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挺将军与李秀文的烽火爱情

文/安徽·张德强

叶挺夫妇与孩子们

她是一位富商家的大家闺秀，18岁嫁叶挺，周恩来担任婚礼主持人。“皖南事变”叶挺将军入狱后，她主动陪丈夫坐牢，在新四军及周边群众中传为佳话。

17岁，一见钟情

李秀文祖籍在广东省东莞长安镇乌沙村，1907年出生于澳门，父亲是一位商人。因为家庭富裕，她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1922年，李秀文就读于执信女子中学。她性格温婉，容貌姣好，享有“校花”的美誉。她与叶挺的相识，颇有点浪漫色彩。

叶挺是孙中山大元帅府的警卫营二营长，喜欢读书，闲暇时总是手不离卷。他在部队驻地附近的一所中学办了借书证。一天，叶挺急匆匆地从警卫营房走出，手里抱着一摞书籍，径直向学校的图书馆走去。可能因为走得太急，一本书从手中滑落在地，他都没有察觉到，到图书馆归还图书时才发现少了一本。恰巧李秀文在来图书馆的路上捡到了这本书，两人至此相识。

叶挺将军的夫人李秀文

李秀文秀发乌亮，白净俊俏，叶挺对她一见钟情。

更巧的是，宪兵司令李章达和李秀文的父亲李少村是东莞同乡同族的好友，而叶挺和李章达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天，叶挺应李章达邀请前去做客，一见李秀文顿时愣住了！从此两人开始交往。

李秀文将叶挺之前发表在《新青年》杂志上的长文拿出来看，几乎能将里面的文字全部背出来。叶挺知道后十分感动，腼腆说道：“那是我上学时写的，非常稚嫩。”李秀文回答：“只要是你写的，我统统爱看。”

就这样，两人很快坠入爱河。舍生忘死出入沙场的叶挺身上有一股英武之气，让17岁的李秀文激动不已。

1922年6月16日，因为陈炯明的叛变，总统府受到了炮轰，叶挺率领警卫营保护孙中山先生撤退。叛军攻占广州之后，大批的革命同志惨遭捕杀，叶挺也在被通缉之列，他被迫躲藏在一条小巷之中。李秀文得到消息之后立马偷偷去找他，并将自己存的所有钱，包在纸包里塞给了叶挺。

1924年，孙中山与中国共产党合作，决定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并决定派遣干部去苏联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叶挺被列入其中。怀着对李秀文满腔的热恋之情，临行前，叶挺忍不住向她求婚了。李秀文满心欢喜，她对叶挺已是以心相许，但提出还要征求父母的意见才能做最后决定。

李少村知道后，对女儿严肃地说：“叶挺是一个有为的青年军官，当下正是你们两个求上进的时候，婚姻，要作为鼓舞双方前进的力量。”妈妈把秀文拉到一边，悄悄地对她说：“你爸爸早就看中了叶挺，是希望他当了团长你们再结婚。”李秀文把父母的意见一字不落地转告给叶挺。叶挺将心爱的姑娘揽入怀中，深情地发誓：“我此生绝不会向第二个人求婚！我们同生共死。”

就这样，两人立下约言，互勉互励。

21年，相濡以沫

1925年，叶挺回国后，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独立团团长。不久，叶挺和李秀文便在肇庆阅江楼举行了婚礼。这一年她18岁，叶挺29岁。婚礼仪式简朴，周恩来为主持人。婚房布置也很简朴，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办公桌，上面铺着红布。

婚后不久，叶挺率部队参加了北伐战争。他身先士卒，在汀泗桥、贺胜桥和破武汉的战役中骁勇善战、战功显赫，被提拔为24师师长。

叶挺是客家人，爱清洁，李秀文每晚都烧好热水等他回来洗澡，叶挺的衣物总是干干净净。叶挺每日回来，都会将日间发生的事情讲给李秀文听，相互交流。

1928年广州起义失败后，叶挺带着李秀文在国外度过了近10年的艰苦岁月。在这期间，他到德国学习军事，因生活困难开过饭馆，做过零散工，还帮人在果园里采摘果子来维持生活。夫妻俩旅欧5年后，终于回到澳门。国民党要员听说之后纷纷赶来拜访，企图拉拢叶挺，并以高官厚禄引诱，叶挺拒绝了他们，开始积极联络共产党。

1937年抗战爆发后，叶挺来到延安，和毛泽东商议筹建新四军。毛泽东主持了欢迎大会，为这位北伐名将接风洗尘，并且亲自请他吃了一顿饭。之后，叶挺正式被任命为新四军军长。

当时，由于蒋军不给发放枪支弹药，李秀文就用自己家族的私人家产为新四军填补弹药的短缺，从父母那里拿了些钱，从广东、香港买了3600支手枪。得到这批枪支后，李秀文决定亲自押送送往皖南，不料在押送途中半路遇到了“拦路虎”，国民党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不问缘由，故意扣留了这批枪支。无奈，李秀文只能发电报告知叶挺。

接到妻子的电报后，叶挺直奔第三战区，带着怒气在顾祝同的办公室里大声质问：“顾祝同，你和日本人打过几场仗？为抗日做过多少贡献？今天我们自己设法解决物资问题，你们还要扣留，是打算让新四军赤手空拳上战场吗？”叶挺的一番慷慨直言，说得顾祝同哑口无言，最后只得将枪支尽数归还。那天，叶挺和李秀文带着3600支枪回到皖南军中。

李秀文陪同叶挺在皖南度过了三年艰苦卓绝的抗日斗争。那时叶挺经常带兵袭击日军，粉碎敌人的“扫荡”，李秀文经常为丈夫提心吊胆，一天安逸日子都没有过过。

在极其简陋、危险的环境之下，李秀文依旧每天坚持练习毛笔字。她练习的纸张都叠放在一起，勤务员来帮她打扫卫生的时候，她会拿笔教勤务员识字写字。李秀文的和蔼亲切，让她深受军中同志们的爱戴。

1940年，叶挺决定带军北上，叶挺让李秀文带着孩子回广州。夫妻不得不分开。

39岁，与夫共遇难

1941年，“皖南事变”之后，李秀文听说了叶挺被捕的消息，向来沉着冷静的她痛哭不止。叶挺被囚禁，她千方百计也只见了丈夫三次，而这三次，几乎散尽家财。

1942年11月探监,李秀文从重庆红炉厂囚室中带出了丈夫写的《囚歌》: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走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

1942年下半年，李秀文多处奔走，终于在革命好友帮助下，带着孩子和叶挺生活在一起。之后，叶挺被转移到桂林，当时李秀文还怀着身孕，即将诞下他们的第9个孩子。

特务们对他们进行严密的监控，一家没有了经济来源，李秀文只得变卖首饰，从市场上换了十几只山羊和几头小猪。孩子们每天要去后山放羊，还要上山打猪草。叶挺和从前一样，在山上开荒，种上蔬菜。夫妻俩这样在困窘中生活了有限的几年。

1946年3月，住在广州的李秀文，接到中共地下党组织送来的叶挺出狱的消息，她不顾特务的盯梢捣乱，毅然要到重庆与叶挺相会。此时，叶挺已被关押5年之久，终于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得以无条件释放。

获释当天，李秀文坐飞机从广州赶来。两个人面对面，互相打量着：叶挺已两鬓斑白，李秀文的眼角也刻上了皱纹。那一刻两人喜极而泣，看着妻子憔悴的脸庞叶挺心生不舍，他知道自己这些年让妻子受尽了委屈。叶挺挽着她的手说：“秀文，我们两个好像又结婚了！”李秀文微微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们共同策划着前程，准备一起去陕北。

李秀文

叶挺将军

4月8日早晨，叶挺夫妇带着11岁的爱女扬眉、3岁的幼子阿九，坐飞机由重庆去延安，同去的还有王若飞、秦邦宪、邓发等人。

与此同时，毛泽东、朱德等中央领导人已经等候在了延安机场。可多年来的期待，竟然换来了一个巨大的噩耗：他们在飞行途中出事了！

一直到4月11日，才找到飞机的残骸。原来飞机在山西省兴县东南80里处，撞上海拔两千多米的黑茶山，爆炸起火，坠毁山崖，机上17人全部遇难。事后经过调查，是军统特务对这次飞行进行了精密的暗杀行动。遇难时李秀文才39岁，叶挺50岁。

叶挺与李秀文结婚时，两人曾深情地许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没想到，这句话在21年后竟一语成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