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控制、战略差异度对会计信息质量的影响

邰晓红，杨珊珊

（辽宁工程技术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辽宁 葫芦岛 125105）

0 引言

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以及国际资源配置的不断优化，中国会计准则与国际准则的发展逐步趋同，企业在资本市场中面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战略定位、内部控制在企业提高会计信息质量过程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在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方面，科学有效的战略定位、完善的内部控制所发挥的作用逐渐凸显。任何行业在其发展过程中都会逐渐形成一种代表行业发展方向的战略模式，企业在进行战略定位时，如果偏离了常规的战略方向而选择差异化战略，战略差异度就随之产生。中国目前多数企业只注重高质量的会计信息所带来的短期利益，而忽略了高收益与高风险并存。只关注眼前利益不再是企业追求的唯一目标，而是要提高企业内部控制并做出有效战略决策。

BROCHET等[1]研究发现，不同战略定位的企业之间的绩效与发展策略差异显著。JONES等[2]研究发现内部控制与会计信息质量呈正相关，即对企业来说内部控制质量越高，越有利于做出科学评价。王素玲等[3]通过回归分析发现 CFO发生变更的公司内部控制也会发生变化，在偏离原有战略目标的基础上，各企业间不同的会计政策也会对盈余管理产生影响。但对内部控制、战略差异度、会计信息质量3者之间关系的研究还较少。目前，如何在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国内市场中更好地协调内部控制、战略差异度与会计信息质量之间的关系成为热点问题。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1 内部控制与会计信息质量

内部控制期望达到的目标是加强企业内部监督，提升会计信息质量，良好的内部控制秩序可以保障会计信息有效传递，这也是企业财务目标能够顺利达成的前提。企业进行内部控制时，通过层层审批等方式保证会计信息真实可靠，畅通的信息渠道保障会计信息能够及时传递给各个部门，为高层管理人员提供有效的决策信息。莫刘益等[4]以管理层权力理论为基础，以沪深两市A股主板和中小板的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构建结构模型并进行验证得出，完善的企业内部控制能够降低企业经营风险，从而改善企业经营管理，提高会计信息质量。据此，提出假设H1。

假设H1：内部控制与会计信息质量显著正相关。

1.2 战略差异度与会计信息质量

战略是公司在动态发展过程中，提升综合实力、核心竞争力的重要决策手段。战略定位是公司在竞争激烈的资本市场中得以生存并健康发展的前提。随着市场竞争日益激烈，公司需要选择有效的战略模式，以抵御行业风险。一方面，战略差异度越大，公司融资时面临的限制越多，投资者通过提高必要报酬，最终使融资成本增加，影响企盈利水平，进而影响会计信息质量[5]。另一方面，根据信息不对称理论，战略差异度大的企业与同行业的可比性降低，导致审计时无法合理掌握企业全部信息，增加了错报的可能性，从而使会计信息质量下降[6]。据此，提出假设H2。

假设H2：战略差异度与会计信息质量显著负相关。

1.3 内部控制、战略差异度与会计信息质量

企业在日常经营中要坚持以战略为导向，公司的管理者要及时发现公司管理中的不足，才能在一定范围内提高会计信息质量。高质量的内部控制管理可以有效约束高层管理人员的信息操控行为，在传递会计信息时，发挥内部控制的监督作用[7]。已有研究表明增强企业内部控制能有效提高各项会计信息的准确度，促进企业长远发展[8]。出现战略差异时，企业为了实现最初战略目标，会计信息使用者会改变战略定位，导致会计信息失真。当高级管理人员将内部控制管理作用发挥到极致时，如果再次出现战略差异，由于受到高质量的内部控制的影响，减少了操控盈余管理的可能性，会计信息受到管控的同时质量也随之提高。高质量的内部控制可以合理优化企业内部各项管理制度，提升会计信息质量。据此，提出假设H3。

假设H3：内部控制对战略差异度与会计信息质量之间的关系有显著正向调节作用。

2 研究设计

2.1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选取2013-2020年中国沪深两市A股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剔除金融、保险类企业，ST、PT类样本，剔除处于非正常交易状态、有缺失的样本。利用 Excel软件处理前期数据，利用State14.00软件处理后期数据，并通过上下1%水平的缩尾处理来消除极端值的影响。

2.2 变量设计

（1）被解释变量

会计信息质量AIQ：是其满足信息需求者的程度，应符合会计准则规定。多数学者在判断企业财务信息质量时主要通过 3种途径，观察企业的财务指标、市场价值、财务绩效[9]。考虑到国内上市公司企业价值测算的信度，选取会计信息质量AIQ作为判别企业财务信息的指标。会计信息质量是影响企业持续健康发展的关键因素，信息需求者依据所获取的会计信息对企业做出决策，如对会计信息、内容进行披露，或者判断信息是否有效。会计信息质量还可以帮助决策者进行预测，有一定的反馈价值，能体现企业整体的信息管理水平。

目前，衡量会计信息质量的模型主要有3种，即修正的琼斯模型、修正的DD模型、DD模型，刘树海等[10]在研究会计信息质量时采用DD模型进行验证。本文采取修正的琼斯模型来表示可操纵性应计项目绝对值DA，用其相反数AQ来反映会计信息质量，其数值越大，会计信息质量就越高。计算公式为

式中，TAi,t为应计总利润；Ai，t-1为公司i第t-1年时的年末总资产；ΔREVi，t为公司第t年与第t-1年营业收入的差额；ΔRECi，t为公司第t年与第t-1年的应收账款的变化幅度；PPEi，t为第t年公司固定总资产；β0、β1、β2为回归系数；εi，t为误差。

以回归结果的可操纵应计利润为残差，计算得出DAi，t=TAi，tNDAi，t，结果可能为正也可能为负。采用DA绝对值反向指标来表示会计信息质量，即AIQ=|DA|，其数值越大，会计信息质量就越高。

（2）解释变量

战略差异度DS：通常被定义为不同企业战略模式之间存在的差异，目前对测量战略差异度的模型没有统一规定。潘何哲等[11]从开发市场的创新程度、财务杠杆效率、管理费用支出等方面衡量战略差异度。叶康涛等[12]将战略差异度从6个角度进行分析。在收集战略数据信息的过程中发现，由于不同行业战略模式存在差异，可能出现内容不全、数据混杂等情况。充分考虑数据一致性，选取广告费宣传投入（销售费用营业收入）、研发投入（无形资产净值营业收入）、资本密集度（固定资产员工数）、固定资产更新度（固定资产净额固定资产原值）、管理费用投入（管理费用营业收入）、企业财务杠杆（长期借款＋短期借款＋应付债券到期的权益账面价值）6个指标来分析战略差异度。

广告费宣传投入反映了企业在市场营销方面的经营战略；研发投入反映了企业在广告创新时的战略行为；资本密集度与固定资产更新度反映了企业在已有资产和市场开发等方面的战略行为；管理费用投入反映了企业在产品开发及经营方面的战略行为，企业财务杠杆反映了企业在融资与定投方面的战略行为。计算时将这6个指标减去自身的年度行业均值，再与行业标准差相除得到绝对值，得到其与行业标准水平的差，最终与基于战略维度计算出来的数值相加得出均值，进而得到指标值，其数值越大，公司的战略差异度就越大。

（3）调节变量

内部控制ICI：为了实现经营目标而进行自我调整的一种方法。随着企业不断发展壮大，内部控制在企业管理系统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通过执行监督可以协助企业做出决策，最终实现企业长期利益。2008年5月，财政部会同证监会、审计署、银监会、保监会制定了《企业内部控制基本规范》，2009年7月1日起在上市公司范围内施行，要求适当运用信息技术来加强企业内部控制管理，促进控制流程和信息系统有效结合，减少人为操控因素[13]。

国泰安数据库中，内部控制指数不仅融合了云计算等信息技术，还参考了内部控制框架的设计。基于此，以国泰安数据库的内部控制指数作为衡量上市公司内部控制质量的标准，在指标选取过程中遵循科学、合理、客观、公正的原则，指数越高表明企业内部控制质量越高[14]。

（4）控制变量

会计信息质量受到举债经营比率、上市年数、公司规模等因素的影响[15]。为了分析内部控制影响下，战略差异度对会计信息质量的作用，选取举债经营比率DER、公司规模SIZE、企业成长能力EGA、是否亏损LOSS、资产收益率ROA、独立董事占比POID、二职兼任人数PART、上市年数LIST作为控制变量[16-17]。

变量定义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及说明Tab.1 variable definition and description

2.3 模型构建

为验证假设H1，以会计信息质量AIQ为被解释变量，内部控制ICI为解释变量，构建模型（1），回归公式为

为验证假设H2，以会计信息质量AIQ为被解释变量，战略差异度DS为解释变量，构建模型（2），回归公式为

式中，DS为战略差异度。

为验证假设H3，以会计信息质量AIQ为被解释变量，战略差异度DS为解释变量，内部控制ICI为调节变量，构建模型（3），回归公式为

3 实证分析

3.1 描述性统计分析

各个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2。由表2可知，会计信息质量AIQ最小值为-6.223，最大值为0，均值为-0.068，标准差为0.142。从侧面反映出中国上市公司的会计信息质量整体水平较高，未出现重大违规行为，但波动幅度较大，个别公司会计信息质量水平偏低。

表2 描述性统计分析Tab.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战略差异度DS的标准差为0.328，均值为0.490，表明样本选取了偏离行业战略的公司[15]。最大值为2.128，最小值为0.123，差距较大，表明不同公司的战略计划、战略目标存在较大差异。

内部控制ICI的标准差为1.967，均值为5.981，最大值为9.413，最小值为0，差距较大，表明不同公司内部控制存在差异，对企业的会计信息质量影响较大。

举债经营比率DER的均值为 0.417，标准差为0.216，表明公司负债金额几乎为总资产的一半，符合A股上市公司整体负债水平较高的情况。公司规模SIZE的均值为22.196，最大值为28.636，最小值为14.941，标准差为1.333，样本数据之间没有太大差距。公司成长能力EGA的均值、标准差分别为0.291、0.613，表明公司成长能力有待增强，最大值、最小值分别为4.548、-0.660，相差较大，表明公司在不同成长阶段会有较大差距。是否亏损LOSS的平均值为0.090，表明在所选取样本中，有9%的公司亏损。资产收益率ROA的平均值、标准差分别为 0.043、0.791，表明公司资产平均收益率为4.3%，相差不大，整体来看是盈利的，但盈利性不强，最大值为108.365，最小值为-6.776，表明不同公司资产收益率存在较大差异。独立董事占比POID的均值为0.376，与国内关于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的相关规定相符，即独立董事人数最少是董事会人数的三分之一，但个别公司独立董事占比仅为 18.1%，表明其在公司治理方面还不规范，应尽快完善。二职兼任人数PART的平均值为0.320，表明在选取的样本中有32%的公司是董事长兼任总经理。上市年数LIST的平均值为9.930，表明所选取样本中公司的平均上市年数将近10年。

3.2 相关性统计分析

研究发现，如果两个变量间的相关系数小于或等于 0.65，表明所选取的样本数据之间具有较高的判别效度。本研究变量间相关系数见表3。由表3可知，变量间最大的相关系数为0.494，小于0.65，表明能够较好地判别各变量之间的关系。

表3 相关性统计分析Tab.3 correlation statistical analysis

由表3可知，内部控制ICI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正相关，相关系数为0.077，在5%的水平上显著，表明企业内部控制越完善，越能提升会计信息质量，与假设H1结论相符。

战略差异度DS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负相关，相关系数为-0.104，在5%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战略差异度对会计信息质量产生负向影响，即战略差异度越大，会计信息质量越低，与假设H2结论相符。

举债经营比率DER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负相关，相关系数为-0.04，在5%的水平上显著。公司规模SIZE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正相关，相关系数为0.011，在5%的水平上显著。成长能力EGA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负相关，相关系数为-0.006，在5%的水平上显著。是否亏损LOSS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负相关，相关系数为-0.071，在5%的水平上显著。资产收益率ROA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正相关，相关系数为0.015，在5%的水平上显著。表明资产收益率ROA不仅能反映公司现有资产质量，还可以通过提高资产收益率来提高会计信息质量。独立董事占比POID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正相关，相关系数为0.007，在5%的水平上显著。二职兼任人数PART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负相关，相关系数为-0.018，在10%的水平上显著。上市年数LIST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负相关，相关系数为-0.027，在5%的水平上显著。当上市公司负债较多甚至出现亏损时，会计信息质量也随之降低。

利用State14.0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结果见表4。由表4可知，VIF指数均小于3，表明变量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可以进行下一步分析。

表4 多重共线性检验结果Tab.4 results of the multicollinearity test

3.3 回归分析

对各个变量进行多元回归分析，见表5。由表5可知，模型（1）列中内部控制ICI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正相关，回归系数为0.527，在 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内部控制ICI对会计信息质量AIQ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假设H1得到验证。

表5 模型回归系数分析Tab.5 model regression coefficients analysis

模型（2）列中战略差异度DS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负相关，回归系数为-0.559，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战略差异度DS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负相关，即企业战略目标偏离常规行业越远，会计信息质量就越低，假设 H2得到验证。战略定位是企业管理中的重要环节，对企业发展至关重要，而战略间的差异度会增加企业经营风险，从而使会计信息质量降低。

模型（3）列中内部控制ICI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正相关，回归系数为0.611；战略差异度DS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负相关，回归系数为-0.541，且均在1%水平上显著。同时引入了内部控制与战略差异度的交互项DS×ICI，其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正相关，回归系数为0.651，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合理调整内部控制能有效增强其对战略差异度与会计信息质量之间关系的影响，假设H3得到验证。

3.4 稳健性检验

为了保证结果的可靠性，通过替换被解释变量的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利用托宾 Q比率TQ代替企业成长能力EGA，检验结果见表6。

表6 稳健性检验Tab.6 robustness test

替换变量后，其他变量的检验结果均无变化，而托宾Q比率TQ与会计信息质量AIQ之间无显著相关关系，说明变量选取较为合适。模型（1）列中，内部控制ICI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正相关，回归系数为0.027，在10%的水平上显著，与假设H1结论相符。模型（2）列中，战略差异度DS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负相关，相关系数为-0.489，在1%的水平上显著，与假设H2结论相符。模型（3）列中，内部控制与战略差异度的交互项DS×ICI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正相关，回归系数为 0.177，在 1%的水平上显著，与假设H3结论相符。综上，研究结论具有较好的稳健性。

4 结论与建议

选取2013-2020年中国沪深两市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分析内部控制ICI、战略差异度DS、会计信息质量AIQ之间的关系，得出如下结论。

首先，内部控制ICI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显著正相关，完善的内部控制制度能有效监督各个部门的工作开展情况，提升会计信息质量。其次，战略差异度DS与会计信息质量AIQ呈显著负相关，即战略差异越大，会计信息质量越低，但并未完全否定差异化战略，科学合理的差异化战略是企业取得竞争优势的关键。最后，内部控制、会计信息质量为企业制定经营战略提供参考。高水平的内部控制，可以合理优化企业资源配置并提高办理会计业务的效率，进而有利于提高会计信息质量。据此，提出以下建议。

公司层面。由于战略管理在企业发展中占有重要地位，公司高层管理者作为会计信息的使用者，应充分认识到战略差异给会计信息质量带来的负面影响。结合行业内外部环境、自身能力、企业内外部优势等多方面因素进行战略定位，制定科学有效的战略目标，降低经营风险。监管层面。企业市场监管部门要合理完善内部控制制度，加大内部控制制度的执行力度，通过加强信息沟通，增强企业内部控制有效性，对违反企业内部控制管理制度的人员做出相应处罚。投资层面。在做出投资决策时，战略定位应是投资者关注的重点。通过战略信息可以预测会计信息质量，因此投资者可以根据所选择企业的战略信息对会计信息质量进行预测，为评估公司价值提供依据。外部投资者要充分分析战略差异度与会计信息质量之间的关系，在投资战略差异度大的公司时，尽量选择审计质量高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