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减”背景下我国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发展的机遇、挑战与应对策略

崔李明，王家宏，王 茜

课外体育活动是学校提供延时服务的重要内容，也是青少年群体增强体质、参与体育锻炼的重要途径。近年来，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升，健康和教育投入成为中国家庭生活开支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在国务院办公厅颁布《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简称“双减”）之后，青少年体育培训消费需求不断增长。继而体育培训机构的报名人数大幅度增加，各类投资主体逐步加大对该行业的投入，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的规模也在不断扩大。作为学校体育的有效补充，培训主体既包括营利属性的培训机构，也包括公益属性的社会组织。纵观我国体育培训行业的发展现状，行业准入门槛较低，培训资质良莠不齐，教育被逐利性资本“裹挟”的现象普遍存在。笔者以“双减”为重要背景，结合我国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的发展现状，对该行业发展的机遇与挑战进行研究，为我国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的有序发展提供理论支撑。

1 “双减”颁布的社会背景剖析

近年来，我国青少年体质健康水平逐渐下降，家庭教育成本过高，学科教育培训资本化等问题逐渐凸显。截至2021年底，全国中小学生体质健康优良率仅为33%，肥胖问题已成为21世纪我国严重的公共卫生挑战之一。另据统计，2020年我国儿童青少年总体近视率为52.7%，近10%的近视学生为高度近视，并呈现随学段增长近视比例递增的趋势。根据《中国教育财政家庭调查报告（2019）》显示，全国学前和基础教育阶段家庭教育负担率平均为12.9%，每名学生每年的平均教育支出为8 375元，中小学阶段学生的校外培训总体参与率为48.3%，参与校外培训的学生平均费用约为5 616元，校外培训费用占学生平均每年教育支出的67.1%，比例相对较高。而且，随着大量资本涌入学科培训领域，因利益驱使而形成的稀缺教育资源溢价过高、教育有失公平性等问题，与素质教育培养人才的目的背道而驰。为解决上述问题，“双减”的出台，旨在通过减少学生作业总量与时长，减轻学生过多的作业负担，提升青少年体质健康水平，减轻家庭教育负担，推进国家教育资源公平分配。

2 “双减”背景下我国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发展的机遇

2.1 政策机遇：为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创造良好发展空间

自“双减”出台以来，教育部及相关政府部门颁布了一系列的配套政策，明确了“双减”的改革方向和具体措施（表1）。首先，明确了体育培训不在“双减”范围内，而是将其作为“双增”的主要内容；其次，将体育培训设置为每日课后托管的第一项内容，明确了体育教育在中小学教育体系中的重要性；最后，《关于促进和规范社会体育俱乐部发展的意见》的出台，在体育基础设施、体育运动安全、体育赛事组织等方面提出了促进和规范发展方案。与此同时，针对培训机构的预付费、虚假宣传、虚假折扣等市场乱象，国家体育总局出台了《关于做好课外体育培训行业服务监管工作的通知》，为促进体育培训市场公平竞争、有序发展创造了便利条件。此外，为了提升体育培训机构的核心竞争力，教育部还颁布了《中小学生校外培训材料管理办法（试行）》，要求校外培训机构自主编写面向中小学生的学习材料，并在编制人员、材料内容以及审核方面均提出了相应要求。由此可见，“双减”颁布后，政府部门提升了对课外体育培训行业发展的重视程度，鼓励体育培训机构向专业化、规范化方向发展，为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创造良好的发展空间。

表1 “双减”及相关配套政策Table1 List of"Double Reduction Policy"and related supporting policies

2.2 环境机遇：为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带来有效市场需求

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不仅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也让越来越多的家长和青少年意识到体育锻炼对身心健康的重要作用。生活环境和教育环境的改变，增加了学生群体参与体育锻炼的时间与精力，进一步激发了青少年体育培训市场的有效需求。消费需求方面，笔者实地调研了江苏省、安徽省和上海市（简称“两省一市”）近百家体育培训机构，发现多家培训机构在不同地区开办了分支机构，培训人数达上百名。据培训机构经营者介绍，“双减”颁布后，前来咨询和报名的学生数量不断增多，培训机构的规模不断扩大。之前培训机构仅有周末班比较火爆，现在工作日18:00～21:00时间段的体育培训班也十分抢手。此外，随着学科培训的减负，家庭原本用于学科类培训的培训费闲置。访谈的80名学生家长们表示，愿意将闲置的培训费投入学生体育、音乐、美术等非学科教育培训中。研究数据表明，每名学生每年在体育培训上的花费为2 000～8 000元，此外还需购置服装、体育用品等配套设施，年均体育消费约为1万元。日益增长的体育消费需求，引起了供给市场的变动，有利于进一步推动体育培训市场发展。投资需求方面，“双减”为体育培训行业市场发展带来了巨大空间，社会资本纷纷入驻，抢占先机。根据企查查数据显示，2021年9月至12月，“两省一市”的体育培训机构新增3 000余家，同比增长超过60%。体育培训机构数量的激增说明了该行业的投资需求的提升。

2.3 转型机遇：促进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提质升级

随着家长对体育培训重视程度的加深，开始对培训质量、培训效果提出更高的要求。不仅要让孩子们参加课外体育培训，还要看到孩子们培训后的效果。体育培训消费需求的增加带来了培训机构供给服务的增加，在市场价值规律的作用下，同行业企业主体将在优胜劣汰的市场竞争中完成转型升级。同时，为了避免市场自发性、盲目性和滞后性，政府也加大了对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的监管和审查。例如，国家体育总局办公厅印发的《课外体育培训行为规范》，强调了“课外体育培训主体单次向学员收取课程费用的时间跨度不超过3个月”，降低了家庭体育培训的投入风险，规范了该行业的市场竞争秩序。此外，在资质认证、经营许可、消防安全等方面，相关政府部门也将颁布相应的制度规则。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将由粗放型发展向高质量方向发展转变，新一轮的市场竞争将进一步提升该行业的供给能力。

2.4 融合机遇：促进社会体育与学校体育的融合发展

长期以来，学校体育一直承担着促进体育文化知识学习、增强体质健康、健全人格的重要责任。在学校体育教学中，课程目标是以促进学生健康成长、激发运动兴趣为核心，课程内容是以基础性的体育健康知识为主。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人们健康观念的增强，学校体育愈发不能满足青少年对体育课程的个性化、多元化需求。而在“双增”效应影响下，受制于师资、器材匮乏等，仅依靠学校体育教学，很难满足青少年日益增长的多元化需求，尤其在专业性方面，需要校外体育培训机构的有效补充。“双减”第25条明确指出：“课后服务不能满足部分学生发展兴趣特长等特殊需要的，可适当引进非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参与课后服务。”2020年9月，国家体育总局和教育部联合印发了《关于深化体教融合促进青少年体育健康发展的实施意见》，从加强学校体育工作等8个方面，提出了37项改革措施。“双减”不仅为学科类培训划定红线，而且为体育培训机构进入学校体育领域指明方向。并且，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的《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校体育工作的意见》等系列政策文本，再一次将学校体育发展重心落在“体教融合”。这种融合不再是简单地加强体育系统和教育系统之间的资源交换和利用，也不是通过升学分值倒逼青少年参与体育，而是从理念上扭转人们对体育在育人价值和功能上的观念偏差，搭建更加完善的人才培养体系，让体育成就教育，成为增强体质、健全人格、锻炼意志的重要手段。“双减”的出台为体教融合提供了更多的空间和时间，各地方学校、体校、青少年体育俱乐部也积极探索尝试在人力、资金、场馆以及教学资源上的多方面融合发展。笔者在实地调研中发现，“双减”实施以来，课后延迟服务的全面开展将素质教育更好地融入学生的成长过程，众多学校与体育培训机构已经开展了多种合作。较为典型的如江苏无锡天一中学与无锡头号种子体育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签署网球运动合作协议，学校与体育培训机构共同组建社团，学校为体育社团提供场地，培训机构提供师资力量，学生缴纳一定费用后，便可参与社团，享受到专业的体育运动指导。同时，也有部分体育培训机构以承办活动的方式与学校开展合作，并在活动开展过程中对培训机构进行市场宣传。根据笔者所调研的数据显示，这种活动的会员转化率大约为20%，也是吸纳学员的一种有效方式。因此，“双减”的出台让学校体育与社会体育拥有更多合作机会，不断创新合作方式，凝聚多方力量，共同为青少年体育事业作出贡献。

3 “双减”背景下我国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发展的挑战

3.1 市场秩序挑战：价格机制缺失，虚假折扣、夸大宣传现象频发

体育培训行业与学科类教育培训行业的商业化运行手段相似，都是通过预付培训课程费的模式实现盈利。该模式具有收益率较高、投资回报周期短等特点。调研中发现，我国体育培训行业尚处于起步阶段，市场化运作机制尚不成熟，众多体育培训机构未设定长远规划，而是利用虚假折扣、夸大宣传等方式以实现短期牟利，严重扰乱了体育培训机构市场秩序。具体表现：一是价格机制失灵。在调研过程中发现，体育培训行业市场机制不健全、区域内信息不对称以及资源要素流通壁垒导致了市场竞争不充分、部分区域内体育培训机构垄断的问题。二是虚假营销。利益驱使让部分体育培训机构通过虚高价格、虚假折扣的方式，诱导学生及家长签订长期培训合同。在实地调研过程中，部分培训机构先抬高价格，再以节假日促销、店庆等活动为噱头打折，吸引家长签订长期培训合同，预售课程往往长达12个月，存在一定的“跑路”风险。三是夸大宣传。由于监管机制尚不健全，部分体育培训机构往往以国家知名运动员为噱头，虚假宣传师资实力和培训效果。在调查过程中，十余家体育培训机构都宣称曾培养出国家级运动员，并隐晦地强调某些运动员会适时到校辅导，但并不以合同方式进行约定，在实际培训的过程中，学员们也表示并没有接受过国家级运动员的实地指导。

3.2 供需结构挑战：培训项目同质化严重，服务质量无法满足多元需求

需求的增加将引导供给，新供给将创造新的需求。随着体育培训消费需求的持续增加，该市场逐渐暴露出供需不匹配的问题，具体体现在体育培训项目同质化严重，培训服务无法满足学员的多元需求。目前，我国传统学科培训在政策调控下选择转型，体育培训机构数量显著增加。据调研发现，市场上的体育培训内容多集中于足球、篮球、体适能等，培训项目同质化现象严重。《中国体育培训行业投资结构》公布的数据显示，在相关体育项目培训机构数量调查中发现，全国约有5万余家足球培训机构、6万余家篮球培训机构，占比达33%。实地调研的近百家体育培训机构中，以足球或篮球为主要培训内容的机构占比为50%以上，很多综合类培训机构也同样包含足球或篮球项目（图1）。与此同时，青少年体育培训机构的增加并不意味着其培训服务质量的全面提升。调研中发现，有超过30%的体育培训机构为增加收入，不惜违背体育运动发展规律，将不同年龄阶段的青少年群体归到同一个课堂，传授相同的体育技能。为降低经营成本，部分体育培训机构不愿在师资力量方面过多投入，更不会花重金聘请优秀教练员、退役运动员，多家俱乐部的师资投入占比不超过20%。此外，还有超过半数的体育培训机构未按照《课外体育培训行为规范》中的要求，配置视频图像采集装置、自动体外除颤仪，配备不少于1名经过培训并获得急救证书的人员等安全设备和人员。由此可见，在体育培训服务需求增加的同时，体育培训服务的供给能力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提升。大多数培训机构的资质、服务主体、课程内容等都未达到相应的标准，更无法满足家长和孩子对体育培训服务的高品质、个性化和多元化的需求。

图1 我国各类体育培训机构项目内容构成比例Figure1 Composition of various sports training projects in China

3.3 要素流通挑战：全行业要素流通存在壁垒，场地、资金、师资不足

场馆、资金、师资等是青少年体育培训机构发展的核心要素，当下我国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还面临要素流通不畅的问题。一是场馆供给不足。根据国家体育总局全国体育场地普查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底，全国人均体育场地面积仅为2.2 m。其中，全国体育场馆中体育、教育以及军队系统的面积占总面积的60%，而这些体育设施向社会开放率仅为29.2%，国内体育场地数量及面积有限且真正市场化运营的场馆数量较少。实地调研发现，80%的体育培训机构人均场地面积不足，多家培训机构通过租赁或自建的方式获取场馆资源，超过70%的体育培训机构每年在场馆上的投入占营收的一半以上。此外，自“双减”颁布后，学校开始落实“5+2”课后服务，培训机构的培训时间主要集中于周末、节假日，而其他时间的场馆都处于闲置状态，场馆难以被有效利用。二是资金来源渠道单一。当下，众多青少年体育培训机构的运营资金主要来源于商贷或自筹，以及预付费营销模式获取的现金流。大多数体育培训机构属于中小微企业，缺乏传统金融机构认可的抵押物，使得商贷的额度有限或是难以获得。尤其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培训机构日常运营资金压力较大，时常面临资金链断裂的现象。三是师资力量不足，出于成本考量，体育培训机构的师资往往由兼职教师组成。调查走访发现，兼职教师在体育培训机构中的比例为50%～80%。由于培训薪酬不高、晋升通道狭窄，具有专业背景的教师不愿意进入培训机构，所以体育培训机构师资力量匮乏。兼职教师流动性较大，同样也会降低体育培训服务的质量。

3.4 制度建设挑战：行业准入和监管制度尚不健全

合理的制度安排可以对经济行为进行激励与约束，一方面为经济活动提供有效的信息以减少不确定性，另一方面通过抑制人的机会主义倾向，防止自身利益受到损失。目前而言，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市场存在准入门槛较低、监管制度不健全等问题。从业人员准入门槛较低，很多不具备专业背景和从业经验的人员，通过短期培训便可上岗教学，甚至部分培训机构都不提供基本的岗位培训，直接让业余体育爱好者担任体育培训教练。

在行业外部监管方面，监管主体权责不明确，容易造成监管主体缺位抑或多头监管的双重风险。在行业内部监管方面，我国仅有少数地区成立体育培训机构行业发展协会，但由于缺乏履行监督权力的法律依据，根本无法承担起教学、收费、安全等一系列的监管责任，难以实现全面监管。此外，体育培训机构自身也以营利为目的，内部治理始终以利益为主，容易出现一系列违规经营行为。

4 “双减”背景下我国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发展对策

4.1 创新盈利模式，引导培训机构履行社会责任

体育培训机构作为市场主体，逐利性是其本质属性。从长远发展考虑，创新培训机构的盈利模式，提升国内体育培训机构的核心竞争力，是促进该产业升级的重要环节。体育培训机构是该行业的核心市场主体，其服务产品向消费群体展现的价值形态决定了其市场价值。因此，创新青少年体育培训机构盈利模式的第一步是优化价值链。首先，从课程内容和师资力量入手，研究设计科学、规范的课程内容，聘请优秀退役运动员为教练。通过定期培训、定期考核的方式不断提升教练的业务水平和能力。其次，精准定位俱乐部的目标市场和群体，科学灵活定价。通过采用多元有效的营销方式，树立品牌意识，以产品内容、师资力量等关键要素作为品牌建立的核心价值。最后，加强与学校合作，完善政府采购服务方式。虽然这种合作方式利润率不高，但可以进一步增强培训机构的品牌影响力，实现场馆资源共享，进而降低培训机构的获客成本。面对体育培训机构高成本现象，可以适度调整政府补贴方案，如根据课程量、培训人次进行财政补贴等，以此激励更多的优质机构提供服务。同时，也要考核培训机构，对做得规范、培训质量高的机构进行奖励或发放补贴，形成正向激励。此外，要引导培训机构履行社会责任。在“双减”背景下，体育培训机构与学校体育之间迎来了融合发展的重要契机。体育培训机构的培训，不仅要提高青少年的体育专业素养，也要让青少年意识到体育对其成长的重要意义。对于青少年而言，仅仅由兴趣引导的参与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体育锻炼，而是需要逐步培养体育精神，形成良好的体育习惯，在参与体育培训过程中提高综合素质、专项特长，树立远大的体育理想。因而，体育培训机构要积极向青少年灌输正确的体育发展价值观，让青少年意识到体育对身体健康的促进、个人意识的磨练以及国家体育事业发展的重要性，从而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体育锻炼。

4.2 提升培训服务质量，满足消费群体多元需求

当前，体育培训消费需求与日俱增，提升培训服务质量迫在眉睫。其中，健全课外体育培训课程体系是提升培训服务质量的关键。以篮球运动为例，初级班、中级班以及高级班需要根据学员年龄、水平、训练目标进行区分，采取不同的授课方式，传授不同的篮球知识与技术。在课时安排方面，体育培训机构可以推出周一至周五的晚班课程，满足学生平日开展培训的需求，课程时间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压缩课程时间，精炼课程内容，减少体育培训对学生课余时间的大量占用。在课程内容方面，应提升自主创新能力，积极改进或创新教学工具（电子课件、运动书籍或手册），做到教学训练有据可依及确保科学性后，再进行线上体育课程以及系统连锁的品牌课件推广，产生冠名加盟的商业价值。同时，制定科学、完善的体质监测系统，利用该系统对机构内青少年进行全面或专项的体质或技能测试，建立完善的青少年运动处方库，做到不同性别、年龄、个体特征都有相应的运动处方，开展针对性教学训练。此外，应要求培训机构与学员签订书面合同，约定培训时间、培训方式、培训课程以及培训预期效果，体育培训机构应严格依照合同开展培训服务，促使体育培训服务标准化发展。体育培训机构应根据体育培训项目设定人均培训面积标准，控制培训机构招生数量，确保学员在培训时能得到足够的场地。

4.3 推进生产要素流动，实现资源优化配置

推进体育培训产业内的场馆、资金、人力等要素的流动，要素的优化组合是体育培训产业资源优化配置的关键。首先，场馆要素方面。国家及各省市地区应积极推进将老旧闲置厂房改建为体育综合运动场/体育公园的相关工作，盘活这部分“沉睡”资产。国家及地方政府应出台相关政策，打通体育培训机构租赁或自建体育场馆的行政壁垒，加快体育场馆场地要素的流通，提高公共体育场馆的使用率，降低青少年体育培训机构的场馆运作成本。其次，资金要素方面。政府应通过政策引导鼓励社会资本积极投入体育培训行业，通过成立公益基金会、政府专项资金为体育培训机构提供资金保障，还可为体育培训机构和地方金融机构搭建合作平台，拓宽体育培训机构的资金筹集渠道。体育培训机构的管理者也应通过提升课程质量增强市场竞争力，积极争取地方政府部门、风投公司的扶持。最后，人力要素方面。要积极吸纳退役运动员、优秀教练员加入体育培训机构，提升青少年体育培训课程质量。加大对师资引进和继续教育的投入，不断优化培训机构的师资团队，提升教练员的综合素养。借鉴现代企业管理经验，加强对机构内专职教师、兼职教师的管理，建立科学、合理的奖惩机制，对教职人员进行系统化考核评价，将考核结果与薪酬福利、晋升渠道挂钩，充分激发教师的工作积极性。

4.4 健全体育培训行业准入制度，构建多元协同监管体系

健全的培训行业准入制度和监管体系是促进体育培训行业健康有序发展的环境保障。为此，国家体育总局办公厅发布《关于做好课外体育培训行业服务监管工作的通知》，明确指出要强化行业监管，促进行业规范有序发展。首先，制定体育培训行业资质认定和规范准则，提高行业准入门槛。一是地方政府应牵头，联合体育行业协会，共同制定体育培训行业准入标准细则，对培训机构进行准入审核后再经市场监管部门注册登记，并定期开展检查工作。二是建议行业监管部门设立师资的准入门槛，这其实也是政府提供的指导服务。根据体育培训机构规模，要求培训机构至少拥有3名以上一级资质教练员，其他教练员必须具备行业资质证书或专业能力证明，通过地方体育局注册，持证上岗。三是，政府部门应该根据《关于促进和规范社会体育俱乐部发展的意见》《课外体育培训行为规范》，以及相关法律法规，建立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制度，对蓄意恶意经营的相关从业主体和不具备职业道德的市场主体、教练员设置进入限制。其次，构建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多元协同监管体系。一是健全体育培训行业监管政策法规体系。国家、地方政府及相关部门要出台《体育培训行业发展规划纲要》《体育培训机构发展细则》等相关文件，对体育培训机构营销、培训、师资、服务、运营提出一系列要求，并对体育培训机构实施动态监管，严肃处理体育培训机构违规违法行为。二是明确监管主体权责。由于体育培训机构属性不同，其监管主体也较为复杂，不仅包括民政、教育、体育、市场监管、税务等政府部门，在建设体育治理体系现代化、政府部门监管能力有限的背景下，还包括行业协会、第三方机构（如银行、审计事务所等）、媒体以及作为服务对象的家长和学生等主体。在大监管体系中，只有明确各监管主体职责，建立监管主体间的协同机制、信息共享机制，才能产生多元协同的监管效能，从而促进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的健康有序发展。例如产业部门要做好引导，负责青少年体育的部门要主抓规范和管理，而体育项目协会要就会员管理、收费、课程、师资等制定相关标准。需要指出的是，在行业协会脱钩改革和政府职能转移的背景下，重视行业协会的监督管理作用，将是推动体育培训机构良序发展的有效途径。这就需要教育部、国家体育总局通过政府职能转移的方式，授权、赋予体育培训行业协会或单项体育协会监督管理实权，只有行业协会具备实权，才能够更好履行监督管理职责，对涉嫌违规的培训机构予以惩罚。最后，建立培训服务质量评价体系。质量评价体系的建立应从评价主体、评价标准、评价结果反馈与应用等环节以系统化、整体性思维加以设计和实施。同时，通过建立高效、便捷的服务质量信息渠道，方便家长查询、使用和交流，有效降低培训服务维权成本和选择成本。例如借鉴“大众点评”APP经验，开发线上服务平台，结合信用监管，对校外体育培训机构进行星级评价。此外，还需建立完善的受理机构和执法体系，接受家长咨询和举报，及时核实、处理和反馈，满足家长对培训服务质量的诉求。只有监管、培训、考核等环节执行到位，体育培训行业的发展才会更加健康有序。

5 结束语

在“双减”的引导下，我国青少年拥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参与各项体育活动，为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创造了更好的发展条件。消费需求激增促进了青少年体育培训机构的快速增加，青少年体育培训机构作为市场主体也同样面临公益性与营利性失衡、供需不匹配、行业要素流通壁垒、准入与监管机制不完善等挑战。因此，笔者提出应加快完善青少年体育培训行业内部自治制度，加强行业外部监管，逐步推进体育培训机构与学校体育、社会行业协会间的合作，实现体育培训机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均衡发展，促进该行业科学有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