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行医”的指狐猴

厉剑童

雨林里的争论

雨季到了，马达加斯加岛上几乎没个晴天，雨水隔三岔五就哗啦啦地从天而落。在岛的东南角，不少高大树木发生了严重虫害，这可忙坏了敬业的啄木鸟医生。尽管他整天“笃笃笃”地忙个不停，可虫害依旧在蔓延。怎么办呢？百鸟之王的凤凰决定召集众鸟一起想办法，挽救这些大树，保卫家园。

“这样的天气，要是再这么下去，害虫肯定会越来越多，那我们的栖息地就要毁了。”一只马岛鹑一脸担忧地说。

“啄木鸟医生，这个……您看您和您的家族成员是不是再辛苦辛苦，加加夜班，这样可以加快灭虫速度。”黑眉信天翁提议说。

“不行，啄木鸟医生白天忙了一天，太累了，晚上需要休息，要是没白没黑连轴转，一定会累垮的。再说啄木鸟医生的眼睛到了夜里就会看不太清楚……治虫是大家的事，怎么能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高山雨燕反对说。

“那你说怎么办？”瑟鹭反问说。

……

大家七嘴八舌，争论不休，可谁也想不出一个既能尽快消灭害虫，又不会累倒啄木鸟的好办法。

谁在说话？

“你们不要争了！森林兴亡，不光百鸟有责，也有我们哺乳动物的责任！”就在群鸟争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的时候，一旁的树林里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

“你是谁？你在哪里？出来说话好吗？” 一只马岛织布鸟警惕地说。

“我……我和你们这些鸟儿不一样，我是夜行动物，还是别出来了，怕吓到你们。”那个尖利的声音说。

“吓到我们？也太小看我们了吧！” 一只素有“鸟中张飞”之名的红嘴热带鸟说着，大摇大摆地跟着声音飞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哎呀——不好，女巫来了！快跑啊！”谁也没想到，红嘴热带鸟刚飞过去，就发出惊恐的叫声，跌跌撞撞，扑棱棱地飞了回来。

鸟儿们一听慌了神，都跟着扑扑棱棱、呼啦啦飞跑了。

“喂——红嘴，你看到女巫了？我们树林里怎么会有女巫？你不是故意吓唬我们的吧？”快嘴的织布鸟说。

“吓死我了，不骗你们，真的！我从没见过世上有这样丑这样可怕的动物，那眼睛大的，还有那大耳朵，还有那指头长的……看上去和童话里的女巫没什么两样，不信，你们哪个胆大可以去看看！”红嘴鸟说着，一个劲拍打着胸脯。看来真的吓得不轻。

“哼！我可不怕，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黑眉信天翁说着，返了回去。她一向以胆大心细，做事稳重著称。

黑眉信天翁扑棱棱飞过去，“哎呀，我的妈呀！”很快传来一声黑眉信天翁的尖叫，不过并没飞出来。不一会儿，那边的树林里走出一个黑乎乎的与蝙蝠有些相似的家伙，只不过体型比蝙蝠大得多。黑眉信天翁紧跟着飞出来。

大家都被眼前这个怪物吓呆了。

“天哪，世上还有这么丑的四肢动物，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女巫！”鸟儿们一个个发出惊叹，警惕地注视着怪物的一举一动。

“你们……你们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大家的。”“女巫”说着往前走了几步，鸟儿们顿时紧张起来，“别靠近我们！”

女巫是指狐猴

“那好吧，你们听我说——”女巫不紧不慢地说，“我叫指狐猴，你们别看我长得丑，像个蝙蝠，其实我是灵长类哺乳动物中唯一能使用回声定位能力捕猎的物种，和人类有着不同寻常的远亲关系……”

“什么？你和人类有关系？人类住在村子里，你住在哪里？”瑟鹭笑着说。

“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人类。我的生活习性很特殊，通常住在带有一个小洞的便于进出的球形巢穴。我们会用长而苗条的中指敲打树干，赶出昆虫，再用中指抓住它们。你们不信的话请看我的指头——”说到这里，指狐猴停下来，将指头竖起来。

天哪，那是怎样的一根手指头，尤其是中指，那么长那么细，简直和童话里女巫的手指没什么两样。

“噢，说白了你就是一只个头特别小、长着一根特别长的指头的猴子。你的长指头真有那么大能耐不成？”猫头鹰很不服气地说。

“别看我个头小，体重只有2.5千克左右，我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夜行性灵长类动物。我们的这根中指就是我们捉虫保护树木的秘密武器，捉虫本领一点儿不亚于啄木鸟医生。”指狐猴信心满满地说。

“吹吧你，你既然这么厉害，那我们以前怎么没见过你？难不成你是天外来客？”高山雨燕嘲笑说。

“那都是让人类给害的。”说着，指狐猴居然一脸凄然，“你们不知道，因为我们不同寻常的大眼睛、大耳朵和长指头，长得像女巫，看上去又丑又可怕，马达加斯加岛上的土著居民认为我们是恶魔，只要一看到我的同类就会杀死它们，导致我们现在濒临灭绝。这就是你们很少能看到我们的原因。”

大显身手

众鸟沉默半晌，一只年迈的马岛沙锥鸟慢条斯理地说：“你说你能帮我们灭虫，保护森林，可以给我们展示一下吗？”

“没问题。”指狐猴说着，蹦到一棵树叶凋零、奄奄一息的大树下，四肢抱着树干，“嗖嗖嗖”很快就爬到樹上。只见他伸出那根细长的中指，抱着树干一边转，一边不停地敲打着树干树枝，还用他那很大但无毛的耳朵，去听是否有昆虫的幼虫在洞里发出的声音。

“这里有。”指狐猴说着，张开嘴巴，用锋利的牙齿咬开树皮，将它那细长的手指伸进虫洞里掏啊掏，一根胖乎乎的小虫子被钩了出来。鸟儿们看了，顿时看呆了，一个个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声、赞叹声。

“厉害！果然厉害！女巫，不指狐猴先生，这本事都赶得上啄木鸟大夫了。”

“是啊是啊，果然是捉虫高手，佩服！”

……

鸟儿们各个点头，赞叹不已。

“对了，指狐猴，您捉虫这么厉害，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你？”一只马岛灰头文鸟说。

“前面我说了，人类对我们的伤害，导致我们数量很少，而且我们做事不好张扬，经常在夜里捉虫子给大树治病，那个时候百鸟都归巢入睡了，我们啄树皮时声音尽量放小，所以很少有人听得见。”指狐猴解释说。

“真是低调行医的好大夫！”一只马岛亨氏鹰赞叹说，想起自己白天翱翔九天的张扬，禁不住脸红了。

“论捉虫本领我可比不上啄木鸟医生，不过我愿意尽我的绵薄之力，保护树木。因为我的眼睛白天视力不如晚上，你们说这样如何，啄木鸟先生白天灭虫，晚上我来捉虫。这样两班倒，速度会快一些。”指狐猴提议说。

正好啄木鸟医生飞来了，听了它们的讨论，钦佩地看着指狐猴说：“有你指狐猴先生帮忙，咱俩联手，就不怕什么害虫为非作歹了。”

“不是帮忙，我是在为自己做事，因为森林不仅是鸟的家园，也是我们哺乳动物的家园。”指狐猴说。

“如此甚好，甚好，此事就这么定了！”凤凰一锤定音说道。

“笃笃笃”“笃笃笃”，白天，啄木鸟治病的声音音乐似的响个不停。

“啪啪啪”“啪啪啪”，夜里，指狐猴敲击树枝的声音同样像音乐一样响个不停。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森林里的树木得虫害的越来越少，树木一派郁郁葱葱，充满了勃勃生机。指狐猴的美名更加声名远播，为越来越多的动物和人类所熟知——当然，马岛土著人以及游客再也没有因为它们长得丑而随意伤害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