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正与创新:晚清至民国福州漆器研究
2022-09-09南京艺术学院设计学院
文/李 丽,王 琥(南京艺术学院 设计学院)
1986年雷圭元先生曾这样评价“漆器销路不广,产品质量不高,价格高昂,外销品种太少、内销则缺乏价廉物美的日用品,产品送展览会的多,送到人民手中的少,曲高和寡,好像漆器是一种不能普及的特种工艺品,与广大群众生活格格不入。”[1]30多年过去了,这一问题依旧困扰着福州漆器行业的发展。现有的学术研究更多侧重于福州漆器的髹饰技艺与精神价值,很少就漆器的商品属性进行探讨。漆器具有显著的商品属性,生产与制作并非以自我消费为主诉,而是用于换取其他生活资料,达到谋生、逐利等目的。晚清至民国时期福州漆器行业不断壮大,无论是高档品还是实用品,均与市场需求联系密切,适销对路、制销两旺也是髹饰技艺不断推陈出新、日臻完善的根基,也是其艺术性不断提高的重要保障。
一、晚清至民国时期福州漆器的消费状况
福州沈绍安及其后代所制作的漆器是晚清至民国时期高档漆器的代表。据1929年《福建近代民生地理志》记载:“福州之漆器……业此者虽有九百余户,而就以沈氏绍安所制者为最驰名”[2]。沈绍安(公元1767—1835),其用脱胎工艺所制的仙佛塑像和仿生器物以装饰为主;繁琐的工艺、常费时一二年,多则三五年不等;考究的用料,造价高、产量有限。彼时,昂贵的高档漆器仍有消费群体,清王朝政权虽走向没落,但旧朝显贵富甲间仍青睐商品的“稀缺”与“独占”,不惜工本的炫耀式消费。沈绍安祖店毗邻的福州三坊七巷,自明清时期便是达官显贵、乡绅富贾聚居地;地缘优势,使其更了解这一群体的消费需求。以高档陈设类漆器为例,三坊七巷的建筑格局以“多进天井式”为主,厅堂是建筑的核心,承担接待宾客、举行婚丧礼仪等重要社交礼仪功能,厅堂的陈设装饰更是彰显屋主财力、社会地位、处世观等最佳的空间,于是做工考究脱胎漆器便有了“用武之地”。明确的消费群体,是沈绍安脱胎髹饰技艺日臻完善的重要资金保障,“绍安卒,子熺官续之,家资可二三百万金”[3]。
清末至民国改朝换代,西方生活用品源源不断渗透日常生活,实用漆器的生产和销售受到影响,但此时并未过多地缩小高档漆器的消费市场,富商新贵将高档漆器视为古玩,倾向于经济价值和收藏价值,实用价值趋于弱化。时值沈氏传续至第三代始,福州漆器行业竞争激烈,各漆器店号林立;为了更大的市场占有率,沈氏家族在制售及营销方面做了如下改良:用木料雕刻漆器胎体代替部分脱胎漆器的生产,期以缩短工期,提高产量。分精制与粗制两种,精制木料用楠木,与福州木雕手艺人合作,刻成各种造像再附漆描绘;粗制则用紫心木、山榉木、白梨木等。“沈绍安兰记”更明确的将制品分一、二、三等,其中一等占30%,二等占50%,三等占20%。制售高档的脱胎漆器依旧是沈氏家族所专注的主业,但次一级的商品能加快资金周转,从而保障了一等品制作过程中所需要的成本投入。不同等次的漆器也招揽更多消费群体。
“无器不漆”可以概括晚清至民国时期漆器所涉及衣食住行、闲用文玩、礼俗宗教方方面面的需求。不同的购买力是“猪血货”存在的客观因素,“器质朴牢而致用”[4]是底层大众的主要消费诉求(见图1)。“猪血货”通常在制作胎骨工序中,将“底漆调灰”用“猪血调灰”代替。从生产环节来看,工期短、工艺要求不高,且易于行销;从消费者角度看制品价格低廉,满足了占人口大部分的底层百姓的需要。此类漆器常集中在仓山区功名街一带制售,如提盒、茶盘以及婚嫁用的“镜箱桶石”等实用器物,虽工艺粗糙,但各种制品却满足底层百姓的日常生活、俗信礼仪等诸方面需求。胎骨多为质地稀松的杂木,因为福州气候湿热,髹漆更多是利用漆最初的功能,封固胎骨延长器物的使用寿命。在抗日战争时期福州的漆器行业受到极大的冲击,这类小作坊根植于底层消费却显示其顽强的生存能力[5]。现有的文献资料,对“猪血货”持否定态度,多是因为民国时期唯利者“以次充好”将纸脱胎代替布脱胎,用猪血料代替大漆,或未经干燥的木料做胎,冠以上等货出口,严重影响经年累积的福州漆器质优的美誉,对行业造成了致命的打击。任何时期都要严厉惩戒“以次充好、假冒伪劣”的行为,但从实用性生产角度应该对“猪血货”做客观的评述。
图1 民用漆器
晚清至民国时期,不论是代表高档漆器的沈氏家族,还是功名街的“猪血货”,“适销对路”是这一时期福州漆器行业最大的特点。福州鼓楼区原总督后至南后街、杨桥巷一带是福州政治中心,这里聚集沈氏家族各字号老店,以制售“材美精工”“耗时冗长”“价格不菲”的高档漆器为主,代表着福州漆工艺的高水平。由于适销对路,通畅的商品流通,反哺工艺,产销均保持良性发展。台江区上下杭一带,这一带原是福州南北土特产商行集中地,人员流动性较大,主要集中家具店、神像、神牌店、棺木店及生漆店。仓山区各国租界地盘踞,漆器店则集中于现在的麦园路至塔亭路一带,以外销仿西式器型为主。在此附近的功名街所制售“猪血货”,则满足底层百姓的需求(见图2)[6,7]①②③清代后期,总督后、杨桥巷、南后街一带,如杨桥巷沈绍安漆器店——双抛桥12号,沈绍安脱胎漆器店,传四代。至第五代始,沈氏族人分别在杨桥头“恂记”,总督后“恺记”,水流湾“愉记”、宫巷“憘记”,肃威路“乾记”,总督后和文藻山“德记”。以及胜绍安、新绍安、锦绍安、广绍安、枕绍安等。分布杨桥路、南后街一带。成为福州较为集中的漆器制售聚集地。水流湾以家具制售为代表。杨桥巷是髹漆皮箱制售聚集地。。
图2 清末民国时期福州市区漆器制售分布
二、晚清至民国福州漆器行业海外市场的拓展
鸦片战争之后福州于1844年为“五口通商”口岸之一。由于闽江口河道窄,浅滩多,除走私鸦片外,福州港并没有起到较积极的对外输出作用;福州各类土产均经由内陆转运上海、广州、厦门等地转口;由于太平天国运动的影响,以茶叶为主的内陆贸易通道受阻,始自于1853年美国旗昌洋行首次由福州港输出茶叶之后,其跻身成国内茶贸易繁荣的港口之一[8],福州作为新兴茶港各类出口贸易越发兴盛。福州仓山区一带广设办事机构,外国人聚居增多。除了洋行采购,公司职员及船员水手也有一定量的私人采购行为,他们更倾向于高档漆器。地域的优势更激发了晚清至民国福州漆器行业积极开拓海外贸易市场,“辟未开之利路,挽乘绝之生机”[9]。“外国人嗜沈绍安手制品,视同古玩,值虽千金,亦无吝啬。外埠发售福州脱胎漆器甚多,特求漆为沈氏子孙所制者,已不多见,况绍安自制者乎”[10],在欧洲市场“非常完美、完美”等高档精制漆器均能卖出很好的价格[11],以沈氏家族为首的福州漆器行业意识到高档漆器的国外销售前景,越发积极主动开拓海外贸易。
福州自古便较积极的拓展海外贸易,悉知“中西风俗悬殊,器用迥别”。这一时期福州出口的漆器除按传统“不惜巨资”“争奇斗赛”“出奇制胜”的古做漆器,在过往对外市场累积的口碑下,沈氏出口的漆器不止步于高档品,也积极尝试“适彼用”的“日用寻常之品”,开始按照西方市场实用的需求,仿西式的烟具、酒具、咖啡具、办公用品等,并用随物品附英文说明,以扩展海外销路(见图3)。这类制品不但出口海外,也有本地消费市场:这既受洋人授课的西式学堂的影响又有与洋商接洽交流的影响,新兴的阶层受西风的影响,也是仿西式器物消费的人群之一。沈初朱(公元1795—1833)是沈氏家族传承的第二代便开始仿制西式实用器及精制各尺寸内附锡盒或铅盒符合航运防潮需求的高档茶箱等。制售场所也从集中城内转而在洋人聚集地开始分号:沈氏第五代“沈绍安恂记”所制作的通高约50 cm的脱胎神佛塑像,售价高达500~800银元,售价高资金周转缓慢,于是将漆器店号开在仓前山洋人聚居地,以外销为主。“沈绍安兰记”在夏季于鼓山鼓岭专设夏季临时营业部专供在此避暑的外侨。
图3 晚清至民国外销漆器——清末脱胎龙纹画咖啡具
为了扩大国内外知名度,最大限度的开拓消费市场,福州漆器行业积极参加国外各类展览会 (见表1)[3,12-14]。民国时期福建漆器的出口额逐年攀升(见表2)[15,16]。需要注意的是这一时期外销漆器虽然销路畅通,但也留下了一些隐患:即价格昂贵,器型体量偏小,限制器型多样化发展。也是由于价格问题,这些实用品多被用于收藏,缺少使用后的功能检验等售后反馈,无法建立从“创意设计→生产制造→物流销售→售后反馈→再到改良”等完整的“产业链”。
表1 清末至民国时期福州漆器国内外展出情况
表2 民国时期福建脱胎漆器出口值
三、晚清至民国福州漆器技艺革新与传播
为了领先行业,实现最大化占有高档漆器制品消费市场,沈氏家族更注重高档漆器制品的技术成本投入,旨在不降低高档漆器的品质前提下缩短工期提高产量。脱胎技艺形成之初是小孔进水脱胎法:用泥土塑形后,在泥塑表面用大漆裱绸布,反复若干层,待漆布层干固并累积一定厚度,在底部打一小孔,将其泡于水中,逐步使泥模溶化成浆,从小孔慢慢排出;依次改良为无底进水脱胎法:即加大底部的浸水面积,加快脱模速度,缩短工艺周期。其后内模材料不再局限于泥塑,逐步增加了木模及聚散木模脱胎法等,缩短了“脱胎”的生产周期。
制胎工艺中虽用木胎代替部分脱胎制作陈设类仙佛人物造像或文玩用品,但在木料的选择上也狠下功夫。选择经年的木质稳定的硬木材料,如楠木等;恢复了古代的“夹纻”,在木胎上裱质地细腻轻薄丝绸,既不影响造型细节,也较好的降低木胎开裂及日久漆面下沉而出现凹凸纹理等隐患。对仙佛人物及器型等造型方面下功夫,网罗木雕、泥塑等行业的优秀手艺人。沈正恂(公元1872—1913)以技术入股分享利润聘请擅长泥塑的张振奎、木雕兼具画师的周清、莆田籍擅长透雕的林月香、福州木雕师擅长薄意的柯庆元、福州雁塔村木雕师陈兴灏等,加入其分号进行跨领域的优势合作(见图4)。
图4 晚清福州木胎漆器
涂料方面:通过调整漆与油之间的比例,来调整色漆的厚薄,丰富不同色调;沈正镐(公元1862—1931)、沈正恂研制金银箔研磨成粉与熟桐油调和入漆,制成淡黄色或银白色的浅色漆并有金属效果;沈正怿(公元1867—1964)用进口化工颜料,调配出蓝色系色漆,沈氏后人的不断改良,使得漆器一改非黑即红的色彩效果。利用手掌占漆轻轻拍于器物表面,再用发刷刷平掌纹的“薄料”上色法(见图5)[3]。
图5 福州沈氏家族髹饰技艺传承及改良
晚清至民国时期,生产方式仍以手工为基础,社会上的手工制品的占有量远大于工业产品,经济效益也是驱动公办或私办的传习所、工艺局成立的因素之一。招募贫民,使其有一技之长,既能解决生计问题,还能降低“流民”等社会隐患。在众多的手工艺中,要传授哪种手艺,经济效益通常是传习所、工艺局设立传授科目的风向标,福州漆器行业良好的经济效益促进用工需求增加。“漆器”科是主要的传授内容之一。福建工艺传习所设漆器科,下分中国漆器班(简称“中漆班”)和东洋漆器班(简称“东洋班”)。“中漆班”由林鸿增担任技术指导,漆画由原本从事寺庙壁画画工的冯钅监波担任;“东洋班”则由日籍教员原田任教,聘期一年。“福建惠儿院”,专收贫苦无家的孤儿,设漆器工场其高档漆器也积极参加海内外各展览并获奖,制品享誉海内外并在总督后设立“惠儿院漆器销货场”门市部,其制品与沈氏家族分庭抗礼,竞争福州高档漆器消费市场。该所成立之初仅有3名学生,在逐年发展后,“手艺学成确知其中有非常之利益”[17],报考者达千余人。社会传习的另一大优势是招生面广,为有志于此的青年提供脱颖而出的平台,也为行业提供优质人才基础。李芝卿(公元1894—1976)、 陈 端 钿(1915—1998)等,便是由社会办学培养的行业人才。
四、晚清至民国时期福州漆器发展的影响及启示
20世纪90年代经济体制改革,外贸遇冷,国营福州第一、第二脱胎漆器厂相继倒闭,从业人员以个体形式另谋出路。2006年福州脱胎漆器髹饰技艺被列为第一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使得高档漆器又回到大众视野。一系列晚清至民国时期福州高档漆器高调现身国内外拍卖市场并创佳绩(见表3)[3]为行业复兴提供动力,但也将行业的注意力集中在以收藏升值为倾向的“仿古”高档品。截止2020年,福州脱胎漆器行业协会会员达400余人,行业内热火朝天。
表3 福州早期漆器制品拍卖行情况
“能使设计事物传承、散播、影响的‘设计消费体’,最主要是无数普通老百姓,缺少了老百姓的使用,流传和认可,任何设计事务都是‘昙花一现’,既‘传’不下去,也‘承’不起来。”[18]正视漆器的“商品属性”是晚清至民国时期福州漆器行业兴盛的根本原因,不可否认的是消费市场被多元化的工业制品所占据,高档漆器的消费空间有限,行业更需要花精力研究新时期的大众消费需求以期行业的健康发展。
专供外贸出口的漆器生产,订单式来样加工,按照合同完成某些漆工艺打包批量出口。国内市场和消费领域的现状是:(1)艺术品市场的高端漆器制品,遵照传统材料、工序制成,工艺精湛但耗时长,价格高;制作者多是建国后培养起来的行业领军人物,文化附加值高,有收藏性,但不以大众市场为目的(见图6);(2)专业艺术院校毕业生年轻从业者,有较好的艺术设计基础,即崇尚以大漆为媒介的艺术表现,这类漆器也不以大众市场为目的;同时这些从业者也积极尝试漆器的实用性如何匹配当前的消费需求以期扩大市场。但是他们的资金累积不足支撑新产品研发的主要流程即“设计→制作→售后跟踪→产品反馈→建立科学严谨数据库→改良”等;以漆制的饮具及食器为例,由于漆膜的稳定性不及陶瓷金属,缺少权威质量鉴定等数据的支撑,通常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消费群有限;(3)“鱼龙混杂”的旅游市场:以装饰为主的各尺寸花瓶、画盘及各尺寸箱匣的仿古制漆器,市场定位模糊,工艺粗糙,类型同质化,殊不知古制的形成“背后支撑它们的是整个社会秩序”(见图7)。近年来消费市场或网店常见的不同尺寸的葫芦、木珠、木镯等通常用大漆施以变涂技法(此类漆器常用的技法似彰髹:即用漆随机做出高于漆地的纹理或镶嵌螺钿、蛋壳,呈现凹凸的状态,再罩各种色漆或贴箔磨显,肌理以内核为中心的套色效果),由于工序简单,或多或少与“手工艺”“天然大漆”沾边,多少打着时下追捧的名目,成品效果随机性大,精品不多,市场售价不高,但销售量大,资金回笼快,是各个工作室、作坊等必备产品(见图8)。它的隐患是普通民众接触最多,常被不明就里的消费者误认为它们代表“福州漆器髹饰技艺”的全部。
图6 高档仿古漆器
图7 福州旅游市场售卖的漆器
图8 用变涂工艺制作的漆器小件
全面进入“小康社会”是当前福州漆器行业多元化发展有利的外在保障,建立从“创意设计→生产制造→物流销售→售后反馈→再到改良”等完整的“产业链”,守正与创新,重视漆器的“商品属性”,这是行业振兴的组成部分,无论哪一档次的漆器,都应该系统调研科学分析消费需求,找到适合当代的可持续“生存方式”。“守正”:福州脱胎髹饰技艺是福州几代行业人的宝贵文化财产,需要不间断的薪火相传,目前行业在溯源史料整理、技艺继承等方面有序进行整体趋好,除了保密技艺外,大师工作室、艺术院校以灵活的招生形式吸纳有志之士,主要髹饰工艺均得到有序的记录、研究及传承。从业队伍各种素质不断提高,福州漆器的艺术性不断提升。但不可否认存在的问题:器型更倾向复古重器;表面涂料的排它性,一味强调大漆不可替代的地位;更侧重髹饰技法的精巧程度,对新时期对器物的实用需求缺少深入的探索,“当代对于好的艺术的需求少了,……只有艺术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成为必需品而不是时尚品的时候,漆艺才有复兴的希望。”[19]高档漆器通常面临“有价无市”曲高和寡的尴尬局面,无法进入社会的主要流通市场。“创新”:建国后福州漆器及相关行业进行了各种技术创新,如1978年由漳州造漆厂(漳州第三中学校办厂)和省工艺美术研究所开始试制的天然大漆代用漆“TO9-12型合成漆”,1980年经福建省中心检验所检验。1983年4月18~20日,技术鉴定会,该合成涂料即可做底漆,也可以做面漆使用,无过敏,自然干燥无需入荫,生产周期短,较大漆工效缩短30%,价格比天然大漆低50%。投入全国各主要漆器生产基地,并获得1983年福建新产品科技成果奖,是福建省涂料生产上一项重要的科研成果。胎骨工艺方面,1976年,福州第一脱胎漆器厂以聚丙烯、聚乙烯为主要原料,添加树脂和无机填料混炼而成为一种新型复合材料,又称“钙塑”。这些创举实则是行业为当时国内消费市场的预估与预判:20世纪80~90年代,改革开放使得百姓收入增加,非生存类消费需求增多、呈多元化。但这些创新成果未成行业的珍馐,它们无论从造型还是表面装饰均成了传统漆器的“替身”,或是“以次充好”的冒牌货。为了增加产量,印刷品贴在胎体上,罩漆若干道。制品定位尴尬,逐步被排斥于漆器行业外。新时期,应该重新审视这些创新的成果,即区别于泛滥市场的廉价塑料制品,又发挥新材料的优势,提炼传统髹饰语言并设计与当下民生需求的器物用途,以期待其普惠更多民生大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