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人的求新、求异、求变之路
2022-10-09墨言
文:墨言
艺术家大泽人在创作中
艺术的创作者与评论者似乎总在玩一个博弈游戏:后者以理性逻辑将前者创造出来的形形色色的作品不断归入美术史范畴;前者又总是在标新立异,以创造独一无二为己任,试图挣脱被归类、被定义的宿命。
艺术家大泽人便是这样一位“异者”,游走于东西方艺术之间,极富魅力却又很难被定位,以毕生之功实践水墨艺术走向世界的当代蜕变。
基于华夏根源的立异之路
中国水墨在当代的创新,大抵分成三条不同路径。其一是在延续千年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其艺术理论、观念仍然停留在中国画的传统框架中,整体面貌保留山水、人物、花鸟的传统样式,进而在笔墨、赋彩、设色、题材等方面进行改良性创新; 其二是全盘西化,在理论、思维、观念上全面向西方当代艺术靠拢,仅创作媒介保留水墨这一形式,其创作属于当代艺术范畴;而大泽人选择了第三条路,也是难度最高的一条“立异之路”。
大泽人早年就痴迷于东西方哲学、文学和艺术。20世纪80年代初先后获得河南大学英语硕士和美国宾州印第安纳大学英美文学博士学位,从事英美文学教学和研究多年,从而能以更开阔的眼界和境界审视并思考东西方艺术的源流、演变及当代表现的异同。
大泽人认为,中国水墨艺术滥觞于封建社会早期,历经2000多年。至今我国早已进入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形态,艺术应该反映社会发展的客观现实,一袭古典不可,全盘西化也不可。大泽人决意走自己的路:根源上,从华夏艺术生发,取华夏艺术精华,发扬华夏艺术之长。表现上,树立当代观念,打造个性绘画语言,突破传统样式,从而创造出一种既有传统意蕴又具有当代风貌的水墨艺术。
这便是大泽人表现主义艺术的“立异之路”。如此选择,充分体现了他在深入理解中西方两大文明体系后表现出来的文化自觉和艺术自信。
笔墨不厌其精,观念不厌其新
大泽人常调侃说:“我对待中国传统艺术的态度表里不一,骨子里崇拜,私下里研究,创作上颠覆。”大泽人熟知中国美术史,欣赏赞美华夏艺术的辉煌历史和傲人成就,每每谈及历代大师,如数家珍。在他看来,上自顾恺之、韩干、李公麟,下至吴昌硕、齐白石等,华夏艺术大师辈出,佳作无数,高峰迭起,其中丰富的文化内涵和艺术财富永远值得今人崇拜和学习,永远是后人艺术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感资源。弃之不用,无异于端着金饭碗讨饭。
大泽人认为,华夏传统艺术的最精彩之处正在于“笔墨”,而笔墨价值的核心是“线条”, 而线条的最高境界莫过于书法用笔。在他的作品里,处处反映出他对线条质量的追求,无论具象、半具象,还是抽象,也无论浓淡干湿,其中富于表现力的线条都在作品中起着骨干作用,并且扮演着提高作品表现力和艺术价值的重要角色。基于此,大泽人主张“笔墨不厌其精”。
2015 年大泽人于大都会博物馆参观非洲艺术大展
《牛的故事》 大泽人 69cm×138cm 彩墨纸本 2017年
“梦中所为——大泽人作品展”在北京百雅轩798艺术中心接受媒体采访 2017年
笔墨属于技法,即古人所谓的“器”;然而,艺术不应该“为技而技”或“为器而器”,而应“器以载道”,即技法是为观念服务的。在大泽人看来,“徒有观念而无技法,观念就是光杆司令”。所以,大泽人十分重视以技法创新支撑并实现观念创新。在他的作品里,不仅能看到浓淡干湿、中锋用笔、屋漏痕、折钗股、飘风骤雨、高山坠石等传统笔法,尤其能发现他对传统笔墨的创造性发展和改造。比如,他提出“大笔墨”概念,主张笔墨应该强调“大格局,大气势,大张力”,笔墨本身应该具有七情六欲,应该成为独立的艺术语言。
大泽人还把笔墨这一概念扩展到色彩。他认为,南朝谢赫提出的“随类赋彩”已经不能适应当下水墨艺术改革的需要。他主张“随心赋彩”“随意赋彩”“随需赋彩”。同时,他还创出多种独家用彩手段,诸如“冷暖相逆法”“干湿相逆法”“叠彩法”“写彩法”等。色彩在他的作品里,不再是“附庸”或“伺者”的角色,一变而成为表达观念、张扬情绪的重要手段。赋彩也不再仅仅为了“气韵生动”,而是为了营造作品的气势、张力和格调。
《千家诗》 大泽人 68cm×97cm 水墨纸本 2015年
大泽人2015年于台北莺歌台华窑创作
《文字欲 》 大泽人 陶瓷 2017年
大泽人2016年在美国马萨诸塞州(麻州)鳕鱼角采风
诚然,大泽人尤其强调“观念不厌其新”。他说:“当代艺术首重观念创新,观念就是艺术家对世界的看法,对某一事件、某一事物、某一问题的看法,包括艺术家此一刻的态度和情绪,喜怒哀乐、悲欢平和等等。当代艺术不再仅仅是技法、主题、故事性、装饰性的集合体。倘技法是‘兵’,观念就是‘帅’。兵而无帅,一盘散沙,断不能战!”
大泽人的几大系列,如《马的传说》《牛的故事》《天鹅湖》《千家诗》等,乍看似乎里面有传说有故事,其实里面既无传说也无故事,《天鹅湖》不是画芭蕾舞,《千家诗》也不是表现诗情画意。他是用“传说”“故事”等词语进行调侃的!在当代表现主义艺术里怎么可以寻找故事性,装饰性,或者诗情画意呢?有的只是千变万化的变形、创形等手段背后所隐藏的观念的表达和情绪的流露,是艺术家以作品的张力给予观者的视觉冲击、心理震撼和情绪感染。画面上看似荒诞的图像语言正是对现实的解构和重构的结果,是观念表达的必须。
大异者,大艺也
“异者,艺也;大异者,大艺也;无异,不足以言艺也。”这是大泽人根据自己的艺术实践给艺术下的定义。“什么是艺术?”这是一个古老的命题。人类历史上,哲学家、艺术家、艺术理论家曾给出许多经典性的回答。大泽人从一个独特的视角,给艺术下了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定义:不同才是艺术!
大泽人说:“雷同乃艺术第一杀手!”但凡艺术史上有所建树的艺术家,无不竭力在艺术上创立个性。
纵观大泽人数十年来的艺术实践,“求异”是贯穿始终的主要诉求。他的《马的传说》《牛的故事》《天鹅湖》《千家诗》《大浴女》《文字欲》等几大系列充分证明了他已经成功达到了“不与古同,不与人同,不与往日之我同”的境界,成功地塑造了个性鲜明,形式独特,“极现代,最中国”的“大泽人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