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韧性系统构建原则的韧性城市研究

文/广东工业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吴 斌

0 引言

城市是复杂而相互依赖的系统，极易受到自然灾害和人为灾害的影响。新冠肺炎疫情使我国乃至全球许多国家的社会、经济等遭受巨大损失，使人们重新思考危机状况下的公共安全保障、防灾治理、城市规划、应急管理等问题，韧性城市逐渐受到国内外众多专家学者的关注。

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城市化进程相对缓慢，但速度和规模已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发展应坚持可持续与韧性发展原则。当前，韧性城市理念己深入城市规划设计和实施的各个层面，并上升至公共政策层面，其相关理论和实践经验对我国城市实现韧性发展具有一定启示作用。戴维·R·戈德沙尔克等在《城市减灾：创建韧性城市》中呼吁预先规划、采取行动，通过建设韧性城市降低风险[1]。戴维·R·戈德沙尔克在文中阐明了韧性城市的内涵，揭示了韧性城市体系构建的基本原则和主要特征，并提出城市减灾的最佳实践措施。

1 戴维·R·戈德沙尔克笔下的韧性城市

1.1 韧性城市的组成

近年来韧性城市领域文献数量的迅速增长对其内涵的完善发挥了重要作用[2]。戴维·R·戈德沙尔克认为韧性城市是由物质系统和人类社区共同组成的可持续网络。

物质系统是指城市中的人造环境和自然环境，包括已建道路、建筑物、基础设施、通信和能源设施及河流、土壤、地形、地质等。物质系统可扮演城市身体、骨骼、动脉和肌肉等角色。灾害发生时，物质系统应在极端压力下“生存”和“运作”，一旦出现难以修复的故障，城市恢复就会变慢。因此，一个没有韧性物质系统的城市在灾害面前极其脆弱。

人类社区是指城市中的社会和各种制度，包括在城市中运行的各种人际交往场所和组织机构，如学校、社区、企业、机关等。人类社区是城市的大脑，引导城市的活动，响应城市的需求[3]。灾害发生时，人类社区应能在极端和特殊条件下发挥作用，一旦崩溃，就会出现响应滞后的现象。一个没有韧性社区的城市在灾害面前同样是极其脆弱的（见表1）。

表1 韧性城市的组成

1.2 构建的基本原则及主要特征

1.2.1 基本原则

未来主义理论家哈罗德·福斯特提出实现城市韧性的31项原则，并将其分为通用系统、物质系统、操作系统、社会系统、经济系统和环境系统。通用系统即独立、多样、可再生和功能冗余，通过复制、交换和互联实现能力储备；物质系统由小型且半自治的单元组成，具有标准化且可移动，不需要高深或独特的技能；操作系统具有有效、可逆和自治的特点；社会系统与不同的价值系统兼容，可在同一时间满足多个目标，公平分配收益和成本；经济系统可提供广泛、潜在的资金支持，尽快获取收益并公平分配收益和成本；环境系统应尽量减少不利影响，并补充和丰富资源基础。

1.2.2 主要特征

韧性城市系统往往具有以下特征。

1）冗余性 使用大量功能相似的组件，当其中一个组件被破坏时，整个系统仍可继续运转。

2）多样性 采用功能多样的组件，帮助系统抵御各类威胁。

3）高效性 系统提供的能量供给与分配呈正比。

4）自主性 系统可不受外界控制而独立工作。

5）依赖性 系统组件之间相互连接且相互支持。

6）适应性 能灵活地获取经验并适应外界变化。

7）合作性 存在多种机会和鼓励机制，使涉益者积极参与。

1.3 城市减灾的最佳实践措施

1.3.1 提升社区减灾能力

提升社区减灾能力需预先采取一系列措施，以避免、减少或消除自然灾害和技术灾害给人类生命财产带来的危害。减灾措施应积极主动，不应在极端事件发生后才作出反应，应预先评估城市的抗风险能力，并采取前瞻性措施规避风险。提升社区减灾能力不仅需改变土地的使用性质和基础设施的建设模式，还需建立多方参与的社区减灾机制。基于对9个国家的11次地震进行长达10年的研究，康福特认为风险易发社区中所有人都有分担风险、减轻风险的责任，有效提升社区减灾能力需采取集体行动，同时信息技术和传播技术的进步使集体性的组织和学习更易落实，因此，可创建解决共同风险的社会技术系统。

1.3.2 提升社会和制度韧性

韧性城市建设的途径不仅涉及技术层面，更涉及多种社会因素。但目前很多城市尚未制定强有力的政策促进社会参与，仅将减灾视为技术举措，将其定性为“没有公众参与的政策”。然而除传统的物质系统减灾功能外，城市减灾还应注重社会和制度的减灾功能，可采取提高韧性的监督与管理能力、提升分散式减灾能力、充分利用网络通信、确保韧性标准的公平性、帮助脆弱的社区和群体、减轻灾害对企业的影响等措施。

1）提高韧性的监督与管理能力

为更新和传播韧性方面的研究及实践进展，城市规划者或应急管理人员应定期更新详细的社区脆弱性研究报告，以告知风险情况及其对社区的潜在影响。城市管理人员应制定年度的韧性提升目标，并分配预算资金和项目资源以实现目标。

2）提升分散式减灾能力

为保证良好的减灾能力，城市规划者和应急管理人员应向社区和社区相关组织提供防灾信息、防灾资金和防灾培训等支持。政府也应寻找机会，将提升减灾能力和城市韧性与环境保护、经济发展、设施建设、历史保护相结合。

3）充分利用网络通信

政府可建立、运行多用途的社区网络通信系统，通过各种媒体渠道覆盖家庭、社区、市县各个层次，利用其进行公告发布、计划审查和信息交流，方便人们掌握危险地区信息、减灾计划、灾害情况、地理信息等。

4）确保韧性标准的公平性

政府应采取统一韧性标准确保各社区在减灾方面的公平性。贫困社区的居民很难靠一己之力从灾害中恢复，因此需预留额外的资源保障其安全。城市管理人员应结合社区居民的实际需求，确定最适宜的减灾方案，避免出现不公平情况。

5）帮助脆弱的社区和群体

政府应向受到灾害威胁的社区和群体提供资源和援助，提高其在灾害中和灾害后的生存能力。可开展安置房建设项目，使居民撤离危险地区。

6）减轻灾害对企业的影响

政府应为企业提供灾后贷款以减轻其经济压力，协助其攻克难关，同时针对灾害中失去工作的人群制定帮扶计划。

2 启示

国外韧性城市理论为我国韧性城市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视野和扎实的基础，但由于政治、经济、文化、地理要素等方面的差异，我国不能照搬经验，应探索出一条具有自身特色的韧性城市发展之道。

2.1 韧性城市建设的重要性

我国正处于城镇化高速发展阶段，城市人口数量急剧增长，物质经济迅速发展，许多城市的建设规模已无法满足其发展需要，而城市规划未预留足够的“空间”，城市便没有韧性应对各种潜在风险，灾害发生时，人们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和基础设施面临严峻挑战。

2.2 差异化韧性发展策略

我国幅员辽阔，在重视韧性城市建设基础上，应对不同地区采取差异化韧性发展策略。由于西部城市的生态环境相对脆弱敏感，因此应重视城市生态方面的恢复力，着重提升生态韧性；东部沿海城市由于地缘优势，与国外的贸易往来较为频繁，虽然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但也需逐步降低对其依赖，从整体上提升经济韧性。

2.3 理论体系与实践应用有待完善

目前，国内外有关韧性城市的研究整体仍处于起步阶段，实证研究基本为空白状态，相关理论体系和实践应用并不成熟。对我国而言，韧性城市可谓全新的理念，需引进、吸收、探索进而创新，以加快我国城市可持续发展研究的步伐。

3 结语

戴维·R·戈德沙尔克笔下关于韧性城市的研究侧重理论层面，基于韧性系统构建的基本原则提出了一些实践措施，但缺少实证分析。城市是人类和自然相互作用的产物，是最复杂的社会系统，在灾害频发的今天，韧性城市理念越来越受到关注。从最初追求的零灾害到目前的防灾、减灾，人们对灾害的观念已转变为接受其存在的同时采取有效预防措施，加强城市抵御灾害及从灾害中快速恢复的能力，减少灾害带来的损失[4]。韧性城市是城市规划学科的新兴热点，仍有诸多亟待探讨和研究的课题[5]。