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感知视角下的城市夜间旅游形象结构研究——以广州市为例

余构雄，刘 博

（广东金融学院 工商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521）

0 引言

2019年8 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激发文化和旅游消费潜力的意见》，要求大力发展夜间文旅经济。首先，城市夜间的餐饮、住宿、交通、购物、休闲、娱乐等基础设施齐全，夜间旅游吸引物丰富，旅游产品优质等为夜间旅游的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因此城市成为发展夜间旅游的重要载体。其次，《中国城市夜经济影响力报告（2019）》指出，目前我国60%的消费发生在夜间，夜晚成为拉动经济消费的“黄金时期”。夜生活的活跃促进了夜间旅游的发展，夜间成为城市旅游发展的重要时段。此外，夜间旅游有利于摆脱“白天看庙，晚上睡觉”的初级旅游模式困境，是拓展旅游链条、延长旅游时间、增加旅游消费的有效途径。夜间旅游正在成为城市旅游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需求新潜力和供给新动能，是当代旅游发展理论体系的研究新领域和学术新成果［1］，发展城市夜间旅游具有坚实的现实基础与广阔的前景。

旅游形象是现实或潜在游客对目的地的感知和评价。已有研究发现，我国旅游市场的发展理念已由资源导向、市场导向、产品导向逐渐转变为形象驱动阶段［2］，旅游目的地由“资源为王”转向“形象为王”，旅游市场主导权由卖方（旅游目的地）市场转向买方（游客）市场，良好的城市夜间旅游形象影响着游客出游前的旅游决策，参与旅游的过程，出游后对旅游目的地的评估及行为意向和具体行为［3］，游客对城市夜间旅游形象的感知机理及其相关作用机制，正是城市旅游营销者和研究者欲加辨识又极力优化的实践与学理命题。现有文献中，夜间旅游作为一种新业态，针对夜间旅游的研究文献仍不多见，对其形象结构进行理论探讨的文献鲜见。基于此，本文以广州夜间旅游为例，基于游客感知视角，探讨城市夜间旅游形象结构。

1 文献综述

1.1 夜间旅游

夜间旅游可以看作是白天旅游活动的延伸，指日落到日出之间发生的任何一种旅游活动［4］。在过去的30 多年时间，人们对城市夜景的演变越来越感兴趣。但城市夜间旅游在当代社会科学界受到的关注却十分有限［5］，不但对夜间旅游的研究文献数量不多，而且研究主题较为分散，主要针对旅游夜市、夜间文化艺术场馆、夜间节事活动、夜间旅游演艺活动、天文旅游、比较日间旅游与夜间旅游感知差异6个方面的研究。

旅游夜市：集中于探讨旅游夜市吸引游客的主要因素。Chang［6］对比分析了美国与日本游客游览我国台湾夜市的旅游动机，发现性别、婚姻与否、年龄阶段显著影响了美国与日本游客的夜游动机，职业因素对美国游客没有显著影响，但显著影响日本游客；Liu等［7］认为旅游夜市为游客提供了一种摆脱无聊而令人惊叹的体验、全神贯注和时间观念的改变，这些成为吸引游客前往旅游夜市的重要因素；Kim［8］评估了伦敦夜市作为夜间城市旅游的潜在需求，发现93%的受访者同意在伦敦开设夜市，认为“吃喝”是逛夜市的主要原因，其次是“社交”“好奇”“节日和聚会”等。此外，还涉及夜市过度照明是否影响摊贩的健康及福利［9］、城市夜间美食消费特点［10］等方面的研究。

夜间文化艺术场馆：20 世纪80 年代开始，夜间活动在欧美一些地区被视为扭转城市中心地区工业衰退的重要手段。传统的白天旅游活动一直延续到夜晚，博物馆、美术馆和其他文艺展馆等都会在晚间开放，将开放时间延长到正常工作时间之外，甚至在一些重要节假日通宵开放，这些现象引起了部分研究者的关注。如探讨博物馆、文化馆为何在夜间发展为新兴旅游目的地［11］，伦敦的“博物馆之夜”为何深受当地人和游客的喜爱［12］。

夜间节事活动：灯光节和建筑灯光活动是当前两类最常见的以光技术为基础的城市夜间节事活动［5］。一是灯光节方面，如投入—产出视角下的灯光节经济效应［13］，白夜节（White Night Melbourne）如何提升墨尔本城市形象［14］，灯光节在全球范围的内在传播机制［5］；二是建筑灯光活动方面，如建筑上的表演灯光如何塑造城市或地方的独特形象［15］，节日灯光不同映射类型（建筑被动映射、建筑物理主动映射和建筑形而上主动映射）在建筑上的投影效果［16］。

夜间旅游演艺活动：夜间旅游演艺活动是夜间旅游项目四大类型之一，但较少受到研究者的关注［4］，现有文献主要集中于探讨夜间旅游演艺活动如何取得成功及对地方的影响。如桂林“印象·刘三姐”从歌剧走向银幕，最后发展到大型户外夜间旅游演艺活动的历史演变，认为经典山歌、民族风情、漓江渔火、灯光烟雾等元素创新组合，音乐资源、自然风光、民俗风情等完美结合，是该演艺活动取得成功的重要宝典［17］。

天文旅游：黑暗的夜空被认为是一种“被忽视的”景观［18］。实际上，由于夜间能够提供独特的空间及旅游体验，夜晚本身成为重要的旅游吸引物，凝视星空和各种形式的天文旅游正是基于夜空的视觉吸引力而发展起来的夜间旅游［19］，成为一类特殊的夜间旅游目的地。沙漠、草原、高原、山谷、公园等往往是天文旅游的热点目的地，涉及游客对夜空体验的叙事建构［20］和使用天空质量仪对天文旅游开发潜力进行评估［21］等方面的研究。

日间旅游与夜间旅游感知差异比较研究：Huang等［22］对比分析了香港和美国受访者在香港维多利亚峰看到的香港城市景观的日夜品牌差异，发现香港夜间景观比日间景观更具特性且更受受访者的青睐。对比香港受访者，美国受访者认为夜间景观成功和迷人；对比美国受访者，香港受访者则认为夜间景观肤浅和脆弱。Kyungyu 等［23］探讨了昼夜差异对文化遗产游客体验的影响，研究发现娱乐性、教育性、逃离性、审美性和场所性5 个体验属性都对满意度具有显著影响，但各个体验属性在日间与夜间的均值差异不显著，日间与夜间的差异在于娱乐性、逃离性对满意度之间的调节作用。Rodrigues 等［24］以环境心理学理论基础，通过照片比较了游客对夜间景观与日间景观的感知和情感差异，发现首选的夜景相片要求简单开放的空间，且游客通过人眼就可以预见安全。

1.2 旅游形象结构

由于旅游形象概念具有复杂性，由多个组成部分或变量组成，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所传达的信息可能相互矛盾［25］，因此学者们并没有对旅游形象形成统一的定义，主要是结合自身的研究需要，从不同视角界定旅游形象。但学者们普遍强调旅游形象是一个心理感知过程和一种心理活动，是主体（游客）对客体（旅游地）的主观认识，突出游客的心理作用［26］。旅游形象与旅游形象感知是两个不同但又紧密联系的概念，两者在旅游研究中时常等同使用，没有进行严格意义的区分［27］。本文的旅游形象感知建立在旅游形象基础上，指游客视角下的旅游地形象，即对旅游形象感知的研究基于游客视角。

现有文献对旅游形象结构并没有达成统一认识，但整体上在传承中发展，较具代表性且影响较大的旅游形象结构主要包括：有机形象—诱导形象结构［28］，有机形象—诱导形象—复合形象结构［29］，属性—整体链、通用—独特链、功能—心理链结构［30，31］，认 知 形 象—情 感 形 象—意 动 形 象 结 构［32］，认知形象—情感形象—总体形象结构［33］，通用属性—独特属性—复合形象结构［34］，核心形象—边缘形象结构［35］，历史形象、现在形象和未来形象［36］，原生感知形象和次生感知形象［37］。

综上，现有夜间旅游研究文献，集中于具体某一业态的研究，侧重于微观层面，关注游客夜间出游影响因素、夜间旅游经济效应、夜间旅游发展成功影响因素等，缺少从中观层面针对城市夜间旅游形象结构的研究。基于此，本文以广州夜间旅游为例，拟从游客感知视角探讨城市夜间旅游形象结构。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对象

广州市地处广东省的中南部，位于珠江三角洲的北缘，东连惠州市博乐、龙门两县，西临佛山市的三水、南海和顺德区，北靠清远市市区、佛冈县和韶关市的新丰县，南接东莞市和中山市，隔海与香港和澳门特别行政区相望。截至2021 年，全市下辖11个区，国土总面积7434.40km2，常住人口1887.06 万人。广州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素有“不夜城”的美誉，位居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的2019 年“夜间经济十强城市”之一，荣获2019 年“中国旅游影响力年度夜游城市”称号。以广州作为城市夜间旅游形象的案例研究，具有典型性与代表性。

2.2 研究过程

首先，设计广州夜间旅游征询意见问卷，通过熟悉广州夜间旅游发展的4 位旅游专业博士研究生、2位旅游专业硕士研究生和1 位旅游行业管理人员列举广州夜间旅游产品或项目，总结出广州夜间旅游产品主要类型包括以珠江夜游为代表的水上夜游，以广州国际灯光节为代表的灯光节庆活动，以珠江两岸建筑灯光秀为代表的夜间景观照明活动，以长隆大马戏为代表的夜间演艺活动，以西汉南越王博物馆和广州大剧院为代表的文化艺术场所/场馆夜游，以北京路步行街和上下九步行街为代表的休闲街区夜游，以琶醍酒吧街为代表的茶酒街区夜游，以夜游花城广场为代表的广场夜游，以广州美食园和花地休闲美食街为代表的夜市美食游，以夜游沙面和夜游二沙岛为代表的岛屿夜游，以夜游白云山为代表的名山夜游，以夜游广州塔为代表的景观塔夜游。

其次，基于上述广州夜间旅游产品主要类型，设计广州夜间旅游形象感知调查问卷，问卷主要涉及游客在夜间游览过哪些地方，哪个印象最深刻，回答在游览这个地方时联想到的1—3 个词语（可以对这个地方具体评价，也可以体现心情或情感方面），结合联想到的词语对夜间旅游进行评论。采用实地调研和网络调研两种方式获得数据。①实地调研。利用在广州某高校参与课程班学习机会，2020 年11 月4—9 日发放调查问卷274 份，回收问卷265 份，去除无效问卷（关键数据缺失，或大量勾选同一题项等）14份，共获得有效问卷251 份。②网络调研。通过“问卷星”专业问卷调查网站设计并发布调查问卷，在2020 年11 月8 日—15 日，通过微信、问卷诚信有偿填写群等信息交流平台和定向邀请的方式将网址链接发送给调研对象，并采用“滚雪球”的方式，请接受调研的对象将网址链接转发给符合调研要求的游客，问卷审核通过则给予酬劳。共获得643 份问卷，剔除89 份无效问卷，获得有效问卷554 份。本次调研获得实地问卷和网络问卷共计805 份。

3 结果及分析

3.1 问卷结果基本描述

游客人口特征：游客人口特征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职业、税前月收入和来源地，具体情况如表1 所示。

表1 游客人口特征（N =805）Table 1 Tourist population characteristics（N =805）

夜间旅游常游地：游客在夜间游览过的旅游产品类型由高至低依次为景观塔夜游（477 次）、灯光节庆活动（411 次）、休闲街区夜游（389 次）、水上夜游（378 次）、夜市美食游（268 次）、夜间景观照明活动（235 次）、文化艺术场所/场馆夜游（196 次）、广场夜游（187 次）、夜间演艺活动（156 次）、茶酒街区夜游（107 次）、岛屿夜游（90 次）、名山夜游（61 次）、其他（15 次），如图1 所示。

图1 游客夜间游览地Figure 1 Tourist destination at night

夜间旅游喜爱地：最受游客喜爱的旅游产品类型由高至低依次为：水上夜游（189 次）、灯光节庆活动（141 次）、景观塔夜游（108 次）、休闲街区夜游（91次）、夜市美食游（81 次）、夜间演艺活动（67 次）、名山夜游（27 次）、夜间景观照明活动（25 次）、广场夜游（22 次）、文化艺术场所/场馆夜游（17 次）、茶酒街区夜游（15 次）、岛屿夜游（15 次）、其他（7 次），如图2 所示。

图2 游客夜间最喜爱的地方Figure 2 Places most favorite by tourists

3.2 广州夜间旅游形象结构

为分析游客感知形成的广州夜间旅游形象，对游客夜间游览广州市所联想到的词语进行统计，共获得1544 个词语，5659 个字，平均每位游客联想到1.92 个词语。通过文本挖掘工具ROST CM6.0 分词软件进行分词及高词频分析，过滤与研究目的关联较小的高频特征词，将冠词、代词、介词等无关词汇置于过滤词表，将新词或组合术语添加到自定义词表，确认设置准确无误后退出软件。重新启动软件进行操作，再次进行高词频分析，将词频大于等于5的词划分为高频词（表2），通过可视化中的标签云生成高频词云图，结果如图3 所示。

图3 广州夜间旅游形象词云Figure 3 Image words of night tourism in Guangzhou

表2 广州夜间旅游形象高频词及词频Table 1 High frequency words and word frequency of night tourism image in Guangzhou

基于表2 高频词语自身所在语义的特征，构建出由“认知形象—氛围形象—情感形象—意动形象”组成的城市夜间旅游形象结构（图4）。

图4 “认知—氛围—情感—意动”的城市夜间旅游形象结构Figure 4 Urban night tourism image structure of“cognition atmosphere emotion intention”

认知形象由视觉形象、物质经济形象、自然环境形象、人文环境形象、物理空间形象和整体感官形象组成。①视觉形象方面：由10 个词语组成，共出现87次，出现的次数在6 个维度中与物理空间形象维度并列第三位。具体包括：灯火阑珊（17 次）、灯火辉煌（9 次）、五光十色（11 次）、灯光（10 次）、灯光闪闪（9 次）、光彩照人（8 次）、波光粼粼（7 次）、灯火（5 次）、灯光璀璨（6 次）、通明（5 次）。发展城市夜游的基础在于灯光，灯光亮度对城市形象有显著的正向关系［38］。在夜间旅游项目中，以灯光造景的夜间旅游项目，如灯光节庆活动、夜间景观照明活动等，灯光自身是夜间旅游的核心吸引物。以非灯光为主要吸引物的夜间旅游项目，如夜间演艺活动、文化艺术场所/场馆夜游、休闲街区夜游等，灯光成为营造良好夜间旅游形象不可或缺的基本要素。如：“珠江两岸高楼林立，为了装扮夜色下的珠江，两岸高楼，幢幢皆设计安装了装饰彩灯；入夜，万灯齐亮，璀璨夺目，灯光倒影在漾漾然，荡荡然的水面上”（游客评论Pg9）。②物质经济形象方面：由10 个词语组成，共出现172 次，出现的次数在6 个维度中排名第二位。具体包括：繁华（82 次）、大都市（15 次）、气派（15 次）、现 代 化（15 次）、辉 煌（11 次）、国 际 化（9 次）、大城市（9 次）、繁华似锦（6 次）、昌盛（5 次）、繁荣（5 次）。Castro 等［39］认为财富与经济发展等指标影响旅 游 目 的 地 形 象 的 塑 造，Solís—Radilla 等［40］将经济环境，如目的地城市化程度很高、足够的基础设施、创新的旅游报价、广场和道路获得很好保护等视为目的地形象的重要维度。夜间旅游不仅成为中国城市重要的消费形式和经济增长点，还是城市经济发达程度的重要表征。游客通过在夜间游览广州，认识到广州是一个繁华的现代化城市，也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如“花城广场夜晚的景象与白天的景象简直是天壤之别，在各种灯光的照射下，广州变得那么的美丽迷人，周边的建筑物是那么的突出，显示了广州强大的经济实力”（游客评论Pg7）；“游在广州，夜生活可不能只局限于酒吧和大排档，珠江边上从白鹅潭到广州塔，再到二沙头……坐船在水面上荡一荡，一边吹着江风一边感受广州的繁华”（游客评论Pg8）。③自然环境形象方面：由5 个词语组成，共出现30 次，出现的次数在6 个维度中排名第五位。具体包括：空气清新（9 次）、风景秀丽（6 次）、景色宜人（5 次）、海纳百川（5 次）、波澜壮阔（5 次）。自然环境在旅游业中的重要性已被证明，自然风光和气候环境是游客选择目的地的首要关注因素［41］，独特的生态环境、美丽的海滨风光等指标成为目的地吸引力的核心属性［42］。城市夜间旅游环境系统是一个复合系统，涉及自然、经济、社会、文化等子系统，在夜间旅游项目中特别是户外项目尤其注重与自然环境的和谐与融合。如在广州的珠江夜游项目中，游客体验到“广州的天气，今夜月光明亮，一轮明月当空，这又大大增加了游船逛景的‘颜值’”（游客评论Pg1）；“今夜广州的气温在15 度以上，在游船的最高层，迎风而立良久而无寒意”（游客评论Pg2）。④人文环境形象方面：由2 个词语组成，共出现12次，出现的次数在6 个维度中排名末位。具体包括：艺术（7 次）、岭南文化（5 次）。已有研究将文化和历史景点、文化多样性、有趣的文化历史风貌等指标做为目的地形象测量指标［43］。城市夜间旅游，需要根据当地人文特色、历史传统、文化IP 植入等手段，打造特有的城市夜游项目。广州夜间旅游形象中，人文环境形象并不突出，主要体现在水上夜游、夜间演艺活动和文化艺术场所/场馆夜游项目上。⑤物理空间形象方面：由4 个词语组成，共出现87 次，出现的次数在6 个维度中与视觉形象维度并列第三位。具体包括：热闹（40 次）、人多（20 次）、人山人海（16 次）、拥挤（11 次）。Pinke—Sziva 等［44］探讨了匈牙利布达佩斯夜间经济中的过度旅游现象，发现夜间过多的游客致使当地出现垃圾、公共场所小便、街头犯罪和噪音等问题，严重影响到旅游目的地形象。由于城市夜游项目在空间上较为集聚，且夜游时间较为短暂，因此容易出现游客拥挤现象。实际上，许多免门票的开放式夜游项目已通过预约方式来控制游客人数。如广州国际灯光节在2017 年以前完全对外开放，由于无法控制游客数量致使现场过于拥挤，部分游客的体验感不佳，“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都是人，各个入口都被围得水泄不通，我的一位朋友发信息来，说地铁站限流，排队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进得了地铁站”（游客评论Pg25）。2017 年的第八届广州国际灯光节，首次实施了预约参观，较好地解决了游客拥挤问题。⑥整体感官形象方面：由9 个词语组成，共出现214 次，出现的次数在6 个维度中排名首位。具体包括：美丽（62 次）、漂亮（35 次）、好看（31 次）、美不胜收（22 次）、优美（14 次）、美好（14次）、美景（12 次）、很好（12 次）、美轮美奂（12 次）。现有研究表明，目的地的形象可以包括对某些具体特征（属性形象）的评价，如价格水平、交通基础设施、住宿类型、气候等，也可以基于笼统的、抽象的、无形的特征（整体形象）进行评价［31］。无疑，游客对广州夜间旅游的整体感官形象具有笼统抽象无形的特征，描述该形象的词语出现的次数较多，居第二位，且都为褒义词，反映出游客对广州夜间旅游整体形象认可度较高。

氛围形象：由13 个词语组成，共出现156 次。具体包括：浪漫（26 次）、壮观（20 次）、震撼（19 次）、醉人（16 次）、梦 幻（14 次）、华 丽（12 次）、时 尚（10 次）、迷人（10 次）、静谧（7 次）、创意（6 次）、绚丽（6 次）、炫丽（5 次）、魅力（5 次）。氛围在旅游目的地的重要作用逐渐显现，已成为旅游目的地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游客经常使用“浪漫”“时尚”“氛围浓郁”“迷人”“历史悠久”“神秘”等词语来表达对旅游目的地的印象［45］。如在长隆大马戏项目中，游客体验到“晚上还能看到乐园在丛林间新打造的幻彩灯光效果，路过各个缆车站时，也能看到动物主题的幻光投影，令人有一种穿越于动物精灵世界的奇幻感觉”（游客评论Pg6）。

情感形象：由17 个词语组成，共出现234 次。开心（41 次）、舒 适（28 次）、放 松（23 次）、惬 意（20 次）、舒服（19 次）、愉悦（18 次）、好玩（11 次）、享受（11 次）、有趣（9 次）、好吃（8 次）、兴奋（8 次）、激动（8 次）、愉快（7 次）、心旷神怡（6 次）、惊奇（6 次）、休闲（6 次）、悠闲（5 次）。现有文献多数基于正反面两轴对称衡量目的地情感形象，如“令人愉快—不愉快、刺激—无聊”［46］，“愉快—不愉快、唤醒—催眠、放松—痛苦、兴奋—压抑”［47］，“无聊—有趣、不愉快—愉快、过时—现代”［48］，“高兴—不高兴、难看—赏心悦目、放松—痛苦、兴奋—压抑”［49］。游客对广州夜间旅游的情感形象以正面为主，且描述该形象的词语出现的次数最多，表明游客对广州夜间旅游具有良好情感。

意动形象：由2 个词语组成，共出现22 次。具体包括：流连忘返（17 次）、向往（5 次）。意动形象类似于游客行为意向，指游客的意向和行动，在未来某个时间访问旅游地的可能性，或者促使游客从众多的旅游地中选择一个前往［32］。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本文以旅游形象结构为理论基础，以广州夜间旅游为例，基于调查问卷收集信息，采用质性与量化研究方法探讨了游客视角下的城市夜间旅游形象结构。主要结论如下：①游客对广州夜间旅游常游地和喜爱地的认知具有良好的稳定性，排名前五位的常游地和喜爱地包括水上夜游、灯光节庆活动、景观塔夜游、休闲街区夜游和夜市美食游。②基于游客视角，构建出“认知形象—氛围形象—情感形象—意动形象”的广州夜间旅游形象结构。③形象结构中，认知形象由视觉形象、物质经济形象、自然环境形象、人文环境形象、物理空间形象和整体感官形象组成，其中：整体感官形象和物质经济形象最为突出，氛围形象和情感形象以正面为主，表明游客认为广州夜间旅游营造出良好的氛围和情感。

4.2 建议

基于上述结论，为进一步优化广州市夜间旅游形象，提出以下建议：①加强顶层谋划，完善城市夜游政策体系。塑造良好的城市夜间旅游形象，需要科学合理的城市夜间旅游政策体系作为支撑。2019年，广州市商务局和发改委分别出台《广州夜间消费地图》和《广州市推动夜间经济发展实施方案》（简称《方案》），但并没有专门出台夜间旅游发展政策。虽然《方案》突出了夜间旅游在夜间经济中的地位（表现在《方案》12 项主要措施有8 处与夜游直接相关），但是《方案》较为笼统，缺乏相应的实施细则，可操作性不强。因此，一方面需要在《方案》的基础上补充实施细则或单独制定实施细则。细则规定主要解决“如何”操作层面的问题：如何实现总体目标/工作目标，分目标与总体目标如何衔接，编制具体的时间表；主要任务如何分解，并落实到责任单位和具体责任人；支持政策覆盖的范围，有哪些具体政策，获得支持的申报、备案及兑现流程，奖惩条例和验收要求；如何合理形成组织保障的领导小组与工作小组，厘清职责范围及具体分工。另一方面，除《方案》外，还需完善管理办法、实施细则、发展规划、法律法规等，逐渐形成科学合理的城市夜间旅游发展政策体系。②坚持政府主导，优化夜游发展宏观环境。塑造良好的城市夜间旅游形象，需要依托政府主导，强化统筹管理。城市夜间旅游形象的塑造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不只是一场灯光秀或演艺活动，而是囊括各个旅游要素的综合性旅游服务体系；不但涉及城市夜间旅游、经济、社会与文化的方方面面，而且贯穿到各个发展系统的不同进程之中，首先需要旅游、交通、景区、住宿、文化、商业、餐饮、通信、公安等众多部门的相互配合和支持。广州夜间旅游形象的塑造，需要建立以政府为主导的城市夜间旅游发展的社会支持系统，统筹协调各部门在保障夜间旅游有序发展方面的职责，研究制定夜间旅游发展的具体方案并组织实施。其次，需要将城市夜间旅游发展纳入全市社会经济总体发展规划中，同时出台城市夜间旅游发展专项规划，切实发挥规划的引领作用，营造产业发展的良好环境，形成夜间旅游发展的长效机制。第三，加快推进政府职能转变，建立高效合理的夜间管理体制。③立足资源配置，构建夜游多核空间格局。塑造良好的城市夜间旅游形象，需要展现城市夜间旅游多核网络空间格局。广州夜间旅游形象的塑造，应立足资源配置，因地制宜，形成城市夜间旅游多核网络空间格局。首先，利用“点—轴”开发模式，构建点、线、面相结合的夜间旅游网络空间结构。如：围绕核心产品和旅游吸引物，推进夜间旅游重点项目的开发；策划夜间旅游线路，依托线路紧凑布置众多旅游点和夜游消费点，打造独特的夜游IP；引导夜间旅游项目在一定区域内集聚，形成夜间旅游面上集聚。2019 年广州文化广电旅游局精心设计打造并推出了6 条“夜游广州”精品旅游线路，红色传承之旅、千年古迹之旅、珠江魅力之旅、都市寻味之旅、活力都市之旅、西关风情之旅，这些夜游线路分散在越秀区、荔湾区、天河区和海珠区，形成了多核网络空间格局。其次，借助大数据网络，了解当地居民和外来游客夜间活动情况及规律，以夜间游客的活动轨迹和消费特点来谋划夜游路线的空间分布和功能定位。第三，重视城郊之夜，将城郊的文旅特色小镇、民宿农家乐等打造成夜游打卡点，在夜游空间上实现城乡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