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定性比较分析的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口碑的影响因素研究

◎周笑晗

(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文化传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18)

一、引言

现有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方面着重于个案分析，立足于单个现象级成功节目，从节目定位、模式创新等单一方面进行解读；另一方面从整体上关注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但却忽视了对节目口碑的研究。总体来看，对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口碑的影响因素仍未得到共识性解释。

鉴于此，本文引入fsQCA方法，选取2017—2021年播出的15个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案例，对影响其口碑的不同因素进行定性比较分析。主要研究问题如下：(1)是否存在构成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口碑的必要条件？(2)是否存在有效的组态效应影响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的口碑？(3)我国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以后该如何形成良好的口碑？

二、文献综述

从研究内容来看，学者们主要对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的个案进行研究分析。武楠(2018)以《国家宝藏》为个案进行研究，对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该如何转型提出了建议[1]；杨晓茹(2019)基于《上新了·故宫》，从节目叙事、受众角色定位等方面分析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的升级路径[2]；王鑫(2021)以《典籍里的中国》为例，从多个方面揭示了精良的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的建构路径[3]。虽然学者们从多个切入点对现象级成功节目进行了分析，但都只是针对单一特定节目，缺乏一定的普适性与启示性。

除了上述的个案研究以外，一些学者也从整体层面解读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的发展成果与转型路径。王蕾(2018)通过电视传播形式、情景叙事、多媒体渠道三个方面阐述了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的创新传播路径[4]；刘波和蒋潇潇(2021)围绕内容深掘、技术逻辑等多个角度探究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对外传播的路径[5]。但是相关研究还有待深入，关于不同影响因素的联动效应以及背后机理的研究尚未被重视。

整体来看，现有研究存在以下不足：一是缺乏对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口碑的关注，相关研究较少。二是分析影响因素依然处在单个因素分析的层面，没有考虑到因素之间的联动效应。综上，本文决定运用定性比较分析(QCA)方法，尝试在组态视角的基础上分析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口碑背后的多元复杂机制。

三、数据构建与研究方法

(一)研究案例选取

2017年至今，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内容与形式均有提升，这时期的节目更具研究价值。因此，本文选取2017—2021年已播出且已收官的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15档。在案例选取过程中，需要说明的是：一是节目选自国内卫视制作出品，不包括地方电视台、港澳卫视以及视频网站推出的节目；二是部分节目为季播节目，因不同季度虽有差别但节目主题以及形式较为统一，故本文只选取第一季进行研究。经过选取和筛选，样本案例具体情况见表1：

表1 2017—2021年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选取表

(二)条件变量设计

1.表达层面

立足于内容生产的优化集成，如何融合多重表现手法实现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彩呈现尤为重要，故表现手法因素不可或缺。此外，刘波和蒋潇潇(2021)曾提出“多重场域”概念，即“构建影视场、戏剧场与谈话场等多重场域台前幕后的交叉互动，各场景层层递进打造沉浸式的仪式场域，最终实现多线并行的立体化叙事[5]”。打造多重场域，利用立体化叙事增强与观众的互动是打造良好口碑的方式之一，故选取立体化叙事这个因素。

2.传播层面

互联网技术逐渐普及，部分节目会在网络平台同步播出，这种跨平台联动可以有效实现资源整合，也是影响节目口碑的因素之一。此外，现阶段碎片化传播产品的输出会更精准切中受众，大屏完整节目上演，小屏碎片化节目再次吸睛，例如，结合设置抖音官方账号持续输出传播产品这种小屏传播方式，会打造更好的口碑，故决定选取大小屏共振这个传播因素。

3.文化层面

区别于其他类电视综艺节目，传统文化IP是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特有的需要关注的因素之一。文化IP可以跨越国家、民族和文化的鸿沟，是传播价值理念的重要载体。此外，需要关注的因素是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文化属性和娱乐属性的偏向程度。兼具两种属性的节目在内容上会呈现一定的偏差，这会对节目口碑造成一定影响。

4.平台层面

纵观近期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可以发现平台对节目的发展非常重要。平台自身的资源以及能力对于打造节目效果影响深远，节目的口碑、受众黏性以及节目认可度和平台自身关系密切。因此，平台是需要考虑的一个因素。

(三)结果变量设计

本文研究的对象是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的口碑。在变量设置上选取豆瓣评分作为结果变量，豆瓣评分基于用户打分，分数完全来自于程序计算，中间没有编辑审核，更新速度及时，且会自动筛选和剔除无效数据。因此，豆瓣评分是参与评分人群的意见“平均值”，是可选取的较为合适的结果变量。

(四)研究方法

本文运用定性比较分析(QCA)方法尝试在组态视角的基础上分析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口碑背后的多元复杂机制。这主要出于以下几点考虑：一是与传统的单一案例研究相比，QCA通过建立起因果关系的多元分析构成，充分注意到了个案本身的异质性和复杂性；二是与传统的回归分析相比，QCA可以分析原因组合对结果的作用，这是回归分析无法做到的；三是QCA本身介于定性研究的案例取向和定量研究的变量取向之间，且对样本规模要求不高，对中小样本也可以给出很合理的解释，这对于本文的研究问题很适用。

四、数据分析与结果分析

(一)变量赋值及说明

表达层面来看，表现手法变量中“1”为各类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本身类型的表现手法，“N”为额外的多重表现手法。将N＞2以及N=2的节目赋值为1，反之赋值为0；对于立体化叙事变量，将满足空间化叙事的节目赋值为1，反之赋值为0。

从传播层面来看，设置跨平台联动的平台数量为N，将N＞2以及N=2的节目赋值为1，反之赋值为0；对于大小屏共振变量，其中小屏主要关注是否开通抖音官方账号进行碎片化传播，将满足大小屏共振的节目赋值为1，反之赋值为0。

从文化层面来看，将有文化IP的节目赋值为1，反之赋值为0；对于文化综艺属性变量，若节目文化内容相关时长超过娱乐游戏相关时长视为偏向文化性，将偏向文化性的节目赋值为1，反之赋值为0。

从自身层面来看，对于平台变量而言，由于央视有着较好的文化资源以及资源整合能力，因此，将央视平台播出的节目赋值为1，反之赋值为0。

综上所述，总结如下表2：

表2 变量赋值表

(二)单个条件的必要性分析

在进行条件组态分析前，有必要对各个条件变量进行必要性分析，看是否存在某一单一条件变量构成影响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口碑的必要条件，得出的分析结果如表3：

表3 单个条件的必要性分析结果

由表3可以看出，“Cultural and entertainment attributes”条件变量的consistency值最高达到0.70，必要性最强。但所有条件的一致性水平都小于0.9，并没有通过0.9的一致性水平检验，所以不存在影响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口碑的必要条件，这也与现实情况较为符合。

(三)条件组态的充分性分析

目前大多数研究确定充分性的一致性水平不应低于0.75。结合案例具体情况，本文最终确定频数阈值为1，一致性阈值为0.8。在软件fsQCA3.0软件中进行条件组合分析后，可以得到复杂解、简约解和中间解三种解。本文以中间解为依据，同时结合简约解进行研究分析，得出的组态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条件组态分析结果

其中，●或·表示该条件存在， 或 表示该条件不存在；●或表示核心条件，·或表示边缘条件。空白代表条件可存在也可不存在。可以看出，表4中的所有组态，无论是单个组态还是总体解，其一致性水平均高于可接受的最低标准0.75，其中总体解的一致性为0.910，总体解的覆盖度为0.560。这说明表中所有条件组态都可以视为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口碑的充分条件组合。

深入分析表4可以发现，虽然在单变量必要性分析中，没有任何单一条件变量构成结果变量的必要条件，但“文化综艺属性”条件存在(即节目偏向文化性)出现在所有路径中，表明文化属性出现在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口碑生成机理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构成了结果变量的核心条件。因此，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应注意避免在追求观众注意力以及物质效益的过程中侵蚀节目本该有的文化属性，注重寓教于乐，而不是过度娱乐化。

基于核心条件来看，组态1a与组态1b的核心条件是相同的，因此，结合为组态1进行分析。组态1表明，文化IP条件和文化综艺属性条件的存在发挥了核心作用。这意味着对于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而言，拥有文化IP并在内容创作上更加偏向文化属性对于节目口碑尤为重要。结合案例，《典籍里的中国》依托“典籍”文化IP、《经典咏流传第一季》依托“诗词”文化IP、《非凡匠心第一季》依托“匠心”文化IP，且节目内容娱乐化较少，注重文化属性的展现，口碑良好。

组态2表明，表现手法条件、文化综艺属性条件以及自身平台条件的存在发挥了核心作用。这意味着除了电视节目本身需要偏向文化性以外，表现手法的多重运用以及自身平台的能力和资源对于文化类电视节的口碑也影响深远。典型案例《朗读者第一季》，采用“访谈+朗读+轻解析”表现模式，兼具经典朗读与文化情感表达，利用平台优秀资源，注重传递新时代文化精神，体现了我国传统文化的文化自信。

组态3表明，表现手法条件、文化IP条件、文化综艺属性条件以及自身平台条件的存在发挥了核心作用。该路径表明以高效高能的自身平台为基础，结合文化IP，采用多种表现手法并且突出节目的文化属性，可以形成节目的良好口碑。典型案例央视节目《国家宝藏》依托“国宝”文化IP，立足于中华文化宝库，采用“影视化+戏剧+文化访谈”的手法，形成文化记忆，树立文化自信，营造良好口碑。

五、稳健性检验

借鉴以往研究的稳健性检验方法，本文通过将一致性阈值从0.8调整到0.85，来检验组态结果。调整以后，发现解释路径没有变化，各条路径的一致性、唯一覆盖度以及原始覆盖度都没有变化，总体解的一致性与总体覆盖度也与原结果相同。因此，我们认为研究结果是可靠的。

六、结语

从本文研究结果可以看出，单一条件并不构成口碑的必要条件，存在三条组态路径影响节目口碑，且文化属性条件存在出现在所有路径中，是结果变量的核心条件。基于此，我国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的发展应该更加注重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注重开拓传统文化。文化类电视综艺节目的核心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新时代要兼具艺术性和思想性，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易于大众接受且代代传承。二是注重运用表现手法。表现手法直接关系到节目内容的质量，合适的表现手法会激发节目内容的文化生命力，提升节目精神高度。三是注重积淀平台优势。平台应提高自身的文化资源整合能力，增强受众黏性，从而提高节目口碑与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