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众》与《呼兰河传》看客的对比
2022-09-21傅燕燕
◎傅燕燕
(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 辽宁 大连 116081)
《示众》最初发表于1925年4月13日北京《语丝》周刊第22期,《呼兰河传》完成于1940年12月20 日的香港。两部小说在创作时间上有先后关系,内容上也大不相同,对看客这一特殊群体的刻画也同而不同。在文学史上,鲁迅和萧红可以说是“父”和“女”的关系。他们二人的来往和交流非常频繁,正是因为鲁迅在文学创作上对萧红一步步地提携,萧红才在文坛上渐渐成名。所以,萧红的作品或多或少受到了鲁迅的影响,在思想上也与鲁迅有着传承的关系。就对看客这一特殊群体的描写来看,两部小说都揭露和批判了国民灵魂的麻木性,历来的研究者们也都是从各个角度对这一思想主题进行阐释,但是把两部小说结合起来观察文本中的看客这一特殊群体的分析和研究却少之又少。虽然两部小说对看客的描写都入木三分,但是把二者结合起来研究会对我们进一步了解看客这一特殊群体有一个更好的帮助,同时也会对文本的思想意蕴有一个更加深入的体会。本文立足于前人的研究成果,在继承揭露和批判国民灵魂的麻木性这一思想基点上,分别从看客的塑造方式、儿童看客的自我观照和看客的生命意识三个视角对看客这一特殊群体做一个全新的解读。本文通过对比分析《示众》和《呼兰河传》两部小说在对看客这一特殊群体描写上的不同,力图能够更好地把握看客这一特殊群体的存在。
一、看客的塑造方式
《示众》和《呼兰河传》都对看客这一特殊群体进行了描写,但是两者在对看客的塑造上又有所不同。在创作《示众》之前,鲁迅就曾在《野草》散文诗集中的《复仇》篇提出了看客的问题,并且试图以让看客无戏可看的方式来达到对看客的复仇。在《示众》这篇小说中,鲁迅再次将眼光聚焦到了看客这一特殊群体,他不再用自己抛出问题继而解决问题的方式来探讨看客,而是让它赤裸裸地暴露在大众的视野,让大众去思考这一现象的存在根源以及解决的方式。《呼兰河传》是一部披着忆乡元素实则揭露和批判呼兰河小城乡民们的精神愚昧的小说,萧红并没有像鲁迅那样刻意去描写看客这一特殊群体,而是通过其他事件间接暴露出这一现象,表现的含蓄是为了揭示的深刻。
《示众》采取的是定点式的塑造方式。这篇小说是对看客这一特殊群体的集中展示,全篇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也没有塑造典型人物。故事发生在首善之区的马路上,时间是酷热的盛夏,共有十八个人物登场,事件就是围观一个犯人。整篇小说都是围绕着看犯人这一中心事件进行描写,一开始卖包子的胖孩子引起了事件的转折,确定了故事的走向。他撇下包子跑到了马路的另一边,原因是他要去看被巡警押着的犯人。随后,犯人身边的人便多了起来。这个时候,鲁迅便转入了对具体看客的细致描写。首先是秃头的老头子,再次是红鼻子胖大汉,接着是抱孩子的老妈子,随后是小学生等等。他们在围观犯人的过程中只是简单地执行“看”这一个动作,没有具体的心理活动,人物对话也是简短而粗陋,只能通过面部表情和行为动作来强化人物的存在。看客们聚集在马路上围观犯人,紧接着另一条路上的一个车夫又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故事在这里便又开始了另一个走向,犯人对于看客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车夫是他们要围观的另一个对象。鲁迅把故事发生的地点定在了一条马路上,所有的人都向犯人所在的这个点靠近,看客们就形成了一个外围圈。以犯人所在的这个点为圆心,所有的看客都被划定在一个固定的圆圈里。在这个圆阵中,看客们身上的特点被鲁迅故意放大,对他们的语言和行为动作进行集中的描写,在较短的篇幅中刻画出不同看客的众生相,达到对看客这一特殊群体的漫画式描写的目的。故事进行到第二个阶段的时候,看客们在自己所在的圆阵的点上,包括犯人所在的圆心,向外进行环视,发现一个跌倒的车夫,这是另一个围观事件。整篇小说都是从一个固定的点出发,向外开发故事情节。定点式的塑造方式暗合看客自发形成的圆阵的围观方式,在相对固定的时间和地点中塑造看客,能够更加集中地展示看客这一特殊群体的特点。
《呼兰河传》采取的是递进式的塑造方式。这部小说并没有对看客做集中的描写,而是把它穿插在其他的故事情节中。看客这一特殊群体在小说中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涉及的人物都是不尽相同的。第一个围观事件发生在呼兰河小城中极负盛名的“大泥坑”,赶车人的马掉进大泥坑里,许多看热闹的人便都围了过去。第二个围观事件发生在小胡同里,一个母亲在追调皮的孩子的时候跌在了泥坑里,看热闹的人都笑得很愉快。第三个围观事件发生在跳大神的家里,不管春夏秋冬,男女老少都迫不及待地争着抢着去看热闹。第四个围观事件发生在赶车的家里,同样是给老太太跳大神,周围的人都跑来看热闹。第五个围观事件依旧发生在赶车的老胡家,大家都来看新来的团圆媳妇。第六个围观事件依旧发生在老胡家,新来的团圆媳妇被婆婆虐打得出了毛病,她的婆婆要给她洗热水澡治病,看热闹的人都赶着来看这一前所未有的盛事。第七个围观事件是团圆媳妇的婆婆要给死去的团圆媳妇烧替身,这一事件看热闹的人很少,但是团圆媳妇的婆婆内心是渴望着别人来看的。第八个围观事件发生在“我”家的院子里,有二伯要跳井,许多人都跑来看热闹。第九个围观事件发生在“我”家的屋里,杨老太太打扮得光鲜亮丽地想要去看王大姑娘生的小孩。第十个围观事件发生在冯歪嘴子的家外边,大家都想要给王大姑娘做传和做论,所以经常到冯歪嘴子的家门口偷听。第十一个围观事件发生在呼兰河小城里,每逢小城里有跳井、投河和上吊的,看热闹的人就特别多。在《呼兰河传》中,看客这一特殊群体的塑造是在一系列的具体事件中完成的,每一个事件的围观者和被围观者都不尽相同。相对于《示众》将更多的笔墨集中在对看客这一特殊群体本身的描写,《呼兰河传》把关注点放在了被围观者的身上。在对不同的被围观者的描写中,看客这一特殊群体的形象也在逐渐确立起来。通过地点、被围观者的不断切换,看客这一特殊群体被萧红用线性结构连接了起来,塑造了一个具有固定特点的看客群像。在这个线性结构中,看客这一特殊群体在不同的围观事件中慢慢确立自己麻木的形象,并且随着围观事件的递进,看客对外的表现方式也变得丰富和立体,不仅在语言上有所显示,行为动作和心理流动也潜在化地体现出更加丰富的特点。
二、儿童看客的特殊观照
看客这一特殊群体中所包含的阶层和年龄是多样的,它本身所承载的容量也是非常巨大的。在看客在这一个特殊群体中,儿童看客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按年龄来说,儿童是一个人最开始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他们对自己并没有明确的认知,自我意识也不够强烈,需要一步步地在后天环境中习得必备的技能和确立牢固的人格。儿童本身所固有的特点决定了儿童看客这一个小群体的特殊性,《示众》和《呼兰河传》中都对儿童看客这一个小群体做了描述,并且都把他们划分到了看客这一特殊群体中。在两部作品中,对儿童看客的描写没有占用很大的篇幅。与此同时,他们也是不易被发现的,正如儿童本身在旧社会中是存在感较低的一类人群,他们隐藏在看客这一特殊群体中,虽然隐蔽,但是确实存在。
《示众》这篇小说中涉及的儿童共有四个,分别是十一二岁的胖孩子、戴小布帽的小学生、老妈子怀里的小孩和戴硬草帽的学生。在这四个儿童中,两个小学生又可以单独划分成一类人,他们可以看作是学校教育的象征。《示众》中这样写道:
“像用力掷在墙上而反拨过来的皮球一般,他忽然飞在马路的那边了。”
“又像用了力掷在墙上而反拨过来的皮球一般,一个小学生飞奔上来,一手按住了自己头上的雪白的小布帽,向人丛中直钻进去。”
这两句话分别形容的是胖孩子和小学生,但是却用了同样的比喻。用反弹在墙上的皮球来形容两个人奔跑的速度之快,从侧面也可以反映出两个人对即将要看到的事情的急迫和好奇。胖孩子和小学生两个人所处的阶层是不同的,胖孩子是在路上卖包子的,而小学生是正在上学的。二者之间的区别是有无接受过教育,小学生代表的是受过学校教育的儿童,而胖孩子代表的则是没有接受过学校教育的儿童。小学生虽然接受过学校教育,掌握了一定的知识,但是在碰到可看的热闹的时候,还是和没有接受过学校教育的胖孩子一样,用同样的速度冲了进去。他的动作和胖孩子的动作如出一辙,鲁迅用了“又”字来对小学生的动作进行描述,由此可见小学生在充当看客的时候本质上和胖孩子是一样的。而且从“按”和“直”两个字也可以看出小学生对于充当看客和围观别人这件事是非常熟练的。他知道如果要进去围观的话,看客是非常多的,只有把自己的小布帽按住才不会被别人挤掉,而且目标还得准确,要直着钻进去才行。小学生在接受了学校教育之后仍然对充当看客这件事乐此不疲,其中暗含了对学校教育失败的讽刺和影射。学校教育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国民的灵魂,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有找准药方。同时也可以窥视出鲁迅对学校教育的失望,以及对自己把希望寄托于青年人身上的想法的怀疑。《示众》被收录在《彷徨》小说集中,鲁迅是在五四运动落潮的时候创作的《彷徨》小说集,同行人的分道扬镳也让鲁迅感到了强烈的孤独。
“老妈子先也略略一跄踉,但便即站定,旋转孩子来使他正对白背心,一手指点着,说道:‘阿,阿,看呀!多么好看哪……’”
老妈子一开始在围观别人,她怀里的孩子也在间接地充当看客的角色。在被别人撞到的时候,她还不忘再次将眼光聚焦在被围观者的身上,并且强制给怀里的孩子指着让他看。在这里,儿童被迫充当了看客,儿童本身相对于成人的弱点让他们更易被改变。儿童看客是看客这一特殊群体里更加值得注意的一个小群体,儿童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已经被看客同化了。
《呼兰河传》采用了儿童视角的方式来观照发生在呼兰河小城中的各种事情,文中的“我”是幼时的作者,透过儿童时期的“我”来构建回忆中的家乡,这种视角的运用能够增加叙述的真切感。萧红用儿童视角叙述了发生在呼兰河小城中的围观事件,并且塑造了看客这一特殊群体。儿童看客这个小群体在《呼兰河传》中可以被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作为叙述者的儿童,另一种情况是作为围观事件的参与者的儿童。这两种儿童看客实际上都是作者一个人,只不过作者拥有了二重身份。第一种情况是作为叙述者的儿童,她游离于文本之外,观察着呼兰河小城中的所有人。在呼兰河小城的看客们围观别人的时候,作者作为一个儿童也在围观着同一件事,作者本人也充当了看客的角色。但是作者毕竟是置于文本之上的,所以她在围观看客们围观的事情的同时,看客们也在被作者围观。第二种情况是作为围观事件的参与者的儿童,《呼兰河传》相对于《示众》这篇小说,篇幅较长,涉及的围观事件也较多,其中涉及儿童看客的事件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围观新来的小团圆媳妇,另一个是围观小团圆媳妇洗澡。作为儿童看客的作者在文本中都直接参与了这两个事件,文中这样描写第一个事件:
“祖父一定让我吃饭,他说吃了饭他带我去。我急得一顿饭也没有吃好。我从来没有看过团圆媳妇,我以为团圆媳妇不知道多么好看呢!越想越觉得一定是很好看的,越着急也越觉得是非特别好看不可。不然,为什么大家都去看呢。不然,为什么母亲也不回来吃饭呢。”
作为儿童的作者在听到看团圆媳妇这件事时是非常好奇的,围观别人这件事对于儿童的作者来说只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只是出于儿童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才会急迫地想要去看。同样她的这种欲望也是在大环境的驱动下变得更加强烈的,就是因为别人都去看了,所以她才会更加想要去看。另外,作为儿童的作者和普通的看客对被围观者的关注点也不同。普通的看客是带着本身的麻木和愚昧来看小团圆媳妇的,所以在看完小团圆媳妇之后都评价她不像一个小团圆媳妇,他们看到的是不合传统的团圆媳妇。而作为儿童的作者看到的是小团圆媳妇这个人本身,她用的是天真和单纯的眼光去看待小团圆媳妇,在她的眼中,小团圆媳妇只是一个小姑娘。第二个事件是去看小团圆媳妇洗澡,在这个事件中,作为儿童的作者也是看客的一部分。她在正式围观之前还去和小团圆媳妇玩玻璃球,和被围观者建立了一种联系,他们不是彼此对立,而是相互联结,这种联系不具有伤害性。在小团圆媳妇被浇热水的时候,看客们不仅在看,而且参与了给小团圆媳妇浇热水的过程,他们之间也有一种联系,但是这种联系是带有伤害性的。同样是围观,儿童看客和普通的看客具有很大的差别。在《呼兰河传》中,儿童看客虽然也参与了围观这件事,或者说,作者有意参与围观,但是她和普通的看客之间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三、看客的生命意识
看客们围观的事情是多种多样的,《示众》和《呼兰河传》这两部作品涉及的围观事件基本都和人的生命有关。每个人都是一个完整而又独立的生命体,看客们的围观就是一群生命体对另一群生命体的凝视。他们对待被围观者生命的态度不同,同时他们自身的生命表现形式在围观别人的时候也有差别。
《示众》中看客们围观的事件只有一个,他们看的是一个穿白背心的犯人。在围观的过程中,看客们对待这个犯人的态度是冷漠的,他们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即将失去生命的人,只是当成一个可供他们消遣的工具。同时,在被围观的过程中,他所表现出来的麻木也说明犯人本身对自己的生命也没有明确的意识,文中这样描写看客们的冷漠态度:“他,犯了什么事啦……”在看客们都在兴致勃勃地看犯人的时候,一个工人似的粗人突然向秃头老头子询问那个犯人犯的罪。在他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看客们在多次围观之后已经失去了围观的动机,他们只是在重复着围观这个动作,对于被围观者本身早已失去了好奇和探究的欲望。同时,看客们对待被围观者的生命也是冷漠的。鲁迅创作《示众》这篇小说的根本目的就是批判麻木的看客,他自己有过这种亲身经历,在日本留学的时候,曾经看过电影里麻木的中国百姓在无动于衷地围观日本人枪杀同胞,这一“幻灯片事件”对鲁迅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推动着鲁迅走上弃医从文的道路。
“刹时间,也就围满了大半圈的看客。待到增加了秃头的老头子之后,空缺已经不多,而立刻又被一个赤膊的红鼻子胖大汉补满了。”
看客们在马路上正大光明地围观犯人,很短的时间内便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对于围观别人这件事没有任何的羞耻心,想看便去看,没有任何的顾虑和犹豫。而且对于围观这件事,看客们表现得都非常积极。他们在围观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生命形态是真实的。
《呼兰河传》中涉及人的生命的围观事件主要有两个,一个事件是围观小团圆媳妇洗热水澡,另一个事件是杨老太太想要看王大姑娘生的小孩。在第一个事件中,看热闹的人非常多。小团圆媳妇被人按在大缸里,大缸里是滚烫的水,这种水的温度非常高,正常人连碰都不敢碰,可是小团圆媳妇却要在这种温度的水里被人强按着浇水。看客们也参与了这一过程,并且在小团圆媳妇哭着喊着要出来的时候非但不施以援手,反而还继续强迫小团圆媳妇待在大缸里。他们对待生命非常冷漠,甚至觉得这样做很正常,精神的麻木已经让他们感受不到生命的跳动。同时,在小团圆媳妇被热水浇晕过去的时候,本来对生命持冷漠态度的看客们突然变得非常热情,都跑过去救小团圆媳妇。在第二个事件中,王大姑娘因为和冯歪嘴子私下里结合,所以被呼兰河小城的乡民们所不耻。当他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乡民们都想去看热闹,顺便嘲讽几句。
“我可不是来探听他们那些猫三狗四的,我是来问问那广和银号的利息到底是大加一呢,还是八成?因为昨天西荒上的二小子打信来说,他老丈人要给一个亲戚拾几万吊钱。”
杨老太太是众多看客中的一个,她穿着崭新的衣服,打扮得很精神来到“我”家,假借询问利息的事,实际是在编排王大姑娘。她虽然内心想做看客,但是她的面子不容许她去看。只是在“我”家隔着窗户听孩子的哭声,间接做了看客。周三奶奶也是这样的看客,她本来想去看,但是只是到“我”家来打听了一下消息。以杨老太太为代表的这些看客相较于《示众》中的看客群体内部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他们不再是简单的看客群体,明目张胆地看热闹已经不合时宜了。看客这一特殊群体在这里并没有消失,他们虽然没有真正走到现场去围观,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已经通过与别人的交谈间接达到了围观的目的。所以这类看客群体是从普通的看客群体中抽离出来的一部分隐蔽看客,“看”这一动作让人们有了羞耻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围观,而是多了掩饰和虚伪。这类看客是更加高级的存在,他们不会因为围观而被别人说三道四,相反他们把自己置于一个安全的位置,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评判被围观者。他们的生命形态呈现出来的是一种虚伪,他们不仅对被围观者的生命进行虚伪的围观,而且自己的生命意识也表现出一种虚伪的特点。
四、结语
《示众》和《呼兰河传》两部作品对于看客的描写非常精当,揭示的问题也非常具有价值,同样表现了看客的精神愚昧和麻木,但是二者又同而不同。萧红在受到鲁迅思想上的影响的同时,自己对国民性这一问题也有着独特的见解。看客的塑造方式、儿童看客的特殊观照和看客的生命意识这三个方面都在《示众》和《呼兰河传》两部作品中有不同的体现,对这三者的深度挖掘可以让我们对看客这一特殊群体有一个更加全面和深刻的认识,同时也会让我们对这两部作品的深刻内蕴、思想主题以及作者想要传达的信息有一个更好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