海相望，其所面对的南海是我国通往东南亚、印度洋直到非洲、欧洲的海上通道，具备十分明显的区位优势。增加与东南亚等国家旅游方面的合作，比如互设旅游推广中心、共享部分媒体资源等，有助于推动其他产业的贸易往来，是提升海南进出口总额，进而提升海南对外贸易水平的重要路径。第三，通过旅游业增加出口产品多样性。海南的主要出口商品为农产品和成品油，其中农产品的出口规模较小，形式较为单一，而国际上原油的价格又波动较大，这些都制约了海南的对外贸易发展。因此，海南应通过旅游业增加出口产品的种类，同时提高出口产品的质量和数量，以扩大自身的竞争优势，分散原油价格波动对经济带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